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已經是你的人了

我——已經是你的人了

是了,她就是蔣呈錦帶回來的小妾——麗娥。

麗娥是她的藝名。她是一位唱戲的小旦。八歲那年,因爲要給生病的弟弟湊看病的銀兩,就被親生父母賣到了戲班子裡。師傅爲她取了這個扎眼好記的別號。她唱腔優美,扮相佳,在本地梨園菊壇裡也爭出了一番名氣。

大家都叫她麗娥,至於真名是啥,打哪裡來的?誰也不清楚。日子久了,連她本人也懶得記起了。

麗娥進了蔣府當二奶奶了!這是她做夢也要笑醒的好事。

蔣家祖上靠營藥材發家。傳到蔣呈錦這一代,在其精心經營下,已是金釘朱戶,駟馬高車。

蔣呈錦還是家中的獨子!雖然父母寶刀未老,中年得子,家中屆時會再添一個孩子。但蔣呈錦在家的地位已經牢牢坐穩。他本人也生得身高體壯,極具男人氣概。城裡那些初初長成的嬌□□子,哪個不喜他,誰人不盼着嫁進蔣府!

蔣呈錦當日迎娶代家女子,不知破碎了多少顆閨中企望的心。聽聞那遠嫁過來的代蘿儀,是千里挑一的姿色。衆人都是又稀奇又不甘,非得經過各式各樣的曲徑,或遠望,或近觀,親眼目睹了那天仙般的容顏,方纔熄了妒火,歇了怒氣。

不過大戶人家哪能只娶一房呢?妻妾成羣是很普通尋常的事。

一些癡情的女子還在守候着蔣家二奶奶的位置。守了三、四年,春芽一般的女子都變成了夏花,不能再候着了。一個個便陸續嫁掉了。

豈料這當兒,蔣呈錦納妾了。蔣府迎來了一個二奶奶。

這個二奶奶不是什麼本分人家的閨女,而是一個走江湖的戲班子角色!

蔣呈錦的父母頗有微詞。不過兒子的脾氣他們是曉得的。既然都進了家門,就斷斷攆不走了。退一步考量,只要是個能生的,管她呢!

麗娥心底自然明白,自己能有今時今日,是何等幸運的喜事!

她身爲戲子時,雖然人在臺上,目光卻像篩子一樣地把下面的男人過一遍。但凡有點綢裳佩玉的,她就留了心,下臺後暗自打聽個一、二。年青體健的自然好,鬚髮皆白的也不放過。她不圖名,就圖以後能過個安心舒服的日子。別看她眼下頗受追捧,上臺一亮相就能博得滿堂彩。自然就不愁衣食。可是她能唱到老?紅到死?

戲班裡捧過的星星月亮,數不清有幾潮幾落。小小年紀就活在裡面的麗娥還不曉得厲害?混得好的,充其量就嫁給了一個有錢老頭做小。混得差的,那是連命也不知何時丟在何地了。

麗娥每次唱着別人寫的戲,心裡卻明瞭地打着自己的算盤。

不過,如此心機也是因生計所迫出來的本能,其實她並不是一個聰穎的女子。除了能唱幾句戲文,其它的大字一概不識。

她很有幾回看差了眼,白白耽誤了精力,數次被浪蕩子騙光了錢財,最慘的一次還失了身。好在她認死了方向倒還很是執着!這一回的眼淚還沒有抹乾了,又爬起來尋找下一個。

當蔣呈錦提着酒瓶歪歪斜斜地倒在戲班的貴賓椅子上時,麗娥的雙眼發亮,好似一隻五日沒吃東西的瀕死小貓聞見了魚的腥味。她曾在某個富裕人家唱過一場堂會,眼睛篩到過這個頗有名氣的富家公子。她只一眼就把他記着了,只是匆匆撤臺趕場,沒有餘暇去勾搭他。

多少次,她的目光在觀衆席上密密掃描時,期盼能再次見到那個人的影子。好久好久了,她方斷了念想,以爲那個男人不會到這種低下的地方來。

如今他來了,頓時勾起了她心底深深的慾望。

麗娥在臺上唱得是悽美婉轉!

“……只記得桃杏紛飛,你身跨高馬,來把奴家戲……咦、咦……無情郎啊……”

那一回眸,一低頭,一媚笑。格外妖嬈動人,引得臺下的衆男子伸長脖子,張大嘴巴。恨不能一口把臺上的嬌媚可人兒給生吞活剝了。

“好!好!再來一個!”“不愧是紅角!”

場內的聽衆鼓掌噓好,此起彼伏。

麗娥嬌媚地笑了,一副掌控衆生的得意之相。

她含情脈脈地把兩潭秋波涌到蔣呈錦的位置。不出所料,那個男子正定定地望着她,不眨一眼。麗娥心下暗喜。其實那個男人的目光一片空洞,魂神還不知在哪裡遊蕩!

蔣呈錦過一陣就要來戲園子裡聽戲。麗娥有些糊塗了。說他對自己無意吧,他又常來聽自己唱,每次還要打一筆可觀的賞;對自己有意呢?卻又從不單獨和自己敘話,每次醉昏昏地栽在大椅上,酒醒後就偏偏倒倒地走了。

麗娥等得很是心焦,沒有了耐心。

一日,蔣呈錦一邊聽戲,一邊喝酒,又醉睡去了。麗娥唱完自己的戲,藉口自己肚子疼,向班主稱:要去藥鋪一趟。

脫了戲服,洗盡脂粉,她快步出了戲場,尋了一輛馬車,與一兩紋銀給車伕(這對於麗娥來講,是下了大血本了)。說自己的男人在戲場的包廂裡醉了,讓車伕去扶一下。

她自己則臉紅心跳地先上了車,等在車內。

不過說話的光景,蔣呈錦就被醉昏昏地扶進車廂。麗娥接抱過蔣呈錦,把他依靠在自己的肩上。一條手帕輕輕地扇到男人的臉上,嬌俏地怨道:“死鬼!天天都喝那麼多酒。三叔還在客棧裡等咱們呢!”

車伕問道:“奶奶,咱們這是往哪兒走呢?”

“回頭客棧。快點,別叫人等急了!”麗娥答道。

“好嘞!回頭客棧!一會就得。”車伕吆喝着馬,“得兒駕”地跑起來了。

進了客棧,麗娥大聲招呼小二:“快些把我的男人託到房裡吧!等他酒醒了才能回家。不然公公要打斷他的腿。”

店小二身材矮小,掙得臉紅脖子粗,好不容易把蔣呈錦扛到牀上。麗娥賞了他十文錢,說:“我也乏了,得空睡會,不用茶水了。”店小二點頭諾諾,退出房間,掩了房門。

聽得腳步聲遠了,麗娥一下子奔到門邊,插上了門栓。她背過身,倚在門上,望着牀上那個靜靜躺着的男人。

成敗在此一舉。

爲了嫁進蔣府,她什麼臉面都不要了。如果事後男人不認帳,她就要豁出命去,上蔣府大門口鬧個天翻地覆,說蔣家少爺強淫民女,始亂終棄。

麗娥一半害怕,一半興奮。她顫抖着身子,費力地翻動着蔣呈錦沉重的身子,幫他寬衣解帶。男人甦醒了一點意識,嘴裡喃喃道:“給我認錯啊!認個錯,我就原諒你。”

麗娥不敢出聲,飛快地脫光自己的衣服,鑽進同一個被窩,緊緊地貼在蔣呈錦光溜溜的身上。

蔣呈錦昏昏噩噩地沉迷在一片濃霧裡。看不見四周到底是些什麼?他摸索着前進,突然一雙柔嫩的小手握住了他的手,接着嘴被堵上了一片溫暖溼糯的香滑。他飢渴地舔了舔,吸了吸,心裡大悅。他呢噥道:“是你麼?你爲什麼又理我了?”

“是我!我來了!”柔柔嬌俏的女人腔調讓蔣呈錦一陣酥麻。緊接着,那雙小手攀上他的身體,一下一下地撩撥着他的神經。

蔣呈錦耐受不住,□□着翻了一個身,一雙大手發狂地把身旁的女人上下揉搓,似乎要把對方揉成一個小團,好揣進自己的懷裡。

麗娥暗喜,手腳更是如藤蔓一般地死死將男人纏繞着。

……

兩個時辰過去了。

蔣呈錦困頓地睜開雙眼,一股濃烈的香氣縈繞在身邊。懷裡只覺一抱柔軟溫膩。一個年輕女子媚眼如絲,眼角含騷,卻是飽含着欲溢的淚水,眼皮一眨一眨地,委屈地盯着自己。

男人一愣,僵僵地退回自己搭在那豐滿綿軟之地的手掌。

女人含羞嗔怨道:“我——已經是你的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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