錦繡頓時被元恆攀住。
真要命,元恆長得那麼高大,攀在錦繡身上,似有萬鈞之勢。
錦繡頓覺吃力,低聲嗔怪道:“讓你好好躺牀上,偏不躺,這下好了!”
這下哪裡好了?這下一點都不好。
簾幔拂過頭頂,元恆被錦繡扶到牀邊坐下。錦繡將他按了按,想讓他躺下,竟然沒有成功。
“還倔,不要倔啦,瞧你臉色都這樣了,快躺下!”
元恆卻僵住了,攀住錦繡的手沒有鬆開,突然認真地望着錦繡:“告訴我,我的臉色是怎樣的?”
錦繡被他嚴肅的表情嚇到,可這嚴肅之下,卻在微微顫抖,抓住自己手臂的雙手也格外用力,竟似勉力地在控制什麼。
“臉色赤紅……您還流汗,全是汗。”錦繡心疼地扯着衣袖便要去替他擦。
“別碰我!”元恆突然粗着嗓子低吼。
錦繡一嚇,頓時收了手,疑惑地望着元恆:“怎麼了?”
元恆只覺一股燥熱從丹田升騰而起,難以扼制的慾望在他腦海裡越來越強烈,他望向錦繡,錦繡的每一個表情都像是對他的邀請。
他努力剋制着,不想讓自己嚇到錦繡:“我中招了,趁還清醒,你快走!”
錦繡卻不知他中了什麼招,也完全沒有意識到危險,見他的樣子不僅臉漲紅了,連眼睛裡也開始泛起紅色,心中又害怕又擔心,自然更加不願離去,緊張地問道:“中什麼招?你哪裡疼嗎?你趕快躺着,我扶你躺一會兒。”
一邊問着,一邊俯身扶住他,想讓他躺下。
突然,元恆一把拉過錦繡,狠狠地擁住她。錦繡一驚,正要掙脫,卻見元恆赤紅的雙目已然帶着野獸般的光芒,那擁抱伴隨着喘息,令人驚恐地向自己襲來。
錦繡頓時明白這個危險是什麼。元恆大約是被人下了霸道的藥,這藥叫他迷失了本性,露出獸性的一面。
不容細想,元恆的臉已到了錦繡眼前,不容分說地貼在了她臉上,瘋狂地尋找她的脣。錦繡大駭,死命將臉轉開,騰出手便去抵住元恆的下巴。
慌亂中,她不知如何抓傷了元恆,元恆吃痛,“嗷”地一聲低嚎,卻清醒過來。
“錦繡……”聲音嘶啞而顫抖,帶着惶恐的歉意。
陡然被鬆開的錦繡,趕緊去望元恆,卻見他長髮零亂,俊美的臉上泛着不正常的潮紅,下巴上一道血痕,顯然便是錦繡剛剛抓破的。元恆眼中的赤紅絲毫沒有褪卻,擁着錦繡的雙臂卻無措地張開着。
錦繡莫名心疼,卻一點都不敢扭動,只警覺地望着他,怕他再次失去理智。
“殿下,聽到我說話嗎?”她小心翼翼地問。
“錦繡你快走,我會傷害你的。”元恆的眼中閃過悲哀的痛楚。
錦繡卻望見,他深深握住的牀沿上,竟被他的指甲劃出深深的痕跡,朱漆翻起,淺淺的木色暴露在外,像是在訴說元恆的隱忍。
錦繡驀地一驚,指甲何等脆弱,竟挖出如此深痕,他該控制得有多痛苦。錦繡鼓起勇氣,趁元恆虛弱之際,一把抓住元恆的手,卻見左手的兩根指甲,已生生地從中間折斷,鮮血淋漓。
錦繡大慟,低聲顫抖着喊他:“殿下,你的手……”
元恆只覺剛剛被強行壓下的慾望,又在捲土重來。他完全不能確定這次是不是更加來勢洶洶,他更加無法確定,這一次若再失去理智,還有沒有再被喚醒的可能。
“快走,你快走!”元恆再也不能,終於大喝起來。
錦繡稍稍愣神的功夫,元恆已騰地站起,捉住錦繡的胳膊便要將她往外推。
“我自己走,我去喊御醫!”錦繡終於意識到,自己再在這個屋子裡呆下去,對元恆是一種怎樣的折磨。
她掙開元恆,衝向門口,這該死的臥房門卻只能從裡面栓住。
“殿下你快去牀榻上躺着,別叫人望見。我把外頭的門鎖上,外頭有鎖。”嘴裡嚷嚷着,錦繡已到了大門口。
還好,元恆的住所離文英閣的院落有段距離,算是文英閣內一個比較偏僻的獨立院落,並無人發現在這裡發生的一幕。
錦繡不敢耽誤,一手拉住掛在門上的銅鎖,打算反身出門……
突然,一隻力大無窮的手,從身後襲來,一把將她拽進屋裡。門被重重地踢上,元恆將錦繡壓在門上,一隻手胡亂地摸着門閂,終於將大門從裡面反閂上了。
“我反悔了,錦繡,我不讓你走……不讓你走……”
只要早衝去幾秒鐘,她就可以將門鎖上了。錦繡氣得想跳腳,卻被他緊緊壓住,根本跳不起來。
“殿下,你冷靜一下……殿下……”錦繡拼命掙脫,可她身單力薄,如何能與在摸爬滾打的元恆相比。
元恆將她抱起,跌跌撞撞地向臥房走去,匆忙間撞翻了廳堂的凳子。
錦繡不忍直視,那都是自己用眼睛瞄出來的直線啊。錦繡雙腿亂蹬,希望元恆體力沒那麼好,能從他強有力的懷抱中掙脫出來。她想再去挖元恆的臉,可元恆下巴上的血痕卻像是在提醒她對元恆的傷害。
那不是故意的,錦繡做不到故意去挖傷他,即便是在這樣情況危急的時候,她也做不到。
“放下我,你放下我!”錦繡只能去踢他,可她的那幾腿踢在元恆身上,真正就是花拳繡腿,非但沒有讓他清醒,反而助了他征服的慾望。
元恆殘留的理智,其實望見了錦繡的慌張掙扎。他徒勞地告訴自己:放開她,放開她!可雙臂卻將她擁得更緊。
他全身都是慾望,這慾望撐得他幾欲炸裂,只有與錦繡緊緊相貼,才能感覺到錦繡身上肌膚的冰涼。那冰涼讓他舒服,讓他貪戀。
“錦繡莫怕……我保證……不傷害你。”他終於將錦繡抱到了牀邊,捨不得放手,與錦繡一同倒了下去。
“聽我說,殿下!你快看我的眼睛,看我的眼睛。”錦繡尋找着元恆的眼睛,試圖用自己的真誠去喚醒他那點兒理智。
是的,她看出來了,元恆不想傷害她,一點都不想。可是,不知哪裡來的藥性,將他狠狠地控制,讓他不由自主地想得到她。
錦繡不敢冒險,在藥物控制下的誓言,誰相信誰就是傻子。
元恆聽到了錦繡的呼喚。錦繡說,看我的眼睛,看我的眼睛。元恆真的努力去尋找她的眼睛。
後悔的終將是錦繡,她的呼喚,有時候並不是叫醒,而是邀請。
元恆曾經如星空一般璀璨的黑眸,如今變得迷離而貪婪,尋找到了錦繡的眼睛。錦繡努力不去想黑眸裡危險的荷爾蒙氣息,可是卒不及防地,她突然發現了自己內心被元恆撕了一個口子,那防線正有崩潰的跡象。
她強力維持鎮定,讓自己的聲音不那麼顫抖:“殿下,我是誰?”
元恆微微一怔,卻並沒有多考慮:“你是錦繡,安錦繡,也是我的錦繡。”
“我們在哪裡?”
“不知道,我不知道……錦繡,你的眼睛真好看。”元恆跌落在錦繡的眼神中,讓她始料未及。
“你聽着,我們在文英閣,在皇后祈福大會現場。”錦繡快速而有力地說着,希望可以爭取到他片刻的清醒,好讓自己脫身。
可是,她失算了。
元恆的確清醒了片刻,可是這個片刻太短暫,那一瞬間,錦繡還沒來得及趁他不備逃離他的懷抱,元恆卻被她喋喋不休的小嘴吸引。
“有人要害你,故意讓你在祈福大會違規,故意讓……啊!”
沒聲了,不,有聲,“嗚嗚”聲。
元恆已經完全聽不到她在說什麼,只看到兩片鮮豔得如同桃花瓣那樣的小嘴脣不停地張合。他再也忍不住,狠狠地捉住了她的脣。
錦繡的嘴巴正張着,像是迎接元恆一般,讓他滾燙的舌頭毫無阻擋地長趨直入!
“嗚嗚……不……嗚嗚。”可憐的錦繡,她說的那些話,世上已經無人可以聽懂,千言萬語,金玉良言,此刻也只“嗚嗚”二字。
一個少女的初吻,就這樣被一個失去理智的男神奪走。錦繡不知是該哭還是該笑。她掙扎着,卻發現一掙扎,隔着單薄的衣衫,是那麼令人尷尬的碰觸。
她更擔心,這樣的碰觸會讓元恆更加瘋狂。立即收住,不敢再動,像個臣服的情人。
元恆積蓄了數年的激情,被這個長長的吻點燃,錦繡突然覺得脖子上一熱,他滾燙的脣已經落到了她的脖子上。
更讓人按捺不住的是,他的手正在沿着錦繡的腰間,悄然向上攀爬。
縱然錦繡覺得自己其實已經被他的激吻所征服,她依然捉住了元恆的手。是的,她是被征服了,可她不是元恆,她理智尚存。
在皇后的祈福大典上幹這樣的“苟且之事”,一旦被發現,等待他們的會是最嚴厲的懲罰。
元恆會被懲誡,併成爲他失德失孝的一個污點,終身無法洗去。
錦繡會被處死,宮裡不會容留一個在飯裡下藥的、居心叵測的奴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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