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王妃笑得眼睛都眯成了一條縫,心道:真是熱鬧啊!
永昌縣主拈着繡帕拭了拭嘴脣,眼睛亮晶晶的,嘴角也挑了起來——白蜀葵奪走了趙曦,她恨白蜀葵,白蜀葵不痛快,她的心裡便痛快得很!
她特地擡起自己繡滿繁花的衣袖看了看,見上面沾着無數細小的貓毛,不由得意地笑了起來。
自從從封喜真那裡得到消息,她爲了今日,可是做了不少準備呢!
這件禮服,是特地讓好幾只貓在上面打過滾睡過覺,沾了無數的貓毛,不信白蜀葵不中招!
封喜真看見了永昌縣主的小動作,笑得如同偷吃了鮮魚的貓咪,眼中滿是幸災樂禍。
顏氏和宋氏、陳氏則滿是擔憂。
蜀葵嫣然一笑,道:“娘娘賞賜,自不能辭!”
她吩咐粉櫻道:“把這兩個美人送到外院西側院,與先前那位美人安置在一起吧,等得了閒,再稟報王爺!”
粉櫻答應了一聲,帶着兩個丫鬟寶辭和寶典出列,引着那兩個女孩子去了。
傅王妃笑了,心道:白蜀葵還真是自信,把這些美女都養在外院,還真不怕趙曦!卻不知那男人都像貪嘴的貓兒一般,若不好好看着,保不定什麼時候就去了!
她看向正含笑與顏氏說話的白蜀葵一眼:難道白蜀葵之所以如此得寵,就是因爲她會用女人籠絡趙曦?
儘管自己成了衆人矚目的焦點,蜀葵卻依舊平靜得很,見時辰到了,便宣佈宴會開始。
這次宴會的席面全是飛鴻樓的大廚精心準備的,杯盤精緻,菜餚多海鮮,其中還有京城著名的飛鴻樓的六個招牌菜——蛤蜊生、沙魚膾、螃蟹釀、鮮蝦膾、南炒鱔和調鮑魚。
衆人吃得分外開心,白夫人宋氏爲了活躍氣氛,笑着和蜀葵說道:“王妃這次招待我們,可是大大地下了本錢,這樣的席面,我們吃了也就吃了,可別想我們回席!”
顏氏湊趣道:“我們只管來平親王府吃大戶,何必管那麼多!王妃,妾身待會兒不走了,您可得管妾身的晚飯!”
衆人都笑了起來。
今日整個平親王府熱鬧非凡,呆在外院西側院的韓麗娘自然也聽到了。
她試着從大門出去,要去看看熱鬧,可是聲嘶力竭叫了半日門,嗓子都啞了,卻沒有人理會。
琳琅是傅王妃的人,被派了跟韓麗娘過來,爲的就是把事情鬧大,好給白王妃添堵。
她眼珠子一轉,計上心來,跑過去趴在大門的門縫裡看了一陣子,笑嘻嘻回來告訴正坐臥不安的韓麗娘:“韓姑娘,外面熱鬧得很,王府今日給小世子辦滿月酒,京中權貴和高門大戶的女眷全都來了,哇,好繁華好熱鬧!”
韓麗娘聽了,恨恨抱怨道:“小外甥生日,卻把我這做姨母的給忘記了,我這表姐真是沒有禮法!”
琳琅添油加醋道:“許是因爲姑娘你太美了,王妃怕王爺看到你,這才把姑娘你關在這裡的!”
韓麗娘最愛出風頭,一聽有這麼多權貴到了,便想着出去逛一逛,見一見人,讓王爺記得她的存在,讓白蜀葵沒法子因爲妒忌隔絕她和王爺,便道:“你去看看,咱們從側牆那邊能不能翻牆過去!”
琳琅故意激韓麗娘道:“人家白王妃又沒請姑娘你……”
韓麗娘輕蔑的瞟了琳琅一眼,道:“你沒見過什麼世面,不知道什麼事情都該自己爭取,她怕我再見到王爺,得了王爺的寵愛,倘若我不主動出擊的話,難道我要被她關在這裡一輩子?你快去看看吧!”
琳琅心中暗笑,當即跑了出去。
她很快就笑容滿面回來了,笑嘻嘻道:“姑娘,咱們好運氣,牆雖然不低,可是奴婢試了試,若是把兩張椅子摞起來,還是能翻出去的!”
韓麗娘一聽,眉開眼笑道“那我趕緊梳妝,等一下你扶着椅子,我好翻過去!表姐既然把我忘記了,我倒是要特特出現,讓她沒臉!”
琳琅一邊道“正是呢”,一邊侍候韓麗娘梳妝換衣。
韓麗娘肌膚原本就細緻白嫩,她又鄭重地用上好的脂粉塗抹了一番,撲上淡淡一層胭脂,又細細描畫了眉毛。
琳琅幫她重新梳了攢珠髻,戴上一串珍珠圍髻,耳朵上也是一對珍珠耳釘,頗爲清雅美麗。
幫韓麗娘插戴罷簪環,琳琅端詳了一番,覺得韓麗娘越發與白王妃相似了,不由得意地笑了。
梳妝完畢,韓麗娘又仔細挑選出了她最美麗的春裝,最後上面穿了件月白窄袖衫,下面繫了條真紅緞裙,又換了個便於行動的大紅繡鞋,然後帶着琳琅去了北山牆後的牆邊。
琳琅把一個圈椅和一個繡墩摞在一起,剛把韓麗娘扶上去,卻聽得大門口傳來一陣喧譁聲。
她也顧不得韓麗娘了,鬆開手急匆匆跑開了。
韓麗娘麻利地爬到了牆上,誰知她剛爬到牆上,那繡墩便晃了晃,倒了下去。
這下子韓麗娘被困在了牆上。
她慌慌張張騎在高高的牆上,進退兩難。
那琳琅剛走到大門邊,大門便被人從外面打開了,一個端莊的大丫鬟帶着兩個小丫鬟和幾個婆子,把兩個千嬌百媚的美人給請了進來,然後齊齊退了出去,“咣噹”一聲又關上了大門。
等兩個美人回過神來撲到門上,卻發現大門已經被人從外面鎖上了,不由大驚失色。
琳琅立在一邊,故意說着冷言冷語:“聽說白王妃妒悍異常,別人送給平親王的美人,都被白王妃關在了這裡,十幾日不開門,要把人活活餓死呢!”
兩個千嬌百媚的美人一聽,頓時花容失色,抱在一起哭了起來。
她們原想着能從那麼多人裡面被挑選出來,是要飛上枝頭做鳳凰的,沒成想剛進王府,就要被活活餓死了!
見她倆哭得甚是悽慘,琳琅悄悄笑着走進屋子,卻把那牆頭上騎着的韓麗娘給忘了。
蜀葵陪着客人坐了半日,有些思念由素蘭樑女醫她們陪着在正房東廂房裡歇着的趙杉,便藉口更衣,起身帶着顏氏和粉櫻出了大花廳,沿着小路往通往正房的東夾道去了。
永昌縣主見狀,便也帶着丫鬟跟了上去。
蜀葵和顏氏分花拂柳,剛走到竹林邊,便被永昌縣主叫住了。
她們回過頭去,見是永昌縣主帶着丫鬟趕上來了,不由面面相覷,都有些煩。
永昌縣主一臉哀慼走到蜀葵身前,眼中滿是誠懇:“嫂嫂,往事都是妹妹的錯,請嫂嫂原諒!”
蜀葵見永昌縣主前倨後恭,總覺得有些不對,一邊想,一邊含笑道:“永昌妹妹言重了,我們自家親戚,原該好好相處的,我怎麼會怪你呢……”
永昌縣主臉上滿是驚喜,兩眼亮晶晶看着蜀葵:“嫂嫂原諒我了麼?嫂嫂真好!”
她猛地餓虎撲食般撲了上去,一把摟住了蜀葵的腰肢,整個人貼到了蜀葵的身上。
蜀葵驚訝極了,正要閃開,卻已經來不及,整個人被永昌縣主抱在了懷裡。
她忽然打了個大大的噴嚏。
永昌縣主依舊不肯鬆開蜀葵,緊緊抱着蜀葵,雙臂故意蹭到了蜀葵露在外面的脖頸上。
蜀葵頓時覺得呼吸有些困難,鼻子嗓子似都被堵住了,很快便出現了窒息症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