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雅茹問道:“怎麼了?”
許元休沒好氣地道:“這莫貞幹,來得真不是時候。”
陳雅茹眨了眨眼睛,看着許元休懊惱的神色,突然間明白過來,他先前的話中之意。
俏臉上,登時爬上一抹緋紅。
陳雅茹狠狠地白了他一眼,然後,突然“噗哧”一聲笑了出來,忍不住又吃吃而笑。
許元休沒好氣地瞪了她一眼,道:“趕緊穿衣服吧。”
說完,推開門,就走了出去。
颳了一夜的驟風已息,鵝毛大的雪片卻下得更密。
站在門外的莫貞幹,已經快變成了個雪人。
許元休一臉不快地看着他,道:“什麼事?”
莫貞幹晃了晃身子,將身上的雪抖下來,毫不見外地就要往裡走,一邊還說道:
“真沒見過這麼大的雪……咦,你攔我幹嘛,咱們進屋說。”
許元休卻堵在門口不動,道:“就在這說吧。”
莫貞幹登時明白過來,立刻踮起腳,抻長脖子就往裡張望。
許元休翻了翻白眼,正要一把將他推出去,身後傳來一個清純而靈動的聲音:
“你們進來吧。”
莫貞幹看向許元休,臉上露出一個敬佩且豔羨的表情。
許元休這纔回身,向裡走去。
莫貞幹看了看許元休,又低頭看了看自己,自顧自地嘟囔道:
“還是長得漂亮好啊,這他孃的聶伯良,怎麼長得這麼醜。”
兩人進了屋,陳雅茹已經穿戴整齊簡單收拾出兩張椅子,正在收拾桌子。
看着滿地的狼藉,莫貞乾的嘴角誇張地抽了抽。
不過,他卻不敢多看陳雅茹,正襟危坐,瞥了許元休一眼,低下頭。
這時,他像是忽然察覺到了什麼,突然又擡起頭,看着許元休,滿臉震驚。
那表情,好像是看到了,世間第一大奇葩。
“你……你……你……和合了?”
許元休正容端坐,謂然一嘆,道:“也不枉我一番潛心苦修……”
莫貞幹看了看他,又看了看一副居家打扮的陳雅茹,鼻子差點沒氣歪了。
心道:“你這樣的‘苦’,我怎麼就吃不到呢?”
“對了,你來找我什麼事?”
莫貞幹兀自有些呆滯,眨了眨眼,這纔想起了自己的來意:
“哦,是這樣。你知道,今天陸平一要說什麼事嗎?”
陸平一半年前就接任了副堂主,成了執法堂新晉的大師兄。
“什麼事?”
“他要重新調整分組。”莫貞幹說了一句,然後伸手一指許元休,又指了指自己,道:
“他要把我倆拆開。”
“哦……”
許元休登時明白過來。
執法堂查察司,在大戰之前,單和合境弟子就有十人,八九重弟子更是數不勝數。
那時查察司分組,毫無壓力。
然而,一場大戰下來,十名和合境隕落了七人,只剩下實力排行第一的吳極風、和實力墊底的陸平一、關寅寅。
這半年來,查察司又新招募了一些弟子,總算是在人數上,勉強達到了之前的水平。
然而質量上,那就差的遠了。
這就導致了,目下查察司的境況,是強者跟強者一組,剩下的多數弱者和新進弟子沒人帶。
陸平一身爲副堂主,自然不能對這種情況坐視不理。
今天他召集所有查察司弟子開會,
正是爲了重新分組的事。
那麼莫貞幹此來的意圖,就不言而喻了。
他顯然不想跟許元休拆開。
他們兩個和合境,到哪裡不是橫着走;要是拆開了,實力立時就下降了一半。
許元休其實也不願意。
不過,對他來說,其實也無所謂。
真碰上強敵,一張六丁將軍符拍出來,還不頂一個莫貞幹?
莫貞幹一瞪眼,道:“你‘哦’是什麼意思?”
“哦……”
許元休揉了揉臉,緊接着說道:“咱倆一組,是堂主親自安排的,他陸平一敢變更堂主的決定。”
莫貞幹撇了下嘴,道:“堂主?堂裡要沒什麼大事發生,一年都見不着他老人家一面。再說了,堂主也沒說過不能拆開啊?”
“那你想怎麼辦?”
莫貞幹神秘兮兮地將頭湊過來,道:“我有一個注意,咱們不去參會。”
許元休目瞪口呆地看着他,像看傻子一樣。
“不是,我是說,咱們下山去。”
“什麼理由?”
莫貞幹掏出一封信,遞過來。道:“這就是理由。”
許元休看了看,信封封着,封皮上一個字都沒寫,不禁好奇地問道:
“這是什麼?”
莫貞幹道:“靈印道人的信。”
“靈印道人?”
莫貞乾點點頭,道:
“靈印道人每年過年,都會差人下山去送信。我昨天一聽說要分組的事,立刻就跑過去,向靈印道人討來了這份差事。”
莫貞幹嘿嘿笑道:“靈印道人的差事,他陸平一有幾個膽子敢阻攔?咱們下山去兜一圈,等回來了,這分組的事早已經過去了。”
說完,莫貞幹雙手一拍,一臉得意地看着許元休, 那表情似乎是在說:
“你看我聰明不聰明。”
一旁的陳雅茹聽了,頓時眼睛一亮,道:“下山好啊,我也一同去。”
許元休瞥了她一眼,道:“你跟着摻和什麼,你下山做什麼?”
陳雅茹瞪了他一眼,氣鼓鼓地道:“下山捉鬼。”
許元休頓時有些頭疼,這半年她可沒少叨叨鬼丁符的事。
莫貞幹詫異地問道:“捉什麼?”
許元休沒有理會他們,而是屈指敲了敲桌子,道:“可你想沒想過,分組的事不消幹個時辰就幹完了,陸平一完全可以等幹完了再讓咱們下山。”
莫貞幹道:“所以我才一大早就來找你,咱們要立刻下山,朝生令我都已經領了。”
許元休有些遲疑地道:“下山這麼大的事,不跟大師兄打一聲招呼,不禮貌……嗯?你幹什麼?”
就在他說話的功夫,陳雅茹掏出一張傳音符,已經丟了出去。
見許元休發問,陳雅茹衝他挑了一下瓊鼻,道:“我已經跟我們大師兄打完招呼了,隨時可以下山。”
莫貞幹“哼”了一聲,道:“不跟他說又怎樣?要不是……要不是那該死的聶伯良,我說不定也早跨入和合境了。這副堂主的位子……哼,也未必輪得着他陸平一。”
許元休看了看莫貞幹,又看了看陳雅婷,攤開了手,張開了嘴剛要說話,一道星火光芒突然飛進來,落入陳雅茹手中。
然後,陳雅茹衝許元休聳了聳肩,道:
“胡云天說,他也要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