大腦短路了一秒鐘後，我詫異的問：“出發？去哪裡？”
司辰無語的擡眼看我：“不是要去老家？”
“呃……哦！”
我閃身進了浴室，洗漱後又快速吃完早餐，直到坐進司辰的車內，情緒仍舊無法淡定下來。
坐在副駕駛，我總是狀似不經的去看身旁的司辰，看着那張熟悉的臉，想着這兩天與他之間的微妙變化，已經不再去糾結他是否記得曾經的事。
許是察覺到我在偷瞄他，司辰突然轉眸看了我一眼，我有點不好意思，轉頭看向車窗外。
期間接到藍亞楠的電話，聊了幾句後，掛斷電話便不知不覺睡着了。
醒來時，車已經快要抵達目的地了。
看着車窗外原本生機盎然的田地，此刻被厚厚的白雪覆蓋時，我越發期待快點兒見到外婆了。
因着路不好走，汽車顛簸了下，我被顛地彈跳起來，也因着這一下，我突然想起一件棘手的事情。
我驀地轉眸對司辰說：“你現在是沒有實體的，萬一嚇到外婆怎麼辦？”
司辰嘴角抽搐，一副‘你現在才意識到這點’的不屑表情。
然後我又後知後覺的發現，眼前的司辰竟然是有肉身的，爲了證明自己的眼睛沒有出錯，我還刻意在他身上捏了兩把。
當得到證實後，我又覺得不對勁，又在他臉上揉了兩下，自言自語的說：“這是封煜的身體嗎？你還會易容？”
司辰嫌棄的將搓揉着他臉頰的爪子握緊，一雙深諳的鳳目深深凝着我的眼睛說：“這是我的肉身。”
當聽到這句話的時候，我整個呆住了。
然後我以爲是司辰故意說笑，牽強的扯了下嘴角說：“開玩笑，怎麼可能？”
“我有必要騙你？”
司辰定定的看着我，他的眼睛裡寫滿了篤定，毋庸置疑。
我擰緊眉頭看着司辰，不可置信的說：“這不可能……那天在火葬場……是我親眼看到蘇轍的遺體被推進焚屍爐中的。”
難道我認錯人了嗎？
難道司辰不是蘇轍嗎？
我臉上的幸福與喜悅瞬間被糾結和絕望取代，我木訥的看着司辰，再次確認道：“你……真的不是在騙我嗎？你根本沒有肉身對不對？別開這樣的玩笑好嗎？”
就在我死死的看着他，期待他說出我心裡想的那些話時，司辰放慢車速。
在車前方不遠處站着一位頭髮花白、翹首以盼的老婦人。
司辰收回視線，轉眸看向失魂落魄的我，說道：“你確定現在談論這件事？”
我順着司辰的目光看向前方。
我的視覺沒有司辰敏銳，隨着汽車慢慢靠近，我才注意到，前方路邊站着的那抹蒼老身影就是我期盼已久的外婆。
我只得將嘴邊的問題裝進心裡，但我此刻看着司辰的眼神已經和之前大不相同了。
我這才意識到，司辰始終都在說他並不是蘇轍，只有我一廂情願對他就是蘇轍的事深信不疑。
來到跟前時，司辰把車停下，我遂即打開車門下了車，司辰緊隨其後。
“外婆，我好想你！”
我抱住外婆便聲淚俱下，外婆是我在這個世上唯一的親人，除此之外，我便再沒有了依靠。
“傻丫頭，這不是見到面了嗎？見到了還哭什麼？”外婆佈滿褶皺的手一下下拍着我的背脊安撫。
安慰了一陣兒，我覺得再這麼哭下去外婆會多心，趕忙止了抽泣，轉而哽噎着說道：“外婆，我這次帶蘇轍回來看您了。”
隨着我話音落，外婆轉而看向司辰，然後點了點頭說：“哦，蘇轍也來了啊，好，真好，看到你們兩個這麼好，我就沒什麼掛念的了。”
她雖是這樣說着，可那張佈滿皺紋的臉上卻看不出太多的驚喜，這與她之前見了蘇轍時的反映簡直判若兩人。
我心生疑惑。
外婆是個明白人，別人看不透的事情她都看的真真兒的，我從小被她帶大，耳濡目染，聽的看的也比普通孩子多。
難道外婆看出什麼了？
可是我轉念又一想，司辰可是斂去了周身的鬼氣，如果不是我一早就知道司辰是鬼，定然不會看出什麼來的。
我覺得，還是不要自己嚇自己的好，畢竟外婆年紀大了，或許情緒也就平和了許多，因此見到司辰便沒有那麼興奮了。
一進了門，我正要往裡走，外婆突然攔住我。
“小雪，你先別進去！”
我怔了一下，不明白外婆究竟要做什麼？
就在這時，外婆率先進屋，出來時，手上已經多了一面銅製的八卦鏡。
我認識這個。
以前在家的時候，村子裡要是有小孩兒嚇到了，外婆就會用這面鏡子驅邪。
據說一般的鬼怪都害怕，見到鏡子自然就從小孩兒身邊離開了，要是稍弱一點兒的，說不定就當場魂飛魄散。
以前我不相信這些，也不知道真假，但是現在我信了。
只是，她老人家突然拿出這面銅鏡幹嘛？
我正驚訝外婆的突然舉動時，只見她踮着腳，已經將八卦鏡掛在了門框正中央的一根鐵釘上了。
“外婆，您這是做什麼？”我驚愕的問道。
“從外面回來，身上難免沾染了晦氣，這面鏡子能驅除身上的晦氣，這樣一來，人的精神才能好。”外婆微頓，須臾瞅着我及司辰，又說：“你們兩個現在可以進來了。”
我並未立刻跆步邁進門，我知道司辰的身份，也知道這面銅鏡的厲害之處。
如果是之前的司辰，我絕不擔心他會怎樣。
但他現在受了傷，他還需要依靠我的特殊體質才能保命。
我不敢想，要是司辰從這面八卦鏡下邁進門，會是什麼樣的後果。
我下意識的轉眸看看司辰，朝着他眨了兩下眼，試圖問他該怎麼辦。
看到我眼中的擔憂，司辰嘴角勾了勾，比起我的緊張來，他就顯得淡然多了。
就在我還躊躇着不知道該怎麼辦時，我的手已經被司辰溫厚的大掌握住，然後驚詫的被司辰拉着進了屋。
直到我邁進門坎的一瞬，還在瞠大眼睛，不可思議的看着司辰，小聲問他：“你沒事兒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