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 袁尚爭鋒

袁紹自舊歲感冒吐血癥候,今方稍愈,商議欲攻許都。審配諫言:“舊歲官渡,倉亭之敗,軍心未振;尚當深溝高壘,以養軍民之力。”正議間,忽報曹操進兵官渡,來攻冀州。袁紹說:“若候兵臨城下,將至壕邊,然後拒敵,事已遲矣。我當自領大軍出迎。”袁尚說:“父親病體未痊,不可遠征。兒願提兵前去迎敵。”袁紹同意了,遂使人往青州取袁譚,幽州取袁熙,幷州取高幹:四路同破曹操。袁尚不待袁譚等兵至,自引兵數萬出黎陽,與曹軍前隊相迎。張遼當先出馬,袁尚挺槍來戰,不三合,架隔遮攔不住,大敗而走。張遼乘勢掩殺,袁尚不能主張,急急引軍奔回冀州。袁紹聞袁尚敗回,又受了一驚,舊病復發,吐血數鬥,昏倒在地。劉夫人慌救入臥內,病勢漸危。劉夫人急請審配、逢紀,直至袁紹榻前,商議後事。袁紹但以手指而不能言。劉夫人說:“袁尚可繼後嗣嗎?”袁紹點頭。審配便就榻前寫了遺囑。袁紹翻身大叫一聲,又吐血鬥餘而死。死於公元202年(建安七年)夏天。

由於袁紹平素有德政,去世之時,河北百姓沒有不悲痛的,市裡巷間揮灑着眼淚,如同失去親人一般。審配等矯袁紹遺命,奉袁尚爲嗣。就這樣士族門閥的一代梟雄袁紹死了以後,他屍骨未寒,袁紹的夫人劉氏做的第一件事情,是把袁紹的五個小老婆全殺了,說:“就是你們這些狐狸精,害得我老公死於非命。殺了還不說,還要毀容,不毀容的話你們到地下又見到我丈夫,你們又勾引他。”並毀其屍(袁紹的一家居然是這樣,自己自認是個帥哥,便後嗣也立小帥哥袁尚)審配、逢紀立袁尚爲大司馬將軍,領冀、青、幽、並四州牧,遣使報喪。此時袁譚已發兵離青州,知父死,便與郭圖、辛評商議。郭圖說:“主公不在冀州,審配、逢紀必立顯甫爲主矣。當速行。”辛評說:“審、逢二人,必預定機謀。今若速往,必遭其禍。”袁譚說:“若此當怎樣?”郭圖說:“可屯兵城外,觀其動靜。某當親往察之。”袁譚依言。郭圖遂入冀州,見袁尚。禮畢,袁尚問:“兄爲何不到?”郭圖說:“因抱病在軍中,不能相見。”袁尚說:“我受父親遺命,立我爲主,加兄爲車騎將軍。目下曹軍壓境,請兄爲前部,吾隨後便調兵接應也。”郭圖說:“軍中無人商議良策,願乞審正南、逢元圖二人爲輔。”袁尚說:“我亦欲仗此二人早晚畫策,如何離得!”郭圖說:“然則於二人內遣一人去,怎麼樣?”袁尚不得已,乃令二人拈鬮,拈着者便去。逢紀拈着,尚即命逢紀齎印綬,同郭圖赴袁譚軍中。逢紀隨郭圖至袁譚軍,見袁譚無病,心中不安,獻上印綬。袁譚大怒,欲斬逢紀。郭圖密諫道:“今曹軍壓境,且只款留逢紀在此,以安尚心。待破曹之後,卻來爭冀州不遲。”袁譚從其言。即時拔寨起行,前至黎陽,與曹軍相抵。

袁譚遣大將汪昭出戰,操遣徐晃迎敵。二將戰不數合,徐晃一刀斬汪昭於馬下。曹軍乘勢掩殺,袁譚軍大敗。袁譚收敗軍入黎陽,遣人求救於袁尚。袁尚與審配計議,只發兵五千餘人相助。曹操探知救軍已到,遣樂進、李典引兵於半路接着,兩頭圍住盡殺之。袁譚知尚止撥兵五千,又被半路坑殺,大怒,乃喚逢紀責罵。逢紀書:“容我作書致主公,求其親自來救。”袁譚即令紀作書,遣人到冀州致袁尚,與審配共議。審配說:“郭圖多謀,前次不爭而去者,爲曹軍在境也。今若破曹,必來爭冀州矣。不如不發救兵,借曹操之力以除之。”袁尚從其言,不肯發兵。使者回報,袁譚大怒,立斬逢紀,議欲降曹。早有細作密報袁尚。袁尚與審配說:“使袁譚降曹,併力來攻,則冀州危矣。”乃留審配並大將蘇由固守冀州,自領大軍來黎陽救譚。尚問軍中誰敢爲前部,大將呂曠、呂翔兄弟二人願去。尚點兵三萬,使爲先鋒,先至黎陽。袁譚聞袁尚自來,大喜,遂罷降曹之議。

袁譚屯兵城中,尚屯兵城外,爲掎角之勢。不一日,袁熙、高幹皆領軍到城外,屯兵三處,每日出兵與曹操相持。袁尚屢敗,曹兵屢勝。袁尚派河東太守郭援與支持袁氏的幷州刺史高幹及南匈奴單于欒提呼廚泉共攻河東,並與關中諸將馬騰等聯合出兵,馬騰假裝同意幫助袁尚出兵。曹操派鍾繇對抗交戰於平陽,鍾繇派張既、傅幹勸說馬騰支持。馬騰成功被說服決定幫助曹軍,並派馬超、龐德帶領萬人救援鍾繇,朝廷任命馬超爲督軍從事,討伐郭援、高幹,龐德作爲先鋒鍾繇趁郭援渡河時攻擊,大破郭援軍,龐德更將郭援斬首,龐德親手斬得一顆首級,不知這便是郭援。戰罷之後,衆人皆指郭援已死而不能得其首。然而龐德於晚後方才於弓鞬中取出一顆頭顱,由於郭援是鍾繇之外甥,因此鍾繇見其首而哭。龐德便向鍾繇賠罪,鍾繇道:“郭援雖是我外甥,但他始終是國賊。卿又何須賠罪?”因這次戰功,龐德被拜爲中郎將,封都亭侯。後張白騎作叛於弘農,龐德復隨馬騰往徵,東西崤山之間擊破叛軍。每次交戰,龐德常陷陣卻敵,勇冠馬騰軍隊。後來馬騰擔任衛尉,龐德留在馬超部下。南單于見郭援被殺,自動投降,高幹退守幷州。

曹操表拜馬騰爲徵南將軍,韓遂爲徵西將軍,俱開府。曹操見馬超英勇,決定讓馬超爲徐州刺史,馬超不肯接受。於是曹操改封馬超爲諫議大夫。

公元204年,此時已經連戰連捷的曹軍,衆將都建議一鼓作氣打敗袁氏兄弟,郭嘉這時說:““袁譚、袁尚素來互不相服,又有郭圖,逢記這樣的謀臣在當中攙和,必然要反目。不如先南征劉表,靜待其變,變成而後擊之,一舉可定也。”曹操說:“奉孝的意思是攻荊州,坐等生變?”郭嘉說:“真是此意。”於是曹操聽言命賈詡爲太守,守黎陽;曹洪引兵守官渡。曹操引大軍向荊州進兵。

袁譚、袁尚聽知曹軍自退,遂相慶賀。袁熙、高幹各自辭去。袁譚與郭圖、辛評議道:“我爲長子,反不能承父業;袁尚乃繼母所生,反承大爵:心實不甘。”郭圖說:“主公可勒兵城外,只做請顯甫、審配飲酒,伏刀斧手殺之,大事定矣。”袁譚從其言。適別駕王修自青州來,譚將此計告之。王修說:“兄弟就像一個人的左右手。比如一個人將要與別人角鬥,卻砍斷了他的右手,反而說‘我一定能勝’,像這樣行嗎?拋棄了兄弟,不相親近,天下人還有誰能親近!您的部下有進讒言的人,本來就在你們兄弟之間參與爭鬥,以求取有朝一日的利益,我願意明白地告訴使君:堵上耳朵不聽他們的。如能斬殺幾個奸佞的臣下,兄弟重新親近和睦,以抗禦四面八方的敵人,可以憑這個橫行天下。””袁譚怒,叱退王修,使人去請袁尚。尚與審配商議。審配說:“此必郭圖之計也。主公若往,必遭奸計;不如乘勢攻之。”袁尚依言,便披掛上馬,引兵五萬出城。袁譚見袁尚引軍來,情知事泄,亦即披掛上馬,與袁尚交鋒。袁譚罵道:“你藥毒死父親,篡奪爵位,今又來殺兄耶!”二人親自交鋒,袁譚大敗。袁尚親冒矢石,衝突掩殺。引敗軍奔平原,尚收兵還。袁譚與郭圖再議進兵,令岑璧爲將,領兵前來。袁尚自引兵出冀州。兩陣對圓,旗鼓相望。璧出罵陣;袁尚欲自戰,大將呂曠,拍馬舞刀,來戰岑璧。二將戰無數合,曠斬岑璧於馬下。袁譚兵又敗,再奔平原。審配勸袁尚進兵,

追至平原。袁譚抵擋不住,退入平原,堅守不出。袁尚三面圍城攻打。

袁譚與郭圖計議。郭圖說:“今城中糧少,彼軍方銳,勢不相敵。愚意可遣人投降曹操,使曹操將兵攻冀州,袁尚必還救。將軍引兵夾擊之,袁尚可擒矣。若曹操擊破袁尚軍,我因而斂其軍實以拒操。曹軍遠來,糧食不繼,必自退去。我可以仍據冀州,以圖進取也。”袁譚從其言,問道:“何人可爲使?”郭圖說:“辛評之弟辛毗,字佐治,見爲平原令。此人乃能言之士,可命爲使。”袁譚即召辛毗,辛毗欣然而至。譚修書付毗,使三千軍送毗出境。毗星夜齎書往見曹操。曹操此時已經讓夏侯惇、李典、于禁進軍新野,據報劉備也領劉表之命進入葉城抵抗曹軍。辛毗到曹操寨。見曹操禮畢,曹操問其來意,毗具言袁譚相求之意,呈上書信。曹操看書畢,留辛毗於寨中,聚文武計議。程昱說:“袁譚被袁尚攻擊太急,不得已而來降,不可準信。”呂虔、滿寵也說:“丞相既引兵至此,安可復舍表而助譚?”

荀攸說:“三公之言未善。以愚意度之:天下方有事,而劉表坐保江、漢之間,不敢展足,其無四方之志可知矣。袁氏據四州之地,帶甲數十萬,若二子和睦,共守成業,天下事未可知也;今乘其兄弟相攻,勢窮而投我,我提兵先除袁尚,後觀其變,並滅袁譚,天下定矣。此機會不可失也。”曹操大喜,便邀辛毗飲酒,謂之說:“袁譚之降,真耶詐耶?袁尚之兵,果可必勝耶?”辛毗對道:“明公勿問真與詐也,只論其勢可耳。袁氏連年喪敗,兵革疲於外,謀臣誅於內;兄弟讒隙,國分爲二;加之饑饉並臻,天災人困:無問智愚,皆知土崩瓦解,此乃天滅袁氏之時也。今明公提兵攻鄴,袁尚不還救,則失巢穴;若還救,則袁譚踵襲其後。以明公之威,擊疲憊之衆,如迅風之掃秋葉也。不此之圖,而伐荊州;荊州豐樂之地,國和民順,未可搖動。況四方之患,莫大於河北;河北既平,則霸業成矣。願明公詳之。”曹操大喜道:“恨與辛佐治相見之晚也!”即日督軍還取冀州。

袁尚知曹軍渡河,急急引軍還鄴,命呂曠、呂翔斷後。袁譚見尚退軍,乃大起平原軍馬,隨後趕來。行不到數十里,一聲炮響,兩軍齊出:左邊呂曠,右邊呂翔,兄弟二人截住袁潭。譚勒馬告二將說:“我父在世,我並未慢待二將軍,今何從我弟而見逼耶?”二將聞言,乃下馬降譚。袁譚說:“勿降我,可降曹丞相。”二將因隨袁譚歸營。袁譚候曹操軍至,引二將見曹操。曹操大喜。譚請曹操攻取冀州。曹操說:“方今糧草不接,搬運勞苦,我濟河,遏淇水入白溝,以通糧道,然後進兵。”令譚且居平原。操引軍退屯黎陽,封呂曠、呂翔爲列侯,隨軍聽用。郭圖謂袁譚說:“曹操以女許婚,恐非真意。今又封賞呂曠、呂翔,帶去軍中,此乃牢籠河北人心。後必終爲我禍。主公可刻將軍印二顆,暗使人送與二呂,令作內應。待操破了袁尚,可乘便圖之。”袁譚依言,遂刻將軍印二顆,暗送與二呂。二呂受訖,徑將印來稟曹操。曹操大笑曰:“袁譚暗送印者,想讓你等爲內助,待我破袁尚之後,就中取事耳。汝等且權受之,我自有主張。”自此曹操便有殺袁譚之心。

說袁尚與審配商議:“今曹兵運糧入白溝,必來攻冀州,如之奈何?”審配說:“可發檄使武安長尹楷屯毛城,通上黨運糧道;令沮授之子沮鵠守邯鄲,遙爲聲援。主公可進兵平原,急攻袁譚。先絕袁譚,然後破曹。”袁尚大喜,留審配與陳琳守冀州,使馬延、張顗二將爲先鋒,連夜起兵攻打平原。袁譚知袁尚兵來近,告急於曹操。曹操說:“我今番必得冀州矣。”正說間,適許攸自許昌來;聞尚又攻譚,入見曹操說:“丞相坐守於此,豈欲待天雷擊殺二袁乎?”曹操笑道:“我已料定矣。”遂令曹洪先進兵攻鄴,曹操自引一軍來攻尹楷。兵臨本境,楷引軍來迎。楷出馬,曹操說:“許仲康安在?”許褚應聲而出,縱馬直取尹楷。尹楷措手不及,被許褚一刀斬於馬下,餘衆奔潰。操盡招降之,即勒兵取邯鄲。沮鵠進兵來迎。張遼出馬,與鵠交鋒。戰不三合,鵠大敗,遼從後追趕。兩馬相離不遠,遼急取弓射之,應弦落馬。操指揮軍馬掩殺,衆皆奔散。於是操引大軍前抵冀州。曹洪已近城下。操令三軍繞城築起土山,又暗掘地道以攻之。審配設計堅守,法令甚嚴,東門守將馮禮,因酒醉有誤巡警,審配痛責之。馮禮懷恨,潛地出城降曹操。曹操問破城之策,馮禮說:“突門內土厚,可掘地道而入。”曹操便命馮禮引三百壯士,夤夜掘地道而入。

卻說審配自馮禮出降之後,每夜親自登城點視軍馬。當夜在突門閣上,望見城外無燈火。審配說:“馮禮必引兵從地道而入也。”急喚精兵運石擊突閘門;門閉,馮禮及三百壯士,皆死於土內。曹操折了這一場,遂罷地道之計,退軍於洹水之上,以候袁尚回兵。袁尚攻平原,聞曹操已破尹楷、沮鵠,大軍圍困冀州,乃掣兵回救。部將馬延曰:“從大路去,曹操必有伏兵;可取小路,從西山出滏水口去劫曹營,必解圍也。”袁尚從其言,自領大軍先行,令馬延與張顗斷後。早有細作去報曹操。曹操說:“彼若從大路上來,我當避之:若從西山小路而來,一戰可擒也。吾料袁尚必舉火爲號,令城中接應。吾可分兵擊之。”於是分撥已定。

卻說袁尚出滏水界口,東至陽平,屯軍陽平亭,離冀州十七裡,一邊靠着滏水。尚令軍士堆積柴薪乾草,至夜焚燒爲號;遣主簿李孚扮作曹軍都督,直至城下。大叫:“開門!”審配認得是李孚聲音,放入城中,說:“袁尚已陳兵在陽平亭,等候接應,若城中兵出,亦舉火爲號。”審配教城中堆草放火,以通音信。李孚說:“城中無糧,可發老弱殘兵並婦人出降;彼必不爲備,我即以兵繼百姓之後出攻之。”配從其論。次日,城上豎起白旗,上寫“冀州百姓投降。”

曹操說:“此是城中無糧,教老弱百姓出降,後必有兵出也。”操教張遼、徐晃各引三千軍來,伏於兩邊。操自乘馬、張麾蓋至城下、果見城門開處,百姓扶老攜幼,手持白旗而出。百姓纔出盡,城中兵突出。曹操教將紅旗一招,張遼、徐晃兩路兵齊出亂殺,城中兵只得復回。操自飛馬趕來,到吊橋邊,城中弩箭如雨,射中操盔,險透其頂。衆將急救回陣。操更衣換馬,引衆將來攻尚寨,尚自迎敵。時各路軍馬一齊殺至,兩軍混戰,袁尚大敗。尚引敗兵退往西山下寨,令人催取馬延、張顗軍來。不知曹操已使呂曠、呂翔去招安二將。二將隨二呂來降,操亦封爲列侯。即日進兵攻打西山,先使二呂、馬延、張顗截斷袁尚糧道。尚情知西山守不住,夜走濫口。安營未定,四下火光並起,伏兵齊出,人不及甲,馬不及鞍。袁尚軍大潰,退走五十里,勢窮力極,只得遣豫州刺史陰夔至操營請降。曹操佯許之,卻連夜使張遼、徐晃去劫寨。袁尚盡棄印綬、節鉞、衣甲、輜重,望中山而逃。

曹操回軍攻冀州。許攸獻計說:“何不決漳河之水以淹之?”曹操聽其計,先差軍於城外掘壕塹,周圍四十里。審配在城上見操軍在城外掘塹,卻掘得甚淺。審配暗笑道:“此欲決漳河之水以灌城耳。壕深可灌,如此之淺,有何用哉!”遂不爲備。當夜曹操添十倍軍

士併力發掘,比及天明,廣深二丈,引漳水灌之,城中水深數尺。更兼糧絕,軍士皆餓死。辛毗在城外,用槍挑袁尚印綬衣服,招安城內之人。審配大怒,將辛毗家屋老小八十餘口,就於城上斬之,將頭擲下。辛毗號哭不已。審配之侄審榮,素與辛毗相厚,見辛毗家屬被害,心中懷忿,乃密寫獻門之書,拴於箭上,射下城來。軍士拾獻辛毗,辛毗將書獻曹操。曹操先下令:如入冀州,休得殺害袁氏一門老小;軍民降者免死。次日天明,審榮大開西門,放曹兵入。辛毗躍馬先入,軍將隨後,殺入冀州。審配在東南城樓上,見曹操軍已入城中,引數騎下城死戰,正迎徐晃交馬。徐晃生擒審配,綁出城來。路逢辛毗,毗咬牙切齒,以鞭鞭審配頭說:“賊殺才!今日死矣!”審配大罵:“辛毗賊徒!引曹操破我冀州,我恨不殺你也!”徐晃解審配見曹操。曹操說:“你知道獻門接我者是誰嗎?”審配說:“不知。”曹操說:“此你侄審榮所獻也。”審配怒道:“小兒不行,乃至於此!”曹操說:“昨日孤至城下,何城中弩箭之多呢?”審配說:“恨少!恨少!”曹操道:“卿忠於袁氏,不容不如此。今肯降我否?”審配說:“不降!不降”辛毗哭拜於地道:“家屬八十餘口,盡遭此賊殺害。願丞相戮之,以雪此恨!”審配說:“我生爲袁氏臣,死爲袁氏鬼,不似你輩讒諂阿諛之賊!可速斬我!”曹操教牽出。臨受刑,叱行刑者說:“我主在北,不可使我面南而死!”乃向北跪,引頸就刃。後人有詩嘆曰:“河北多名士,誰如審正南:命因昏主喪,心與古人蔘。忠直言無隱,廉能志不貪。臨亡猶北面,降者盡羞慚。”

審配既死,曹操憐其忠義,命葬於城北。衆將請曹操入城。曹操方欲起行,只見刀斧手擁一人至,曹操視之,乃陳琳也。曹操謂之說:“你之前爲本初作檄文《爲袁紹檄豫州文》,來討伐我,但罪狀裡說我可以;那爲什麼辱及祖父呢?”陳琳答到:“箭在弦上,不得不發耳。”左右勸曹操殺之;曹操憐其才便說:“算了。”曹操讓他擔任司空軍謀祭酒,管記室,軍國書檄多爲陳琳所作。

曹操進兵圍困鄴城。袁紹的同族袁春卿是魏郡太守,正在城裡,他的父親袁元長住在揚州,曹操派人把他接了來。

董昭寫信給袁春卿說:“聽說孝敬父母的人不離開雙親去謀取利益,仁慈的人不忘記君上去徇私情,有志之士不趁動亂之機僥倖取利,明智的人不行詭異之道而給自己招致危難。您的父親過去因逃避國內動亂,向南游到百越,並非有意疏遠骨肉之親,在吳會樂而不返,明智的人深深懂得這一點,也許只有這樣做纔是正確的。曹公哀憐他堅守自己的志向,清廉恭敬,離羣索居,沒有伴侶,所以特意派遣使者前往江東,有時是迎接,有時是陪送,現在馬上就要到了。即使您現在處在最平安的地方,依從的是有德重義的主人,又佔據有泰山一樣堅固的地盤,過的是仙人一樣的日子,從道義上說,都還應該背棄那邊,面向這裡,捨棄百姓,奔向父親。並且過去邾儀父與魯隱公盟誓,魯國人讚美這事,卻沒有記載他的爵位,可見王室所沒有任命的,爵位之尊就不能實現,是《春秋》的義旨。何況您今天所依託的是一個危難動亂的地方,所接受的是一些假造不實的命令呢?假若你與那些作惡的人爲伍,而對父親卻不加體恤,那就不可以談論什麼盡孝了。忘記了祖宗所居住的本朝,安於不是正統的奸邪的職位,實在難說是盡忠,忠與孝都被廢棄,更難以說得上是明智。再說過去曾被曹公所尊敬地徵召,現在卻親近族人而疏遠生父,以所寄託之處爲內而以王室爲外,留戀不正當的利祿而背叛知己,不去追求福祚而卻走近危亡,放棄明正大義而接受奇恥大辱,不是很可惜嗎?如果能夠幡然悔悟,改變立場,奉戴天子,侍養老父,委身於曹公,那就能忠孝不失,榮耀的名聲顯揚天下了。您應留心計議,儘早決定妥善的謀劃。”鄴城攻克後,董昭被任爲諫議大夫。

鄴城被攻克前,牽招被袁尚遣至上黨,督運軍糧,未回而袁尚已經敗走中山。牽招認爲幷州左有恆山作爲天險,右有大河可以固守,又擁兵五萬,北邊有強大的胡人,所以勸高幹把袁尚迎過來,聯合起來應付時變。高幹非但不用其計,反欲加害。牽招聞訊,偷偷潛去,牽招因道路被阻不能回到袁尚處,轉而投奔曹操。

高幹被迫投靠曹操,堂弟高柔也跟隨曹操。

曹操統一北方後,聲威大振,各遊牧民族部落紛紛依附。匈奴派使者送來了大批奇珍異寶,使者請求面見曹操。曹操將聲姿高揚、眉目疏朗的崔琰召來,要他代替自己接見使者。接見時,崔琰正中端坐,接受了匈奴使者的拜賀,曹操卻扮作侍衛模樣,手握鋼刀,挺立在坐榻旁邊。

接見完畢後,曹操派間諜去問匈奴使者印象如何。使者不假思索地說:“魏王俊美,丰采高雅,而榻側捉(握、提之意)刀的那個人氣度威嚴,非常人可及,是爲真英雄也!”

後來,人們便將代替別人做事稱爲“捉刀”,而用得最多的是謂代人作文,如“捉刀代筆”,代人捉刀的成語由此而來!

平定冀州後,漢武帝劉徹的孫子廣陽頃王劉建的兒子西鄉侯劉宏的後代,劉放曾在郡中擔任綱紀官員,被舉爲孝廉。時值漢末大亂,漁陽王鬆割據本土,劉放前去依附他。劉放勸說王鬆說:“過去董卓倒行逆施,英雄同時起事,擁兵自立,擅自發號施令,只有曹公能夠拯救危亂的局面,擁戴輔佐天子,尊奉朝廷的辭旨討伐罪逆,所向披靡。就說袁紹、袁術那麼強大,守則淮南的冰都融化了,戰則在官渡大敗;曹公乘勝前進,勢如席捲,必將掃清河北地區,威權與刑罰已經結合,事情的大勢就顯現出來了。快些到達的總會得福,落後臣服的先就要滅亡,這是等不到整天奔走趨赴就會到來的時運。過去黥布放棄爲王的尊貴地位,執劍歸依漢朝,確實是懂得興盛衰敗的法則,明瞭歸依叛離的命運的舉動。將軍您應該投身於曹公,把自己的命運交付給他,用優厚的禮物去與他結交。”王鬆照着他的意見去做了。恰逢常常在南皮縣討伐袁譚,寫信召喚王鬆,王鬆獻出雍奴、泉州、安次三城,歸附了太祖。劉放替王鬆寫了答覆曹操的信,文辭很是華麗。曹操既很讚賞,又知道了他勸說王鬆的那番議論,因此徵召了劉放爲官。

公元205年(建安十年),劉放和王鬆一起到達曹操處,曹操十分高興,將此事比作“班彪依附竇融而勸河西歸漢”,任命劉放參司空軍事,歷任主簿記室以及郃陽、祋祤、贊縣三處縣令。

建安十年(205年),趙犢、霍奴等殺幽州刺史、涿郡太守。三郡烏丸在獷平攻打鮮于輔。八月,曹操率軍救援獷平。高幹見曹操後方空虛,準備舉兵叛曹,於是詢問名士仲長統的意見,仲長統說:“你有做大事的志向卻沒有做大事的才幹,喜歡招攬士人卻不善於選擇人才,這就是您要十分戒備的事情。”高幹向來自視很高,沒有采納仲長統的意見。不久以幷州反叛,擒拿上黨太守,舉兵拒收壺關口,並密謀派兵攻打鄴城,但被荀衍發掘,以失敗告終。

曹操派樂進、李典率軍征討,樂、李二將雖然連斬斬首,但高幹頑強固守,故而壺關久攻未下。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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