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知道嗎?我一直在爲你對付龍若忻,因爲我相信,只要解決了龍若忻,你就會離開龍之軒,只要你離開他,我明正言順靠近你的機會就會很多,然而你卻一直留在他的身邊,甚至還懷了他的孩子。”
“你……”他怎麼知道的?
淮清洛瞪大了眼睛,她懷下龍之軒骨肉的事情根本就沒有人知道,就是凰子引也不知道這孩子的父親是誰。
“當初瑞之華回朝的時候曾經跟我提及過你懷有身孕的事情,我雖然不曾親眼看過,但心裡也明白,這世上除了龍之軒會讓你心甘情願寬衣解帶,餘下任何人都不可能。”
他說着說着,眼底的痛越來越明顯。
淮清洛實在覺得堵心,側過頭,“不要再說了!”
她知道自己愧對於他,但是愛情原本就是這樣,沒有誰對誰錯。
他和她錯過的只是緣份而已。
“清妹,我們之間,若然從來沒有龍之軒的存在,你可願意給我一個機會。”
淮清洛心中一震,她們之間如果沒有龍之軒,會有機會嗎?應該會有的,當初相識時,她也曾對他動過心,然而龍之軒出現之後,她的所有世界裡就全是他龍之軒,再沒有別的男人的影子。
沒有聽到她回話的聲音,白逸酃心裡卻似乎鬆了一口氣一般,“果然不是因爲我太沒有魅力,而是因爲對手太過於強勁,他比我更懂你!”
淮清洛眸底再次沉去,沒有再回答話。
“龍之軒身上的蠱毒已經孕育了三年有餘,若然再過一段時間重到春季,身體裡的蠱蟲就會咬遍他的全身,讓他身不如死,直到屍骨無存。”
他的聲音說得清淺,淮清洛的心卻隨着他的話慢慢的沉重,似乎有萬蟻在撕咬着她的肌膚一般。
“白大哥,我知道此時求你放他不太可能!”
白逸酃突然側過頭,眼底浮出了一抹痛意,“不,有可能!”他從來就沒有想過讓龍之軒死,之所以會在他身體裡下蠱,就是爲了逼她離開他,要是淮清洛早就離他而去,他估計早就將解藥給他了。
此時外面陽光傾斜照入,懶洋洋,暖洋洋。
“那你的條件?”淮清洛看着他。
“我的條件,你心裡應該明白!”白逸酃伸手替她捏了捏被角,眼睛凝視着她,突然握住了她的手。
若然愛他,她應該會答應他的條件,然而,他倒寧願她不答應,至少這樣他的心還是暖的。
淮清洛眼中的那一絲哀求已經沒有了,換之的是冷漠與嘲諷,“我倒是沒有想到,以我如此不潔之身尚能夠得清皇的寵愛,真是難得!”
“你從來不是不潔之身,你在我的眼裡,永遠高貴優雅,永遠潔白無瑕。”
她知不知道,那一夜她嫁給龍之軒的時候,他曾經帶着自己的軍隊想要攻入北凰城,要不是他當時的貼身軍師以死相諫,她絕對不可能那麼輕輕鬆鬆就嫁給她。
不是怕死,而是不想讓她爲難。
然而,那顆原本就應該死的心卻終究還是沒有鬆開,他發現她越來越愛她,以
前她還在他面前的時候他也只是淡淡的相思,而後知道再也看不到她了,他整個人就像長了刺的刺蝟。
“我已經孕有龍之軒的孩子,而且在生孩子之時受了傷,這一輩子都可能再不能出,你清皇沒有子嗣,肯定會再重新挑選生下繼承人的女人,你既然不能保證此生只能擁有我一個女人,那你奪我到你的身邊又有什麼意義!”
當初,她就曾跟他說過,她信奉的一夫一妻制,即使是皇帝,也只能擁有一個女人。
白逸酃凝視着她,沒有馬上回答她的話,片刻後他才說,“你信嗎?我能夠將你的子嗣視爲己出,她是女兒不要緊,我會封她爲女皇,成爲我大清朝最尊貴的女人。”
“你……”淮清洛突然間不知道應該說什麼纔好,臉色已經有些發白。
“我會給你一段時間讓你考慮,你若是心甘情願留在我的身邊,我會馬上給他送去解藥——”
“好,我留。”話未落,淮清洛已經奪聲說。
白逸酃脣畔的笑意越來越深,他伸手摘下了旁邊的一朵花,笑看着淮清洛,“清妹,你永遠不會讓我失望。”她的答案,永遠跟他猜測的那樣。
她永遠不知道,他此時的笑容裡隱藏着什麼樣的波濤洶涌。
他寧願她搖頭拒絕,寧願她把自己罵上一百來遍。
淮清洛的心緩緩放下,“那你什麼時候給他送去解藥?”
白逸酃臉上的笑意越來越凝重,負在身後的手上青筋直跳,“我會派人送去,只是,我不習慣被人欺騙。”
既然,她的心已經完完全全在龍之軒的身上,那麼苦守着她那顆心又有什麼用,留下她的人,哪怕用最卑劣的手段也在所不惜。
“你就這麼心急?堂堂大清皇帝難不成連這點自信都沒有?”
她原本以爲白逸酃會生氣,誰知他只是輕輕地替淮清洛理去了肩上的髮絲,將剛纔被他拆下來的那朵花輕輕地插在了她的鬢間,“我習慣了左右天下蒼生,但唯獨對你,我從來不習慣左右,只習慣順從,也從來對你,我沒有任何的自信,因爲我知道,只要我稍一放手,你必然會離我而去!與其像以前那樣苦苦守在原地等着你偶然的回頭一笑,還不如就衝到你的面前。”
他望着她,深深地俯下身,吻住了她的脣。
“人的感情都是培養出來的,你此時不愛我,但保不定以後就愛上我了。清妹,不要執着地愛着他,也給我一些希望。”
窗外,冷月寂寂,清風陣陣。
偶有一縷春吹入,一時簌簌,一時無聲。
他吻着吻着,便輕輕地握住了她的肩膀,以指勾開了她肩胛上的衣裳,露出了身上那條條傷痕。
“他並沒有善待你。”脣在她身上的傷痕處停下,用了比之前更大的力氣吻着她,“他留給你的是傷痕,以後我會慢慢地替你拂去。”
淮清洛一句話也沒有說,腦海裡不斷閃過龍之軒的模樣。
然而,他的動作突然停了下來,急促的呼吸瞬間停在了她的脖頸。淮清洛感覺到自己的脖勁間有一行溫熱的液體流過
。
沒有血腥的氣味,難道,他哭了?
要是他毫無顧及她的感受霸道的佔有她,淮清洛此生只怕都不可能再對他展露歡顏,或許只要龍之軒的蠱毒一解,她就會馬上動手,將這個男人碎屍萬段。
然而此時,他竟然在她的懷裡哭了。
身上的男人一直沒有動靜,淮清洛臉上的那絲銳色也慢慢地凝重了下來。
這是他們頭一次那麼近距離的靠近,上一次她奔去軍營裡找他時,他們之間不過也只是近近的相擁,卻不是像這樣身貼身貼得那麼緊密。
“白逸酃——”
“……”
“白大哥——”
“……”
他竟然在她的懷裡,睡熟了?
淮清洛臉上的表情瞬間凝重,她默默地看着懷裡的男子,目光裡藏着一絲悲傷。
恨他,卻是無論如何,也恨不起來了。
這一夜酣睡,淮清洛被白逸酃壓了一夜,等醒來之時他正斜身靠在牀頭,極好看的眼睛深深地望着她,脣角還帶着薄薄的笑意。
看到她緩緩睜開眼睛,白逸酃語氣輕緩,慢慢地說,“我讓他們給你熬了一些玉米粥,昨夜累着你了!”
此時有丫頭緩緩進來,聽到白逸酃的話裡臉上會意的一笑,白逸酃這一夜都呆在她的房間裡,鬼才會相信孤男寡女共處一室卻是什麼事情都沒有發生?
如今白逸酃又那麼意味深長地說了一句你昨晚累着了,傻子也能猜到他們兩個昨天晚上在牀上顛龍倒鳳多麼瘋狂。
“多謝。”淮清洛纔不在乎那些人的眼神,只是靜靜地笑着。
丫頭們呈上了玉米粥,白逸酃接過主動喂她食,淮清洛也不矯情,她現在根本就動彈不得,與其花時間勸服他解開自己的束縛,還不如老老實實的順從他比較好。
白逸酃喂得很慢,每喂一口都必須等到玉米粥不燙爲止。
喂完玉米粥,淮清洛側開了目光,淡淡地說,“打算讓我一直呆在這房間裡嗎?我怕我最終變得跟白毛女一樣的下場!”
白逸酃看着淮清洛,微笑着伸手握着她的手,“你願意跟我一同爬山嗎?若是願意,我便帶你一起出去。”
意思很明白,除了陪他出去談情說愛,其他的就別指望了。
淮清洛眼中神色幾變,慢慢皺起眉頭來,她從來不喜歡被人困縛在手心裡的感覺。
“好吧,我真心想出去走走!”睡了一天,被壓了一夜,她渾身都快散架了。
白逸酃甚爲高興地將她扶起來,淮清洛道,“這些事情你可以讓丫頭做的。”
他答,“她們笨手笨腳,我不想她們傷着你。”
雖只是細細的一句話,然而淮清洛卻被他那句話弄得心中一顫,由着他扶着坐起來。他一臂展開,輕輕地將她擁入懷裡,這種感覺,他曾經在夢裡夢到過,想不到此生竟然還有機會,能夠擁她入懷。
此時的兩個人,表情各不相同,一個溫柔如水,臉上盡展開心笑顏,另一個眉頭緊鎖,目光深沉地看着外面的天空。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