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古韻妃一個人站在院子裡的樹下,目光放在遠處,眉心微蹙,天邊的金色很是美麗,卻也逐漸在消失。
垂下眼簾,古韻妃在心中低嘆,又回想起亞青的慘死來,如今,她隻身一人,又是一個弱女子,沒有了亞青,她如何替爹孃和亞青報仇?如何把家業重新奪回來?
往日溫馨的家庭如今已經不能回了,她自己的家她都不能回去,叫她如何能不傷心?
想到這些,她就開始恨了起來,對於謀奪了她家業害死爹孃的古布兒,她深深的恨了起來,她從來都不想去恨誰,她是善良的,爹孃疼愛,無憂無慮,她一心只喜歡彈琴,便滿天下的尋找知音人,可是,她不知道,她的堂姐古布兒趁她離家,竟然謀害了她的爹孃,還將罪名嫁禍到了她的身上,說她就是謀害了爹孃才離開的,那些人竟然也信了!
她從小就善良,也喜歡離家去山水間彈琴,沒想到這個竟然成了她害死自己親爹孃的證據了!
官府在她的房間找到了害死爹孃的毒物——砒霜。
天曉得,她十指不沾陽春水,根本連砒霜是什麼都不曉得,哪能去買?更別說害死自己的爹孃,再說,她害死爹孃做什麼?
古布兒拿着一張遺囑,說是爹爹早些時候寫的,遺囑繼承人是她古布兒,因爲她心性,愛玩不歸家,所以家產歸古布兒,然後她心有不滿,於是就謀害了自己的親爹孃!
哈,多麼好笑的理由!
而那些家僕,也不知道受了古布兒什麼好處,竟然都聽命於她,紛紛指證她的確是對這遺囑不滿。
特別是她的貼身丫鬟小環,她指證她平時對老爺夫人不太滿意,說那砒霜竟然是她要她去偷偷買回來的,她完全不知情。
於是,她被官府抓了起來,亞青救出她,那時候她已經在牢房裡被毒啞了,亞青也在救她出來後慘死,官兵直接當場就射殺了他,他卻拼了命的護她離去。
她不能對不起亞青,亞青要她爲他和爹孃報仇,不能死,所以,她拼了命的逃離了金陵。
可是,古布兒居然還是不放過她,四處派人找尋她,海捕文書也貼了許多地方,她東躲西藏,最後竟落到了人販子手裡,幸運的是那些人販子沒發現她是通緝犯的身份,否則她早就被送去大牢了。
現在逃了出來,可是,她如何能回去報仇?回去,只能自投羅網,不回,如何報仇?
古布兒霸佔了她的家產,爹孃含冤而死,亞青也枉糟慘死,她揹負了太多,卻不知道要怎麼去做……
閉上眼眸,一滴晶瑩的淚珠低落,她實在不安極了,她不知道她還能撐多久,能不能爲撐到爹孃報仇…
…
“古姐姐,你怎麼哭了?”田蕊兒脆脆地聲音在耳旁響起,古韻妃趕緊睜開眼睛,然後側身擡起袖子拭去淚滴,再看田蕊兒的時候,已經是掛上了微笑。
田蕊兒見她這樣,便有些心疼,拉過她的手:“古姐姐,我不把你當外人,難道你一直都把我當外人嗎?”
她有些傷心,有的人,第一眼就覺得會是要好的朋友,所以便敞開了心扉交往,可是你這樣做了,別人卻不當回事,你如何能不傷心?
古韻妃見田蕊兒這樣說,也看出她臉上的傷心來,於是立馬搖頭表示不是,然後比手勢:我也把你當作妹妹,很喜歡你。
田蕊兒這才笑了,於是說道:“那你就告訴我你的事情吧,看我還有姐姐他們能不能幫你,這些日子,我看你總是鬱鬱寡歡,你一定有非常傷心的事吧?”
然後想起亞青來,“對了,亞青呢?他不是一直在你左右嘛,怎麼你都這樣了,他卻不在你身邊?”
古韻妃聽她說起亞青,眼眶立即紅了起來,雙手也有些顫抖起來,田蕊兒臉色一變,心中有不好的預感:“難道,亞青他,出事了?”
古韻妃點頭,淚水也隨之而下。
田蕊兒見事情好像有些棘手,於是便義正嚴詞的拉着她道:“古姐姐,都鬧出人命了,你就不要瞞着我們了,你也知道,我姐夫是殿下,很有手腕,而且阿尋還是一國之主,我們定能幫你的,走吧,現在就去和他們一起,說說你的故事。”
古韻妃見她堅持,再加上心裡多日來的故作堅強,她實在太累了,被田蕊兒這麼一關心,她的堅強一下子就坍塌了,也許,他們可以幫她?
屋中,田蕊兒坐在古韻妃身側,古韻妃面前擺着白紙,旁邊坐着南宮尋,由於田夢兒和東方司果住在宮裡,所以這麼晚了不太方便出來。
古韻妃看了看田蕊兒,又看看南宮尋,見他點頭,她心裡也有了定向,然後緩緩地拿起毛筆開始寫了起來。
田蕊兒在她身邊,就把她寫的都念了出來:“我本是金陵一商人之女,家中以收藏古玩營生,家中僅有我一個子女,有個堂姐,名古布兒,長我幾月,因叔叔嬸嬸雙亡,因此寄住在我家,因年齡相差無異,爹爹與叔叔生前感情也甚好,於是我把她當作親姐姐,爹孃也把她當作自己的親女兒疼愛。”
“我從小就喜歡舞文弄墨,最好彈琴,因此常離家去外面習作,一方面陶冶情操,一方面尋找知音,可是堂姐卻趁我離去加害了我父母,又嫁禍於我,爹孃還冤而死,堂姐謀奪了家業,我有家不能歸,還被官府緝拿,亞青拼死救出我,自己卻慘死,如今,我孤苦無援,不知前路該如何
去走……”
古韻妃一邊寫一邊哭,她忍不住,哭得像個淚人兒一樣。
田蕊兒見事情經過是這樣,氣憤的拍案而起,一臉憤怒:“這個古布兒果然是狠毒,不僅不知恩圖報,反而成了農夫懷裡的毒蛇!她還有沒有良心!”
南宮尋也十分同情古韻妃的遭遇,難怪她那時候選擇跳樓,要不是他在場……
想到這,他的心沒來由的驚了一跳,再看古韻妃,然後,遞上了自己的手巾。
古韻妃透過淚眼對他微微一笑,卻笑得很心酸無助。
田蕊兒一把抓過南宮尋憤憤的道:“阿尋,我們這就殺去金陵,把古布兒給亂棍打死!”
南宮尋忙安慰她:“蕊兒你先別急,幫肯定是要幫的,你不要着急,我們想個法子,然後將那惡女一舉拿下,首先是要找到古小姐不是殺害父母的兇手的證據,而且,你要先把古小姐治好,不然她說不出話,如何辯解呢?”
田蕊兒是氣昏了頭,只想把害古姐姐這麼落魄的人給殺了,沒想到這麼多,現在一想,的確,古姐姐嗓子不好,如何辯護?因此她當務之急是要把古韻妃給治好。
可是,古姐姐的嗓子是被強烈的消音毒藥給侵蝕了的,要修復,並不是那麼容易的,她需要去採購一些藥材才行。
回頭對古韻妃道:“古姐姐你放心,你的事我們管定了,那個古布兒她死定了,先讓她多活些日子,等你好了,看她還如何狡辯,今日就早些休息,明日一早我便出城去給你尋些藥材回來,你的病,我會治好的,你放心。”
其實,她也沒有太大的把握,只是不想讓古韻妃過於焦急,不然對她的病情也不是一件很好的事情,病人保持良好的心情可以起到事半功倍的效果。
古韻妃對田蕊兒滿是感激,她含淚看着田蕊兒和南宮尋,眼底的感激顯而易見。
田蕊兒起身對南宮尋道:“阿尋,古姐姐就交給你了,你要保證她的安全,不然我拿你是問哦?”
南宮尋無奈的點頭,一臉的寵溺,順便點了點她的鼻尖:“知道咯,還真像個老婆子一樣,等日後回南越,乾脆我的江山也交給你管理我做侍寢的就好了,哈哈。”
一句故作輕鬆的話語,卻讓兩個女子都陷入了尷尬的境地。
南宮尋也知道,只是,他是有意這樣說的,一方面,杜絕了古韻妃對他的肖想,將大家的尷尬扼殺於搖籃。
一方面,他該得到蕊兒的一些迴應,比如她這會兒的沉默,讓他明白,他們之間,隔着一個東方青城,儘管回來之後,她隻字未提有關東方青城的事情,但是他猜得到,他們之間,發生了什麼。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