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這麼聽話?”
韓東戈有些意外,用半開玩笑的語氣問她。
盛薔薇一臉認真道:“以前的我太任性了。以後,我會好好聽你的話。”
她的語氣真誠,讓韓東戈不覺又是一怔。
盛薔薇見他怔怔地看着自己,不由微微一笑:“怎麼這樣看着我?”
韓東戈也是笑笑,伸出手給她:“沒什麼。”
“咱們就要分開了,原以爲你會捨不得。”
盛薔薇垂眸:“我當然捨不得,只是爲了能長長久久地在一起,短暫的分別,我可以忍耐。”
“若是要回去的話,我想盡快準備。那邊什麼都有,我也不用多帶什麼,只管把常用的東西,收拾一下就好。只是安安……”
安安出生在這裡,也從未離開過這裡,突然說要離開,她未必願意。
韓東戈聞言一笑:“沒關係,小孩子都很好哄的。”
兩人說說笑笑,門外突然響起敲門聲來。
“少帥,樓下有您的電話。”
韓東戈站起身來,握着她的手,微微用了一下力,方纔鬆開。
盛薔薇微微一笑,想着如果回到北地,自己該做些什麼好。
她本就不是養尊處優的人,若是閒散太久,反而無趣,容易生病。
不一會兒,安安抱着小狗來到她的房間,要她陪着。
“媽媽,小狗長得太大了,我都快抱不動了。”
盛薔薇笑笑:“那安安也要快點長大啊。”
她嘴上這麼說,心裡卻捨不得。
說實話,她不希望安安長大,希望她能永遠做個無憂無慮的小孩子,有家人疼愛保護着,不會受到外面一絲一毫的傷害。
不過,願望只能是願望罷了。孩子終究要長大,她也終究要放手……
思緒越飄越遠,讓她陷入沉默中。
安安仰頭看她,摸她的頭髮道:“媽媽,安安想要元寶弟弟過來玩。”
盛薔薇回過神來,忙點下頭:“好,我一會兒就去給乾媽打電話。”
午飯過後。
杜知安帶着元寶來做客。
因着這段時間來得太勤,她稍有些不好意思。
“每次過來都讓你費心準備。”
盛薔薇嗔她一句:“你也要和我說這樣生分的話?”
杜知安笑笑:“我這不是客套,是真心的。”
元寶永遠都是精力十足,玩玩鬧鬧,不知疲倦。
明明是小孩子,卻那麼有精神。
“我準備回北地住一陣子。”
盛薔薇告訴了杜知安自己下一步的打算。
杜知安神情複雜地點了下頭:“也好。”
這段時間實在發生了太多事,就算出去散散心也是好的。
“不過,我好捨不得你。”
她才提心吊打地把她給盼回來,現在她又要走了。
“兩地雖然遠了些,但咱們可以打電話。”
杜知安輕嘆一聲:“電話怎麼能和見面相比呢?不過,你回去是好事,等元寶再大一點,不那麼調皮了,我也可以帶他四處走走,到處看看。”
兩人你一眼我一語地說着閒話,不知不覺中,一下午的時間就這麼過
去了。
杜知安在韓家用過晚飯才走,何建業準時來接她回去。
肖蓓鳳出門送客,見他們小夫妻和和氣氣地樣子,不覺輕輕笑了起來。
待她回屋時,臉上的笑意還未消去。
“姨娘怎麼了?”
肖蓓鳳在她的身邊坐下,想了想才道:“人的造化,真的很難說的。就說杜知安和何家六少吧。”
“何六少怎麼了?”
“一晃這麼多年過去了,咱們都忘了,他以前是個什麼樣的人物了。”
盛薔薇聞言慢慢想到了什麼。
“姨娘是說那些傳聞……”
“嗯,當年風流成性的何家六少,如今卻是這般服服帖帖地跟在老婆身邊。想想不覺得有趣嗎?一個花花公子就這樣變成了好好先生,真是……”
盛薔薇低頭一笑:“這都是知安的功勞。”
“知安看着可不像是個有手腕的女人。”
肖蓓鳳覺得她就是一股山澗蜿蜒流淌的清流,輕輕透透,一看就能看到底兒。
“正是因爲知安單純,耿直,毫無保留,所以才值得何六少真心對待。”盛薔薇似嘆非嘆道:“想要找到一個完全可以信任的人,這可不是件容易的事。”
肖蓓鳳見她心生感慨,只道:“聽你的語氣,怎麼還有些羨慕她呢?你和東戈,你們也是真心可鑑啊。”
盛薔薇聞言一笑,點頭贊同:“姨娘說的是,我和他能走到今時今日,也是大大地不易。”
“回北地的事,不用着急,咱們慢慢準備。”
肖蓓鳳其實不太想離開這裡,並非因爲這裡的繁華,而是住得時間長了,就覺得家在這裡。
“姨娘是不是捨不得了?”盛薔薇看穿了她的心思,問道。
“有點捨不得。你和東戈結婚的時候是在這裡,安安出生的時候也在這裡……”肖蓓鳳沒由來地有點感觸:“唉,我看我真是上了年紀,做事越來越婆婆媽媽的,不像話!”
盛薔薇寬慰她道:“咱們只是回去住一陣子,早晚都會回來的。”
“那是當然。”肖蓓鳳心裡也明白:“都是我想得太多了。”
…
一樓的廚房裡,還有姆媽們忙活的聲音。
何建業還沒有晚飯,空着肚子去接妻兒回來,現在胃裡有點不太舒服。
杜知安知道他有這樣的老毛病,換好衣服,下來接過姆媽的活計,轉身數落他道:“既然沒安排,爲什麼不和我一起在韓家吃飯呢?”
何建業揉揉自己的胃:“臨時取消了的安排,我再趕過去,實在麻煩。”
杜知安看着鍋裡的粥,轉身給他倒了杯熱水暖腹:“只是晚飯沒吃,怎麼會疼得這麼厲害?午飯你也沒好好吃吧。”
何建業“嗯”了一聲,含含糊糊地遮掩過去。
“都是因爲太忙了。”
杜知安沒好氣地瞪他一眼:“你少糊弄我,準是有和什麼不像話的人,喝了酒。”
他的衣服上有酒味,她剛剛都聞到了。
何建業無奈看她:“你都知道了,還問我?狡猾啊。”
“你才狡猾呢。”
杜知安守着熱氣騰騰的鍋,鼻尖微微冒汗。
“我總覺得,你似
乎不太喜歡我和盛薔薇太親近。”
她冷不丁地拋出一句話來。
何建業放下水杯,看着她的背影,問:“好好的,幹嘛這麼說?”
鍋裡的粥,熬得差不多了,再燜一會兒更好。
杜知安關了火兒,轉身看他:“每次去韓家,你總會寡言少語的。”
她承認自己有時候很遲鈍,不過對於他的一舉一動,她還是很清楚的。
“你本來也不是話多的人。”
“可你和你自己的朋友在一起,就會很健談。”杜知安靜靜看他,臉上帶着點探究的表情。
何建業無奈搖頭:“你這是在責怪我?”
“當然不是,我只是……有點奇怪。”
何建業身子往後一靠,換了個比較隨意放鬆的姿勢:“許是我對那些軍閥一直心存偏見吧。 我和韓東戈本不是一路人,自然無話可說。至於,盛薔薇,你們都是女人家,自然有話聊,我一個男人湊什麼趣?”
他坦然解釋了幾句,見杜知安仍有不信,便又道:“其實,我也是有點擔心。盛薔薇的背景,實在是複雜了些,”
“那是她父親的事,與她無關。”杜知安忍不住道:“想想的話,她纔是最可憐的。”
何建業沉默了一下,故意嗅嗅味道:“給我飯吃,我都要餓死了。”
杜知安忙轉身給他盛粥,送到他的跟前。
粥太燙,還得涼一涼。
何建業又開口了:“盛薔薇不是那麼簡單的人。她太狠了。”
一個女人,太過心狠手辣,在他眼裡,實在算不得是一件好事。
“偏見!”杜知安丟給他兩個字,隨即轉身上樓去了。
何建業有些好笑地看着她蹬蹬上樓的背影。
還是他的傻姑娘好,這麼多年,從未變過,認準了誰就不會變卦,不撞南牆不回頭。
…
醫院的味道,讓杜知耕有點心煩。
他傷了腿,不能隨意下牀,想要行動的話,就要做輪椅才行。
他一看見那輪椅就一肚子火,讓護士很是爲難。
杜知安還未進門,就聽見二哥哥不耐煩的聲音:“我不用這東西,給我拿走。”
她推門一看,只見,護士正拿着一副柺杖,侷促不安地站在牀邊。
“二哥哥,你怎麼又發脾氣了?”
“杜小姐,你來得正好。杜二爺不想坐輪椅,就只能用柺杖了。”
杜知耕坐在牀邊,臉色不太好看。
“行了,交給我吧。”杜知安示意護士先出去,把柺杖留下就行。
“二哥哥,你這麼欺負人家小姑娘,太不厚道了。”
杜知耕嘆息一聲:“這裡實在悶得慌,我是一天也住不下去了。”
“還有一個星期就能出院了,堅持堅持。”
“堅持不了。”
杜知安見他不聽勸,便道:“那好,那我一會兒給爸爸打電話,讓他來管你。”
杜知耕聞言有些哭笑不得:“你都多大了還告狀?”
“哥哥都多大了,還不聽話。”
杜知安拿起柺杖,比劃幾下,只是搖頭。
“這東西是不好用,還是要輪椅來,我帶你出去轉轉。”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