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河笑眯眯地看着不斷哆嗦的老闆,問道:“你發什麼抖啊?”
老闆臉色青白,說道:“冷、太冷了。”
山河哈哈一笑,說道:“不做虧心事半夜不怕鬼敲門,老闆,你這是心裡有鬼啊。”
說完這句話,山河臉上的笑意收了起來,冷哧了一聲,直接伸手抓住老闆的衣襟將他給提了起來,問道:“問你,同謀還有哪些人?你最好老實交代出來,否則的話,免不了一番苦頭。”
老闆不斷搖頭,說道:“俠士你這是什麼意思啊,我不懂啊……我不懂。你這擅闖民宅,我要去官府告你的啊!”
山河將老闆直接擰了出去,客棧的廳堂之中,店小二、打雜的小廝皆在裡面,哆哆嗦嗦地站在那裡。周忠孝顯然也聽到老闆那句話,頓時笑道:“正好啊,我們也要把你們送官府,有什麼話一會兒一起說了吧。”
一些人,悲慼戚成了一團,不斷喊冤。
沐兒從樓上走了下來,手裡已經拿着了皇室的令牌,要將這些人一併送去官府。
老闆一看那令牌頓時腳底下一軟,知道自己這次是撞倒鐵板了,頓時一翻白眼,暈了過去。
上午纔將那幾個人送去官府,下午縣衙就急急忙忙地來到客棧求見了,只是被攔在大門口,冷風將縣令的臉都吹得青白一片,冷得不斷髮顫,臉上還是必須滿帶笑容。
這一等就是一個多時辰,縣令終於被請了進去。
縣令在侍從的引路之下上了二樓,走到了一個廂房門前,侍從敲了敲門,說道:“帝姬,縣令來了。”
“進來吧。”
淡淡的一聲。
屋中,海芋和樂菱一左一右地坐在榻上,中間隔了一個小桌案,上面擺着糕點。香薰爐中白煙嫋嫋,淡淡幽香瀰漫開來,是沉香的味道。
“拜見雲錦帝姬,拜見樂菱郡主。”
“起吧。”
海芋端起茶杯飲了一口,這才淡淡開口說道:“來龍去脈你都清楚了,那些人處置了就行。”
縣令說道:“這是自然。只是此次令帝姬和郡主受驚,下官真是罪不可恕啊。”
海芋挑了挑眉:“哦?那你想本宮治罪於你了?”
縣令沒想到這位帝姬如此直來直去,有些不適應,咬牙說道:“是,還請帝姬責罰。”
“罷了。”海芋擺擺手,“不過你平日裡確實失察許多,這個傅雲做了不少這類似的事情。”
“是,實在是可恨啊!本官已經下令明日就將那賊人傅雲斬首示衆,如今已經派人前去抄家了。只是有一個事情……”縣令有些汗顏地說道:“傅雲的孃親乃玉山族中的一位小姐,得知本官帶人前去,早就帶着家中的人逃離走了。”
樂菱眨了眨眼睛,說:“哦,所以,你是來找我們拿主意的嗎?”
縣令更尷尬了,硬着頭皮說道:“是的,只是府衙之中的人前去的話恐怕人手不足。”
樂菱想起了什麼似的,連忙轉過頭跟海芋說道:“
我想起來了。雲錦姐姐,這個玉山族一直都令陛下十分頭疼,他們的部落藏在深山之中,很不容易找到。最重要的是,這深山的外圍有着一個天然屏障,裡面的有毒植物所形成的瘴氣。這個纔是縣令難辦的地方吧。”
縣令點頭說道:“郡主說的是,正是這個原因,玉山族才令人感覺極其棘手,他們更是有恃無恐。這些年時不時就出來作亂一番,被發現了,或者滿意了,便又躲進他們的部落中。那個傅雲一家平日裡都是沒什麼的,也就出了這件事……下官才發現,他的性子都那羣玉山族人沒什麼區別。”
海芋頷首道:“這人也是一定得都抓回來的,該怎麼辦就怎麼辦。否則他們會越來越無法無天。”說到這裡,她轉頭對沐兒吩咐說道:“你拿着本宮的令牌,去找人來。”
海芋還沒弄清楚朝中官員大將的關係,只這樣模糊的吩咐了一句。
沐兒說道:“奴婢明白。奴婢這就啓程去找江西總督大人,讓他派兵前來協助。”
“嗯。”海芋的手指緩緩摩挲着茶杯,冷淡地說道:“既然如此,便順便治一治這玉山族吧,那什麼瘴氣給他們破了去,還怕他們以後不乖乖聽話嗎?”
“帝姬說的是!”
縣令立刻喜上眉梢。
海芋本來沒想要這麼多的,不過她心裡對這種部落所在的深山也有一定的興趣,也不知道里面有沒有什麼詭秘之處。而且,她是一定要走遍溪國的各地的,尋找天界門這種事情馬虎不得。
縣令離開之後,樂菱又在這裡玩了一會兒,就回房歇息去了。
過了一會兒,山河和周忠孝一同來了,兩人皆是一副憋了很多問題,卻無從說起的模樣。
海芋將他們的神情看在眼裡,瞭然於心。
又過了一會兒,山河沮喪地嘆息了一聲,說道:“唉,我不知道應該怎麼描述那種感覺,也不知怎麼開口問具體的。帝姬之前明明就跟我們說的很明白了,聽起來很簡單,可想要自己落實的時候就無處下手了。”
周忠孝也是嘆息,過了會兒,他舉起了一個杯子,說道:“帝姬可以示範一番嗎?”
海芋微微一笑:“有何不可呢?”
她擡起手指,下一刻,周忠孝手中的杯子立刻炸裂了。
毫無徵兆。
就彷彿憑空炸裂一般。
山河和周忠孝呆了呆,都沒看清楚,山河咳嗽了一聲,請求道:“可否再一次?”
“可以。”
海芋擡起手指,又一指旁邊的花瓶、垂簾、還有廊柱等等。
下一刻,花瓶碎了,垂簾被一刀切落,廊柱上出現了一個貫穿的小洞。山河和周忠孝細細打量着這些東西,誰知道回過頭,就見海芋擡起手指指着他們,兩個頓時緊張了起來。
那是一種不由自主的緊張。
海芋噗嗤一聲笑了起來,將手收了回去,說道:“開玩笑的。”
周忠孝咳嗽了一聲,有些不好意思:“知道帝姬不會對我們出手,但還是下意識緊張了一番。”
“你們方纔看出什麼了?”
山河還沉浸在震驚之中,雙眼再一次充滿了狂熱,說道:“帝姬將內力化作了石子、刀、還有弩箭等
等,一一擊破了那些東西。內力外用可以化作無數形態,我們需要怎樣的武器就將內力化作什麼樣,內力隨心念而動。真是太令人震撼,太令人憧憬了!”
“以往確實是我們拘泥了,被禁錮在了一個死死的範圍之中。”周忠孝抱拳說道:“感謝帝姬指點,今日我感悟頗深,而且窗外屬於自己的密集也有了一些新想法。”
說到這裡,周忠孝就迫不及待想要回房去研究了,忙道:“先行告退了。”
“去吧。”
“我也告退了。”山河也這麼說。
兩人一前一後地離開了,甚至運起了輕功,可見有多急了。
海芋的脣邊浮現出一些笑意,可就在這時,聲音從頭頂傳了過來:“我可以出現嗎?”
海芋噗嗤一聲笑了出來,沒想到華還真的這麼問了,她故意說道:“可以,本宮批准了。”
黑衣少年從房樑上跳了下來,看着她那一臉笑意,忍不住又多看了一眼。
“昨日折騰許久,今日還這麼高興?”
“折騰許久的是傅雲那一堆人,還有風雅和樂菱等人,對我來說可算不得折騰。”海芋瞥了他一眼,故意得意地說道:“只能算是四處逛了逛而已,構不成什麼威脅。”
“其實我也是。”華淡淡說。
海芋又是噗嗤一笑,忍俊不禁。
華突然問道:“你把什麼都交給了那兩人,不怕他們以後威脅到你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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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芋愣了愣,心裡明白他的意思,還是不由笑着說道:“沒想到你也會有這些考慮,我還以爲……”
還以爲,他除了執行命令和大神官,就什麼都不管不顧了。
“對世間的事情,我也略有所耳聞。”華簡單說道:“我記得最開始,他們對你也是不屑一顧的,後來你要求他們追隨,他們也是拒絕。直到知道你是柔姬之後,才改變了態度。”
的確如此,這兩個人都是被絕對的力量折服的。
“別擔心那麼多了,不過是自尋煩惱而已。”海芋笑了笑,說道:“學武之人追求純粹,他們就是這樣純粹的人。也許其他人那些心機我不懂,比如祁照熙和裴桓,甚至子俊,但是這兩個人我看得懂。他們心裡除了學武就沒別的了,是個單純的人。”
華靜靜地看着她,緩緩收回目光,走到桌旁坐了下來,擡起手給自己斟茶。
水聲嘩嘩流入杯中,滿了,他舉起杯子緩緩啜飲。
“而且我敢教,就不懼。”
良久,華點了點頭,說道:“你知道就好。”
他差點都忘了,她就是這樣純粹的一個人啊。
只是這樣純粹的人,怎麼會是一個妖女呢?
妖女臨世,國將不寧……
而大神官的這個預言,也是不會出錯的。所以中間究竟是哪裡不對呢?就華跟在海芋身邊的這一段時間裡,他感覺她沒有什麼擾亂世間的舉動。當然,也有可能是因爲顧忌着大神官而不敢出手。
真真假假,隱隱綽綽。
只希望,她能完成跟大神官的約定了。
否則他只能執行大神官的所有命令,也許是,對她痛下殺手了。
他不希望那一天到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