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雙來電話,說席緒寧沒事,是她多想了。
路與濃不信。
沒想到成雙之後,齊爺爺又親自打電話來,說了跟成雙一樣的話。
路與濃皺眉,還沒說什麼,齊爺爺又說:“今晚回來一趟吧,靖州也回來了。”
電話剛掛掉,門鈴又響起。路與濃一拉開門,就看見了齊靖州。
愣了一瞬,她下意識就要關門,齊靖州飛快地將門抵住。說:“我來接你回家。”
路與濃說:“這裡就是我家。”齊靖州的語氣,讓她忍不住憤怒,他彷彿認定了她不可能和他成功離婚一樣。
齊靖州沒說話,這麼多天沒見。終於看見了日思夜想的人,他的目光粘在她身上扯不開。將門用力一推,他擠了進去,然後一把將她抱進了懷裡,貪戀地嗅着她的氣息,聲音沙啞地道:“濃濃,我好想你……”
齊靖州的舉動,讓路與濃猝不及防。她呆了一瞬,開始掙扎,“齊靖州!你放開我!”
齊靖州像是沒聽見,他輕笑着。說道:“爺爺不會讓你和我離婚的。”他說得篤定,好像有所依仗。
路與濃慌了一下,“不可能!”她掙開,緊緊地盯着他的臉龐,試圖從中找出一點類似心虛的痕跡,卻沒能如願。
路與濃目光中隱約透露着決絕,她冷笑,“不離婚?好啊,有本事你就把我關起來!否則就趁早做好栽在我手裡的準備!之前那樣的事,我能做第一次,就能做第二次!”
齊靖州沉?。他仍舊沒能明白,她爲什麼會這樣恨他,好像真的恨不得……他去死。
“帶上雲羅,走吧。”他微笑着,聲音溫柔,卻掩藏着一分無力。“爺爺他們已經在家裡等了。”
……
路與濃一路都冷着臉,從齊靖州的神態來開,他說的不像是假的——齊爺爺又改變主意了。雖然不知道齊家人到底在想什麼,但這並不能動搖她的決定——必須要離婚!
再一次踏進齊家。路與濃髮現氛圍和以往任何一次都不同。讓她意外的是,嶽盈書竟然也在,還坐在齊夫人身邊一副嫺靜端莊的樣子,看見她來,竟然沒有咋咋呼呼地指責或是謾罵。
“坐吧。”齊奶奶笑容牽強地招呼,“把孩子給保姆吧?你抱着也辛苦。”
路與濃搖頭,客套地道:“不用,他離開我會沒有安全感,鬧起來不好哄。”
齊奶奶有些尷尬地笑笑,不說話了。
視線掃了一圈,發現其餘幾人的神色也和齊奶奶差不多,路與濃心沉了沉,他們這是在心虛?爲什麼心虛?是因爲之前語氣鏗鏘地說齊家不要她這種孫媳婦,現在又反悔了?
“什麼時候去民政局?”路與濃主動開口詢問道。
氣氛霎時一凝。
齊爺爺望了望孫子,沉?半晌,嘆了口氣。道:“你們的事,我管不了了。”
“您這是什麼意思?!”路與濃面色一冷,直直望着突然想要置身事外的齊爺爺。
齊爺爺也沉下了臉,道:“之前是老頭子我託大,忘了孫子也是個大人了,有了自己的主意了。”他意味深長地望着齊靖州,聲音有些冷,“管不了了。這是你們小夫妻之間的事。我不干涉,你們自己解決吧。”
說完,竟然直接站起,轉身就上了樓。
齊奶奶看着齊靖州嘆了口氣,也跟着走了。
路與濃“唰”地一下站起來,望着齊爺爺的背影,寒聲道:“您兩天前還不是這麼說的!是看我沒權沒勢,耍着好玩?!”
路與濃會這麼激動。竟然還懟上了齊爺爺,出乎所有人的預料。嶽盈書當即跳了起來,罵道:“你以爲你這是在跟誰說話呢?連長輩都不曉得尊敬了是不是?!”
路與濃冷冷地望了她一眼。
嶽盈書立即就縮了縮脖子,在她印象中路與濃從來沒這樣看過她,她被嚇住了。
齊爺爺已經頓住了腳步,他回身,淡淡地掃了路與濃一眼,而後望向齊靖州。“我跟你強調過,答應你的前提是,你能管好自己的人。”說完,也不等齊靖州反應。就再次邁開了步子。
路與濃回頭,看向齊靖州,強忍着憤怒,問道:“你做了什麼?”
看見她眼中翻涌的情緒,本來不想開口的齊靖州,忽然就想對她坦白,於是他笑了笑,說:“我跟爺爺說。他要是堅持讓你和我離婚,我就叛出齊家。”爲了解決網上那場風波,他動用了一直隱藏的力量,這兩天沒少被齊爺爺和齊浩中教訓。但是他的能力也得到了認可,於是他說的話聽在齊爺爺耳中,就不再是笑話——他有那個魄力,並且靠着自己。即使離開齊家,也能過得很好。
他威脅了齊爺爺,他坦然告訴自己的父親,爲了一個女人。他可以不要親人——這樣的事情,他在路與濃面前說出來,卻好像只是跟她表述一件無足輕重的小事一樣。
齊浩中一忍再忍,終於還是在齊靖州開口之後,忍不住爆發了隱忍許久的怒氣。他抓起面前的茶具就狠狠朝齊靖州砸了過去,怒吼道:“你能耐得很!有本事,你就帶着她一起滾!我齊浩中寧願沒有你這個兒子!”說完,他頭也不回地轉身離開。
齊靖州只稍稍偏了一下頭——儘管他能將砸過來的東西全都避開。一個茶杯蓋子砸到他額頭,立即就滲出了血。裝着滾燙茶水的茶杯落在他身上,染溼了大半衣服。
路與濃因爲他剛纔的話而陷入怔愣,被齊浩中的怒吼震得回過神來,往他身上看去,就看見他溼了的衣服上還冒着白煙,他卻彷彿感覺不到痛似的,一雙眼睛只望着她。
嶽盈書和齊夫人驚叫着,連忙叫傭人拿藥,又叫齊靖州去換衣服。
齊靖州卻望着路與濃,忽而一笑,開玩笑一樣問她:“濃濃,心疼嗎?”
路與濃滿眼的驚懼,臉色微白,“……你這個瘋子!”
齊靖州沒能在她眼中看見自己想要看見的情緒——沒有心疼,只有害怕而已。他脣角的笑容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消失不見,隨手扯過傭人手中的紙巾,隨意地擦了擦額角的血跡,對她說:“你看,爺爺不管了,我不同意離婚,你還是我的妻子。”
路與濃忽然覺得渾身冰冷,她抱着好奇地往齊靖州那邊伸着手的路雲羅,驚懼地從沙發上跳起來,飛快地後退幾步,和他隔着好像很安全的距離,才稍稍放下心來。
齊靖州望着她動作,眼中風雨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