狄小詞走到紫荷的身邊,便問她說道:“你們家如花大師當真是個醫藥高手?”
“當真,絕無半點欺瞞。”她對狄小詞說道:“我們大師曾經跟着鬼谷先生學了好多年的醫術,後來她曾經去城裡頭開廬救人,但是沒有人相信她。他們都認爲大師是個女流之輩,還給別人看病,一定沒有什麼本事。大師看好了很多病人,但是被他們說成是僥倖,最後大師無可奈何之下,只好假做着以給別人看相,以給別人求神拜佛,來城外建了這座鳳凰庵。建了鳳凰庵之後,她表面上是給別人看相,收別人很多銀子,實際上就是給別人看病,這麼一來,那些人反而覺得大師很厲害,覺得她纔是真正的神醫,於是他們趨之若鶩的來找大師看病。整件事情就是這麼簡單,你們信也罷了,不信也罷了。”
他們正說話的時候,展昭已經把那個大師給揪了進來,那個大師此時頭上和臉上的黑紗都已經脫落,一張臉露了出來。
狄小詞看她大概有四十歲左右的年紀,樣貌絹好,只不過她長得實在是太像一個人了,讓狄小詞看到她後不禁打了一個冷戰。
這時候狄大雅也衝到她的面前去,扶着她的雙手,高聲大叫:“孃親,孃親。”
一連叫了好多聲,那如花大師愣在了那裡,愣了半天,才望着狄大雅,撇了撇嘴說道:“你是叫誰是孃親啊?我跟你又不認識,不要見人就叫娘,好不好?我看你真的已經病得很嚴重了。”
宋五湖不悅,瞪了她一眼說:“你才病得很嚴重了呢。”
她有點害怕宋五湖,所以就不敢再說話了。
宋五湖繼續望着她,對她說道:“你是不是真的會看病啊?快點幫大雅把病看好了。”
那如花大師聽了後,冷冷的說道:“我看病要收費的,我跟你們要的銀子你們又沒有給我,我憑什麼給你們看啊。”
“就算是看病也不用六百兩銀子吧?”狄小詞攤了攤雙手對她說道。
“那可不是,我這裡看病就要這麼多銀子的。”她堅持一口咬定。
狄小詞見拿她無可奈何,只好灰溜溜退到身後去了,狄小詞心想:我狄小詞就已經夠無賴了,如今遇到了一個比我更無賴的。
這時候狄大雅卻扯着那個人,一直的喊道:“孃親,孃親,你救救我吧。”
狄小詞剛纔見到這如花大師之所以驚訝,是因爲這如花大師長得跟莫夫人有八九分的相似,狄小詞覺得這世界上的事情實在是太巧合了。
狄大雅和水寂萍有八九分的相似,然而莫夫人和這如花大師又有八九分的相似,狄小詞仔細的想了想,她忽然想明白了一個道理。水寂萍和狄大雅之所以長得相似,是因爲她們兩個原本是一個孃親所生,那麼莫夫人和如花大師長得相似,那兩個人會不會……
想到這裡,狄小詞便把狄大雅往後一拉,轉而望着如花大師,問她說道:“喂,我問你,你是不是姓莫?”
聽到狄小詞這麼一問,如花大師愣了一下,但是她還是老老實實的回答說:“不錯,我姓莫,那又怎麼樣?”
“你的名字叫莫如花?”狄小詞問道。
她只好點了點頭。
狄小詞想了想,說道:“喂,大雅,你明白了沒有啊?她的名字叫莫如花,你孃的名字叫莫如雲,她們兩個會不會是親戚?甚至是姐妹?”
“什麼?她孃的名字叫莫如雲?”如花大師的臉上頓時陰雲密佈,走到狄大雅的面前,指着她恨恨的說:“出去,出去,這裡不歡迎你。”邊說着,邊把狄大雅用力的往外推。
狄大雅頓時嚇得淚流滿面,用力的扯着如花大師,對她喊道:“孃親,你不要趕我走啊,你不要趕我走。”說着不但不往外走,還把身子貼了上去。
如花大師猶豫了一下,但是她竟然還是緊緊的把狄大雅抱在了懷中。
見到這種情形,狄小詞終於明白了這兩個人一定有親緣關係,而且看她們的樣子,似乎還有一點誤會一樣,要不然爲什麼剛纔的時候,她千方百計的趕着狄大雅走,但是狄大雅一向她撒嬌,她立刻就吃這一套了呢。
狄小
詞走到她們的面前,露出了一個大大的笑容,望着如花大師,對她說道:“如花大師,你好,我狄大雅的姐姐狄小詞,你們兩個是不是有什麼關係啊?”
“你是她的姐姐?那麼你也是我姐姐的女兒了?”如花大師拉着狄小詞的手問道,然後端詳了她們半天,說道:“真是奇怪了,你們兩個是一個爹孃生的,爲什麼長得不一樣呢?”
狄小詞有些尷尬,便輕輕的掙脫了他的手,對她說道:“我看您弄錯了。不錯,我們兩個是一個爹生的,可是卻不是一個娘生的。她娘是莫如雲莫夫人,而我娘呢,我娘當然不是了,我娘是另有其人。”
“哦。”她聽了狄小詞這麼說後,對狄小詞的表情頓時冷淡了很多,反而一個勁的在那裡安慰着狄大雅。
狄小詞見到衆人都雲裡霧裡的,便問她道:“到底是怎麼回事?你現在可以跟大家解釋清楚了吧?”
於是大家重新落座,聽如花大師解釋。
如花大師說道:“不錯,我的名字叫做莫如花,我姐姐的名字叫做莫如雲。我們小時候家裡十分貧困,我跟我姐姐被迫背井離鄉,後來我們兩個不小心被衝散了。我姐姐就進青樓做了舞妓,而我則卻跟着鬼谷子大師學了醫術。後來過了二十年,當我回來的時候,我發現我姐姐已經嫁給了晉陽城中的大戶狄家,並且還做了狄家的大夫人,我當時欣喜若狂,立刻就去投奔我姐姐。”
“然後呢?然後你姐姐沒有收留你?”狄小詞笑着問道:“我早就知道了嘛,莫夫人那個人,嘖嘖……”狄小詞打住不說。
她便點了點頭,說道:“不錯,我姐姐當時看到我比她還漂亮,她怕我會引起狄老爺的想法,所以竟然沒有收留我,就給了我幾十兩銀子打發我離開了。我當時特別生氣,也特別難過,我向我姐姐說了很多好話,求我姐姐收留我,支持我開個醫廬。因爲開醫廬的錢對我姐姐來說,實在是算不了什麼,而且這世界上就已經剩下我們姐妹二人相依爲命了,但是我姐姐怎麼都不肯。她說她當時正在跟另外一個夫人鬥得你死我活,她可不希望因爲我的介入而致使我姐夫不再疼她了,所以最後無可奈何之下,我還是被她打發出來了。打發出來了之後,我就在街上擺了一個攤,希望可以在街上給人看病,原本女人看病就不被人認可,所以讓我來看病的人就很少。我姐姐又怕我在街上擺攤會引起別人的誤會,說她不善待我這個妹妹,所以她竟然要趕絕我,把我給趕了出來。並且告訴我,以後讓我不能再在晉陽城裡頭看病。無可奈何,我就只好來到了這城外頭,當時她畢竟還是我姐姐,她看我很可憐,又出錢幫我建了這座醫廬,就是你們看到的這座小小的鳳凰庵,讓我在這裡看病。接下來的事情紫荷已經告訴你們了。”
“那你跟你姐姐沒有來往嗎?”狄小詞驚訝的問道。
“沒有,當時我恨死了姐姐,姐姐心裡也不喜歡我,我們兩個人幾乎可以說是反目成仇,我對她的事情都不想知道,我想她也更不想知道我的事情。我們兩個從此就老死不相往來,一直到現在,都沒有再來往過。對了,你是她的女兒,那她呢?她爲什麼不理你的病情?”她轉過來問狄大雅。
狄小詞聽到她這麼說後,不禁捧腹笑了起來,說道:“你也看到我妹妹了,她現在已經瘋瘋癲癲的,你跟她說什麼,她也聽不明白啊。”
“那倒是,爲什麼她孃親沒有帶她來,反而是你們帶她來?你是她的姐姐,其餘的人是她的什麼人?”
狄小詞便把發生在狄家的事情一五一十的同如花大師說了一眼,如花大師聽完後,不禁嘆了一口氣,說道:“沒有想到我姐姐運氣那麼好,嫁了一個富貴人家,一輩子衣食無憂,結果竟然因爲幾兩銀子而慘遭殺害。想起來當真是令人唏噓啊。”
狄小詞點點頭,說道:“不錯,的確是令人唏噓啊。如果是你姐姐再行善積德一點,不要對別人態度那麼差,就不會出現這種情形了嘛。”
如花大師聽了心頭很不悅,狄小詞也不理會她,衆人在這裡聊了一會,宋五湖便對如花大師說道:“我聽紫荷說你實際上醫術很高明的,既然這樣,你現
在是不是可以救治大雅了?”
如花大師聽了點了點頭,說:“必須要救治她,誰讓她是我唯一的親人呢。”說完她就給狄大雅把脈,把脈完了之後,她眉頭深鎖,說道:“她的病我看一時三刻也難以醫治成功,她是吃了一種別人特製的瘋藥變瘋的,是不是?”
“當然是了。”狄小詞點頭,不過不得不讚嘆這如花大師的醫術果然高明。
如花大師想了想,說道:“她的治療要連續治療一個半月,中間不能夠停頓,在這一個半月裡,要我不停的煎藥給她吃。”
“這樣啊。”狄小詞說道:“反正你是她的親姨媽,就讓她留在你這裡吧,你好好照顧我妹妹,將她的病給醫好。”
宋五湖聽了,連忙擺手說:“萬萬使不得,萬萬使不得。”
“爲什麼使不得啊?五湖哥,你又覺得哪裡不妥當?”狄小詞問道。
宋五湖想了想說:“要是把大雅丟在這裡足足的一個半月,那怎麼行?萬一大雅有什麼三長兩短,那該怎麼辦纔好?”
狄小詞輕輕的搖了搖他的手,對他說道:“怎麼可能會出現什麼三長兩短呢?你不要忘了啊,她是大雅的阿姨,她當然會對大雅好了。”
“我知道,可是你也知道了,大雅她現在各方面的要求都很挑剔嘛。再說了,她也不能跟一般人一樣,她需要有人在她身邊細心的照料她,總之,我覺得她在這裡會不習慣的,要是她在這裡再到處亂跑怎麼辦?她四處亂跑了,找不到她,這裡荒山野外的,萬一找不到人,那豈不是慘了?”他就一連說了很多的話,言下之意就是不希望狄大雅留在這裡治療。
狄小詞終於明白他心裡在想什麼了,狄小詞不禁笑了起來,對他說:“五湖哥,你直接就說你捨不得我妹妹不就行了嗎?還說這麼多廢話來掩人耳目。”
宋五湖被她說中了心事,一時之間覺得有些尷尬,便躲到一旁去了,不說話。
狄小詞笑了起來,說道:“好吧,好吧,既然這樣的話,我們另想一個辦法。喂,公孫策。”
公孫策聽到狄小詞喊他,下意識的答應了一聲。
狄小詞便對着他頤指氣使的說道:“我現在命令你啊,你把你家給讓出來,讓如花大師和我妹妹在那裡住,順便讓如花大師幫我妹妹治療。”
“什麼?把我家給讓出來?憑什麼?我家又不是你家。”
“是啊,我知道你家不是我家,那有什麼關係呢?我們公孫大哥一向最樂於助人了,是不是?尤其是喜歡幫助美女。像我妹妹這樣的美女,還有紫荷這樣的美女入住你家,你不覺得是你的榮幸嗎?”
“我……”公孫策聽她這麼說,一時之間竟然找不出什麼話來反駁她,只好無可奈何的說道:“好吧,就算這樣,我不是看在你的面子上,而是看在大雅姑娘和如花大師,還有紫荷姑娘的面子上。”
“看誰的面子並不重要,重要的是你按照我所說的去做就行了。”狄小詞笑盈盈的望着他。
公孫策到底是一個很心軟的人,他也不希望看到狄大雅的病治不好,也不希望看到宋五湖和狄大雅一連分離一個半月。誰知道分離了這一個半月裡,宋五湖又會不會重新喜歡上狄小詞呢?
所以經過深思熟慮之後,他終於決定把他的府邸讓出來,暫時先讓給她們治病,反正公孫策平時回府的日子也很少,最近他一直同展昭等人在衙門裡頭住着,於是就這麼說定了。
狄小詞便詢問那如花大師的意見,如花大師想了半天,才說道:“去就去吧,反正啊,最近我鳳凰庵也沒有什麼生意,而我也已經很久沒去過晉陽城了。”
於是他們就說定了,一起回到晉陽城,回到晉陽城後,如花大師不禁一連感慨說:“我已經有十幾年都沒有進城了,這十幾年裡頭一直遵循着對我姐姐的承諾,沒有想到這晉陽城還是原來的老樣子。”
“那你還希望它變成什麼樣呢?”狄小詞笑嘻嘻的對她說道。
她搖了搖頭,說話的時候很是感慨,很快就把她們送到了公孫策的府邸,將她們安頓下來,由如花大師爲狄大雅診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