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晚上,媽媽和我們一起吃晚飯的時候,問:“羅哥,你不吃掉那些豆子
嗎?”
我告訴她:“媽,我已經長大了,我自己可以決定要不要吃掉這些豆子。”
她的臉上出現了難過的表情。
我說:“對不起,今天晚上我有一點情緒低落。”
“有什麼不對嗎?”大衛問。
“呃……問題有一點複雜。先吃完晚飯再說吧,幾分鐘以後,我就要趕去機
場。”我說。
“你要出差嗎?”莎朗問。
“不是,只是要去機場接一個人。”我說。
“你要去接媽媽嗎?”莎朗問。
“不是,不是媽媽,我也希望是她。”
“羅哥,告訴孩子你在煩什麼,你的情緒已經影響到他們了。”媽媽說。
我看看孩子,媽媽說得沒錯。我說:“我們發現沒有辦法解決工廠裡的問題
。”
“你上次打電話找的那個人呢?你不能再和他談談嗎?”她問。
“你是說鍾納?我就是要去機場接他,但是我甚至不確定他是不是幫得上忙。
”我說。
大衛聽到我這麼說,顯得十分震驚。他說:“你是說……我們在健行中學到
的東西,關於賀比決定了整支隊伍行進的速度,都不對了嗎?”
“當然道理還是對的,大衛。”我告訴他,“問題是,我們發現工廠裡有兩
個賀比,而且就佔據了我們不希望他們佔據的位置。這就好像我們沒有辦法重新
安排男孩行進的隊伍,而且賀比還有個雙胞胎兄弟一樣,現在他們兩個都卡在隊
伍中央,延誤了所有的進度。我們沒有辦法把他們移走,存貨在他們前面堆積如
山,我不知道我們能怎麼辦。”
媽媽說:“假如他們沒有辦法完成任務,把他們打發掉就是了。”
“問題是,他們不是人,而是設備。”我解釋,“我們沒有辦法開除機器,
而且他們的工作很重要,假如沒有這兩個作業程序,我們大部分的產品都沒有辦
法制造出來。”
“那麼,你爲什麼不讓他們加快速度呢?”莎朗問。
“對呀,爸。”大衛說,“還記得健行中發生的事情嗎?你打開賀比的揹包,
或許你在工廠裡也可以如法炮製。”
“對,但是情況不是那麼單純。”我說。
媽媽說:”我知道你會盡力而爲。假如有兩個慢郎中耽擱了每件事情,你只
要緊盯住他們,確定他們不要再浪費時間就好了。”
我說:“對呀,好了,我得趕快出發了。不要等我,明天早上見。”
我站在登機門旁邊,看着鍾納的飛機滑向機場。今天下午,我和他通了電話
,當時他正準備從波士頓飛往洛杉磯。我告訴他,我要謝謝他的提議,但是就我
們所見,工廠的情況似乎無藥可救。
“羅哥,你怎麼知道無藥可救呢?”他問。
我告訴他:“在我的上司向董事會提出建議方案之前,我們只剩下兩個月的
時間。假如時間多一點,或許我們還能做一點事情,但是隻有兩個月的時間……
”
“兩個月還是足以展現一些改善的成效,但是你必須學會如何運用工廠的制
約因素(constraint)來經營工廠。”
“鍾納,我們已經分析過整個工廠的情況了——”
他說:“羅哥,只有在兩種情況下,我告訴你的法子會行不通。第一個是根
本沒有市場需求。”
“不,我們的產品有需求,儘管當我們的價格上升,服務品質下降時,需求
會逐漸減少,但是我們還是有相當可觀的積壓訂單。”我說。
“另外就是,假如你執意不肯改變的話,我也幫不了忙。你已經決定要袖手
旁觀,讓工廠關閉嗎?”
“並不是我們想放棄,而是我們看不出有什麼改變的可能。”我說。
“好吧,你有沒有試過利用其他資源來減輕瓶頸的負擔?”他問。
“你是說分擔一些生產工作嗎?沒有辦法,這些是工廠裡僅有的這類型設備。
”
他停頓了半晌,最後他說:“好吧,再問一個問題:白靈頓有沒有機場?”
於是就這樣,今晚他飛來這裡,正走出二號門。他改變了原本飛往洛杉磯的
行程,來這裡逗留一晚。我走上去迎接他,和他握手。
“旅途還愉快嗎?”我問他。
“你有沒有嘗過待在沙丁魚罐頭裡的滋味?”他說,然後又補了一句,“我不
應該抱怨,至少我還在呼吸。”
“謝謝你大老遠跑來,我很感激你改變行程,儘管我還不確定你是不是真幫
得上忙。”我告訴他。
“羅哥,有一個瓶頸——”
“兩個瓶頸。”我提醒他。
“有兩個瓶頸並不表示你就沒辦法賺錢。”他說,“事實上,情況恰好相反
,大多數的工廠都沒有瓶頸,而有大量的多餘產能。但是他們應該有瓶頸,在他
們製造的每個產品上,都有一個瓶頸。”
他注意到我臉上的困惑。“你現在不明白,但是以後就會明白了。現在,盡
可能的向我詳細說明你們工廠的背景。”
從機場到辦公室的路上,我滔滔不絕的向鍾納解釋我們的困境。到了工廠以
後,我把車子停在辦公室前面,唐納凡、劉梧、史黛西和雷夫都在櫃檯前面等着
我們。每個人都表現得很熱誠,但是當我介紹鍾納的時候,我看得出來,他們都
等着要看看這個叫鍾納的傢伙,是不是真的知道該怎麼辦,而鍾納也確實和他們
過去所見過的顧問大不相同。
鍾納站在他們前面,一面踱着步,一面說:“今天羅哥打電話給我,說你們
發現了瓶頸的問題。事實上,你們所經歷的是好幾個問題的組合。但是,我們先
處理最重要的問題。從羅哥告訴我的情況看來,你們的當務之急是要提高有效產
出,增加現金流量,對不對?”
劉梧說:“這樣當然會很有幫助,你覺得我們該怎麼做,才辦得到?”
“你們的瓶頸沒有辦法一直保持滿足需求及賺錢所需要的流量,所以只有一
個辦法,我們要想辦法找到更多產能。”鍾納說。
“但是,我們沒有錢來增添產能。”劉梧說。
“也沒有時間來安裝新機器。”唐納凡說。
“我說的不是從工廠的一頭到另外一頭的產能。要提高工廠的產能,只需要
提高瓶頸的產能就夠了。”鍾納說。
“你是說讓瓶頸不再是瓶頸?”史黛西問。
“不,絕對不是如此。”鍾納說,“瓶頸仍然是瓶頸。我們必須想辦法爲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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頸找到足夠的產能,使產能更接近需求。”
“去哪裡找到這些產能呢?”唐納凡問,“你的意思是,產能就在這兒嗎?”
鍾納說:“事實上,你說得沒錯。假如你們和其他製造商沒有兩樣的話,那
麼你們會對隱藏的產能視而不見,這完全是因爲你們的想法錯誤。我建議大家先
一起到工廠去,實際看看你們目前如何管理瓶頸。”
我說:“沒錯,畢竟沒有訪客能逃過參觀工廠這個項目。”
我們六個人都戴上護目鏡和安全帽,走進工廠。我和鍾納在前面帶路,穿過
雙重玻璃門,走進工廠的橘紅色燈光中。現在是工廠的第二班在作業,比白天時
要安靜許多。這個情況很不錯,因爲我們講話的時候,可以聽得更清楚。我們一
面走,我一面指着不同階段的工序給鍾納看。我注意到鍾納審視着每個地方存貨
堆積的情況,我試圖使大家加快腳步。
當我們走到一部大機器旁邊的時候,我告訴鍾納:“這就是我們的NCX—10數
值控制機。”
“也就是你們的瓶頸,對不對?”他問。
“其中一個瓶頸。”我說。
“你能不能告訴我,爲什麼機器現在停着不動?”鍾納問。
的確,這部機器目前停着不動。
我說:“這個……啊,這是個好問題。唐納凡,爲什麼這部機器現在停着不
動?”
唐納凡看看手錶。“或許是因爲操作員十分鐘以前去休息了,再過二十分鐘
,他們應該就會回來。”唐納凡說。
“我們和工會的合約中有一條規定是,每隔四個小時就必須讓工人休息三十
分鐘。”我向鍾納解釋。
他問:“但是,爲什麼他們要現在休息,而不是趁機器在運轉的時候休息呢?
”
唐納凡說:“因爲現在是晚上八點鐘,而且——”
鍾納舉起手來說:“等一等,假如這部機器不是瓶頸的話,一點問題也沒有
,因爲畢竟非瓶頸的資源都必須有部分時間停止作業,所以,工人幾點鐘休息都
無妨。但是,假如是瓶頸呢?情況就完全相反。”
他指着NCX—10機器說:“這部機器總共就只有這麼多生產時數,有多少?六
百、七百小時嗎?”
“每個月大約五百八十五個小時。”雷夫說。
“不管有多少小時,需求量都比它大。”鍾納說,‘“假如我們損失了一個
小時,或甚至半個小時,這些時間都再也補不回來了,你沒有辦法在系統的其他
部分把它彌補回來。你們會因此損失了整個工廠的有效產出,而損失的正是瓶頸
在那段時間內應有的生產量,因此這是個超級昂貴的午飯休息時間。”
“但是,我們必須和工會打交道。”唐納凡說。
鍾納說:“那麼,就和他們談一談,他們的利益和工廠的利益一致,他們不
是笨蛋,但是你必須先講道理給他們聽。”
對呀,說起來總是比做起來容易,我心裡想,但另一方面……
鍾納圍繞着NCX-IO走了一圈,但是他並不是只盯着這部機器,他同時也在觀
察工廠裡的其他設備。他轉過來,對我們說:“這是你們工廠裡僅有的一部這類
型機器,但是這部機器還蠻新的。告訴我,原先的舊機器跑到哪裡去了?你們還留
着舊機器嗎?”
唐納凡含糊的說:“有一些機器還留着,有的則淘汰掉了,那些機器幾乎已
經變成古董了。”
鍾鈉問:“至少每一種型號的機器,你們是不是都還保留一部,可以完成這
部叫什麼x機器的工作?”
劉梧在這個時候**來說:“對不起,你不是要建議我們使用舊設備吧?”
“假如還可以用的話,沒錯,我可能會這麼提議。”鍾納回答。
劉梧眨了眨眼睛。他說:“我不確定這樣一來,我們的成本會提高多少。但
是,我必須告訴你,這些舊機器的操作成本要大得多了。”
鍾納說:“好,我們就直接來談談這個問題。首先我要曉得,你們到底還有
沒有這類機器?”
我們轉過頭去看唐納凡,他輕笑幾聲。“抱歉,要使你們失望了,我們已經
淘汰了所有可以取代NCX—10的舊機器。”
“爲什麼我們要做這樣笨的事情呢?”
唐納凡說:“新機器需要空間來放存貨。”
我說:“喔。”
“當時,這似乎是個好主意。”史黛西說。
我們再走到熱處理部門,站在熱處理爐前面。
鍾納做的第一件事情就是看看成堆的零件,然後說:“你們確定這些零件全
都需要熱處理嗎?”
“喔,當然。”唐納凡說。
“之前的處理過程中,難道沒有任何替代性的做法,至少可以避免某些零件
接受熱處理嗎?”他問。
我們面面相覷。
“我猜我們得和工程部門商量一下。”我說。唐納凡的眼珠轉了轉。
“怎麼了?”我問。
“我們在工程部門的朋友不怎麼熱心。他們不太高興我們改變工程要求,他
們的態度通常是:‘只要照我們的話去做就是了。’”唐納凡說。
我對鍾納說:“我恐怕他說的話有幾分道理。即使我們說服他們合作,恐怕
都還要等好幾個月,才能正式通過,開始執行。”
鍾納說:“好吧,那麼我問你:附近有沒有承包商能爲你們做熱處理的工作?
”
史黛西說:“有,但是外包會增加零件的單位成本。”
鍾納的表情顯示,不斷的對牛彈琴,已經使他開始感到厭煩了。他指着堆積
如山的零件說:“這堆零件總共值多少錢?”
劉梧說:“我不曉得,或許一萬塊錢,或是一萬五千塊錢。”
“不對,不是一萬塊、兩萬塊這麼簡單,假如這是瓶頸,就不能這樣計算。
”鍾納說,“再想想看,這堆零件可值錢多了。”
史黛西說:“假如你喜歡,我可以把記錄找出來給你看,但是這堆零件的成
本不會比劉梧剛剛講的還高。我想.我們最多有兩萬多塊錢的物料——”
鍾納說:“不對,不對,我不是單談材料成本。假如你們能把這堆零件處理
完畢,你們能賣給客戶多少產品?”
我們討論了一會兒。
“很難說。”唐納凡說。
“我們不確定這堆零件全部都會裝配成馬上賣出去的產品。”史黛西說。
“哦,這樣嗎?你們讓瓶頸忙着處理一些不會提高有效產出的零件?”
“呃……有些零件會變成備用零件,有些則在裝配後變成製成品存貨。最後
,它們終究還是會變成有效產出。”劉梧說。
“最後終究會?”鍾納說,“再者,你們說積壓的逾期訂單有多少?”
我向他解釋,我們有時候會加大批量,以提升效率。
“再告訴我一次,這樣做真的改進你們的效率了嗎?”鍾納說。
回想起我們先前的談話,我感覺自己的臉紅了起來。
“好,先不談這個問題,我們先專心討論有效產出的問題。我換個方法來問
:假如沒有這堆零件的話,你們將有多少產品無法交貨?”他問。
這個問題比較容易回答,因爲我們很清楚積壓的訂單有多少。我告訴他目前
我們積壓了幾百萬美元的訂單,而其中又有多大的比例必須依賴瓶頸設備所處理
的零件。
“假如你們能夠處理完這堆零件,你們就能夠把產品裝配完成,並且交貨?”
“當然,毫無問題。”唐納凡說。
“那麼,每個產品的單價是多少?”
“平均單價大概是一千塊錢,當然每一種產品的價格都不一樣。”劉梧說。
“那麼,我們談的就不只是一千、兩千或甚至兩萬塊錢的問題了,因爲這裡
有多少零件?”鍾納問。
“一千個左右吧。”史黛西說。
“而每個零件都代表你們可以因此完成一個產品?”
“基本而言,沒錯。”她說。
“而每個付運的產品都代表了一千美金。一千個產品乘以一千美錢就等於多
錢?”
我們不約而同的轉過頭去,看着那堆零件。
“一百萬美金。”我敬畏的說。
“只有在一種狀況之下,你們才賺得到這一百萬美金!就是你們能在客戶厭倦
了等待,掉頭他去之前,讓這堆零件通過熱處理的程序,變成成品運送出去。”
鍾納說。
他看看我們,視線從一張臉移到另一張臉。“你們還能放過任何可能的方法
嗎?尤其是有的方法只不過需要改變一下你們的現行政策而已。”
每個人都默不作聲。
“我待會兒會談到更多如何看待成本的問題,但是現在我想知道的是,你們
在哪裡爲瓶頸加工的零件作品質檢驗?”
我說明我們大部分的品質檢驗都在最後裝配時才做。“帶我去看。”他說。
於是,我們走到品質檢驗區域。鍾納問我們,有多少瓶頸處理過的零件通不
過檢驗。唐納凡立刻用手指着平臺上堆着的閃閃發亮的零件。零件上頭,放着一
張粉紅色的表格,上面指出不合格的零件有多少。唐納凡拿起表格來看。
“我不知道這些零件出了什麼問題,但是一定有什麼缺點”唐納凡說。
鍾納問:“這些零件都經過瓶頸的處理嗎?”
“對。”唐納凡說。
“你明白品管檢驗不合格,對你們有什麼影響嗎?”鍾納問。
“我們必須淘汰一百個零件。”
“不對,再想一想。”鍾納說,“這些都是瓶頸的零件。”
我突然想通了。“我們損失了瓶頸的生產時間。”我說。
鍾納轉過頭來對我說:“完全正確!而損失了瓶頸的生產時間代表什麼意義呢
?這表示你們損失了有效產出。”
“但是,你不是叫我們漠視品質吧?”唐納凡問。
“絕對不是。假如沒有高品質的產品,你們絕對沒有辦法長久賺錢。但是我
要建議你們以不同的方式來品管。”鍾納說。
我問:“你的意思是在零件到達瓶頸之前,就先做品管。”
鍾納舉起一根手指說:“說得好。你們應該事先就淘汰不良的零件,確定瓶
頸只處理沒有問題的零件。假如你們事先就淘汰掉不良品,那麼損失的就只是被
淘汰的零件罷了。但是假如你們在零件通過瓶頸之後,才把它淘汰,那麼損失的
時間就再也無法彌補了。”
“假如零件離開瓶頸後,經過其他工序時,纔出現品質不合格的問題呢?”史
黛西問。
“這是同一個問題的另外一面。你們必須對瓶頸處理過的零件作很好的流程
管制,使這些零件不會到後面又變成了不良品,明白了嗎?”
唐納凡說:“我只有一個問題:我們上哪兒去找品管人員呢?”
“你不能把目前已經有的品管人員調到瓶頸部門去嗎?”鍾納問。
“可以考慮這個可能性。”我說。
“好,咱們回辦公室去吧。”鍾納說。
我們回到辦公大樓的會議室。
“我要百分之百的確定你們明白瓶頸的重要性。”鍾納說,“每一次瓶頸完
成了一個零件時,你們就有可能交出一件成品。這對於你們的銷售而言,代表什
麼意義?”
“每件收入一千美金。”劉梧說。
“而你們還在擔心是不是需要多花一兩塊錢,讓瓶頸更有生產力嗎?”他問,
“首先我問你們,據你們估計,NCX—10機器每小時的運作成本有多少?”
劉梧說:“這個有明確的數字,每小時會花掉三十二點五美元。”
“而熱處理呢?”
“每小時二十一塊錢。”
“這兩個數字都不對。”鍾納說。
“但是我們的成本數據顯示——”
“這些數字所以不正確,不是因爲你們計算錯誤,而是因爲你們計算成本時
,好像認爲每個工作單位都單獨存在似的。”鍾納說,“讓我再解釋清楚一點:
當我還是個物理學家的時候,很多人經常拿着他們解決不了的數學題目來找我,
希望我爲他們檢查一下數據。但是,沒過多久,我就曉得不必白費時間檢查那些
數據,因爲數據幾乎總是正確的。但是,假如我檢查數據背後的假設的話,就會
發現假設幾乎都是錯誤的。”
鍾納從口袋裡掏出一支雪茄,劃了根火柴,把它點燃。
他一邊吞雲吐霧,一邊說:“這裡的情形也一樣。你們根據標準會計程序來
計算這兩個工作單位的營運成本,而沒有考慮到兩者都是你們的瓶頸。”
“這對我們的成本有什麼影響呢?”劉梧問。
“你們目前學到的是,工廠的產能就等於瓶頸的產能。瓶頸每小時的生產量
就等於工廠每小時的生產量。所以……假如瓶頸損失一小時的生產時間,就等於
整個系統損失了一小時。”
“對,我們明白這點。”劉梧說。
“那麼,假如整個工廠停工一個小時,會有多大的損失呢?”鍾納問。
“我真的不敢說,但是代價會非常昂貴。”劉梧承認。
“告訴我,你們每個月的營運成本有多少?”鍾納問。
劉梧說:“我們每個月的總營運成本大約在美金一百六十萬元左右。”
“我們就拿NCX—10機器爲例好了。你剛剛說這部機器一個月能生產多少個小
時?”他問。
“大約五百八十五個小時。”雷夫說。
“瓶頸的實際成本就是整個系統的總營運費用除以瓶頸的生產時數,結果是
多少?”鍾納問。
劉梧把計算機拿出來,在上面敲打着數字。
“總共是兩千七百三十五元。慢着,真是這樣嗎?”劉梧問。
“對,沒錯。”鍾納說,“假如你們的瓶頸停工的話,工廠沒有絲毫產出,
但是卻要照付營運開支,你們不只損失了三十二塊或二十一塊錢而已,真正的成
本是整個生產系統每小時的成本,也就是兩千七百塊錢。”
劉梧大吃一驚。
“這樣一來,情況就大不相同了。”史黛西說。
鍾納說:“當然啦。知道這點以後,我們要如何充分運用瓶頸呢?有兩個主要
的原則,你們需要注意一下……”
“首先,絕對不可以浪費瓶頸的時間,怎麼樣會浪費掉瓶頸的時間呢?其中一
個方法就是讓瓶頸在午餐時間停工,另外一個方法就是讓瓶頸處理不良的零件,
或是讓零件在後來的作業中,因爲工人的疏忽或是流程控制馬虎而產生瑕疵。第
三個浪費瓶頸時間的方法,就是讓瓶頸處理你們不需要的零件。”
“你的意思是指備用零件嗎?”唐納凡問。
“我是指任何目前不需要的零件。因爲當你製造了未來幾個月都不會銷售出
去的存貨時,會發生什麼情況呢?你等於是爲了日後的收入,而犧牲了眼前的資金
,問題是,你們的現金流量有沒有辦法支撐下去?就你們的情況而言,你們絕對撐
不下去。”
“他說得對。”劉梧說。
“那麼,就應該讓瓶頸只處理對‘今天’的有效產出有所貢獻的零件,而不
是九個月後才用得着的零件。”鍾納說,“這是其中一個提高瓶頸產能的方法。
另外一個方法是,減輕瓶頸的負擔,把部分工作移交給非瓶頸的生產資源。”
我說:“對,可是我們該怎麼做呢?”
“這正是爲什麼參觀工廠的時候,我會問那些問題。”鍾納解釋,“是不是
所有的零件都必須由瓶頸來處理?假如不是,可以把不一定需要瓶頸處理的零件,
轉移給其他的生產設備。結果是,你們的瓶頸提高了產能。第二個問題是:有沒
有其他的機器可以進行同樣的工序?假如有其他機器可用,或是其他承包商擁有相
同的設備,你們都可以減輕瓶頸的負擔。這樣一來,你們又提高了產能,因此也
增加了有效產出。”
第二天早上,我走進廚房吃早餐的時候,看到餐桌上擺着一大碗媽媽煮的熱
騰騰的麥片粥,我從小就很痛恨吃這個東西。我瞪着這碗麥片粥(麥片粥也瞪着我
),這時候,媽媽開口了:“昨天晚上情況如何?”
我說:“這個,事實上,晚飯的時候你和孩子說的話都很對。”
“真的嗎?”大衛問。
“我們必須讓賀比走得快一點。而昨天晚上,鍾納教我們一些方法,因此我
們學到了很多東西。”
“哇,這真是個好消息。”媽媽說。
她爲自己倒了一杯咖啡,然後坐下來。餐桌上一陣沉默,然後我才注意到他
們幾個人互相觀望。
“有什麼不對嗎?”我問。
“昨天晚上你出去的時候,他們的媽媽來過電話。”我媽媽說。
自從茉莉離家後,她就定期打電話給孩子,但是爲了某種原因,她不肯說她
在哪裡。我正盤算着是不是要僱個私家偵探,來找出她的藏身之處。
“莎朗說,她講電話的時候,聽到裡面有一些聲音。”媽媽說。
我看着莎朗。
“你知道外公經常聽的那首曲子嗎?就是會讓你很想睡覺的那首,用——那種
樂器叫什麼名字呀?”莎朗說。
“小提琴。”大衛說。
“對,小提琴。”莎朗說,“媽媽停下來不講話的時候,我聽到電話裡傳來
那個聲音。”
“我也聽到了。”大衛說。
“真的嗎?”我說,“有趣極了。謝謝你們兩位注意到這點,或許今天我會打
個電話給外公外婆。”
我把咖啡喝完,站起來。
“你碰都沒有碰你的麥片。”媽媽說。
我彎下腰來,親親她的臉頰。“對不起,我上學已經遲了。”我故意開她玩
笑。
我對孩子們揮揮手,然後抓起公事包。
“好吧,我會把麥片粥留着,等你明天吃。”媽媽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