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綺琴在聽了他悲傷的話後,頓了一下,隨之便收回了那靈蛇匕首:“你走吧!夜深了,我要休息了。”
“好!”洛冷染這回倒沒再對她多做糾纏,雙手戀戀不捨的鬆開了她的雙肩,站起來,轉身背影孤寂的離開了這東籬閣:“以後如有什麼需要的藥草,就讓人來找我,我會盡我所能幫你……醫好你的傷。”
柳綺琴轉頭望去,便只見一抹黑影自窗口飄飛離去。其實她之所以如此縱容洛冷染對她的放肆,不是因爲看在他喝醉的份兒上,而是因爲心中對他有愧。
無論洛冷染是好人還是壞人,她都不應該因爲要報復安萱,而將一個他不喜歡的女人,強塞給了他。
如柳綺琴所料不差,洛冷染離開了千尋府,便直接回了冷王府。進了新房便粗魯的掀開了新娘的蓋頭,低頭眸光冰冷的望着那驚愕的安萱,丟下了一句話:“當好你的和親公主,沒事別來煩本王。”
安萱還沒明白髮生了什麼事,便見那紅衣颯爽的俊冷男子,拂袖出了新房。她化着精緻妝容的小臉上,浮現了一絲蒼白。呵呵……本以爲她認命嫁給了這位冷王,認命和他好好過日子,此生也就這樣慢慢的過去了。
可她如何也沒想到,洛冷染居然根本就不是心甘情願娶的她。更甚者,他還十分的厭惡她。
母妃啊!爲何你我母女二人,都遇上了這心有所屬的男人呢?
在安萱公主與冷王成親後的五日後,赫連夜白與赫連寒雲便拜別了乾元國君洛長贏,離開了繁錦城,歸返天凌國了。
繁錦城南城門城頭之上,迎風佇立着一名金面具的紅衣女子。她眸光深藏萬千情緒,眺望着那伴着滾滾沙塵遠去的出使隊伍。
遺恨天依舊一襲碧袍如水,緩步走到她身後,將手中的紅色鑲毛斗篷爲她披在了肩上:“別看了!天冷了,回去吧!”
柳綺琴那雙如水的眸子中滾落了一滴淚,她轉過身去雙手緊抱住了遺恨天的腰,將臉埋在他的胸前低聲哭泣道:“遺大哥,這是我最後一次哭了,我以後再也不會哭了。我要把我的心變成一塊冰,自此後再也不會心軟,再也不會悲傷了……”
遺恨天伸手緊抱住了那哭泣的纖弱女子,眸光復雜的望着那遠去的大隊人馬。忘記?讓心化成冰?呵呵!說是容易,可若真做起來……卻是那樣的難。
洛弄簫轉頭回望向那城樓上相擁的男女,對上遺恨天無奈的眸光,他揚脣淡淡一笑,眸中也染上了一抹無奈的情傷。
赫連寒雲曾說洛弄簫有情,卻無一顆愛人的心。
而此刻,他確實是傷情了。可心,卻真的沒感到太痛呢!
安萱轉首望着身邊的夫君,順着他的目光,她望見了那抹熟悉的紅色身影。仇兒?又是這個女人。爲什麼這些風華卓越的男人,全都瞎了眼,都去喜歡這個醜八怪!
一別後,此去經年,良辰美景虛設,從有千種風情,更與何人說?
三年後
時光若流水,匆匆而過。經年轉眼,再回身,仿若以與世相隔千年。
在京華城外五里亭旁,有着許多輛豪華馬車扎堆。一個個身穿華服,一看便非富即貴的天凌國商業領頭人物,全都一副翹首以盼的模樣,眺望着那長長的寂靜大道。
在五里亭旁一處山坡上,站着兩名風姿卓越的男子。
三年時間,改變的不止是赫連寒雲。
就連那依舊藍衣清逸的孫子奕,哪怕玉蘭扇依舊風雅輕搖,淡色脣便笑容也依舊那般神秘高深。可那雙清冷的眸子中,卻蒙上了一層名曰悲寂的滄桑。
“三年了,這三年裡,我不斷的擴展魅影堂與朝堂之上的勢力,翻遍大江南北每一個角落,卻始終也無法……尋找到她一絲的蹤跡。”一襲紅衣黑袍的赫連寒雲,頭束鑲嵌着黑曜石的銀冠,負手立於山坡之上,衣袂飄飄,墨發飛舞,鳳眸沉痛的望着山上的春暖紅花。
“不是尋不到她的蹤跡,而是她藏得太深了。”孫子奕輕搖玉蘭扇,眸光望向了那官道上緩緩駛來的一輛金光閃閃,在陽光下,似乎能閃瞎人雙眼的寶馬香車。
豪華奢侈至極的金色大馬車,上面鑲嵌着無數的珍寶玉石,馬車四角掛着金絲編制的小籃子裡裝滿了粉色的桃花,與白色的櫻花。在四匹雪白無雜色的駿馬踏蹄前行時,便會抖落無數花瓣飛揚飄灑。
在馬車的兩旁是四名騎着黑色駿馬的俊秀少年,而在馬車之前卻是個騎着雪白象龍寶馬的水色長裙的冷然女子。
當馬車緩緩駛來,衆人便聞到了一股淡淡的花香之氣。
“這個香味兒……好像是天晴軒新推出,一杯十金的甜蜜薔薇花果茶。”一箇中年商人,皺眉想了會兒說道。
“不搖香已亂,無風花自飛。”在那垂着金色金線繡薔薇藤蔓的紗簾後,隱約有一個窈窕的身影,啓脣輕吐幽蘭氣,嬌媚之音妖而不靡道:“薔薇花茶的推出,是送給,如花春季的少年少女美好愛情的祝福。愛的誓言,白首同心。”
“好啊!這天晴軒每回推出的茶品,皆有着他的故事與寄託,就是不知道這回的薔薇花,又會有着怎樣的故事呢?”一個三十而立商人,側頭與身邊人笑談着。
一個大腹便便的金色華服中年商人,吧嗒了下大嘴道:“嘖嘖嘖!何止是這天晴軒推出的茶品特別,就連那些雅氏帝國的連鎖商業中,那一家的商業裡拿出的東西,會是什麼凡品啊?”
“哎呀!真是不好意思啊!有些事情耽誤了些行程,來晚了些,還望仇老闆大人大量,別和我這不怎麼靠譜的人計較啊!”一襲精美金線繡若竹色長衫玉帶的任君行,合扇步履輕快的走向馬車,拱手作揖一禮,賠罪嬉笑道:“仇老闆您這大人物,應該不會和我這小人物計較吧?”
馬車內的柳綺琴輕聲一笑,頗有些無奈的說道:“你都這樣說了!難不成,我還能真打人打臉的,去責怪你不成?”
任君行一直都對這雅氏帝國的仇老闆很好奇,可當聽到這嬌媚酥骨的聲音後,腿還是不禁一軟,純屬驚訝過度而軟了腿。
和任君行同來的隨雲笑,也在聽到那嬌媚的女聲後,微皺起了眉頭。原來這稱霸商業的雅氏帝國仇老闆,竟然只是一個小女子?
衆人顯然一時間也嚇得不清,都以爲剛纔解說薔薇花茶的女子,只是個在馬車內伺候仇老闆的丫環。卻沒想到,對方竟然就是那傳聞中的商業女王。
坐在馬車一旁擦拭着懷中銀色鳳首箜篌的遺恨天,狐眸斜睨了那慵懶斜倚在馬車白狐皮睡榻上,一襲金色長裙妖嬈霸氣的女子一眼:“你是現在下車見他們,還是……設宴時再見他們?”
“不見了!我乏了,直接入城吧!”柳綺琴斜倚靠在白狐皮睡榻上,白嫩的纖指拈着一個翡翠小茶盅,胭脂紅脣輕抿了口那杯中香茗。
聽到她的話後,那趕車的俊雅男子便一縱繮繩,那四匹白色駿馬便踏蹄不快不慢的緩緩向前行駛而去。山野間得春風揚起他枝綠色的衣袖,衣襟處隱約顯出,那繡得極雅緻的一株蘭花草。
閃蝶望了那些人一眼,便策馬奔馳而去,顯然是要先進城,爲柳綺琴處理好一切繁瑣的迎接大隊。
馬車裡一襲櫻花色長裙的珊瑚,半跪在馬車內的羊毛毯上,手中捧着一盤桃花酥,遞上去依偎在榻旁笑言道:“主人,這離城裡呢!說遠也不遠,可說近也不近。不先吃些東西,可是會覺得腹中打小鼓的!”
柳綺琴心知這小丫頭說來說去,還是在記着她早上沒用膳的事兒。她將那翡翠小茶盅遞給了她,纖指拈了塊那桃花酥,輕啓脣,在珊瑚那丫頭一臉的期待下,她輕咬了口:“嗯!很酥甜!”
珊瑚暗舒了口氣,隨之便捧着那盤桃花酥,想獻寶似的高舉向了她面前:“既然好吃,那主人您能給珊瑚個恩典,把它都給吃完了嗎?”
柳綺琴看了眼那盤桃花酥,微皺了下斜挑如劍的妖嬈柳眉,望了那一旁對眼前一切視若無睹的碧袍美男,拈了塊桃花酥丟給了他:“嚐嚐,喜歡的話,這盤我全送給你。”
遺恨天雙指併攏夾住了那差點砸到他臉上的桃花酥,轉臉過去,無奈的望着那妖嬈的女子一眼,輕嘆道:“你若是再對着我亂丟東西,那我……便只能不與你同乘一輛車了。”
“小氣!”柳綺琴勾脣瞥了他一眼,便拈着桃花酥,自顧自的閉目享受的吃着。
遺恨天搖了搖頭,無奈一笑,將那塊桃花酥準確無誤的丟回了盤中,轉頭繼續拿着棉帕搽拭着那銀色鳳首箜篌。
任君行在那馬車路過他身邊時,他明顯的聽到了車中二人的嬉鬧。真得好難以想到,那個冷血無情,強勢狠辣,無人敢惹的仇老闆,竟然不止是個女子,還是個很淘氣的小女子。
隨雲笑對此只是淡淡一笑,便轉身回了自己的馬車。人不可貌相!一個讓千尋公子臣服的女子,絕不可能像表面那般簡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