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堅母少寡，將軍李威有闢陽之寵，史官載之。至是，堅收起居注及著作所錄而觀之，見其事，慚怒，乃焚其書，大檢史官，將加其罪。著作郎趙泉、車敬等已死，乃止。
————《晉書·苻堅載記》
時間不覺已經到了七月，我已經在五重寺呆了多半年，其間苻堅好幾次派人接我回宮，都被我拒絕了。我現在真的不想回宮，因爲那裡的一草一木多少能勾起我的痛苦的回憶，如果可以的話，我真想一輩子都不想進那未央宮。
如今已經到了初秋，長安的天氣已經沒有前段時間那麼酷熱了。兩個孩子都去和釋道安學習去了。我難得清靜，於是在小院的柳蔭下鋪了塊草蓆，悠閒地躺在上面。也許是太舒服了，竟然睡着了。
“你倒是悠閒，這裡也能睡着？”一箇中年男子看着躺在樹下的人兒，自語道。
我正睡的舒服，想將身子調整到一個更加舒服的睡姿，可是隻覺得身體好像什麼禁錮着，半天都動不了。我不悅的睜開眼睛，看到自己竟然被苻堅用極其曖昧的姿勢抱着。
“你放開我！”回神過後我在他懷裡一邊掙扎着衝他吼道。雖然他打我的事情已經過去多半年，可是我還不準備原諒解他。
“我錯了還不行嗎？”苻堅這次竟然沒有‘朕’，這讓我有些意外，他將我緊緊摟着，好脾氣的說道，“和我一塊回宮，別再耍小脾氣了好不好。”
“你！你混蛋！”聽到他的話我頓時火冒三丈，他打了人不認錯也就罷了竟然詆譭我，說我耍小脾氣，真是氣死我了。說完我更加劇烈的掙扎。
“好，我是混蛋對了吧。”苻堅竟然沒有對我的不敬發脾氣，用幾乎是哄小孩的語氣，溫言說道，“乖芸兒，你這麼任性怎麼可以？”
“我就是不回去！我就是任性！我不想和你個爛人在一起！......嗚嗚嗚......”我被他禁錮在懷裡，半天都掙脫不開，一時着急大哭了起來。
“你嫌棄我？”苻堅聽到我哭喊中的某些詞語，聲音不由得高了幾許，聲音裡面夾雜着怒氣。
“嗚嗚嗚......爛人.....”我繼續哭罵着。
“好！”苻堅冷笑一聲，立馬捏住我的下頜，將我從草蓆上提溜起來，緊緊的錮在懷裡，用冰冷的語氣說道，“想擺脫朕沒那麼容易，你就是死也要死在朕懷裡！不想回宮由不得你！”看來他這次是不將我逮回宮誓不罷休，說的話都那麼霸道狠絕，讓我都有些承受不了。
“我不要和你回宮！不要和你回宮！”我在他懷裡眼淚婆娑的衝他大吼。這該死的混蛋，怎麼就這麼霸道，我還有沒有人身自由了。
“晚了。”他在我耳邊輕聲說了句後，將我打橫抱起迅速向院子外面走去。
“放我下來！放我下來！”我大叫。
“真是不聽話，再喊朕可就不客氣了？”苻堅不悅的看着我。
“我就是要喊！我就是要......”我還沒有說完話，只覺脖子一痛就暈過去了。在失去只覺得那刻我真的有廢了苻堅的衝動。這混蛋不到一年打了我兩次，等我醒來一定要他好看。
未央宮石渠閣。
“那些新羅女子可曾教習好了？”苻堅一邊在書架上翻閱着書籍，一邊對韓意說道。
“回陛下，新羅女子前日已經教習好了。”韓意回道。
“好。”苻堅說着，從書架上拿出了一本厚厚的手抄書，放在案几上後，想了想對韓意吩咐，“晚些時候，你從那些新羅女子中兩個機靈的送到張夫人那裡，其餘的除送到皇后宮中兩個外，別的宮裡都配一個，餘下的一個派給太子算了。”自從那日他將張夫人從宮外帶回來，心情也好了不少，連宮裡的宦官宮女都能感受到。
“諾！”韓意答應了聲站在門口。
苻堅看了韓意一眼，坐在案几旁開始翻閱那本書。只見苻堅一頁頁的翻看着，每翻一頁，苻堅眉頭緊一點，翻到中間時苻堅終於怒了，將書一把扔向了門口，不偏不向的砸在韓意的腦袋上。
也許你納悶，苻堅看書看得好好地怎麼會無緣無故的發飆，那是有原因的。你想想，人家史官將她母親與人有染的事情記載在史書上，他能不憤怒嗎？只要是個人都接受不了這樣的事情。
“豈有此理！”苻堅將案几狠勁一拍站了起來，滿是怒火的衝韓意喝道，“傳史官宣室問話!”苻堅說完不理韓意，拂袖離開了石渠閣。
韓意看苻堅遠去，揉了揉發痛的腦袋，將地上的書撿了起來。拿起書一看，只見書籍封面上寫着《大秦天王起居注·甘露四年》。韓意有些不解，也不知書裡寫了些什麼，盡然讓陛下發那麼大的脾氣。韓意將書上的灰塵拂去，將書放回了原位後也出了石渠閣。（甘露，苻堅年號，年代爲公元359年六月-公元364年十二月。甘露四年，指的是公元362年。）
“甘露四年的起居注是何人修的？”苻堅掃視了一下地上的衆人，用冰塊聲音問道。
各位史官看到蓄着怒火的苻堅，不由得心裡發寒，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半天都敢說話。
“聾了嗎？”苻堅看沒人說話，怒火更甚了幾分。
“回陛下，甘露四年的起居注，是......是著作郎趙泉、太史令車敬修的。”一個膽大的史官怯怯的說道。
“傳他二人上殿！”苻堅陰着臉說道。
“回陛下，趙泉已經在建元十一年死了，車敬也在去年病逝了。”那旁邊的韓意小聲的對吩咐說道。
“他們倒是死的及時。”苻堅聽到二人已經死了的消息，不由得冷笑，有些狠厲的說道，“他二人誹謗國母本因治罪，既然已死那就罷了。”
苻堅說完後，看了回話的史官一眼，說道：“甘露四年起居注，多有誹謗，你下去據實重修，好了後拿給朕過目。這裡再沒什麼事情，你們下去。”
“臣領命。”史官顫顫退了下去。
苻堅看衆人出去了，對韓意吩咐道：“你去石渠閣將甘露四年的起居注找到，一部不留的全部焚燬。”
“諾。”韓意答應着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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