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見軍心大亂,慕卓不得不強行鎮定下來,冷然道,“姜宏,你當我是三歲小兒嗎,會信你的鬼話!而且我還安排了兩名長老與他們同行,你的人未必勝得過他們!”
慕家衆人聽他原來早有安排,這才稍稍鬆了口氣。
姜宏冷笑道,“區區兩名化氣境長老而已,我兒可是帶了五名化氣境高手,要勝過他們豈不是手到擒來!”
“什麼!”慕家衆人再次色變驚呼,就連慕卓亦不例外,一顆心沉到了谷地。姜家竟派出如此強大的力量,慕秋蟬等人怕是凶多吉少。
姜宏見狀自是暗喜不已,火上澆油,冷哼一聲道,“慕卓,我看你是不見棺材不落淚。龍仲,發信號,讓曦兒速速把慕家主的一雙兒女帶過來,免得他相思成疾。”說着放聲狂笑,一副穩操勝券的樣子。
“是!”龍仲應了一聲,取出一枚響箭。
慕卓臉如死灰,驚怒無比。
然而就在此時,還沒等龍仲來得及將響箭發出出去,只聽得一個笑嘻嘻的聲音道,“姜宏,這點小事,哪敢勞你老人家大駕,我們幾個有手有腳自己就過來了,哈,順便也把你的寶貝兒子一起帶過來了。”
此言一出,場中所有人均是一震,不由自主的循聲望去。
只見數十丈開外,三十來騎如旋風般疾馳而來,說話的赫然是個身材壯碩挺拔的少年,手裡還提着一人。少年身旁還有兩騎,一男一女,正是慕秋蟬和慕林姐弟。
“吳賴,怎麼是他?他居然還活着!”慕卓當即一愣,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若非那少年正是吳賴無異,他幾乎要以爲自己看花了眼。
慕家餘人亦是心神震動。
“什麼,這小畜生還沒死!”陸雲則是又驚又怒,眼裡都要噴出火來,老臉扭曲,看起來想要吃人的猙獰樣子。
“怎麼可能!”姜宏也比他好不到哪去,臉色陰沉之極,同時心中更是駭然,瞧吳賴等人這架勢,只怕自己兒子等人是凶多吉少了。
吳賴一行人在衆目睽睽之下來到慕家陣前。
“爹!”慕家姐弟早已思父心切,見慕卓平安無事,再也按捺不住,大呼一聲,飛奔到慕卓跟前,撲入懷中。
“好孩子,你們沒事就好。”慕卓摟着一雙兒女,見他們渾身是傷,顯然經過一番惡戰,心疼不已,熱淚盈眶。
那三十來名慕家子弟,均有親族在此,一場惡戰,死裡逃生,親人重逢,那場面自然是十分感人。亦有人迎來的卻是一場噩耗,悲切之下失聲慟哭,聞者惻然。
“靠,你們能不能不要如此煽情,搞得本少都快受不了了!”這一幕幕立時勾起了吳賴的情緒,心裡好似有什麼堵着一般,很是難受。
別人都有父母,可自己卻是孑然一身,父親病故,母親不知所蹤,自己就好似那無根的浮萍,何處纔是個歸宿。
但他素來心志堅定,這些情緒僅僅持續了片刻便即壓了下去,眼下這局面還不是感慨的時候。陸家和姜家聯軍仍大超慕家,若不是有這九宮八卦陣爲依仗,只怕早已落敗。
他早非吳下阿蒙,自然識得這大名鼎鼎的道家陣法,立刻便想到一人。
清風老道!
這老
神棍自稱道家傳人,行事神秘,這九宮八卦陣只怕正是出自他手。
“這老神棍到底是什麼來頭,又是法器又是陣法,難道真的是個深藏不露的高人?”他心頭疑惑,正自胡思亂想之際,忽聽得姜宏厲喝道,“吳賴,你把我兒怎樣了!”
吳賴收斂心思,瞥了他一眼,笑吟吟道,“你兒子四肢健全,喏,不是好好的在這兒麼。”說着將手裡提着那人給舉了起來。
只見那人披頭散髮,露出一張滿是傷疤的臉,滿身血污,雖然“四肢健全”,但顯然受了重創,一動也不動,也不知是死是活。
“這能叫好好的,說不定都被你給弄死了!”雙方衆人均是大吃一驚,同時又大爲汗顏,要論睜着眼睛說瞎話,實在無人能出其右。
“曦少爺怎麼會落在他的手中,莫非我們的人全軍覆沒了!”龍仲狂駭色變,難以接受這個事實。三十名煉精境高手,五名化氣境強者,姜曦卻仍然被俘,事實到底如何不言可知。
可是一個毫不起眼的少年,怎會如此強悍?
姜宏顯然也不相信憑吳賴一己之力能滅了那麼多高手,這其中定有蹊蹺,但此時來不及想那麼多,見兒子生死不知,驚怒萬分,暴喝道,“小畜生,你把曦兒怎麼了,他要是有個三長兩短,我定要你償命!”
這等色荏內厲的話,吳賴纔不會放在心上,笑道,“彆着急,他還沒死呢,不信我證明給你看。”說着一巴掌甩在姜曦臉上。
啪的一聲脆響,在這死寂的兩軍陣前格外清晰,姜曦被一耳光打得口吐鮮血,同時因爲吃痛醒了過來,先是一呆,待得看見姜宏,心神激盪,悲慘叫道,“爹,救……我,救……”他嘴裡有傷,再加上氣力虛弱,聲音含混不清。
衆人心驚不已,姜曦這情況雖然沒死也只剩半條命了,而且吳賴這證明之法也着實夠狠,你弄醒他就是了,偏偏還要扇一耳光。
見兒子傷城這樣,姜宏心如刀絞,憤怒咆哮道,“小畜生,你快放了他,不然我定定要你……”
話沒說完,啪的一聲,姜宏又捱了一耳光,殺豬般慘叫。
“小……”姜宏驚怒,還待得再罵,姜曦又捱了一耳光,只見吳賴面色如冰,冷冷笑道,“你可以繼續罵,反正你罵一句你兒子挨一耳光。沒關係你繼續,雖然我的手比較疼,不過還能堅持得住,繼續,繼續。”
衆人皆是冷汗大冒,你這手倒是堅持得住,可使再來兩巴掌,估計人不死也被你活活抽死了。他們這才明白,吳賴爲何要用扇耳光來證明姜曦哈活着,這分明就是赤果果的報復,這小子可真夠狠的。
他們卻不知道,吳賴可不僅僅是爲了報復那麼簡單,更是要給對方一個下馬威,鎮住對方。
姜宏恨得咬牙切齒,卻也不敢再罵,冷冷道,“你到底想要怎樣!”他似乎也看出來吳賴要和他談條件,否則姜曦焉能有命在。
然而吳賴卻不理他,破口罵道,“罵啊,你他孃的怎麼不繼續罵了,老子都還沒打過癮,你怎麼不罵了!”
姜宏臉色時急時白,卻不得不強忍怒氣,一聲不吭,任由被罵了個狗血淋頭。
見終於將他收拾服帖,吳賴心下大爽,這才住口不罵,慢悠悠
道,“既然你不罵了,我也不爲難你了,咱們就來談談條件吧。”
“嗎的,剛纔明明一直是你在罵!”姜宏火大,卻又無可奈何,只得道,“只要你肯放了曦兒,我保證立刻退兵。”
“姜宏,你什麼意思!”陸雲臉色一變,怒道,“難道就這麼放過這小子!”他恨吳賴入骨,眼下可是將其斬殺的最佳時刻,豈肯錯過。
姜宏冷冷瞪着他道,“眼下我兒子的命最重要,其他的都可以暫時放到一邊!”
“你!”陸雲老臉黑如鍋底,氣得吹鬍子瞪眼,卻又不得不強忍怒火,只要姜家高手一退,以他手上的力量根本殺不了吳賴,也不得不退。
就在二人爭執之時,吳賴卻是放聲笑道,“姜宏,你當小爺是傻子麼?就憑一句話就像換回你寶貝兒子的命,天下哪有這等好事!”
姜宏沉着臉道,“那你想如何!”
吳賴笑道,“我的條件很簡單,第一退兵,第二殺了陸雲這老匹夫,第三拿百萬兩黃金來贖人。”
“嘶,還叫簡單!”此言一出,莫說是姜宏一方,便是慕家衆人也忍不住倒抽冷氣。第一條便也罷了,後兩條簡直就是獅子大開口。
“我的娘呢,吳賴這傢伙心還真黑,這種條件也敢說出口,姜宏肯定不會答應!”慕林嘖嘖道。
慕秋蟬微笑道,“他當然知道姜宏不會答應,這不過是有利於討價還價而已。”
“嘿嘿,果然還是姐姐你瞭解他,我看要不了多久我就要叫這小子姐夫了。”慕林嘿笑道。
慕秋蟬俏臉刷的就紅如火炭,又羞又惱道,“胡說八道,討打是不是!”
“口是心非。”慕林暗暗好笑,卻也不敢過分逗她,轉而對慕卓道,“爹,難道咱們就這樣放過他們!”他年輕氣盛,自然心有不甘。
慕卓淡然道,“你的心情爹明白,不過眼下這局勢硬拼可對我們不利,也只有妥協了。而且你要相信,即便是妥協,吳賴也肯定能刮下他們一層皮來。”
他這話說得倒是不錯,吳賴向來就沒有吃虧的時候,慕林點了點頭,不再多言。
聽了吳賴這三條,陸雲冷笑不止道,“姜宏,你不會真的答應這小畜生,要來殺老夫吧?”
“陸老多慮,我怎麼可能答應這等條件。”姜宏神色淡然,然後又將目光投向吳賴,冷道,“小子,你我都是聰明人,就不要耍花槍了!”
“爽快!”吳賴早知他不會答應,也不以爲忤,反而豎起大拇指,神色一冷道,“我可以不讓你殺陸雲,但你姜家的人手必須馬上撤走,那老匹夫我們自會解決。同時把你身上的芥子袋交出來,就當是贖金了。”
“好!”慕卓聞言忍不住叫好,吳賴此次提出的條件雖然仍十分苛刻,但卻是姜宏可接受的範圍。
他略施手段,便讓姜陸兩家分裂,只要姜家的人撤走,那要收拾陸家這些殘兵敗將絕非難事。只要除去陸家,無異於斷了姜家一條臂膀。而以姜宏的身份,芥子袋內定是寶貝無數,價值不用多言,同時還能進一步打擊其士氣。
果然如他所料,姜宏沉默半晌,臉上雖然引起不定,但終究還是一咬牙道。
“好,我答應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