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現在吳賴眼前的是一片極其開闊的地帶,彷彿整個山體都被掏空,以至於出現一個縱橫百丈,高達十數丈的巨大空間。
在這片空間的中心,有一個數十丈方圓的巨大熔岩湖,通紅的岩漿猶如鼎沸之水般在湖裡翻滾不休,時而又噴出數丈高的火龍,極爲壯觀。
青煙滾滾,熱浪炎炎。
雖然距那熔岩湖仍有十多丈遠,吳賴一身鋼筋鐵骨早經受了真火淬鍊可耐受高溫,仍被空氣中恐怖的高溫炙烤得生疼。
整個空間就像是一尊巨大無比的熔爐,固然炙熱,空氣還蔓延着猶如硫磺般的刺鼻氣味。
如此巨大的熔岩湖,這般壯觀的景象,吳賴生平還是首次遇到,不禁感慨大自然的鬼斧神工,心中着實震撼。
他卻沒有注意到,一旁的章羽目中露出一絲莫名的興奮。
在熔岩湖最狹窄處,有一條近十丈長橫跨而過的石橋,連通熔岩湖兩岸,只是不見所謂的出口在哪兒。
吳賴回過神來,惡狠狠盯着章羽,怒道,“這就是你帶給老子的出路,你玩兒我是吧!”
章羽惶恐道,“我哪裡敢,只要通過那座石橋,對岸巖壁有一座石門,後面便有一條出去的通道。”
吳賴暗付他也不敢騙自己,當即功聚雙目,果見石橋的對面有一座高大的石門。他心下稍定,不過卻也不完全放鬆警惕,當即將神識擴展開去,確認四下沒有異動後這才和章羽向那石橋走去。
越是靠近熔岩湖,越是能感覺到那可怖的高溫,空氣似乎都被點燃了,無孔不入的侵蝕着身體。
就連腳下的岩石都是滾燙無比,要是將肉鋪在上面,估計過不了多久就被烤熟了。
好不容易走到那石橋邊,吳賴亦是咽乾舌燥,渾身大汗,心下更是驚駭,這種地方多留一刻就是受罪,還是早點脫身爲妙。而一旁的章羽更是不濟,汗如雨下,渾身皮膚通紅,活脫脫像被烤熟的大蝦。
吳賴此時纔有機會仔細觀察那座石橋,只見其寬不過兩尺,蜿蜒曲折,猶如一條臥龍橫跨兩岸。橋下岩漿沸騰,煙霧如雲,可以想象,人若是落入這其中,眨眼間便可被焚作灰燼。
而在石橋的盡頭的巖壁上,卻橫着一尊石雕,卻是一條盤踞的怪蛇。但見其頭大如牛,足有四五丈長,長着四隻粗壯的腳,似蛇非蛇,又像是一頭巨大的蜥蜴。
那怪蛇雕刻得栩栩如生,此刻正盤踞在那巖壁上,張牙舞爪,目不轉睛的注視着熔岩湖上的一切。
吳賴心頭一震,不知爲何,被那座石雕“盯着”總有些不舒服,皺眉問道,“那是什麼東西?”
章羽老老實實答道,“我也不知道,那座雕塑一直就在,沒人知道其來歷,估計是自然形成。”
吳賴也不知他所言是真是假,不過卻也沒心思去追究這些細枝末節,一隻腳踏上石橋,暗中勁力。
他對這玩意兒可不放心,萬一要是不夠堅固,承受不住他的重量,那可就樂極生悲了。
不過讓他意外的是,這座石橋看似不怎麼靠譜,實則十分牢固,即便是承受十來個人的重量也不成問題。
他這才徹底放心下來,推了章羽一把,冷道,“你前面走,千萬不要耍什麼花樣,否則我可保證在出事之前可以將你投進這岩漿之中
!”
章羽看了下面的熔岩湖一眼,似乎也怕了,忙不迭道,“你看我現在這幅樣子,還能有什麼手段?”言罷踏上石橋,向對岸走過去。
吳賴趕緊跟上。
踏上石橋的剎那,吳賴的神經緊繃到了極致,如履薄冰。這也難怪,任誰行走在這狹窄,下面三丈多高就是翻滾的岩漿的石橋上,也不可能輕鬆得起來。他更是將感官提升到了極致,時刻注意着周圍的一切動靜。
越是距離成功只有一步之遙便越是不能放鬆警惕,更何況至始至終他都對章羽有些懷疑。
這傢伙也太慫了一些,自己才略施手段他便嚇得屁滾尿流,根本沒有半點與之實力相符的骨氣。
當然人與人不同,或許此人天生就是個軟腳蝦,貪生怕死倒也正常。可不知爲何,他總覺得一切都太過順利也一點。
就好比你已經做好了準備應付即將到來的艱險,結果根本沒什麼勁兒就大功告成,心理的落差可想而知。
“難道真的是我太多疑了?”吳賴心下愕然,看了走在前面的章羽一眼,這傢伙並無異動,反倒是那一直“注視”着自己的怪蛇石雕讓他心裡隱隱有些不安。
“奶奶的熊,老子今天是怎麼了,杯弓蛇影起來。兵來將擋水來土掩,怕個球啊!”他素來膽大,更不想讓這些異樣的情緒影響的自己心境,猛地將亂七八糟的想法甩出腦海,一身豪氣復生。
就這一會兒,二人已經走到了石橋的盡頭,馬上便可腳踏實地。
章羽仍然沒有異動。
“站住!”吳賴冷喝一聲,一把將其擒住,目中兇芒大盛。他已經失去了利用價值,是時候用他的鮮血來償還那一筆筆血債了。
章羽似乎也知道了自己的命運,臉上卻不見半點驚懼,反而冷冷一笑道,“怎麼,終於捨得殺本尊了麼?”
他又開始自稱“本尊”了。
“這傢伙剛纔還貪生怕死,怎麼現在又視死如歸起來?”吳賴微微一愣,隱隱覺得有些不妥,臉上卻沒有表現出來,厲聲道,“江獨峰和江逸到底是什麼身份,你們對付白家到底是爲了得到什麼東西?”
他要榨乾此人的最後一點價值,然後結果其性命。
章羽仍舊是冷笑不止,以戲謔的口吻道,“本尊爲何要告訴你,反正你很快也會成爲一具屍體,又何必知道這許多?”
說着竟放聲狂笑起來。
吳賴心頭的那股不安的情緒驀地放大,瞬間蔓延整個身軀,讓他心神大亂。他極力讓自己鎮定下來,心中驚怒,一拳打在章羽肚子上,厲喝道,“你笑什麼!”
“咳咳……”章羽咳出兩口鮮血,笑意和痛苦混合在一起,扭曲而猙獰,譏諷道,“本尊笑你一個乳臭未乾的小兒,也敢與本尊鬥,當真是不知死活。嘿嘿,小子再看看那尊雕塑。”
吳賴趕緊擡頭凝望那怪蛇雕塑,只見其仍是一動不動,正自迷惑時,異變陡生!
只見那怪蛇的兩顆巨目突然亮了起來,迸射出詭異的紅芒,活生生就像兩隻巨大的燈籠,身上的石頭也開始慢慢剝落,給人的感覺就好像它突然從沉睡中活過來一般,詭異無比。
“這……這什麼情況!”
吳賴大驚色變,尚未來得及多想,就聽背後熔岩湖對岸一個
女聲高叫道,“吳賴小心,那石雕是活的!”
赫然是他的大姨子,易夢的聲音。
“什麼!”吳賴無暇去想她爲什麼會在這裡,心下狂駭,暗叫糟糕,哪裡還不知道是受了章羽的當。
這傢伙故意裝出一副貪生怕死的樣子,實則是爲了麻痹自己,且料到自己要從他口中尋得出路,於是故意將自己引到這裡來。
不用說也知道那怪蛇肯定厲害無比,足可殺死自己。
此人好深的心機,好歹毒的手段!
“我草你姥姥,王八蛋敢騙我!”這些念頭電光火花般在腦海中閃過,吳賴狂怒無比,死死卡住章羽的脖子,將其提了起來,狂吼道,“老子宰了你!”
章羽立感窒息,臉上戲謔的笑容更加猙獰,森然道,“小子,死有何懼,反正還有你給本尊陪葬。嘿嘿,蛇尊大人一定會將你撕成碎片的。”
原來他早知道自己必死無疑,早就抱定了必死之心。
上當了,這次可真是上了大當了!吳賴心頭又驚又怒,恨不得將章羽碎屍萬段。然而此時小命危在旦夕,哪有那許多心思,當即怒吼道,“王八蛋,去死吧!”一拳轟擊在其胸口,將之胸骨連通五臟六腑在內全都擊得粉碎。
章羽連慘叫的時間也欠奉就變成一具屍體,然後被吳賴扔進石橋下面的滾滾岩漿之中。
轟!
尚距岩漿湖還有兩丈多高,章羽身上的黑袍就燃燒起來,整個人化作一團火球落入其中,嗤的一聲冒起一股青煙,轉眼間化作灰燼連渣都不剩。
被吳賴恨之入骨的一大魔頭,終於死於他手。
然而他卻沒有半點報仇後的興奮和喜悅。
明明是穩操勝券,結果還是被擺了一道,簡直是丟人。而且現在小命危在旦夕,還是趕快逃命要緊。
心中剛剛這般想,只聽得轟了一聲巨響,巖壁上怪蛇身上覆蓋的石頭猛地被震碎,化作漫天碎石激射滾落。一條通體漆黑,猶如濃墨般的巨大怪蛇破壁而出,四隻粗短而尖銳的爪子深深嵌入石壁之中,盤踞在巖壁之上,一雙血紅的巨目死死盯着吳賴。
“我的媽呀,好強的妖氣!”感受着怪蛇身上涌出的恐怖氣息,吳賴心中叫娘,哪裡敢遲疑,轉身就往回跑。
吼!
怪蛇引頸長嘶,發出一聲令人心驚膽寒的怪叫,震徹整個山洞,然後閃電般從巖壁上俯衝而下。
巖壁上的碎石滾滾而下,聲勢驚人。
怪蛇眨眼間就衝了下來,速度極快,四隻粗短的爪子狂奔不止,落在地上咚咚作響,就好像敲響了奪命的喪鐘。別看它身軀龐大,速度卻遠非吳賴能及,不過片刻間便奔過十來丈,追到了橋頭。
此時吳賴已經快要跑到石橋中央,怪蛇嘶吼一聲,掄起水桶般粗壯的尾巴,猛地砸在了石橋上。
轟!
堅硬的石橋猶如豆腐渣一般立時粉碎,碎石雨點般落入岩漿湖,瞬時就化作岩漿。
石橋一斷,吳賴腳下一空,立時往急墜。
“老子這麼英俊還沒娶媳婦兒,難道就要英年早逝?”吳賴嚇得魂飛魄散,無比不甘,忽然間瞧見對面岸上的易夢,彷彿是抓住了救命稻草,扯嗓子大叫。
“大姨子救命啊,我願以身相許!”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