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律師跟江黎走出警局時已經到了晚飯時間,入秋過後的夜晚總是黑的特別快。江黎看了一下手腕的表,纔不過六點鐘。
“白太太要不然先去吃飯吧。”
“不用,凜川說白老爺子可能有麻煩,這兩天我就在醫院陪着,你幫我把飯送到醫院來。再讓陳陽多派一些人過來,讓他在醫院跟咱們會和,另外叮囑他現在就派人去保護我媽。”江黎說完這些便徑自坐上了車,從車窗探出腦袋示意吳律師也快點上車。
吳律師上車後就給陳陽打了電話,把江黎話的意思跟陳陽交代了一下,倆個人才率先趕去醫院。
現如今,事情處在這麼危險的境地,白老爺子什麼時候能醒已經不是最主要,而是保住他的命。等他們趕到醫院時,將近七點,醫院已經沒什麼人。漆黑的夜裡,只有那一盞盞孤寂的燈光。
江黎下車後直接乘坐電梯來到了白老爺子所在的15層樓,電梯門一打開,她便迫不及待的跑了出去。沒等她走出去幾步,就意外的發現走廊原先守着白老爺子的人,全部換成了另一撥人。陌生的面孔讓人起疑,她下意識的撇了一眼身邊的吳律師。
吳律師也察覺了不對勁,倆個人不動聲色的對視了一眼。
江黎半眯着眼掃視了那些保鏢一圈,徑自往前走,如她所料,還沒走出去一米就被前面的兩個保鏢伸手攔住了去路。面對着如此沒有禮數的倆個人,她瞳孔陡然冰冷下來,“你們這是幹什麼?難道不知道我是誰嗎?我來看白老爺子,還不讓開。”
“大少奶奶我們自然認識,可白老爺子如今重病。大少爺現在還被拘留,陽哥說你不能再接近白老爺子,這是爲了老爺子的安全着想。”其中一個保鏢說的有根有據,絲毫不會讓人覺得他在吹捧。
“胡說八道,陳陽也敢這麼攔着我,快點讓開。”江黎秀眉微蹙,聲音冷冽,心裡也越發覺得這件事情詭異。
“大少奶奶現在這麼晚了,醫生也說老爺子需要靜養,不如你等大少爺一起來,到時候我們自然是不敢攔着的。”
“廢話這麼多,究竟是讓還是不讓。”江黎垂在雙側的手攥成拳,眸中已經染上怒意。已經很久,沒人敢這麼理直氣壯的不將她放在眼裡了。
“還請別爲難我們。”兩個保鏢雙手背在身後,並排攔在江黎面前,其答案不言而喻。
“白太太,要不然我們還是打電話問問陳助理。”吳律師拉着江黎的袖口,衝她不動聲色的使了個眼色。
江黎看得懂,那是讓她好漢不吃眼前虧先撤。可面前發生的一切證明了白凜川猜測是真,這時候若是走了,那白老爺子就算是沒盡力保護,已經到了眼前還走人,這不是她作風。江黎又回予了吳律師一個眼神,吳律師微微錯愕,雖然不贊同但也只得硬着頭髮應下。
在看到吳律師點頭後,江黎忽然擡腳分別踹在兩個男人的褲襠上。用力之狠,當即疼的那倆個男人夾着雙腿痛呼。這麼下三濫的手段,看得吳律師也是雙腿一緊,額頭冒出虛汗。
早在他們從電梯出現的那一刻,整條走廊的保鏢就已經注意到他們。當江黎踹着那倆個男人後,趁着大家還沒反應過來,她迅速奔向顧老爺子所住的病房。
眼見他們要抓住江黎,吳律師不顧一切的抱住最前面那個衝上來的保鏢,衝着江黎大喊,“白太太快去!”
看着被打的吳律師江黎心中極不忍,可眼下的情況根本不允許她多一秒猶豫。她扭頭衝過去,還沒碰到門就被迎面一個男人給撞倒在地,第一次,她恨自己這麼瘦弱。要是有男人那麼強壯的身體,也不至於這麼狼狽。
江黎不死心的還想衝上去,剛碰到那個男人,就被他拽着衣服掙扎不開。她擡腳想用剛纔踹那倆個男人的法子,這次腳還沒觸到那個男人的褲襠,就被人先一腳踹在了腳上,她悶哼一聲衝着男人身後喊了一聲,“白致遠。”
果然,那男人回了頭,江黎正是趁着這空檔推開眼前的男人衝了進去。眼前的一幕讓她震驚的瞪大眼,就見白致遠在旁邊指使着一個醫生準備藥劑,要往老爺子打的點滴裡面注射別的藥物,這種做法即不動聲色,又可以置人死地。
但凡江黎來晚一點看不到這一幕,就算白老爺子平安躺在這,也不知道他究竟是如何死的。怎麼說也是血親爺爺,卻沒想到這些人這麼瘋狂。
“白致遠,你瘋了!”江黎想要衝過去,卻被兩個女護士拽住。
“還以爲你去忙着給白凜川找證據去了,沒想到這時候你還有心情來這,看來你口中對白凜川的真心也不過如此。”白致遠嘴角揚起一抹朝蔑的笑,捏着江黎的下巴嘖嘖繼續道:“你來這是找死的嗎?”
“找死的是你,他可是你親爺爺!”江黎掙扎着,想去咬白致遠的手指,卻被他反手一耳光打在了臉上。
白致遠又用力捏住她下顎,迫使江黎與他對視,“我本不想打你,可你總是自找死路。女人,還是笨一點好,太聰明不是好事。”
“放開我。”江黎掙扎着,憤怒的瞪着白致遠,卻也只能是瞪着。
“要是聰明的話,還是早點離開白致遠。他是個危險人物,而且我保證。繼續跟他待下去,你會死的很慘,看在往日情分上我纔給你這句忠告。”白致遠說到這,才惡狠狠鬆開了江黎下顎。跟身邊的西裝男子說:“把遺囑拿出來,讓老爺子簽了。”
剛纔看到他們往白老爺子的點滴裡打藥,江黎就氣紅了眼。現在順着白致遠的目光看去,才發現他身邊還站着一個身穿黑色西裝的中年男人。爲了財產真是不折手段,連遺囑都準備好了。
“白致遠,你做事之前用用腦子!這一切都是你在動手,要是哪一天這件事情東窗事發,你就不擔心他們將事情的始末全部推到你身上嗎?”江黎奮力嘶喊,她在賭,賭的就是他們這些人心的貪婪和彼此的猜測。
果然,白致遠動作頓了下來,用一種冰冷的目光注視着江黎。
“你這話是什麼意思?”
“我什麼意思,你不是很清楚嗎?白家那幾個都是吃人不吐骨頭的,跟那麼多人分,還不如跟白凜川合作,倆個人總比跟那麼多人分好。”江黎掙扎着,臉上儘可能露出一抹的笑。
白凜川呵呵冷笑兩聲,走到江黎面前,挑起她下顎,嘴角勾起一抹朝蔑的笑,“你這腦子有時候聰明,有時候卻這麼笨。我跟白凜川不是他死就是我活,你覺得這樣的兩個人如何能在一起合作?”
“如果你覺得你自己有那個本事,那我也無法可說,可你最好不要後悔。”江黎說這話時,心裡也沒了底氣。剛纔一時着急,纔會脫口而出,白致遠跟白凜川的恩怨擠壓了這麼多年,哪裡是這一朝一夕就能和好的。
“誰後悔還不一定呢。”白致遠冷哼一聲,走到白老爺子面前,冷冷撇了一眼站在一邊的律師,“過來,馬上讓老爺子簽字。”
看着律師拿出紙跟筆走到白致遠面前,江黎胸腔的憤怒頓時涌上心頭,“白致遠,你這個混蛋!”
“本來我打算讓老爺子安樂死,現在既然你看到了,那就不能怪我這個孫子不孝。只能怪你這個女人報仇心切,連死都不讓老爺子死的安穩。”
“你胡說八道,白致遠,你簡直不要臉!”江黎瞪着身後的護士,使出全身的力氣將身後的護士推開,不顧一切的撲到那個律師身邊,將合同搶過來直接撕成碎片。
眼前這個變故讓白致遠一愣,雙眸中充斥着怒火大吼:“江黎,你找死!”
‘啪’又是一耳光,把江黎重重打在地上。又連忙從她手中搶回遺囑,撕碎的遺囑讓白致遠瞬間騰紅了眼。憤怒之際,抓住江黎衣領,擡手還想照着她臉打下去。在看到江黎那雙倔強的眸子時,手僵硬在半空硬是沒打下去,狠狠的把手收了回來,只用力將她甩在地上,“別再惹我,我不會對你客氣的。”
“我也沒指望過你對我客氣。”江黎從地上站起來,看了一眼手背上被地板撞擊而腫起的地方,衝着白致遠冷冷一笑。
“白致遠先生,現在該怎麼辦?”律師看着已經被碎成碎片的遺囑,一臉苦惱的看着白致遠。要說現在去重新打印太浪費時間不說,而且這種揹着來的遺囑U盤也沒敢帶在身上。
白致遠看向牀上的白老爺子,又看了一眼江黎,只得恨恨道:“合同都這樣了,還能怎麼樣。把人直接帶走,到時候再說。”
隨着白致遠話音落下,一個保鏢焦急的跑進來,說:“二少爺,陳陽帶人趕過來了,咱們時間不多了。”
江黎聽到這,當即就要往外逃。只是還沒跑病房就被抓了回來,她立即跑到窗口,衝着還在醫院花園的陳陽大喊:“陳陽,有埋伏,他們——”
話還沒說完就被人捂住了嘴,整個人被拽着往後拖。在對上白致遠那雙凶神惡煞的臉時,江黎身子不由得抖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