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姨娘,我怎麼覺得江靈兒知道了我的身世?你說她真的會知道嗎?”江薇兒一回到牡丹苑就讓人把蘇姨娘叫來,隨後打發走了下人,剩下她們母女的時候,她整個人都在哆嗦,驚恐的對蘇姨娘道。
蘇姨娘乍然聽到,嚇了一跳,不過畢竟她心裡早就做好了隨時被揭發的準備,倒是很快鎮定下來,反倒是很鎮定的問道:
“薇兒,你是怎麼知道她知道了你的身世的?”
在早些時候,蘇姨娘就已經知道,她做過的事情不可能瞞一輩子,所以在無人的時候,她默默地在心裡有無數種她們母女最終結果的猜測,不管是什麼結果,她早就想到了。
不過想到了是不假,可是卻並不代表她就可以不做反抗,就乖乖的被人揪出來。
江薇兒也鎮定了一些,只不過還是有些驚恐,趕緊的把在靜心苑與江靈兒的對話一字不差的學了一遍給蘇姨娘聽,最後她道:
“你聽聽她說的話,是不是知道了你跟那個人的事?也猜出了我的身世?”
倘若真是這樣的話,她無法想象一旦事情敗露,她會是什麼樣的結局,這讓她忍不住驚恐的道:
“先說好了,我絕對不會離開江家,我就是江家的女兒。”
她倒也不傻,倘若真的像蘇姨娘跟她說的,將來她們母女去蔡府,那肯定沒有她們的好果子吃。
對於這一點,江薇兒倒是比蘇姨娘看的清楚。而蘇姨娘大概還是被感情衝昏了頭腦,反倒是很淡然的道:
“薇兒,別怕,即便是被她知道了又能如何?先且不說你爹爹不會作勢我們母女不管,就單單最後我們母女真的被攆出江家,咱們母女也不會沒有地方去,跟着你爹爹就是了,這樣反倒是更好,也省的我整天提心吊膽了。”
從江薇兒出生那天開始,其實在蘇姨娘心裡就有了一個心願,就是想讓江薇兒認祖歸宗,堂堂正正的坐蔡家的小姐。
“你傻了還是怎麼的?竟然說去找那個人,你難道不知道咱們真的要去了,會落得什麼樣的後果嗎?”江薇兒差點忍不住大聲嚷嚷出來,只是擔心外邊有人聽到,她拼命忍着咬牙切齒的小聲道。
“落得什麼後果?呵呵,姨娘如今真的不在乎了,只要咱們母女能在你爹爹身邊,什麼都不在乎。”蘇姨娘有些瘋狂的道。
大概是一個人守着秘密太久,讓她的神經已經緊繃的快要斷了,也大概真的想在蔡旭升身邊,總之她到了如今她反倒是淡然了不少。
“你不在乎?你說的竟然如此輕巧!”江薇兒卻快被氣瘋了,讓忍不住搖晃着蘇姨娘,壓低聲音嘶吼道:“你難道是瘋了嗎?難道不知道我的身世萬一被人知道,我就註定是一個私生女嗎?而你,你覺得那個人能給你什麼身份,小妾還是侍寢丫鬟?或者是老媽子?”
--啪--
蘇姨娘一個沒有忍住,擡手打了她一巴掌。只是打完,她整個人卻都呆愣住了,似乎沒有想到,她從小就精心呵護的寶貝,今天她卻親手打了她的寶貝。
“你竟然敢打我?你竟然敢打我!”江薇兒自從知道身世之後,緊繃的一根弦被這一巴掌徹底的給打斷了,讓她失去了理智,看着蘇姨娘就像是看仇人似的,竟然想都不想的伸出的手。
“咳咳咳,薇兒,你……你想幹什麼,快點鬆手,娘……娘快不行了。”蘇姨娘被掐的直翻白眼,脖子上的痛卻遠遠沒有心裡的痛苦多,一滴清淚落了下來。
無論如何她都沒有想到,她們母女會像現在這般,她打了自己的女兒,而現在她的女兒卻要掐死她這個親孃。
江薇兒整個人都處於瘋癲當中,已經聽不到蘇姨娘再說什麼,只是眼神猩紅的盯着蘇姨娘的脖子,手上使足了力氣,嘴裡瘋狂的嘟囔道:
“你死,你死了就不會有人知道我的身世了,我就依然還是江家的女兒,再也不會被人知道我其實只是一個私生女了。”說着她手上的力道更是加重了幾分,幾乎是使了她全身的力氣。
蘇姨娘的意識有點渙散,看着像是惡魔的女兒,她沉痛的閉上眼睛,這一刻她竟然發現,也許死了對她來說真的是一種解脫。
緊要關頭,突然一道黑影閃出,衝着江薇兒的脖子猛然一下,讓江薇兒昏倒在了牀上,她的手也垂了下去。
‘咳咳咳’。
蘇姨娘呼吸到客氣,發疼發脹的胸口的道了緩解,她知道她沒有死成,只是卻一點沒有驚喜,反倒是眼神中充滿了死寂。
“你……還好嗎?”
蘇姨娘緩過勁來,看了蔡旭升派來守護在她身邊的女子一眼,卻並沒有說話,反倒是心疼的看向昏迷的江薇兒,含着眼淚,心疼的道:
“薇兒,孃的薇兒。”說着她一把抱起了江薇兒,充滿歉意的道:“都是孃的錯,都是娘不好,若不是因爲孃的錯,又怎麼會讓我成了現在這個樣子。”
這一刻,蘇姨娘是真的後悔了當初的選擇,倘若當初她沒有答應蔡旭升的要求,沒有進江家來,那麼她們母女的命運肯定同現在不一樣了吧。
沒有人能回答她到底是對還是錯,其實即便是不進江家,只要她給人當妾,在蔡家她們母女也不一定有多好過了,只不過在蔡家到底會輕鬆一些,最起碼不會像現在一樣成天擔驚受怕。
--唉--
那名女子心底嘆了口氣,這些年親眼看着蘇姨娘一步步的走過來,又看到江薇兒如今的瘋癲對待,倒是對她有了一絲同情。只是她到底也只不過是一個下人而已,而且還是一個不能見光的下人,有些話她沒有資格說,只能柔聲建議道:
“你也別傷心了,我看薇兒小姐這是受了刺激,以後最好還是莫要讓薇兒小姐再去靜心苑了,若不然還不知道薇兒小姐會變成什麼樣。”
“靜心苑?”蘇姨娘有了反應,低頭心疼的看着江薇兒,想到靜心苑內的江靈兒,她的眼中慢慢的凝聚了一股濃烈的狠戾,只見她突然擡頭,盯着眼前的女子,兇狠的道:
“我讓你做一件事,你敢不敢去!”
那女子似乎猜測出來了,楞了一下,還是道:“什麼事?”
“給我去殺了江靈兒!”蘇姨娘覺得她一刻也忍不住了,雖然來之前蔡旭升去見她,警告她切莫輕舉妄動,可是她如今是什麼也顧不上了,看到自己的女兒成這個樣子,她現在只想瘋狂的報復。
“我辦不到。”那女子直接拒絕,同時也好心奉勸她道:“我勸你也別輕舉妄動,若不然壞了主子爺的計劃,到時候你們母女會很慘。”
說着,那女子似乎想到了蔡旭升的那些殘忍的手段,竟然打了一個冷戰。
“我不管,如今我什麼也顧不了了,我的薇兒嚇成這個樣子,難道你沒有看到嗎?!”蘇姨娘連眼前這個不肯幫她的女子也恨上了。
“哼,好心當成驢肝肺,你若是不害怕主子爺的懲罰,儘管一意孤行就是了,只是別拉上我。”說完那女子轉身就想要隱藏起來。
蘇姨娘不知道是氣的還是害怕了,身子一顫,卻聽她冰冷的道:
“你難道沒有聽到我的薇兒說的話嗎,江靈兒很有可能知道了薇兒的身世,難道這樣,你還不去殺了江靈兒嗎?難道你就不怕江靈兒知道了,反倒是壞了你主子爺的好事嗎?”
那女子身子一頓,隨即卻道:“這事在只會先稟告給主子爺知道,至於江靈兒留還是不留,這就是要聽主子爺的吩咐了。”
一句話,她聽主子的。
這句話卻深深地刺痛了蘇姨娘的心,想到這些年她不明不白的跟着蔡旭升,最後連身邊的他派來的人都不曾正眼瞧她,那這些年她的付出成了什麼?
這一刻接連的打擊,讓蘇姨娘第一次恨上了蔡旭升的無情。當那女子退下之後,她緊緊的抱着江薇兒,眼中留下悔恨的淚水,哽咽的道:
“薇兒,我的好女兒,娘悔啊,好悔吶。”
江薇兒一直昏迷着,不曾給她一句話的安慰。其實即便是江薇兒不昏迷着,也不會有什麼好話對她說,肯定會說:
“哼,這就是自作自受,誰讓你當初答應那人那麼幹呢。”
以前的種種,說到底江薇兒也是無辜的。而整件事情下來,若是仔細的算的話,蘇姨娘何嘗不是受了蔡旭升愛情的蠱惑,犯下了不可饒恕的罪,以至於現在嚐到了當初釀製的苦果呢。
……
牡丹苑的事情,江靈兒並不知道,只是在江薇兒走了之後,她冷笑一聲,沉吟片刻,道:
“來人。”
姚嬤嬤很快進來,恭敬的道:“大小姐,您有何吩咐?”
江靈兒看着她,道:“你去告訴少爺,讓他這幾天外出小心一些,若是能不出去,就儘量少出去。”她這是擔心江薇兒害怕了,會做出什麼瘋狂的事情來。
說來,江俊宇自從上次出去巡視江家的產業之後,回來也不像以前那麼沾着江靈兒,反倒是有了他要做的事情。這一次的出去,不得不說他變得成熟了不少,也長大了不少。
姚嬤嬤一愣,試探的道:“大小姐,是不是……是不是有什麼事情?”
如今她雖然在靜心苑當差,可是最後畢竟要去前院少爺跟前伺候的,少爺對於江靈兒的話,她有些緊張,畢竟嚴格來說,江俊宇纔算是她的主子。
江靈兒卻不打算告訴她,只是輕描淡寫的道:“沒什麼,只是突然想到,讓你叮囑少爺幾句而已。”
姚嬤嬤怎麼會相信呢,在她的心裡,江靈兒是絕地不會無緣無故的說這些莫名其妙的話的。
然而她也知道,身爲下人的她,主子不想告訴她的事,她就不能再繼續追問,於是,她只能帶着一絲不安的心,急匆匆去了外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