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承俠隨便逮了一個已經分辨不出五官長啥樣的女人,那女人一看到玉清君,馬上縮頭往旁邊躲,不過無論她怎麼躲,都躲不過玉承俠的爪子。
女人無奈,只好慢慢地寬下了衣裳,露出了青一塊紫一塊的肌膚。
玉清君默默地看着那女人的身體,突然間想到了淮清洛的身體。
那一夜他在玉城找到了她,那一夜他將她放到了浴池裡,那一夜他與她對面相望,衣不蔽體,那一夜的她肌膚比這個女人的肌膚還要潔白,身段比她還要好。
玉承俠一直觀察着玉清君的目光,心想這小子總算有些覺悟了,微笑着讓別的女人離去,留下那個縮在那裡瑟瑟發着抖的豬頭女。
四周瞬間寂靜了幾分。
女子把頭埋得低低的,生怕他的拳頭再一次往自己的臉上飛來。
玉清君哦了一聲,慢慢地蹲到她的旁邊,修長的手指輕輕地掠過她的臉頰,然後落在了她的香肩上。
“你不喜歡做運動?”他問。
女人想哭了,傻子纔想跟他做運動,他再運動下去她估計得去陰間去侍奉閻王爺了。
“少宮主,你難不成只喜歡打人?”
女人好奇地擡頭問。
玉清君一怔,低頭看了看自己的拳頭,他不喜歡打人,打人有什麼好的,他只是喜歡用自己的拳頭保護她而已。
搖頭。
女人鬆了一口氣,至少他不是徹底的暴力傾向者。
“男人和女人之間還能有什麼活動?”他好奇地擡起頭,秋水剪的長睫輕輕閃動,掀起了一層羽翼一般的朦朧之色。
“就是——”女人無奈,想用自己示範,但又怕某人反應太激烈一拳將她魂打沒,於是果斷的拿出了幾冊春宮圖,微笑着涎笑着讓他自己去研究。
玉清君默然半晌,翻了幾頁春宮圖,臉上依舊保持着茫然之色。“不懂。”
“額。”女人皺眉,他說不懂是啥意思,難不成要讓她親自做示範?其實讓她做示範也無不可,畢竟這小子長得俊,她也不虧。
“那——”簌簌寬衣聲。
玉少爺擡頭看着她的動作,不說話,似乎在欣賞。
女人見他不拒絕,心想這廝看來真是動心了,於是寬衣的動作大了幾分,突然香肩被人一握,玉少爺僵硬地保持着一個冷漠看她的姿勢,然後手上一用力,將她的肩胛骨給卸了!
嗷!
女人痛得眼淚嘩啦啦的往下涌。
玉少爺不理她,慢慢地飄起身,推開門決然而去。
淮清洛這一夜睡得也不好,可能是因爲這一日的顛簸導致了她的精神疲憊,累極的人反而睡不着了。
她翻動着身子,突然覺得窗口一動,有一個黑影飄了進來。
淮清洛心上顫了顫,馬上翻身起來,一瞬間似乎有些失神,似乎被面前這神情略有些慌張略有些不安略有些侷促的玉少爺弄得有些茫然。
在她的意識中,玉少爺都是神情寡淡的,無論遇到什麼事情都只是保持着一個表情,誰傷了他,他以拳頭擊之,誰闖入了他的範圍內,他便以小石頭侍侯之。
他的世界裡只需要一塊小石頭,一把劍,足矣。
然而,現在的他卻似乎多了一些與衆不同的東西。
他僵硬地坐在她的面前,僵硬地往前逼近了幾步,僵硬地湊近她,然後用幾乎僵硬地語氣慢慢地問她:“你喜歡做運動嗎?”
啥?
深更半夜的,玉少爺發了什麼神經,跑到她的閨房裡問她喜不喜歡做運動?
淮清洛臉紅了,潔白無瑕的肌膚上隱約透出了一層細
細密密的紅蘊。
玉少爺卻巋然不動,全然沒有看出她此時的羞色,慢慢地問,“男人和女人之間的運動,晚上做的,你喜歡嗎?”
“……”淮清洛被他這一句話徹底地堵得無語,張了張嘴巴,卻連一句話都說不出口。
“你喜歡嗎?”他再次湊近一點,淮清洛深吸了一口氣,開始寬慰自己,玉少爺肯定是被那些女人教壞的,過了今晚一切都好了。
玉少爺伸手輕輕地撫她的臉,問,“清,你不喜歡麼?”
淮小姐要哭了,事實證明,跟玉少爺你永遠不要涉及任何他不知的領域,不然你會被他刺激得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我不喜歡,玉少爺,我現在很累,累的人都不喜歡運動,都喜歡睡覺。”
玉少爺坐直了身體,風輕輕地吹入了窗戶,微涼的風吹起了她的額發,他突然伸手,將她壓倒了幾分,用肘尖輕輕地支住了牀板,然後,然後慢慢地問,“這個動作,你也不喜歡?”
“……”
淮清洛這回是徹底無語了,她動了動身子,玉少爺也跟着她動了動身子,最後兩個人在慢慢的糾纏中越貼越緊,“我不喜歡別的人靠近。”他靜靜地望着她,深瞳一般的眼睛似乎融入了她的身體,“但除了你。”
淮清洛細細地呃了一聲,脣剛張開,玉少爺突然湊了過來,冰冷的脣輕輕地按在了她的——脣上。
沒有細膩溫柔的輾轉,有的只是蜻蜒點水的一掠。
但,玉少爺卻似乎極其歡喜,久久地撫摸着自己的脣,眼睛眨也不眨。
良久,不知道在哪裡,散出了一聲悠悠嘆息。
淮清洛伸手推開他,慢慢地道,“玉少爺,你該長大了。”
玉清君臉上露出了極少見的很不高興的表情,“清,我比你大。”
淮清洛很恨那個讓玉少爺看春宮圖的女人。
因爲自從那以後,玉少爺看她的眼神就有些怪異。以前他看她時,眼神平靜,看得認認真真,看得單純清澈,但現在——淮清洛很害怕他此時的眼神,他的眼睛原本就長得傾國傾城,只因之前眼神清澈,所以殺傷力和穿透力不強,但如今——
淮清洛儘量躲之。
白天,淮清洛休息,晚上爲了避開玉少爺夜夜在外面閒逛,逛着逛着,玉少爺便跟着跟着,跟着跟着就跟着經驗來了,不用她說他就知道她下一步會去哪裡。
淮清洛這幾日有些焦慮,她懷有身孕的事情能夠瞞上一兩天,但絕對瞞不了更長的時間,玉承俠那老頭子又是一個心思縝密的人,她要是再不離開這裡,遲早會穿梆的。
玉少爺坐在她的旁邊,替她撣了撣地上的灰塵。
“玉少爺,我現在內力已被封,你能不能帶我離開這裡?”她問。
玉少爺望着他,“好。”
“要帶我離開這裡,你可能與養你的伯父爲敵,你願意?”她擡頭。
玉少爺連想都沒有想,直接點了點頭,手指輕輕地掠過她的臉頰,用從未有過的溫柔的聲音慢慢地道,“我願意爲你做,你是我的。”
他回答得堅定。只要她願意,只要是她提出的要求,他都會毫不猶豫地點頭答應。
他手不知何地托住她的背,然後將其打橫抱起來,姿勢輕柔。她的頭靠在他的胸,微微仰頭含笑地望着他。明明是兩個男子,但任誰也看不出其中的不和諧,覺得他們兩個原本就該是一對,而且是天造地設的一對。
玉清君的身份特殊,別的人都不敢出言攔他的去路。
淮清洛不知道自己怎麼從那個神秘的組織逃出來的,玉少爺說你可以睡覺,於是她
便睡了,醒來時身邊的玉少爺換了一個人——龍之軒,而自己此時正斜身靠在龍之軒的懷裡,凰子引靜坐在火焰旁。
淮清洛怔了怔,擡起眼皮望了一圈四周,雖然看到龍之軒她很快樂,但是此時有一件讓她完全快樂不起來的事情——玉少爺不見了。
凰子引慢慢地擡起眼皮,用幾乎狠決的語氣對她道,“你腹中的胎兒已經——”
淮清洛的心突然像驚電掠了蒼穹,劈開了她心裡唯一的沉凝與深黑。
原本一直熊抱着她的龍之軒突然鬆了手,眸光低低地望過來,幾乎用顫抖的聲音問,“你腹中的胎兒?”頓了頓,才悽絕地問:“誰的?”
淮清洛漲紅了臉,這一切似乎是那麼真實,但她卻覺得一切都是在夢中。
一定是夢,一定是夢!
她拼命地伸手去抓自己的臉,想用疼痛來告訴自己這一切都是假的,然而,玉色的修長手指在她的臉上劃出了一線薄紅的傷痕,痛是那麼明顯,夢卻依舊沒有清醒。
龍之軒欺身壓過來,雙手狠狠地扼住她的脖頸,厲聲問,“爲什麼?你既爲朕的皇后,爲什麼卻要背叛朕?當年的戰場,你躺在別人的牀上接受別人的雨露,如今你竟爲他人懷胎?”
淮清洛傻眼了,饒是她這樣口齒靈活的人在此時竟是一句話也說不出口。
她想說,不是這樣的,這孩子是你的!
但是,龍之軒卻突然大笑起來,踉蹌着鬆開了她的手,整個人似乎瞬間憔悴了好多歲,奔入了雨幕之中。
是夢罷!
淮清洛軟弱無力地栽倒在地上,看着龍之軒愈發遠去的身影,眼淚順着臉頰汩汩地往下滑落。
事實證明,這確實是一個夢。
雖然是個夢,淮小姐依舊被這個夢震撼到了。
玉少爺將其安全地帶回了麗勒宮庭,就在大家都鬆了一口氣的時候,另一件讓大家都很擔憂的事情發生了。
淮清洛只要一閉眼,必會看到龍之軒一臉憤怒拂袖而去的身影。
第一夜的夢裡,龍之軒用劍刺傷了她的小腹。
第二夜的夢裡,龍之軒將她好不容易產下的胎兒丟到了河水中。
第三夜的夢裡,淮清洛被再一次押上了刑臺,再一次接受了凌遲處死之刑。
之後的夢裡,男主角終於換人了,要麼是白逸酃算計她,要麼是暮野寒,就連天真無邪幾乎從來沒有傷害過她的玉少爺也成爲了其中的一員。
一切都似乎那麼真實,真實得淮家大小姐每夜都從夢裡醒來抓着劍就砍。
最後凰子引每夜以艾草薰香哄她入眠,無效,淮家大小姐怒了,將劍狠狠地刺入地裡,嘴裡囔囔:“老孃就不信老孃敵不過你這老匹夫,在夢裡控制我是不是,老孃偏偏就不睡!”
於是,大家輪流地守在她的身邊,生怕她哪天再發神經將無辜的花花草草當成了他們砍了剁了。
守護的第一天,淮小姐明明眼睛一直睜得大大,腦子也一直保持着清醒,但結果還是用指甲抓傷了凰子引的手臂,撞傷了凰子引的小弟弟,咬傷了凰子引的脣……
守護的第二天,坑爹的暮野寒站如鬆坐如鐘地坐在那裡等待着淮清洛撞他小弟弟咬他的脣,結果淮清洛老老實實地坐在那裡一夜,坐着坐着睡熟了,連點風吹草動都沒有。
守護的第三天,白逸酃一直在跟淮清洛聊天下棋,下着下着淮小姐就困了,醒來後白逸酃身上有多處瘀青,肯定是被淮清洛那瘋子給咬的。
衆人一臉茫然地看着淮家大小姐,淮家大小姐也很苦逼地擺了擺手,表示——俺是無辜的,俺真是無辜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