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雙小姐?”站在她面前的女人面容有些憔悴,路與濃想了一會兒,纔想起來是誰。
成雙,席緒寧的那個經紀人。
成雙將路與濃的反應看在眼裡,譏諷道:“路小姐真是貴人多忘事,這才過了多久啊,就快步認得我了?”
路與濃皺眉,她和成雙沒什麼交集,唯一的一次見面,還是在齊靖州的公司,頂替成雙的職位的那次。這女人怎麼就對她這麼大的敵意?就算在意她和席緒寧之間的糾葛,可是她難道沒看出來她對席緒寧根本就沒有什麼超出友情之外的感情?
“成小姐。”路與濃儘量禮貌地問道,“請問你來找我,是有什麼事?”
成雙冷哼一聲,銳利的目光直直地望着她,“席緒寧呢?他在哪裡?”
沒等路與濃說話,她又說:“別跟我說你不知道!也別跟我說你和他沒關係!網上還傳得沸沸揚揚,那個視頻多少人都看見了!你抵賴沒有用!”
路與濃冷下臉色。“成小姐,要找席緒寧,你該去他家,或者打他的電話,來找我做什麼?我又不是他的什麼人,怎麼知道他在哪裡?”實際上。前段時間席緒寧給她發過一條道別短信,“還有,我和他的確有關係,但也只是朋友關係。”
成雙自然不信,她死死地盯着路與濃的臉,忽然說道:“聽說你和要齊總離婚了?聽說是你恨不得逃離他?那你爲什麼還留在這裡?爲什麼還不離開裡城?”
“你這是在質問我?你以什麼身份來質問我?”再好的脾氣和教養,也被成雙的態度刺激得消失得一乾二淨,路與濃冷聲道,“這是我的事情,和你沒有關係,你沒有任何資格過問!”冷哼一聲,“本來想給你留幾分面子。但是,成雙小姐,恕我直言,就是我和席緒寧有什麼關係,你也沒資格站在我面前說什麼!你不過只是一個被他扔掉的情人而已!”本來還想說些什麼,但是想到上次在公司分別時。這女人那幾句意味不明的警告,或者說提醒,她沒有繼續說,算是給成雙留一份面子。
至於離開裡城?可笑!她現在的處境已經不同於以往,明明可以正大光明地離婚,和齊靖州徹底撇清關係,她爲什麼還要逃?就是要離開這裡,也該等她和齊靖州沒關係之後!
路與濃的未盡之語,成雙哪能聽不出來?她臉色白了白,落在路與濃臉上的視線不曾移開半分,似乎確定了路與濃沒有說謊,是真的不知道席緒寧的消息,才深吸了一口氣,道:“剛纔的話,是我冒昧,但我也只是想要確定,你繼續留在這裡,不是在等席緒寧而已。”
成雙的話莫名其妙,路與濃聽得有些糊塗,“席緒寧怎麼了?”
成雙說道:“他不見了。”她搖着頭,表情十分擔憂。
路與濃遲疑了一下,還是將自己知道的信息告訴了她:“他可能只是出去散心去了,還給我發了消息,你沒必要這麼擔心。”
“不可能!”成雙猛然拔高聲音。她往身後看了看,道:“我能進去再說嗎?”
進了屋子,成雙才道:“他電話打不通,用其他方式發消息也沒人回,我也以爲……他只是因爲你的事情傷心,所以獨自一人療傷去了。可是我昨天收到他用微信發來的一條求救信息!”
路與濃聽得心頭一跳,神色忍不住有些焦急,“求救信息?什麼求救信息?”齊夫人不是說席緒寧出國遊玩去了嗎?是她說了謊,還是席緒寧在旅途中發生了什麼意外?
“沒有什麼內容,全是亂碼。”
路與濃正想反駁說可能只是一個無關緊要的惡作劇,成雙就從她臉色看出了她所想,搶先道:“不可能是玩笑!他用的這個賬號是我給他註冊的,他用這個賬號從來只說公事,和朋友交流他一直都有自己的私人賬號。”她一副將要崩潰的樣子,“不會是玩笑的……他肯定是出事了!”
路與濃已經信了幾分,可是現在能怎麼辦?“報警吧。”她說。
“不行!”成雙語氣堅決,“怎麼能報警?要是讓那些粉絲知道他失蹤了——”
“等等!”路與濃忽然打斷她,“你爲什麼不去找齊靖州?他是公司的總裁不是嗎?席緒寧的公司裡的藝人,他沒道理不管!”
成雙張了張嘴,道:“緒寧的合同……已經到期了,他已經不是公司的藝人了。”沉默了一下,她說:“但是齊總要是願意顧念一下舊情,幫一幫忙的話……”
“那你就去找齊靖州啊!”成雙說話遮遮掩掩,路與濃忍不住皺起了眉頭。
“可是齊總最近不在公司,我去他家裡也沒見到人。我聯繫不到他。而且就算找到齊總,我也沒把握說動他——齊總和緒寧的關係一直都不太好。”她眼中帶着希冀,“你也說緒寧和你是朋友,如果你能爲緒寧去找一下齊總——”
“成小姐,你在開玩笑?”話沒說完。就被路與濃截住,“你既然知道我將要和齊靖州離婚,既然已經看過那個視頻,你還叫我去找他幫忙?”別的不說,就說她要是敢爲了席緒寧去找氣齊靖州,席緒寧要是真出了什麼事,估計會死得更快!
“路小姐,你和緒寧是朋友,你不能——”
“等等!”腦中忽然閃過一個念頭,路與濃想了一下,說:“你去找齊靖州他爺爺奶奶吧,或者去找席緒寧的家人。他家人肯定會去齊家求助,齊家會幫忙的,他們是親戚。”
成雙是第一次知道席緒寧和齊家有親,有些震驚。
路與濃也沒多解釋,她忽然想起來,席緒寧給她的道別短信裡,提到過他走之前去見過齊夫人——他爲什麼要特意提起齊夫人?難道是在暗示什麼?
齊夫人最近似乎有些不對勁,席緒寧忽然失蹤,是不是和她有關係?
……
成雙急匆匆從路與濃那裡離開,因爲滿腦子都是席緒寧的事,就沒注意周圍的環境。
在她走過的一輛車子裡,路君君化着妖媚的妝容。懶懶地倚靠在座椅上。漠然地看着成雙離開,她開口問道:“都拍下來了?”
駕駛座上的司機回答道:“拍下來了。”頓了頓,他提醒道:“這地方有人在監視,我們不宜久留……”他本意是想問問路君君,還要不要下車去見路與濃。路君君卻道:“跟上前面那女人。”
司機沒說什麼,開車綴在了成雙後面。
路君君說:“找個人少的地方,將她打一頓——剛纔不是沒拍到她正臉嗎?待會兒你就專往她臉上招呼,然後拍幾張照。注意一下力道,要僞造成被女人打的。”路君君冷笑,到時候將兩份照片合在一起發出去,任誰都會認爲,成雙臉上的傷是路與濃打的。
網上視頻的事已經沒有人敢再提了。不知道齊靖州使了什麼手段。路君君不甘心,她就不信了,這次將成雙的照片發上去,在前面視頻風波的基礎上,路與濃還能一點影響都不受!
齊靖州在網上給路與濃洗白用的理由,可是路與濃和席緒寧是好朋友。這次將成雙席緒寧曾經情人的身份曝光出來。誰還會信齊靖州給的說辭?好朋友爲什麼要和席緒寧的情人針鋒相對?爲什麼要對成雙動手?
電話忽然響起,路君君臉上的冷笑一收,一張化着濃妝的臉上面無表情。看了司機一眼,司機連忙移開眼神,路君君這才露出一個虛假的笑容,甜膩的聲音柔柔地響起:“陳哥?我馬上就回去了……嗯……沒有啊……只要陳哥送的,我都喜歡……”
……
成雙走後,路與濃已經沒有了出門散步的心思。她擔心席緒寧,可是又做不了什麼,只能煩悶地在屋子裡轉來轉去。
抱着萬分之一的僥倖心理,她撥打了席緒寧的號碼,一如預料。聽到的是關機的提示。皺着眉頭將往旁邊一扔,過了好一會兒,又伸出手去撿回來,撥通了齊爺爺的電話,單刀直入地問道:“不知道您答應過的事情,什麼時候才能做到?”
一個星期已經過去了。怎麼什麼消息都沒有?之前不是很堅決地說她和齊靖州一定得離婚嗎?難道是又出了什麼變故?
聽出路與濃語氣中的急切,齊爺爺無聲嘆了口氣,路與濃明顯就對齊靖州沒有感情,齊靖州卻還不願意放棄,就是最終保住了這樁婚姻,又有什麼用?他就算能囚禁路與濃的身。難道還能囚禁她的心不成?
“再等兩天吧。”齊爺爺淡淡地道。最後兩天,是給齊靖州最後的機會。怎麼說都是他最爲疼愛的小孫子,就是恨鐵不成鋼,又哪裡捨得看見他失魂落魄的模樣?
路與濃沒再問什麼,臨掛電話前,她說:“席緒寧不知道去哪裡玩去了。我找他有事,可是到現在都聯繫不到人。他前段時間給我發過短信,說他去的是阿姨推薦的地方,可惜就是沒告訴我具體是哪裡。如果方便的話,請齊爺爺幫我問一問阿姨,席緒寧現在在哪裡。”
其餘的沒再多說,路與濃相信齊爺爺不可能聽不出她話裡的異常。
齊爺爺收起,皺了皺眉,打了個電話,而後沉着臉對送茶上來的傭人道:“去叫少夫人來見我!”
齊夫人剛好來了這邊,聽見傭人說齊老爺子叫她,膽戰心驚地就去了書房。她還猜測着爲的是不是齊靖州和路與濃的事,誰知齊老爺子一開口就問道:“你把席緒寧弄到哪裡去了?”
齊夫人臉色陡然一變。
“果然是你做的?!”齊老爺子一看她臉色就明白了,“按理說他是你外甥,和齊家沒多大關係,你想怎麼管教他,我無權過問,但是在這個當口,你竟然敢弄出這麼大的動作?!你知不知道路與濃在找席緒寧?這小姑娘的心不是一般的狠,從靖州這件事情就能看得出來。你以爲她對靖州都能狠得下心,會對你有什麼顧慮?到時候她要是把事情捅出來——你可是我齊家的媳婦!還嫌浩中不夠忙是不是?!”
齊老爺子雖然不追星,但是也知道那些明星在網民之中影響力有多大——尤其席緒寧還是個知名度不小的影帝!
齊夫人額角滲出了冷汗,卻仍是道:“我也沒做什麼,我只是……將他送回了——那個地方,沒對他做什麼,路與濃鬧不出什麼事情來的。”
“最好是這樣!”齊老爺子仍舊沉着臉,在齊夫人鬆了一口氣的當口,忽然又問道:“你剛纔去找那個叫路錦時的孩子了?”
齊夫人的冷汗“唰”地一下又下來了。
齊老爺子失望地搖頭,想說些什麼,張了張嘴,卻終是沒有出聲。直到齊夫人要離開書房,他才嘆道:“我希望這件事情你能處理好,路與濃那孩子狠心,她弟弟在這方面只怕會比她更甚,你當心別威脅不成,反逼得他咬你一口……”
齊夫人信誓旦旦地說:“您放心,我已經處理好了,不會惹出什麼事情來。”她只是有些不放心,又去找那個少年談了談,確保他不會將那些和席緒寧有關的東西泄露出來。爲此她甚至保證讓齊靖州收手,不再針對路家的公司,那個少年怎麼說也不過才十七歲,應該滿足了纔是。
……
而此時的路錦時,正坐在電腦前,清冽的眸子裡盡是冷意。想起齊夫人跟他說的那些話,他脣角忍不住漾出一抹冰冷的笑容。
他低聲呢喃說:“姐姐,送給你的禮物,希望你喜歡。生日快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