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雪的冬夜,我站在咖啡屋門口,靜靜等待着蘇轍的出現,心底百感交集。
我在期待着見到他時,卻又害怕見到他,因爲這是註定要分開的一面。
在等待着他的幾分鐘時間裡,我努力控制着心底的情緒,我害怕見到他第一眼就會不由自主的哭出來。
直到蘇轍出現,車門還來不及關,迅速跑過來將我抱在懷裡,讓我隱忍的情緒瞬間崩潰。
蘇轍用力的抱着我,越來越緊,彷彿下一秒我就會消失不見似得。
“爲什麼不回短信?”透着責備與後怕的聲音在我耳邊響起來。
“阿轍,其實我這兩天……”
我躊躇着要不要把事情真相說出來時,蘇轍再一次將我抱緊,打斷了我的話:“沒關係,都不重要,你沒事就好。”
我的話哽噎在喉嚨裡,反覆斟酌後,已經沒有再說出來的慾望。
或許這些事情,蘇轍不知道會更好。
很快,我又意識到本該在出差的蘇轍怎麼會突然出現在這裡,不禁狐疑的問道:“你怎麼會知道我在這裡?”
蘇轍緩緩放開我,擡手颳了下我的鼻尖,故作神秘的說:“不論你在哪,我都會找到你。”
“怎麼可能?你快告訴我,你是怎麼知道我在這裡的?”
蘇轍摸了摸我的頭,答非所問的說:“冷麼?”
“有點兒。”我說。
“上車。”蘇轍拉起我的手,朝車走去。
本以爲坐進車裡他會告訴我,我滿臉期待的看着他,提醒說:“你還沒說呢!”
顯然,蘇轍似乎並不想跟我討論這個,再一次轉開話題,一本正經的盤問我爲什麼會這麼晚了一個人在C市。
知道他並不想正面回答我這個問題,我便也沒有再繼續追問,反而是被他的反問弄得吱吱唔唔。
恰巧藍亞楠的電話打進來,我成功逃避這個問題。
電話中得知藍亞楠與小鬼都平安無事後,我便也放下心來,掛斷電話,我說:“阿轍,咱們得去一下醫院。”
“你不舒服?”蘇轍緊張兮兮的問我。
“不不……”我趕忙擺手,說:“是去接亞楠,那個,我是跟亞楠一起來的,剛剛怕電話裡說不清楚讓你擔心,才約你在這裡見面。”
“亞楠不舒服?所以你陪她來看醫生?”
說話時,蘇轍深深的注視着我,他的眼神裡除去滿滿的擔心之外,還有着一抹讓我捉摸不透的光亮。
我說謊的本事很拙劣,而蘇轍恰恰是最瞭解我的人,我便也沒敢再說話,而是點點頭默認。
當我擡眸去看蘇轍時,他嘴角微微勾起,說:“走吧,去醫院。”
之後蘇轍駕車駛向醫院的露天停車場,期間沒再主動說話,我不停的絞着手指,小心翼翼的問道:“你不相信我?”
“你說的話,我都信。”
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錯覺,雖然蘇轍嘴上這樣說,可他看着我的眼神裡依舊有着那抹讓我看不懂的光亮。
蘇轍今天有些奇怪,至少和我印象中的他有點不一樣,可我又說不上來哪裡不同。
因已是午夜,我們三人商量後便決定在C市住上一晚。
蘇轍在櫃檯辦理手續時,藍亞楠悄悄問我:“蘇轍知道你的事情嗎?”
我搖搖頭:“不知道。”
“你打算告訴他嗎?”
我嘆了口氣,說:“我覺得還是默默的離開比較好,畢竟我離開了,這裡也不會有什麼改變。”
藍亞楠突然挽住我的手臂,將頭倚在我肩膀上,撒着嬌說:“明明知道一年後的你和一年前沒有區別,即便你走了,還是會有一個你在這裡繼續生活、繼續做我的好閨蜜,可我心裡就是捨不得。”
說着,藍亞楠便哭起來,她仰着頭,抹了把眼淚。
藍亞楠說的沒錯,其實這種感覺我也有。
我紅着眼眶撫了撫藍亞楠的頭髮,不知道應該說些什麼。
我對藍亞楠有不捨,但這個不捨與對蘇轍的卻是截然不同,因爲我一旦離開這裡,就再也不會見到這個鮮活的、有溫度的蘇轍了。
蘇轍辦完手續走過來,我斂去眼中的淚花,轉而換上一抹甜美的微笑,看不夠他似得一直盯着他看。
“小雪,怎麼了?”
“沒有,就是……突然覺得你好帥,想多看看你。”
蘇轍勾起脣角,擡手颳了下我的鼻子。
“阿轍……”
“嗯?”
“我……”我艱難的逼迫自己繼續說:“我突然有點兒餓了,你去幫我買宵夜好不好?”
“想吃什麼?”蘇轍擰起眉頭,眉眼之間多了幾分不捨,就彷彿他知道我就要離開一般。
這樣的眼神看在我眼裡,險些控制不住的哭出來,我強忍哽咽,說:“你買的什麼都好吃。”
“好,等我。”
蘇轍轉身,剛走出一步,我突然叫住他,在他詫異回頭的瞬間,我撲過去抱緊他,在他脣上烙下一吻。
我害怕自己的情緒崩潰,很快又放開他:“你快去吧,我好餓。”
蘇轍再次說:“等我回來。”
看着蘇轍高挑的背影一步步走遠,我不知道是不是自己想多了,總覺得他接連兩次叫我等他時,是給我的暗示,就彷彿他已經預料到了什麼似得。
藍亞楠過來抱住我,我趴在她肩膀上痛哭失聲:“亞楠,我心好痛,真的好痛……”
藍亞楠拍着我的後背,安慰說:“暮雪,別這樣,雖然很捨不得你,但我知道,你還是要回去。好了好了,不哭不哭……就算你回去了,還是會見到我們的……”
“不一樣,真的不一樣……”
對於蘇轍的死,我說不出口,我只一遍遍在重複的說着不一樣,或許藍亞楠永遠都不會理解我此刻的心情。
就在我滿心絕望的時候,突然想起那個老婆婆曾對我說,只要有需要,就可以隨時去找她。
我立刻止了抽泣,抹了把眼淚看向藍亞楠說:“亞楠,送我去A市!”
藍亞楠懵了一下,她瞅瞅酒店大門口,說:“蘇轍一會回來要是看不到你……”
“管不了那麼多了,如果我現在不去,或許就沒有機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