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頭用手指沾一下口水翻一頁書,周圍只有他慢慢翻書的聲音,和不知道從哪裡傳出來的烏鴉叫。
“沒有……沒有這個人。”老頭慢慢地翻了一遍,最後用嘶啞的聲音說道。
沈明一臉不可思議的表情:“不可能啊,下葬的時候是我和老爹一起來的,就是這兒。”
老頭伸出他那支形如枯槁的手,把記錄本丟給了沈明:“自己翻。”
沈明顯然有些嫌棄,但是又不好意思把這個活兒交給我,於是自己一頁一頁的翻起來。
我覺得周圍有些不對勁,現在已經天黑了,但是這個墳地沒有任何冤魂出現。
片刻之後,沈明說話的語氣有些發抖:“小道長,這上面真的沒有小利的名字,但是……”
“但是什麼?”
“但是上面,有我們倆的名字。”
我立馬捏住了書包裡的符紙,看來我們已經遇到麻煩了。
“鐺鐺鐺。”
車門外,敲玻璃的聲音再次響起,我們扭頭一看,那個守門的老頭正在直勾勾趴在窗子上盯着我。
我忽然反應過來,對沈明喊道:“快把你手上的記錄冊丟出去!”
沈明扭頭一看,自己手上哪裡還有什麼記錄本,那是一打厚厚的紙錢!
他像觸電一樣將那一沓紙錢丟了出去,而後立馬握住方向盤準備掉頭走人。
但是車明顯不受控制,直直衝到了墳地裡面,開始橫衝直撞。
沈明一直在踩剎車,但是根本沒有用:“剎車失靈了!”
我二話不說,從書包裡掏出符紙,直接往方向盤上一貼。
“撕拉!”
方向盤上傳出什麼東西被燒焦的聲音,有個黑影忽然出現在方向盤上,而後立刻向窗外跳了出去。
“這是什麼鬼東西!”因爲害怕,沈明都有些破音了。
來不及回答,我立刻喊道:“快!轉彎!我們從這片墳場出去!”
沈明聽到之後立刻把方向盤一轉,往那扇白色的大門衝去。
出門的一瞬間,我和窗外的那個守門老頭對視了一眼,他陰測測的笑讓我後背上的汗毛頓時都立起來了。
出了墳場,一直開到了在路上能見到人煙和路燈的地方,沈明纔敢把車速降下來。
“剛纔那些都是什麼鬼東西!”沈明驚魂未定,大口喘着氣。
我摸着下巴,車窗玻璃上剛纔被扣過的地方有些血跡一樣的東西。
“那玩意兒應該是攔路鬼。我們剛纔走錯路了,要是剛纔沒打過彎兒來,明天早上我們就在墳裡面躺着了。”
沈明聽完頓時渾身瑟瑟發抖:“這可怎麼辦……”
“我們現在先回去,他只是攔在那裡不會跟上來的,明天我們白天再來。”
沈明我這麼說,如蒙大赦,立刻準備回沈宅。
我們來的路上花了一個多小時,但是因爲現在快馬加鞭,不到半個小時我們就到了沈宅門口。
纔到門口,我們就發現門口好像有個人影站在邊上,看穿着應該是保安。
“保安!快來開門!”沈明立馬喊道。
但是那個人影一動不動。
沈明就被嚇得夠慘,這下藉口罷了,拉下車窗準備罵那個保安。
我連忙攔住了他:“等等,你直接開過去,別喊了。”
沈明說話立馬乖乖坐回了座位上。
我們路過那個“保安”的時候,沈明才發現,那玩意兒根本就不是個人。
他的腦袋以一個扭曲的姿勢下垂着,就像被吊起來了一樣,雙腳懸空,全身上下穿着壽衣,但是不論衣服還是腳上的蛤蟆鞋,全都破破爛爛的,像從什麼地方挖出來的。
前的鐵門也是,雖說看着是實體,但我們的車居然直接穿了過去。
穿過這個門,我們面前的景色忽然發生了變化,眼前又是一道大門,而身後則什麼都沒有。
我這才低聲說道:“好了,你現在可以說話了。”
沈明已經不敢再嚷嚷,小聲的說道:“這下……是真的到家了吧。”
我點了點頭:“這裡確實已經是沈宅了,只不過今晚上我們最好還是別回去住,我看這地方……開始亂了。”
這地方白天看的時候還好,而且還有不少物件壓制住了藏在下面的東西。
但是現在入夜,周遭已經不太平了,四周怨氣繚繞,宅裡的氣氛很詭異,光是走到門口我就已經開始毛骨悚然。
沈明聽我這麼說有些害怕,準備掉頭。
“不要動,剛纔門口那玩意兒不會讓我們出去的,我們就在車上等明天吧。”
沈明停下手裡的動作,不情願地點了點頭。
爲了壯膽,我們把車裡的燈全打開了,我也在車廂內的四周貼上了符紙。
這晚上我們倆都沒怎麼睡好,他是因爲害怕,我則時刻提防着周圍那些不知道什麼時候撲上來的玩意兒。
我從車窗處能看見宅子裡隱隱約約一直有些黑影在走動,他們時不時會有一部分停下來盯着我們。
最近的一個甚至走到了鐵門面前,用一雙沒有瞳孔地眼睛打量了我們十多分鐘才離開。
不知道過去了多久。
天邊漸漸露出了魚肚白。
總算熬過去了這一夜。
沈明昨晚上還是睡着了,我拍了拍他的肩膀:“起來了,沈少爺。”
他一睜眼就掙扎道:“什麼!誰!不要靠近我!”
看見是我,他情緒才緩和下來:“你……這是怎麼回事,現在,現在天亮了?”
我點了點頭。
現在他總算鬆了口氣。
“怎麼辦?我們現在該去哪裡?”
我摸着下巴思索了一會兒,情況看起來有些兇險,可能不是我一個人可以對付的。
“你把手機給我。”
一通電話之後,他有些好奇地問道:“小道長,你剛纔是叫誰來了?”
我輕輕地說道:“李順,本想讓他師父來的,可是現在李元不在,我只能讓他來幫忙了。”
沈明聽完有些驚訝,隨後乾笑兩聲:“小道長……你還真厲害,能把李少爺到處使喚的估計除了李元就只有你了。”
我無奈的聳了聳肩。
沒辦法,我除了他們兩人之外就不認識其他有本事的人了,這也只是人盡其用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