劍鋒未至,凌厲的劍氣已猶如臘月霜風席捲而來,凍徹骨髓,勁風揚得吳賴渾身衣衫獵獵作響,髮絲狂舞。
劍氣如山,吳賴明顯臉色變得難看幾分,身子輕微顫抖,顯得有些難以抵擋,不得不向後退卻。
這是理所當然的。
他傷得不輕,又大量消耗體力和精元,身體十分虛弱,而江逸則是以逸待勞,氣勢如虹,此消彼長之下,他如何能不落在下風。
戰鬥似乎已經毫無懸念。
可令人費解的是,吳賴臉上竟看不到絲毫驚慌懼怕之意,甚至連退了沒退半步,反而露出一道詭異的笑意。
在場三人無不愕然,不由得暗自尋思,“他明顯已經重傷,難有再戰之力,爲何一點兒也不懼怕?難道他真的是天生豪勇,無懼生死麼?”
江逸眉頭微皺,卻沒有心思多想,心知不能予其喘息之機,清嘯一聲,劍芒暴漲到極致。
“滾開!”眼見吳賴命懸一線,白衣女子又驚又怒,一聲怒叱,繁星驟雨劍施展到極致,欲迫開江獨峰,施以援手。
江獨峰哪裡會讓她如意,冷笑道,“你自顧不暇,還有心擔心別人!”說着將身法提升到極致,化作一道青煙,死死纏住她。
劍鋒距吳賴僅有三尺之遙,冰寒的劍氣已然蔓延全身,渾身血液似乎也要凝固,可他仍是不動如山,臉上的詭笑越來越濃烈了。
電光火閃間,劍鋒嗤的一聲破開他胸口的衣衫,即將穿心而過。
“不!”
白衣女子悲痛尖叫,卻無能爲力,只得眼睜睜看着,淚如雨下。
“總算是將這小子除去了。”江獨峰則鬆了一口氣,心下大定。
“看你還能耍什麼花樣,受死吧!”江逸冷笑一聲,也放心下來,此時此刻,任憑吳賴再如何狡猾,本領通天也難逃一死。 шшш ▲ttκǎ n ▲Сo
然而就在此時,異變陡生。
吳賴忽然哈哈大笑道,“小子,你中計了!金剛不壞!”
一聲暴喝,他那原本沉寂如水的身體突然爆發出奪目金光,肌肉骨骼瞬間硬化,猶如一尊怒目金剛。
叮!
一聲脆響,劍鋒刺猶如中了一堵鋼板,勢道爲之一滯。
“怎麼可能!”江逸臉色一變,忍不住驚呼。
他當然知道金剛不壞神功,可那需要消耗大量的元精,吳賴身受重傷,怎麼可能施展出出來。
難道這小子故意扮豬吃虎,傷勢都是假裝出來的?
不可能!
任其演技再高明,那麼嚴重的傷勢是不可能裝得出來。
江獨峰和白衣女子亦是大吃一驚,心思與之一般無二。
他們哪裡知道,其實吳賴適才的確傷得很重,但是他修爲提升又煉髒成功,恢復力十分驚人,雖然僅僅是片刻間的喘息,也恢復了不少。更重要的是,他剛纔催發至陽真火是根本沒有使出全力。
吳大少何許人也,既早料到對方對自己的絕招有所防備,豈會再傻傻呼呼的全力施展?故而別看他適才氣勢洶洶,實則僅使了八分力而已,還留有兩分的餘力,否則江逸也不可能只受了點不輕不重的傷。
江逸卻是固定思維,以爲是絕招必定全力而爲,哪想到他竟有所保留,這才中計。
“哼!即便是你有金剛不壞之軀
,我不信你能抵擋住我的劍!”剎那的震驚後,江逸強自鎮定下來,冷笑一聲,奮力疾刺。
雖說金剛不壞神功可極大強化肌肉筋骨,但肉體畢竟是肉體,如何能抵擋得住他這化氣境強者的全力一劍。
果不其然,只聽得嗤的一聲,鋒銳的劍鋒刺破皮肉,強悍的劍氣透體而入。
“噗!”
吳賴渾身一震,胸口如遭重錘,哇的噴出一蓬鮮血,臉色又蒼白了幾分,卻依舊嘿嘿笑道,“是麼,你好像對你的賤很有信心?”
說話間,江逸就覺劍鋒入肉之後猶如嵌入鐵石之中,遇到極大的阻力,還不到一寸便難進分毫。
“什麼!”江逸震驚無比,哪想到他的身體已經堅硬如斯,大覺不妙,就要抽劍疾退。
“媽的,老子被你弄得如此慘,要不把你丫的揍成臉殘,你吳爺爺的名字就倒過來叫!”吳賴現在是滿腔怒焰,哪能讓他退走,運勁肌肉,死死將其長劍夾住,長笑道,“現在才知道怕,太遲了,再吃老子一棍!”
同時激發處男痣,剩餘的力量集中起來猶如山洪暴發出來,然而卻棄棍不用,力聚雙拳,炮彈般轟擊出去。
昂昂!
兩聲幾乎不分前後的龍吟驚徹天地,雙拳金芒閃爍,如怒龍出海,以風雷之勢分作兩路,一拳打臉,一拳直取江逸胸膛。
太無恥了,說是用棍,結果卻是用拳,而且還故意打臉,顯然是嫉妒人長得比他帥。
這一下變故猶如奇峰突起,不過發生在眨眼間,快得江逸措手不及,形勢便已被吳賴逆轉,他已經由上風落於絕對的下風。
要是被吳賴這含憤而來的拳頭集中,保可他當場斃命。
關鍵時刻,江逸展現出他強悍的實力和應變能力,倏地棄劍,雙掌格擋護住面門,同時慌忙運起護體真氣,抵擋直搗胸口的一拳。
砰!
總算他應變快,俊俏的臉面算是保住了,只是倉促間運氣自然擋不住吳賴剛猛無儔的拳頭,護體真氣被擊破,胸口結結實實捱了一拳。
江逸如斷線風箏般拋迭出去,吐血狂噴,落地之後又滾出丈多遠,摔的是灰頭土臉,狼狽之極。
“這……這怎麼可能!”見了這一幕,江獨峰和白衣女子都不由自主的停下手來,震驚絕倫。
穩操勝券的江逸居然被吳賴重創,落得個兩敗俱傷,那根本就無異於落敗。
難以置信!
“小子,我殺你了!”江獨峰眼見兒子受了重傷,淒厲狂喝,竟捨棄白衣女子,向吳賴俯衝而去,一副不殺之難泄心頭之恨模樣。
適才一番惡鬥,吳賴使出渾身解數,鬥智鬥力,又硬捱了一劍,身體已經是虛弱得猶如嬰孩,眼見江獨峰這幅兇惡的模樣,嚇了一大跳,驚叫道,“白衣姐姐救命啊,擋住這老傢伙,我吳賴願以身相許!”
爲了活命,他也真是豁出去了,連貞操也可以捨棄。
“登徒子,讓你死了好了!”白衣女子本就不會讓江獨峰傷他,聽了這話又羞又惱,卻也不能當真狠心,清嘯一聲,劍氣如虹,往江獨峰背心疾刺去。
江獨峰雖是滿腔怒火,但也不敢拿後背硬挨這一劍,只得回身格擋。
二人再次鬥了起來。
“呼呼,還好這小妞講義氣,不然今天可
真完蛋了。”吳賴鬆了口氣,將插在胸口的劍拔出了扔在地上,收縮肌肉止血,再也堅持不住,一屁股坐在地上,氣喘如牛,那種虛弱感差點沒讓他暈過去。
這時,江逸也艱難的從地上爬了起來,半跪在地上,擡頭望着吳賴,目中滿是驚怒之色,虛弱問道,“吳兄能否告訴我,你明明已經受了重傷,爲何最後仍能爆發出那麼強的力量?”
吳賴哪能將自己的秘密告訴他,嘿嘿笑道,“嘿嘿,知道你爲什麼會輸麼?不是因爲實力,而是因爲小爺比你狠!”
他的確是夠狠,故意受傷,以身誘敵,要知道江逸的實力比他強得多,任何一個環節稍有不慎都將必死無疑,僅是這份置之死地而後生的勇氣便非常人能及。
試想在自己使出最強絕招時,有誰敢留有餘地,以身犯險?
“比我狠……”江逸神色茫然,口中輕喃,忽的渾身一震,顯然是想通了這其中關節,悵惘道,“哎,這一仗輸得不冤枉。”
吳賴聞言一怔,倒是沒想到他有如此氣度,不像其他人敗了還要找諸多理由來推脫。這小子倒當真是個人物,不過這樣的人也最可怕。
吳賴對他又高看了一眼,心中的警惕也增強一分,心付自己要是還有餘力,定要不惜一切宰掉此人,永絕後患。只可惜他現在動彈不得,也只有心裡想想罷了,不過目中的殺機自是隱藏不住。
江逸似是看穿他的心思,淡然道,“老實說,我現在和你一般心思,卻是一般的無力。”
“奶奶的熊,這小子怎的如此優秀,不論相貌、智慧、心機都不輸本少,還要不要人活了!”見他即便是被自己重傷卻仍能保持那份灑脫飄逸的氣質,甚至連心思仍是一樣的縝密,偏偏自己又無力奈何,吳賴又是氣惱又是嫉妒,差點沒抓狂,卻不甘示弱,強詞狡辯道,“哼,老子在想女人,無力的是你,老子可是每天清晨一柱擎天。”
江逸怎會不知他心思,不可置否一笑,又話鋒一轉道,“吳兄雖然將我重創,但自己也無力動彈,無法與夢姑娘聯手,她定然不是家父對手,你最終恐怕仍難免一死。”
他這話倒是說的不錯,白衣女子現在僅能勉力支撐,落敗是遲早的事。
吳賴當然不會以爲他是好心提醒自己,知他又展開心理攻勢想要加重自己的傷勢,強自鎮定下來,暗想,“眼下形勢,即便我沒有受傷且與那小妞聯手也不見得鬥得過江獨峰,不如將江逸這小子擒住當做人質,不怕那老傢伙不妥協!”
江獨峰愛子之心適才便可見一斑,只要制住江逸,那麼主動權就將操縱他的手中。
唯一的問題便是他要儘快恢復行動能力,不過以他現在的身體條件不是什麼難事。
念及此,他不禁將目光向江逸投去,就好似看到一塊大肥肉,口角流涎,目中滿是不懷好意之色。
饒是以江逸的膽色亦被他盯得渾身發寒,略微一想便已明白他的企圖,失笑道,“吳兄想要擒住我當人質,只怕絕非易事。”
“媽的,這小子是老子肚裡蛔蟲麼,怎麼什麼都猜得到!”吳賴心頭暗罵,冷哼一聲,不加理會,盤膝入定,極力調息恢復起來。
“那怎麼就再鬥一場。”江逸微微一笑,亦勉力坐起,入定調息。
二人再次以另一種方式拼鬥起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