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兒並沒有去接他遞過來的素帕,她只是擡頭看着他,良久才擠出一個柔弱悲傷地笑容:“園主他……呵呵!妻妾成羣?是啊!他那麼有錢有勢的男人,怎麼可能會缺少得了女人呢?”
憑這紫氣翠微園的建築浩大,便可知這裡的主人是多麼的有錢。他收集了無數的能人異士,這一份實力的背後,又該有多大勢力在支撐呢?
園主,一個有錢有勢,容姿絕代風華的男子,他身邊應該是美人如雲的吧?
就連他那位身子孱弱的夫人,也都有着傾城之貌呢!
“小雅的眼裡容不下沙子,如他想要享齊人之福,那他便會很快……就要失去小雅了。”就是因爲知道而今小雅的脾氣,所以鳳歌才願意一直等下去,等到小雅會主動離開赫連寒雲之時。
可現在他等不了了!赫連寒雲對他師父說,要讓他離開紫氣翠微園,否則便要殺了他。
所以……鳳歌望着那名黑衣人,勾脣揚起一抹算計的冷笑道:“如你想離開這裡,那便是能聽我的。如何?願意與我合作一回嗎?”
那名黑衣人望向那一身紅衣的男子,黑色面紗後的聲音,冰冷的傳出來:“如果我說不願意呢?”
“哈哈……不願意?”鳳歌望着那黑衣人,待笑夠了後,他才眸光冰冷的望着他,勾起一抹譏諷的笑容道:“如果你的選擇是不願意,那你就只能留在這裡等死了。再見!哦不!是後會無期!”
說完,他便身形如花間蝴蝶般,飄飄搖搖的走出了這花陣。
“等一下!他不和你做交易,我和你做!”仙兒支撐着身子自地上站起來,搖晃着柔弱的身子,對着那抹快消失的背影喊道:“他的主人要我,只要你救我出去,我可以舉薦你到他主人那裡去某事。”
她不可以死!她更不想死!她還想再見那個容姿風華的男子呢!
哪怕對方的心裡不曾有過她,可她卻依舊渴望着能有一日可與他並肩而行。
鳳歌聽到了仙兒的話,回首勾脣一笑,竟美得讓這滿園牡丹也失了顏色。
他轉過身來,步伐雖緩慢,可卻有着井然有序。他緩步走到了仙兒身前三步外,低頭笑看着她,眸子裡有着質疑:“口說無憑!我憑什麼信你呢?”
仙兒對於面前的美豔男子,有着一種發自內心的恐懼。她腳下挪動了下,壓下心中的恐懼,擡頭直視着對方的眼睛,輕咬嘴脣道:“他的主人是當朝太子……是我當年認識的一位恩客。”
“太子?”鳳歌微斂下眼簾,掩盡了他眸中所有的複雜情緒。很好!赫連寒雲,那我就且借你大哥的手,來除掉你,來奪回我的小雅吧!
那黑衣人見仙兒她暴露了與赫連夜白的關係,他眉頭皺了下,冷聲對那紅衣男子道:“如你不信她,那便由我來與你做交易吧!說吧!你要我爲你做什麼事?”
鳳歌擡眸望向他,輕柔一笑道:“也沒什麼!我願和你們一起走,一起去見你們的主人。”
小雅,不是學長狠心!而是……學長真的很捨不得你!兩世的情,我不想落得個無果啊!
小雅,你會等着學長強大嗎?會等到我來接你離開這紅塵亂世嗎?
黑衣人眸光含着疑惑的,打量了一遍面前的紅衣男子。隨之便輕點了下頭,伸手拉住了仙兒的手腕,將她推進了對方的懷裡:“花陣不好走,她暫由你照顧。”
鳳歌眸光微暗,斂下的眼簾中有着一絲厭惡。他伸手摟住仙兒的細腰,轉身飄飛而起,在那花陣中步伐奇怪地走了出去。
那黑衣人隨後運用輕功跟上,隨着前面人的步伐,安全地走出了那花陣。
出了花陣,鳳歌便鬆開了手,向後退了幾步,轉身面無表情的向前方走去:“跟着我,不要亂走。”
那黑衣人走過去,拉住仙兒的手腕,便跟在了鳳歌的身後。
而仙兒則低着頭,神情有些恍惚,臉頰邊更有着異樣的紅暈。她也不知道怎麼一回事,當撲進鳳歌懷裡時,她竟會覺得那懷抱是如此的溫暖熟悉。
在那一刻,她的心跳得很快,她的腦子裡有的皆是那紅衣男子的模樣。
她從未與鳳歌接觸過,只因鳳歌是個極其冷漠的人。他不喜歡別人靠近他,總是和人保持着距離,就好像是……像在防備着所有人那般。
可今日,她真真切切的接近了他,被他抱在了懷裡。
那種感覺很奇妙,有點像她見赫連寒雲時的臉紅心跳。可似乎又有些不同……似乎,很像是那少女情動初開的奇妙心動。
柳綺琴回到綠柳水榭後,便一直將自己關在了房間裡。她不願意見任何人,也不願意讓鳳無殤爲她把脈。
一直等,直到天色暗下來,星辰佈滿了夜空,彩燈掛滿了綠柳水榭,照的水榭恍如白晝。
房門打開,柳綺琴面色蒼白的走了出來。
赫連寒雲見她走出來,便疾步走了過去。站在她身前,伸手撫上了她微涼的臉頰。低頭笑意柔和,聲音輕柔溫然,好似害怕嚇到了她那般:“柳兒是餓了吧?那我們現在……”
“我有話想和鳳公子說,不知鳳公子此時可方便?”柳綺琴的面容蒼白而冷漠,就連話裡也透露着疏離與冰冷。
赫連寒雲望着面前日夜與他相伴的女子,忽然有一種陌生感。望着此刻的柳綺琴,他的腦海裡,竟會浮現曾經那個對他冷漠疏離的女子。
鳳無殤雖然沒去落梅小築看熱鬧,可多少也聽孫子奕說了一些今日的事情。而此刻柳綺琴的變化,恐怕是和赫連寒雲哪位紅顏知己……有關吧?
柳綺琴眸光冷漠的望了怔然的赫連寒雲一眼,轉身走進了屋子裡:“鳳公子,請進來說吧!你一個進來,其他人誰都不許進來。”
鳳無殤走過去拍了拍赫連寒雲的肩頭,給了他一個安慰的笑容,便擡腳進了屋子,隨手關上了房門。
柳綺琴走到了房間正堂的雕花榻邊坐下,擡手指向了軟塌的另一邊:“鳳公子,請坐!”
鳳無殤雖然心裡是覺得這樣不合規矩,可他還是走了過去,落坐在了雕花榻的另一頭。
鳳無殤擡起手,指尖輕按了按太陽穴。似乎是爲了打破這份寂靜,他轉過頭去,望着那面色清寒的女子,溫然淡笑道:“陵王妃,鳳某還是……你臉色不太好,先讓我給你把下脈,好嗎?”
柳綺琴低垂着頭,十指糾纏在一起,在沉默過後,她才動了動嘴脣,聲音輕弱道:“鳳公子,綺琴想知道鸞鳳佩的事。”
鳳無殤渾身一震,微斂雙眸,脣角掛着一抹淡笑道:“陵王妃,這件事你該去問寒雲,或者是……問孫子奕也行!”
柳綺琴擡起頭,緩緩的轉過臉去,望着那淡笑清逸的白衣男子。她擡起雙手,摘下了脖子上的鸞鳳佩,攤在手心裡,遞到了鳳無殤面前:“物歸原主!”
鳳無殤在這一刻,那淡笑清然的面容上,終於出現了一絲破裂。他轉過頭去望着房內的燭火,淡淡一笑道:“陵王妃,這非是在下的東西,你……”
“北冥有鳳,雪域冰封。”柳綺琴淡淡的吐出兩句話,八個字。她的眸光一直觀察着鳳無殤,直到見鳳無殤猛然回過頭來時,她才繼續說道:“你鳳氏一族非是滅於雪崩,而是被人屠了雪域滿城。”
鳳無殤望着她,臉色有些不好看,聲音亦低沉的冰冷:“你到底是什麼人?爲什麼會知道這麼多的事?”
柳綺琴纖指撫摸着掌心中的鸞鳳佩,低首幽幽的嘆了聲氣:“我也是才知道,原來我母親是靈巫族族長之女。”
“西域靈巫族?”鳳無殤那雙一向溫和的眸子裡,浮現了難以置信的驚訝。他望着那垂首低眸的女子,壓抑下心中的震驚,儘量溫聲的問了句:“你是靈巫族長的……外孫女?”
柳綺琴脣角勾起一抹淡笑,低頭望着掌心的鸞鳳佩,輕輕地點了下頭:“是,我是靈巫族的嫡出公主。或者該說,我是繼我母親之後,新一代的靈巫族女巫師。”
“女巫師?”鳳無殤望着,站起身來不可置信的搖着頭:“不可能!靈巫族的女祭司,是不可以嫁人的。凡是被選中的女巫,都要一生侍奉神明。”
而柳夫人卻嫁給了柳睿淵,更是生下了柳綺琴這個女兒。
而現今的柳綺琴又嫁給了赫連寒雲,而且二人的感情又是極其的恩愛。所以……所以如果被靈巫族找到了柳綺琴,那柳綺琴與赫連寒雲……
柳綺琴擡起頭來,望着鳳無殤淡淡一笑,帶着幾分天真地眨了眨如水的眸子,聲音清軟無邪道:“所以啊!綺琴請鳳世兄幫忙,幫我隱瞞我這怪異的身體異象。而我,我也會爲鳳世兄,隱瞞你不想被天香公主知道的秘密。”
鳳無殤望着那笑的純真無邪的女子,無奈一笑,輕嘆了聲道:“我鳳氏餘脈,皆因靈巫族才得以保留。這份恩情,我鳳氏一族,包括無殤,都一直銘記於心。”
北冥有鳳,雪域冰封。靈巫祭血,火鳳重生。
在這一晚,柳綺琴與鳳無殤達成了一個協議——互爲其保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