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如雪年紀與吳賴一般年紀,但卻顯得比同齡女子要成熟得多。
她的臉部輪廓猶如一道精雕細琢的藝術品,一對如深邃星空般的眸子鑲嵌其上,時而光華熠熠,時而榮光內斂,可知她隨時都在思考着,再加上不時微微皺起的秀眉,令人覺得她是個極有主見的女子。她的瑤鼻比一般人高,嘴脣卻比普通人要薄一點,透出一種清冷之氣。而一襲白衣勾勒出她稍顯清瘦的身形,卻一點也不顯得柔弱,反而讓你覺得她清瘦的身軀裡充滿了強大的力量。
吳賴閱人無數,頓知她是個有思想、有主見、不易親近卻又十分要強的女人。
說白了就是個前世那種典型的知識女性,不以依附男人爲生。
總的來說,白如雪的美貌甚至比白彤兒、慕秋蟬還略遜一點,但她身上獨特的氣質令她別人一番味道,可謂可有千秋。
打量白如雪的同時,吳賴也在思量化解之道。
論道理自己到哪都說得走,自然不怵。不過若是自己“據理力爭”,但只有越鬧越僵,難以收場。
再說了第一次見面,總得給白如雪點面子。
“哎,看來也只有委屈一下本少的清白之身,任她們蹂躪了。”吳賴暗自苦笑,臉上卻堆起笑容道,“哈,原來是鳳瑤妹妹,真是大水衝了龍王廟。之前有一點小小的誤會,不過我是不會放在心上的。”
他不放在心上,不代表別人也能不計較。
鳳瑤見他言語大有求和之意,反而越是來勁,冷道,“誰是你妹妹,不許亂叫!哼,你以爲你說兩句好話我就會原諒你麼,休想!”
“小丫頭,給你點面子還蹬鼻子上臉了!”吳賴心頭有些不爽,但仍是微笑道,“你是如雪的師妹,自然也就是我的妹子,都是自家人,沒必要鬧得太僵不是。”
鳳瑤冷哼道,“誰和你是自家人,少跟我套近乎!”說着又對白如雪道,“師姐,這個壞蛋竟然爲了幾個下賤的青樓女子打我,你一定要替我出這口氣!”
白如雪目光微微有了變化,看着吳賴,似是質詢。
一聽到“下賤”二字,吳賴強忍着的怒氣噌的就涌了上來,臉色倏地沉了下來。
蝴兒亦是臉色一變,氣惱道,“落英姐姐只是舞姬而已,你……你不要說得那麼難聽!”
鳳瑤怒道,“你這賤丫頭,不過是個下人,還敢教訓本小姐!”
就在這時,吳賴冰冷的聲音響起,“你罵誰是賤丫頭!”
鳳瑤心中一驚,見吳賴那利如箭、冷若冰的目光射在自己身上,神情更是冷厲嚇人,立時想起吳賴打她時的模樣,駭得退了兩步,驚怒道,“你……你想幹什麼!”
底氣不足,再不復剛纔凌人盛氣。
吳賴冷道,“若依着我的性子,就你剛纔的話,我非得再扇你兩個耳光不可。這次就算了,不過我要警告你,千萬不要再侮辱別人,因爲你除了你那自以爲了不起的出身,你他嗎什麼也不是!”
他本不想爆粗口,但終究還是沒忍住。
“你!你……”鳳瑤氣得嬌軀顫抖,卻又無從反駁,一時語塞。
方自此時,那一直不曾開口且面容平靜的白如雪才首次有了變化,秀眉輕輕皺起道,“鳳瑤還是個小孩子,即便是有什麼不對,你也不用把話說得如此重吧?”
“算了,何必和這些人一般計較,弄得自己不爽。她們這些嬌嬌女,咱爺們高
攀不起。” 看着她那有些冷漠的眼神,那一瞬吳賴突然一陣心灰意冷,不想再做任何解釋,冷淡道,“既然如此,我也無話說,你要替她報仇儘管來找我,我隨時奉陪。再奉勸貴師妹一句,做人不要太張狂,最好收斂一點,挨人一巴掌或許還不打緊,可要是因此而丟了性命,那可沒處說理去。”
他這話倒不是虛言恫嚇,正所謂禍從口出,若是鳳瑤不知收斂,遲早要惹出大禍來。
不過他自然沒功夫去操這些閒心,對方聽不聽得進去也不關他的事,轉身離去,神色冷漠的讓人心寒。
蝴兒望了二女一眼,搖了搖頭,跟了上去。
鳳瑤俏臉又驚又怒,同時有些心寒,也不知是因吳賴那冷漠的神情還是被他的“奉勸”而觸動。
白如雪一雙美眸明滅不定,卻沒有出言留下二人。
眼看着二人就要離開,突然一個聲音冷冷道,“好一個做人不要張狂,不過你不會以爲打了人就可以這般輕而易舉的揭過去吧?”說話間一道挺拔的身姿出現,擋住吳賴的去路,一臉冷笑。
正是姜曦。
在他身旁,赫然是白楓。
吳賴倏地止步,面色卻甚是平靜,並無半點訝色,敏銳的神識早已發現了他們。
“表哥,你怎麼來了!”見到姜曦,白如雪臉上露出驚喜不已之色,快步迎了上來。
姜曦微笑道,“聽說你要回江城,正好父親也在這邊,再加上鳳瑤師妹也想出來玩玩,我們便一起過來了。”
白如雪欣喜道,“我就說怎麼可能就鳳瑤一個人,果真是你來了。”
二人竟旁若無人的敘話起來。
靠,看見老子就是一張死人臉,好像老子欠錢不還一樣,遇到你表哥就笑得這麼燦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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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這種“區別對待”,吳賴心中不爽可想而知。而且瞎子都看得出來二人“有一腿”,吳賴又不傻,怎麼不知,臉色陰沉之極。
至於姜曦的身份他倒一點兒也不意外,其姓姜又從蜀州城而來,還和白如雪的師妹鳳瑤在一起,若還猜不到他就是姜宏的兒子,智商也太挫了。
同時他意識到白夫人心中的“乘龍快婿”就是姜曦。
“他奶奶的,難怪處處針對老子,原來是想把你女兒嫁給自家外甥,還真他孃的是肥水不流外人田!說什麼去蜀州城學藝,我看是給他們培養感情去了。這婆娘真是好深的心機,好厲害的手段!”吳賴又驚又怒,終於明白白夫人的“良苦用心”。
先一步讓二人打下感情基礎,即便是白江雄再如何反對,都沒有用。
說不定現在生米都煮成熟飯了!
瞬間,吳賴覺得自己腦袋上頂了一頂大大的綠帽子,肺都要被氣炸了,恨不得衝上去咬死這對狗男女。
雖說他並不喜歡白如雪,更不屑於當什麼狗屁的白家姑爺,但白如雪畢竟他名義上的未婚妻,這要是傳出去不但他丟盡了臉,更辱及亡父。
這等侮辱,是個男人也受不了。
“好,你們不仁也別怪老子不義,老子絕不能便宜了這對狗男女!”他越想越怒,腦子裡一個狠毒冒了出來。
他一定要先娶了白如雪,然後再休了她,方解心頭之恨。
亦只有如此,才能挽回尊嚴。
他之前也說過這話,但那只是氣話,這一次他是動了真火。他要所有人都知道,不是你不要老子,是老子不要你!
一旁的蝴兒早已感受到了他的憤怒,一臉悲憤。
白楓一臉冷笑,顯然是幸災樂禍。
反倒是鳳瑤面色複雜,不知在想些什麼。
白如雪眼裡掠過一絲不易察覺的歉意。
那廂,姜曦也將吳賴的神色變化收入眼底,冷冷一笑,這才道,“吳賴,你欺辱我師妹,以爲三言兩語就能算了麼?”
剛纔在街上,他得知吳賴的身份後突然偃旗息鼓,那自是不想讓白如雪以爲他是故意挑撥是非。而此時“舊事重提”又可藉機“收拾”吳賴,讓白如雪看到吳賴窩囊無能的一面。
如此雙管齊下,便可讓吳賴在白如雪心目中的形象徹底毀掉。
由此可見,此人心思縝密。
但與此同時,也可知他還並未完全俘獲白如雪的芳心,否則也不用如此大費周折。
“嘿嘿,原來你還沒完全把她泡到手,那老子可更不可能讓你如意了!”吳賴何等精明,一眼便看出其中的貓膩,心頭稍稍鬆了口氣。
若果真是“木已成舟”,那也太讓人難以接受了。
但不管怎麼說,他都不可能讓姜曦得逞。
“想要貶低老子來擡高自己,老子就讓你自取其辱。”吳賴心頭冷冷一笑道,“你想怎樣?”
姜曦淡淡道,“正如你所言,做錯了事自然要付出代價。”
吳賴不屑嗤笑一聲,正要說話,鳳瑤突然道,“師兄,要不就算了吧,反正……反正也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
衆皆愕然。
“難道這小丫頭突然良心發現?”吳賴也是一愣,猜不透她是什麼心思,不過卻對她的印象大爲改觀。
姜曦錯愕片刻,這才斷然道,“師妹你這是什麼話,我如何能讓你白白受委屈!”
吳賴哈哈大笑三聲,這才道,“又想替你師妹出頭了麼?不過我好像記得,剛剛在街上你就豪言要保護你師妹,結果還不是……還不是被我所傷。嘿嘿,我真不知道你是哪來的厚臉皮,還敢在此大言不慚!”他對鳳瑤有所改觀,嘴上便也“積德”,沒有直說她捱了自己一巴掌。
此言一出,白如雪臉上立時露出驚愕之色,難以置信的看着姜曦,顯然沒想到吳賴竟能在他手下動得了鳳瑤。
她可知道姜曦已經臻至煉精五重境界,在蜀州城都是有名的年輕高手。
此事被姜曦引以爲恥,如今又在自己心愛女人面前被吳賴揭了傷疤,自是惱羞成怒,喝道,“你找死!”說着怒目圓睜,兇光霍霍。
“想打架?有種就來,老子還怕你不成!”面對盛怒的姜曦,吳賴夷然不懼,反而興奮起來。
他就巴不得對方動手,正好使出全力廢了這傢伙。
對於這種挖別人牆角的男人他向來是深惡痛絕,更何況挖的還是自家的院牆,那還了得!
對付這種賤人就一個辦法,往死里弄!
不過若是主動挑釁,那就顯得自己太沒有男人氣概,讓白如雪小覷了自己,所以打一開始他就打定主意故意激怒姜曦。
姜曦雖然極有城府,但在女人面前被羞辱哪裡還忍得住,果然上鉤,正中他的下懷。
他也知道要廢了姜曦必定會徹底暴露實力,但這時候哪裡還顧得了那麼多,就一個字。
幹!
見吳賴竟敢如此輕視自己,姜曦哪裡還受得了,厲嘯一聲,飛身撲了過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