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着那男人走上來的時候,原本扯着嗓子乾嚎的我媽,才真正的平靜下來。
跟我想的一樣。
除了他,沒見到其他的人上來。
沒有秦斯,也沒有秦斯那妻子。
甚至連秦琅鈞都沒有。
秦家的人,他半點都沒請到。
“人呢?”我媽急促的上去問道。
那男人擺擺手,面色羞赧,“進那邊都得要提前邀請的,我沒資格進去,沒見着人。”
“你說的那個學校也去過了,人家說秦教授早就不幹了,我順着去找了他會在的地方,也沒找到。”
結果跟我猜測的一樣。
這次只是沒見到,就算是見到了,按照他的身份,也決計不會請來一根毛的。
“現在可以滾出去了吧。”
在他準備進門之前,我懶洋洋的伸出一條胳膊,擋在門口。
右腿也很舒適隨意的撐開。
恰好擋在了門口的位置。
他被攔在門外。
如果想要進來的話,除非願意低頭,從我這下邊鑽進去。
可是明顯的,他不願意。
他身上穿着的還是那相對於比較講究的西裝,頭髮也是梳理的整整齊齊的,似乎還有髮膠的作用。
整個人看起來,就算是被名貴的西裝給襯托着,照樣還是一副土裡土氣的模樣。
“你這孩子……!”
我媽要拽我的胳膊。
“阿忻快出來了。”我冷淡的看着她說道。
手臂還是沒拿開。
依舊是保持這個姿勢。
這句話的效果明顯的很管用,畢竟說到底也是她的心尖尖肉,哪怕她不是那麼在意。
“不是沒到時間嗎?”
可能是我盯着她的視線過於譏諷,她反而是忘記了扯着嗓門跟我說話,而是囁嚅了幾句問道。
的確是沒到時間,可那也不是她從來都不去不關心的原因。
“那是我自己的辦法,你只需要知道阿忻要出來了就夠了。”
說完,我進去把她的東西收拾完了,飯菜給她打包到袋子裡,一同塞在她的手裡。
“東西收拾完了就走吧,從我這邊找後路,可沒那麼好的事情,除非是我那天腦子壞掉了。”
我媽手裡提着袋子,怔鬆的站在門口,身上還圍着圍裙,似乎沒緩過神來。
但是那個男人的眼裡卻是冒着精光,然後嘆了口氣,跟我說道:“小枳,其實要是不行的話,就不用麻煩你了,你媽媽也不是這個意思,她只是希望來聯絡一下感情……”
這話是走的溫情路線,只是這人有精光有心思,卻掩飾的不好。
“說夠了就滾出去。”我皺眉。
把他的話給噎回去之後,他看着還不是多麼死心。
可是剛纔的那些話,卻是真的噁心到我了。
我跟他的關係還沒到達能夠叫小名的程度。
“你不是口口聲聲的說找到真愛了嗎,對家庭負責,找工作也是爲了養活這個家嗎,媽媽?”
難得我能扯了一下脣角叫媽媽。
她反而是沒反應過來。
我繼續說:“那他怎麼不關心阿忻的事情,怎麼不去看看他,怎麼不問什麼時候能出獄呢?”
我媽的嘴脣再度的囁嚅了幾下,試圖狡辯。
可是話都說的不利索不乾淨的。
到最後也沒能成功的圓回去。
門被我硬關上了。
我靠着門,一時間不知道該嘲諷還是該笑。
原本我最怨恨的阿忻,也過的不是多麼的好。
我對他那麼不好,甚至眼睜睜的看着他一點點墮落下去,去混社會,都沒阻攔,他卻還覺得我是他姐姐。
這世道好輪迴,我都分不清楚,做什麼是對的,做什麼事錯的。
門外還有動靜,還不死心的仕途敲門。
我頭都沒回,只是腦袋很疲憊的靠着門,用足了最後的力氣,厲聲的說道:“再不走的話,我可是報警了,你別逼着我真的跟你斷絕關係。”
“斷絕關係的錢我可不是出不起,你自己掂量着點!”
不知道這吼出來的兩聲是不是起了作用。
敲門聲稀稀落落的,然後纔沒了動靜。
只剩下無邊無盡的平靜。
身上似乎是更倦怠更累了。
從頭髮絲到腳趾頭,都沒了丁點的力氣。
我擡頭看向架子上的藥瓶,卻還是垂下視線。
那是我曾經幾度想不開買來的安眠藥,到最後遇到秦斯之後,才決定了好好的活着。
可當初把我拉出地獄的人,卻是更狠的把我推入更深的地獄。
讓我掙扎在最深層,暗無天日,永無希望。
……
在我決定了自己要做什麼,決定了如何謀劃才能更好的往下走的時候。
那生意具體的信息就到達我手裡了。
很多東西,只要有了基本的規劃,還是很快的。
尤其是我設計比賽得了多個獎項之後,同事之間的相處倒是沒之前那麼僵硬了。
這世道,更多的人都是在乎你有沒有這個本事,人品不是很大的問題的話,基本不會受到很大的刁難,除非是嫉妒。
秦斯那邊的合同,基本是被我完全攔截住了。
甚至他費盡功夫找到的合作商,也被我三言兩語的給打發了。
不是我口才多麼的好,只需要露出我背後的秦氏,那些人都是些人精,自然會掂量出來,那一筆生意更加的合算。
快收尾的時候,秦斯幾次來找我。
我都避開不見。
他找我還能使因爲什麼,我跟他心裡都清楚。
就算是我見他,也不會再這個時候見他,這合同只差最後一步收尾,我不想出現任何的差池。
可秦斯還沒攔住我,反而是夏家的人先找到了我。
找我的還不光是夏青禾,還有夏青禾的母親。
一個很精明的女人,身上的打扮和氣質,都是一種女強人的乾淨利索。
和秦姨完全不一樣的感覺。
身上穿着簡單的小西裝,坐在了我的對面,微笑的看着我,說道:“你就是唐小姐吧,久仰久仰。”
夏青禾的五官跟她比較相似,但是也有不同的地方。
她更加的英氣,也更加的精明。
說話做事滴水不漏,臉上也沒露出分毫的情緒。
才坐下直接開門見山的說道:“我也不跟你繞圈子了,聽說我家青禾不懂事,把自己的鐲子都給賠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