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焰如海,熱浪滔滔,不及眨眼的高速間便將那即將分崩離析的真火淹沒。赤焰勢不可擋,真火岌岌可危,形勢兇險到了極點。
“不!”
易夢失聲驚呼,駭然欲死。
眼見真火即將被赤焰完全吞噬,忽然間一聲冷哼響起,“想要吞噬老子,就怕你沒那麼大胃口!”
已然微弱到了極點的真火突然爆發開來,與赤焰交織糾纏在一起,產生激烈無比的交鋒。
“什麼!”那妖物大吃一驚,決然沒想到吳賴適才受了自己偷襲居然還有反抗之力,自是難以置信。
易夢卻是喜極而泣,好似已經被判了極刑的人又被突然下了赦令,又宛如坐過車從最低端猛地衝上巔峰,那種巨大的落差令她差點難以承受。
就在她誤以爲吳賴幾乎無法倖免的剎那,整個人都好似被掏空了,心臟都停止了跳動,大腦一片空白。
還好沒事,只是她和那妖物一樣,怎麼也想不明白,在那種情況下,吳賴倖免於難已經是極其困難,又是如何還有能力反擊?
他們哪裡知道,吳賴如今肉體之強,可比蠻荒兇獸,雖然捱了他一擊但也還未淪到任人宰割的地步。
不過他現在的情況也着實不容樂觀,修煉真火本就消耗巨大,又糟了暗算,還能抵抗一二已經是極限,卻絕非這妖物的對手。
說來也怪他自己大意了,明知三葉赤焰蓮是江家父子所贈肯定有鬼,卻疏於防範,纔在這緊要關頭被暗算。不過這妖物也着實厲害,一直隱藏在三葉赤焰蓮內不露絲毫氣息,而且故意一直不動手來麻痹他,令他誤以爲此物還未完全復生便沒有大威脅,殊不知只是這妖物在一直等待下手的良機罷了。
今日吳賴修煉真火,陽氣和精神力消耗皆是急劇,十分虛弱,正是下手的絕佳時機。
“奶奶的,大意了!”吳賴心頭極爲惱火,一面勉強催動真火抵抗,一面思量着應對之策。
這妖物已經能夠初步化成人形不用說也知道十分厲害,只怕比那怪蛇也差不了多少,即便是自己全盛之時也不見得是對手更莫說現在這樣,看來又要靠大姨子出手相助了。
靠,這他孃的算怎麼回事兒,每次都要靠女人幫忙,老子也真夠衰的。他心裡不爽,嘴上可不慢,扯起嗓子就要大叫“大姨子救命”。
不過他顯然低估了易夢的反應速度,這一句還未及叫出口,她便已嬌喝一聲,挺劍衝來。
親人啊!吳賴心情激動,望着她那疾掠而來的優美身姿,只覺格外親切,差點沒老淚縱橫。
大恩不言謝,什麼也不說了,事了之後老子一定以身相許報答數次救命之恩!
幸好易夢聽不到他心裡這些話,否則估計肯定要後悔死救他。
見易夢掠來,那妖物也不敢大意,冷哼一聲,大口一張,一股赤焰化作一條火蟒向之撲去。
易夢心憂吳賴,臉寒如霜,不閃不避,冷哼一聲,劍氣狂涌,毫無花哨的一劍站在火蟒的頭顱上。
砰!
這一劍力透千鈞,瞬間便將火蟒斬散,然而易夢臉上卻無半點喜色。
原來火蟒雖散,但赤焰卻是不滅,瞬間又化作一條火索將長劍纏住,且飛快往易夢身上蔓延而去。
“咦!
”見了這一幕吳賴卻是心神一震,腦子裡亮光一閃,似乎有什麼東西被捕捉到了,目中精芒暴起,緊盯着那火索。
易夢自然沒他這份“閒情逸致”,臉色微變,秀眉一冷,怒哼一聲,劍芒暴漲如匹,砰地一聲便將火索震得粉碎。
氣勁狂飆,一蓬蓬赤焰便如一朵朵綻放的鮮花,美豔無比。
“果然有兩下子,我倒是小瞧你了!”那妖物吃了一驚,旋即一聲冷哼,被震散的赤焰又重新匯聚到一起,形成一頭巨大的火鴉,再次與易夢鬥在一起。
他們這廂鬥得激烈,那邊吳賴瞧的卻是又是震驚又是激動。震驚的是這妖物的赤焰雖然不及自己的真火厲害,但勝在操控自如變幻莫測。激動的是,若是自己能學會這等操控火焰之術,那真火的威力豈不是更上一層樓。
一直以來他對至陽真火的運用都可謂“簡單粗暴”,雖然威力倒也不錯,但缺少變化,並不能完全發揮真火的威力。特別是遇到厲害的對手,一旦對真火有了防備他便黔驢技窮。他當然也想過要變化,但一直苦於沒有法門,故而一直不得其要。
今日見了這妖物操控火焰之術刺激到了他,亦給他了極大的啓迪。
火原來是可以這麼玩兒的!
不過到底要如何才能把火玩得這麼溜,這麼得心應手呢?這可是個大大的問題,吳賴眉頭大皺,一時也瞧不出個所以然來。
不過他並不氣餒,咱爺們可是一等一的天才,這點小兒科能難道咱麼?再說了,我玉樹臨風氣軒昂的吳大少難道連個妖怪也不如麼?老子就給你來個現場偷師學藝!
他是滿腔“熱血”,越想越激動,一邊催動真火抵擋赤焰的進攻,大部分精力卻放到了易夢與那妖物的戰鬥中去了。
他此舉可謂十分兇險,要知道那妖物雖然正與易夢激鬥,但更沒有放鬆對他的進攻,顯然是想先拖住易夢,等吞噬了他再全力收拾她。他現在狀態很差,又一心二用,無異於高空走鋼絲稍有不慎便是粉身碎骨。
不過一看到這等精妙的控火之術,那好比酒鬼聞到了醉人的美酒,哪裡還管得了那許多。機不可失失不再來,他可不想錯過這等良機,而且他對自己的肉身還是很有信心。
咱這可是銅皮鐵骨,經過真火千錘百煉,區區赤焰何足道哉?
要是讓易夢和那妖物知道他居然在此時臨陣偷師學藝,估計要把他當瘋子了。任何一門武技的修煉那都不是一朝一夕能夠辦到的,更何況你這半路偷師,要是如此輕易便能將別人的武技偷學而去,那那些高品級的武技秘籍也不會千金難求了。
想要在這片刻偷師成功,那簡直是癡人說夢。
吳賴卻不管這些,先試試再說,反正也不會少兩斤肉,當即將神識放開,目光炯炯,注視着那妖物控火的每一個細節。
此時易夢和那妖物已是越鬥越激烈。
單以實力而論,那妖物自然要高出不少,不過因他要分心進攻吳賴,實力大打折扣,故而易夢反而佔據了一點優勢。
不過那赤焰當真是變幻莫測,每每被擊散又能重新聚集幻化,飛禽走獸林林總總令人眼花繚亂亦疲於應付。
易夢救人心切,劍法大開大闔,氣勢強悍,奈何擺脫不了赤焰的糾纏,一時半會兒也攻不進
去,當真是心急如焚,劍法也更加凌厲起來。
她這邊焦急無比,吳賴那邊卻漸漸上了道。
一開始他也有些摸不着火門,不過他能修煉到今天這個境界也不是白混的,眼光更是毒辣,漸漸瞧出些端倪。
赤焰每一次變化,他都明顯感覺到那妖物的精神力一陣波動,可見這控火之術的關鍵還是在於精神力,以之操控火焰。而且這赤焰乃是其本命之火,與生俱來,當然指揮如臂。
這些東西說穿了一文不值,可若非他的精神力夠強且肯冒險觀察,只怕是永遠也不能參透這其中的奧妙。
他的真火是後天修煉而來,自然比不上人天生之物,不過他勝在精神力夠強,想要學會這控火之術絕非不可能。只要肯動腦筋,勤加修煉,必有所成。
當然了,即便是他再天才也不可能在這片刻間學會,不過這卻爲他開啓了一扇全新的門,其中的益處不可估量。
又瞧了一會兒,他也知道不可能再有收穫,便即收斂心神,考慮如何滅了這妖物。
“嗎的,這狗東西幾次在老子背後捅刀子,這一次更是差點要了我老命,要是不滅了他,老子不如撒泡尿淹死算了!”他越想越氣,心中怒火狂涌,頭腦卻異常冷靜。
硬拼那是傻瓜,智取才是上策。
他腦筋急轉,不片刻計上心頭,嘴角逸出一抹冷笑,“狗東西,這次老子要讓你知道,惹小爺是絕對沒有好下場的!”
言罷又陰惻惻一笑,極其陰險狡詐。
那妖物自然不知道就這片刻自己控火之術的基本奧義便已被吳賴偷走,眼見真火越來越微弱,以爲大功將成,狂喜不已,得意笑道,“小子,這就堅持不住了麼?”說着又將目光投向易夢,冷笑道,“你可要睜大眼睛瞧好了,看我如何吞噬這小子!”
嗡!
一聲嗡鳴,赤焰暴漲,以摧枯拉朽之勢將所剩不多的真火擊潰,然後從四面八方涌向吳賴。
“住手!”
易夢驚懼欲死,發狂一般向吳賴衝去。
那妖物似乎早就料到此,冷冷一笑,並指一點,一股赤焰噴涌而出化作一條火鞭向着易夢胸口橫掃而去。
他本以爲這一鞭足可擊退易夢,哪曾想後者銀牙一咬,竟根本沒有閃避的意思,運起護體真氣,前衝之勢卻是絲毫不減。
砰!
一聲巨響,火鞭被震散,易夢的護體真氣也被破,雪白的衣衫被燒得斑駁不堪,露出一片片比衣衫還要白嫩的肌膚。
“哇!”易夢臉色一變,吐出一口鮮血,可見傷得不輕,不過卻也成功衝到了吳賴跟前。
那妖物吃了一驚,自是不想她爲了救吳賴居然連自己的安危也不顧了,旋即目中兇芒大盛,森然道,“你以爲你能救得了他麼,不自量力!”
他冷哼一聲,雙手在身前捏一個法訣,本尊竟也化作火焰與赤焰融爲一體。
轟!
剎那間赤焰威勢暴漲到了極致,鋪天蓋地的火浪向二人涌去,威勢之強,令人心驚。
最危險時刻,易夢卻反而平靜下來,堅定的擋在仍且閉目盤膝的吳賴身前,柔聲道,“放心,我會保護你的。”
話音未落,一個聲音道,“這一次換我來保護你!”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