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好想你

軍訓的那幾天裡,興浦的天氣出奇的晴朗。校園廣播站被某個惡毒的學姐循環播放着四首歌:《種太陽》、《最美的太陽》、《日不落》、《太陽出來喜洋洋》。這是來自興浦傳承了多少屆的入學詛咒,那個學姐作爲新生時也一定接受過這樣類似的詛咒,此時她也一定會爲完成當年軍訓時的小願望而竊喜。那幾天太陽一定是聽到了歌聲的召喚,分外明亮,灑下似火的光芒。

軍訓第一天,所有新生穿着藍色迷彩坐在綠茵操場上,像一片風平浪靜的藍綠色海洋。

“齊步走,立正”

十四個教官出現在主席臺上,按個頭從高到底的排列,他們面朝操場,目光平視着前方,英姿颯爽。

在一聲聲鏗鏘的口號聲中,他們動作齊如一線,如出鞘的利刃。

錚錚如鐵的軍人風骨感染着在場的每一位新生,大家激動着、振奮着、仰慕着。然而,就在整套動作快要完美地落幕時,意外發生了。

“向右轉,正步走。”首長軍官發出的最後一個指令。十三個教官瞬時齊刷刷地向右轉去,意外發生在隊伍的最左端,那個最矮的教官,昂首挺胸地向着相反的方向轉去,威風凜凜地做了領隊,只不過他的隊伍首尾都是他,一個人。

兩隻隊伍向着相反的方向鏗鏘有力地踏去,一步步拉開了距離。他獨自踢了好遠,也許是聽到了背後漸漸遠去的腳步聲,他突然轉身,目瞪口呆地在主席臺上楞了幾秒,馬上耷拉着腦袋灰溜溜地跑向大部隊,垂頭喪氣地做回了隊尾。

主席臺上,個頭矮小的他,遠遠望去,像一個轉錯方向的陀螺。

臺下藍綠色的海洋發出滔天的笑聲。

完美的最後是哀傷,陀螺軍官臉紅過似火的驕陽。

這個意外讓接下來嚴格的軍訓也產生一絲輕鬆愉快的氣氛。

然而,洛霽顏有種不祥的預感,那個陀螺軍官可能是他們的教官,想着想着,她不禁打了個冷顫,不寒而慄。

會演完畢,大家被班主任帶到規定的地點等待教官的到來。

同學們都在竊竊私語,說那個陀螺教官就是他們的教官,然而大家卻都在期待意外的發生,屏息凝神,翹首以盼。

然而,大家的視線出現了一個矮矮的教官,步伐依舊像個陀螺,是他。

大家難過失望到極點。

這時陀螺教官意識到了大家聚焦的眼光,走過來說聲“同學們好啊”,然後路過十三班方隊,走向了十四班的方隊。

洛霽顏彷彿看到了十四班女生生無可戀的眼神,畢竟教官的帥氣也是軍訓的一種動力,很大的動力。

大家都在看笑話一樣觀察着十四班同學的表情,身後傳來了嘹亮的口哨聲。他們盼望已久的教官登場啦。身穿黃綠色迷彩服,身高大約180,身姿挺拔,帥氣凌厲的臉上沒有一絲笑容,一身軍人的正氣。是符合大家幻想的完美的軍人形象。

教官向大家行了個軍禮。

“我叫楚天河,來自遼海海軍陸戰隊,以後的七天裡,我是你們的教官,也是你們的戰友,我們要並肩作戰,完成任務,對你們唯一的要求是堅決服從命令。”

他的聲音越來越大,“堅決服從命令”是喊出來的,字字如洪鐘。

還是完美的軍人形象。

一陣熱烈的掌聲響起,所有的女生都看呆了,包括善於僞裝的洛霽顏,畢竟還是在心花怒放的年紀裡,這樣的形象,任誰都會迷的真誠。

和他的出場一樣,他的表現也絲毫沒讓人失望,唯一的一面流動紅旗變成了他手中的不動紅旗。

發泄了幾天的小情緒,那個惡毒的學姐依舊放着她的太陽神曲,她的瘋狂之舉讓人覺得,她一定是失戀了。

軍訓進行到了第三天,興浦依舊晴空萬里。

十三班和十四班的同學,面對面學習踢正步。

楚教官和陀螺教官站在兩班之間共同指揮。

“十四連的同學,我們先踢一遍,給十三班同學打個樣,踢好點啊”。陀螺教官沙啞的喊到。

十四連的方隊在沙啞的口令中踢的五花八門。

“十三連準備,正步走,一……二……三……四。”楚天河洪亮的口令響徹整個操場。

白璞環站在方隊的第一排正中央,身爲中心人物的她自然要全力以赴來踢好,然而“全力以赴”這個詞對於白璞環來說就是“使出你最大的力氣”,她把全身的力氣都集中在踢出的右腳上,那股被賦予責任的真氣從右腳傳到迷彩膠鞋上,鞋子藉着真氣,在空中劃過一條弧線飛越到兩個方隊的中間。

鞋子落地,兩個班級的同學,有的捧腹大笑,有的仰首大笑,千姿百態的笑着,笑聲震天。

陀螺教官完全忘記自己教官的身份,也跟着放聲大笑起來,那笑聲好像在嘲笑白璞環:你怎麼比我還糗。

白璞環右腳踩在左腳上,她看着已被汗水浸的發黃的襪子,底下頭不禁流出淚來,控制不住地啜泣着。

在大家笑的人仰馬翻時,一聲凌厲的口哨聲響起。

“你們笑什麼,我什麼時候允許你們笑了?”楚天河幾乎發出體內最大的聲音怒吼着,聲音冷漠中帶着不容侵犯的威嚴,彷彿能指點江山。

所有的笑聲都停下來了,陀螺閉上嘴,恢復了教官的形象。

“除了這位女同學,所有人,十三連十四連的,操場跑三圈”。

他的確能指點江山,十四連的同學完全沒意識到誰是他們的教官,跑向操場。

“你帶着他們跑”楚天河對陀螺教官命令到。

“是,團長。”陀螺教官向楚天河行了個軍禮。

空曠的訓練場上只剩下楚天河和白璞環兩個人,楚天河撿回白璞環的鞋子,輕輕放到了白璞環腳下。

“穿上吧。”楚天河不再是以往的那個聲音,有點沙啞,極其溫柔,像是安慰着一個受傷的小孩。

白璞環聽到這句話,眼淚更止不住地流下來。

“那你去那邊的臺階上坐着吧,休息一個小時。”楚天河的口氣完全是在努力哄人。他又顯得非常不擅長哄人。

白璞環擦乾眼淚,看了教官一眼,俯身穿上鞋,跑向臺階。

在看楚天河的那一眼,白璞環心情就已經恢復平靜,完全忘記自己出了那麼大的洋相。坐在臺階上,她把他特許她的一個小時用來觀察。

她發現楚天河的皮膚有點黑,也許是部隊生活長期訓練的原因;她發現楚天河的汗水都已溼透了他的軍裝,他舉手投足間還是一絲不苟;她發現楚天河真的從來不笑;她發現楚天河洪亮的聲音在一聲聲口令中變得沙啞了。

夜晚白璞環回到寢室,白天裡都沒忍住笑的田五月、任莞婉、洛霽顏此時感到非常慚愧,可表面上卻只能用憐憫的眼神望着白璞環,各自準備好一套說辭去安慰她,可是她們卻驚奇地發現,白璞環似乎比以往任何時候都開心。

“絕對是踢傻了。”田五月自言自語地感嘆着。

軍訓的第四天,這天白璞環起得特別早。

凌晨五點天還沒有放亮,太陽透過層層雲霧發出熹微的晨光,花草樹木都還在安眠,一切安靜美好。白璞環卻知道整個校園最早甦醒的地方。

白璞環一路小跑來到了操場前,隱藏在一棵柳樹的後面,操場上所有的教官都在打軍體拳,楚天河站在隊伍在最前方,他每個動作都充滿了男子漢的力量,散發出無與倫比的王者風範。

打完軍體拳,教官們排成一隊踏着齊步走向一食堂。

白璞環一路尾隨,一路上依次潛伏在每一棵大樹後,小心翼翼。

身體裡的那顆懵懂的心不安分地跳動,不再像從前的任何一個時刻。

從她看他的那一眼起,她就看清楚了他的臉,一張爲她挺身而出的臉,也看清楚了自己的心,一顆情竇初開的心。

也許對於他來說那個挺身而出只是小小的施捨,或者只是簡單的教官職責,然而在白璞環那裡卻是莫大的感動。挺身而出不見得都是見義勇爲,而感動卻會本能變成了一見鍾情甚至以身相許,你無意施捨了木桃,我卻用心準備了瓊瑤。

一食堂裡的人很少,豬肉大蔥包子的香味瀰漫整個食堂,教官們把自己的軍帽整齊地放在了桌子上,帽檐向裡排成一線。

白璞環藏在門後,門縫間露出一雙賊得發亮的眼睛,默默偷看教官們的一舉一動,在教官們都去打飯時,她快如閃電一般溜進食堂,迅速將自己昨天買好的西瓜霜潤喉片放在楚天河的軍帽裡。又撒腿跑回門後,空蕩的食堂只留下了腳步的餘響,她冒了一身冷汗,定了一下神,回頭一看楚天河已經正襟危坐在那裡吃飯。

他看到了她嗎?他發現那盒藥了嗎?他會猜到是她送來的嗎?白璞環心中一陣慌亂跑回了寢室。

由於訓練的需要,今天的廣播站不再是學姐的太陽神曲,而是改爲用同樣難聽的強軍戰歌來刺激耳膜。

下午4點軍訓結束後,十三連的同學在訓練場上練軍歌。經歷一天高強度訓練後的疲憊,同學們唱得顯然心不在焉。楚天河訓練時嚴苛的像魔鬼,其餘時間卻是一個充滿人性的天使,溫柔和善,善解人意。

“你們誰會唱歌,可以上前爲大家表演一下?”楚天河問。

沉默了一會,有心思唱歌的同學都開始攛掇身邊的人去唱,其實他們是希望聽到身邊的人說“我不會,還是你去吧。”就在大家的謙虛和謙讓中,這時方隊中傳來一個男孩嘹亮的聲音。

“我會。”

“好,這位同學。”

“我需要去取我的吉他。”

“可以,速去速回。”

揹着吉他飛奔而回的是展陽。

“教官,什麼歌都可以嗎?”

“只要不是關於太陽的歌,都可以。”

大家一陣鬨笑,原來教官也聽煩了。

大家圍起展陽,展陽盤腿坐在地上,抱着吉他,邊彈邊唱,***的突然好想你。

“最怕空氣突然安靜,最怕朋友突然的關心,最怕回憶突然翻滾絞痛着不平息,最怕突然聽到你的消息。想念如果會有聲音,不願那是悲傷的哭泣,事到如今終於讓自己屬於我自己,只剩眼淚還騙不過自己。突然好想你,你會在哪裡,過的快樂或委屈,突然好想你,突然鋒利的回憶,突然模糊的眼睛。……”

他唱這首歌時的聲音像極了阿信,卻比阿信唱的還要好聽,那深情的旋律勾起每個人心中的那個關於想念的故事。

白璞環在歌聲中看着楚天河若有所思的臉。

田五月輕聲跟着哼唱,那陶醉的表情彷彿是身在***的演唱會現場。

任莞婉被這歌聲感動到了,淚水流過那美麗的臉龐,一定想起了塵封在心底的某個誰。

每個想念都種在不同的場景裡。也許是人潮擁擠中,簡單的相遇遠去;也許是孤單落寞時,無端的被惦記;也許是海邊的某個陌生人,和你一起踩着潮汐。當時也許不會留意,卻已落入了心底。時間漸漸遠去,塵封了很多年之後,在某個時刻,沒有原因,沒有預兆,那個人,會被突然想起。

洛霽顏看着深情唱歌的展陽,又看着隨着歌聲回憶的同學,突然用帽檐遮住模糊的眼睛,親人、朋友,她的腦海過濾着15年生命裡出現的人,誰又真正想念過她?

晚上校園廣播歌聲響起,一段在耳邊還沒消去的熟悉旋律。

“最怕空氣突然安靜,最怕朋友突然的關心,最怕回憶突然翻滾絞痛着不平息,最怕突然聽到你的消息……”

聽同學說那個負責播放音樂的學姐確實失戀了。只是爲什麼她會在這個時候放起這首歌呢?

因爲回憶總是“突然”好想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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