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吾乃秦國太祖皇后方氏,於秦太祖登帝位一年後,離開他,於此隱世十載,他身爲帝皇,後宮佳麗三千,吾只是一粒微塵,不願與衆美爭寵,即使他遍尋天下,吾仍決意離去。本想把畢生所學留於世間,奈何身體盈弱,今只能留下一套自創的劍法與一雙寶劍。此劍法需一男一女,心意相通才可練成,且需配以此兩寶劍纔可使用。如後世有緣人到此,可爲助益。”
“想不到這裡居然是秦太祖皇后方氏的避世之所,看來這秦太祖是傷透了她的心,她纔會孤獨到此終老。”白藍看着那信,想起前些年所讀的此秦朝歷史,不禁爲方氏可惜,那麼一個絕世女子,清清傲骨!一生的幸福,都毀在那秦太祖手裡了。
自古愛上帝王者,都會在其三宮六院中悲愴一生,而這女子最終在他成功取得天下後,離開他,與他共了貧苦,卻不與他共富貴,只因那富貴,不是她那種清清傲骨的女子所求。
帝王的愛情,向來是不完整的,她愛他,卻仍執意離去,只是在追求一份完整的愛情,而寧願孤單,也不願眼睜睜地看着愛情變得支離破碎,殘缺不全。
也許,愛情的歸宿,並不是相濡以沫,而是兩地相思,終其一生,在同一片天空下,思念着那個無法靠近的人兒。
思念是苦澀而甜美的,只有品出其甜美的人,才最終明白愛情的真相。
白藍低頭,苦澀地淺笑,想起安之,不知他是否在這個世界的某一個角落,不知他是否還會思念她,這一世,他會是誰?這天下如此大,她要怎麼才能找到他?
夜輕寒並未發覺她低着頭,那笑容下的憂傷,他溫聲道:“百年前秦太祖與方氏的愛情,也是一直爲世人傳頌的,只是那女子太過倔強,不願與人共夫,才從世人的眼前消失,原來是隱世在此,難怪秦太祖搜遍天下也找不到她!如此懸崖下深潭底,這百年來一直也不曾被人找到!”
“秦太祖不失爲一個好帝皇,對中國和世界歷史產生了深遠影響,於這天下有功績的,可是在愛情上,他不是個好丈夫!他仍是負了方氏!讓那女子爲他消磨了青春,孤獨一生。”白藍評論道。
“中國?”夜輕寒疑惑問。
“也就是中原啊,以後會改爲中國!”
“你怎麼知道以後會改爲中國?”夜輕寒詫異問。
“我會預言行嗎?你怎麼這麼多廢話?”白藍說着,不滿地嘟嘴,想着我是千年後的未來人,自然知道。
“可你說是他負了方氏,不對吧,世人都知是她棄了秦太祖,而秦太祖一生都在尋找她!他的深情,自古以來有哪個帝王可比?”
“哼,你們男人,以爲爲一個女子建立那金碧輝煌的宮殿,就可以困住一個女子一生!他擁有後宮三千,本就負了她!若他真愛方氏,爲何不爲方氏遣散後宮?若不能做到一生一世一雙人,就該放手讓她自由!即使他能夠找到這裡,方氏也定然是不會跟他回宮的!”白藍冷哼道。
“一生一世一雙人?如今有身份的男子哪個不是三妻四妾?何況身爲帝王,三宮六院自是正常!”夜輕寒反駁。
“真正的愛情,是隻有兩個人的,若多了第三人,那份情就多了雜質,不再純淨!世人皆如此認爲,女子的地位不如男,可若干年後,女子的社會地位與男子是平等的,甚至女子也可以休夫!”
“若干年後?女子可休夫?白藍,你不會真的能預知未來吧?這麼肯定?”夜輕寒神色複雜地看住她。
“不是預言,而是有依據的,你不用管我怎麼知道?但我說得卻是事實,我們先看看這劍譜吧!”白藍拿起那封信後放着的那本劍譜。
“桃心劍法?從未聽聞過江湖上有這種劍法,想來是方氏隱世後自創。”夜輕寒看着那劍譜道。
白藍翻了一下劍譜,是一男一女合練的招式,招式看上去恬靜悠然,情深款款,就像是兩個有情人的一場沉醉的舞蹈,絲毫沒有凌厲之勢,這套劍法,不是用來殺人的。
白藍對這樣的劍法沒有興趣,反而對那竹壁上掛着的兩把寶劍好奇,她把劍譜扔給夜輕寒,徑自走過去取下那兩把寶劍。
寶劍的劍柄上,分別印着“行雲”“流水”字樣。
“‘行雲’‘流水’劍?想不到千年來所流傳的四大名劍之二,居然隱在這裡?”夜輕寒輕嘆道。
“四大名劍?另外兩把是什麼劍?”白藍把行雲劍給夜輕寒,自己拔出那把流水劍,這兩把劍是軟劍,可直可彎,劍身爲千年玄鐵打造,果然是百年難得一見的好劍,她立即愛不釋手。
“另外兩把是‘干將’‘莫邪’!至今江湖上也沒有人擁有它們!自百年前與行雲流水劍一起失蹤,至今未現。天下一直流傳着一句‘得四大名劍者得天下!’想來百年前是秦太祖得了這兩把行雲流水劍,如今纔會出現在方氏手裡!”夜輕寒放下劍譜道。
他也拔出行雲劍,那劍身與流水劍一樣,顯然是出自一人之手所造。
“我從不相信得到什麼便可得天下這樣的語言!秦太祖得天下不是偶然,也不是必然,他靠的不是什麼四大名劍,而是鐵血手腕;軍事才能;政治頭腦;胸懷天下的才智,及知人善用,天時,地利,人和,缺一不可,而當其一不全時,他懂得進退,韜光養晦,等到三者皆全時,才進而取之!如此男人,就算他沒有得到這行雲流水劍,我相信他也一樣可得這天下!”
白藍徐徐道來,見解獨特,這一番話,令夜輕寒看到她的另一面,她如此思想,與她的年輕極不相符。
“看來你很欣賞他!你不會想要的就是他那樣的男人吧?”
“站在一個後世平民的角度來說,我是很欣賞他,因爲他改變了這個世界,他前無古人,後世也很少有他這樣強大的帝王。但是站在女子的角度,我不喜歡他,我喜歡的男人,必然是將我擺在第一位的,而不會爲了江山或是別的女子傷我。”說完,她微微顰眉,又想起了安之,那個她念了十五年的男子,心裡微微苦澀。
夜輕寒看着她清新脫俗的容顏,她一向靈動的墨玉眼,此時有一層迷霧,她似乎在透過他看向遙遠的地方,他沉默下來,心神一晃。
“走吧,我們出去外面耍耍這兩把名劍!夜輕寒,你這個江湖第二高手,可敢與小女子比試劍法?”片刻後,白藍的眼神回覆清澈,她揚起小臉,努力對夜輕寒一笑,拿着流水劍道。
“好,雖然沒有內力,我們也要以招式比比!看看你的劍法如何?”夜輕寒看到她難掩苦澀的笑顏,心裡抽緊地疼,臉上卻輕鬆一笑,拉着她的手,走出小屋。
兩人在竹屋前的園子裡,比試起來,不含內力的劍招,兩人耍起來仍是凌厲生風,那兩把寶劍,在兩人的手裡,活了起來,一來二往,兩人拆了百招有餘,仍是打成平手,誰也奈何不了誰。
終於白藍體力不支,停了手。
兩人一起擠在屋門前的那把躺椅上,彼此都已氣喘吁吁,累得無力站起來,躺在一起看着頭頂那片湛藍的天藍,久久不動,也不言語。
此時的天空萬里無雲,一大片純淨的湛藍,藍得讓兩人的心裡忽然滿滿地,感覺到一種前所未有的溫暖。
不知過了多久,直到太陽下山,天色暗了下來,兩人回來竹屋,白藍走到燭臺前,點燃了那紅燭。
這裡生活用品一應俱全,屋後是另一間更小的竹屋,是廚房,雖然已近百年沒有人跡,除了沒有米可燒飯外,白藍讓夜輕寒去屋旁的那條小河抓了六條小魚,白藍親手烤熟,兩人都累極,餓極,一番狠吞虎咽,各吃了三條魚。
吃飽後,白藍回到主屋,把那牀上和被褥的塵埃清理乾淨,兩人一起平躺下,在山洞裡同睡了那麼幾天,彼此都習慣了同牀而眠,但現在有了被褥,不再寒冷,夜輕寒也不好再擁抱着她睡。
終於不用再呆在那黑暗的山洞,燭光下的白藍雙眼緊閉,臉色薰紅,美得炫目,不一會就恬然睡去。
夜輕寒一直看着她的側臉,良久無法入睡,直至深夜困極才迷朦睡去。
天亮時,白藍醒來發現,兩人不知何時又擁抱在了一起,她輕輕擡起頭,看向夜輕寒的睡顏,他睡着的樣子,就像小孩一樣純真,讓她忍不住想去撫摸他的臉容。
心裡輕緩地流過一絲暖意,她終究沒有伸出手去撫摸他,壓下這種奇異的感覺,她輕輕地閉上眼,繼續埋下頭在他光祼的懷裡。
此時兩人身上只着寸褸,緊貼着的皮膚,傳來一陣熱氣,白藍不由心神一晃,忙迅速坐起身。
她坐起來的動作太大,擾醒了他。
“你怎麼了?”他睡眼朦朧地看着滿臉薰紅的她,聲音磁性中帶着剛睡醒的呢喃,帶着一種奇怪的魔力,一下子擊中白藍的心防。
“沒怎麼?太陽都曬屁役了,你還不起牀?”白藍轉頭避開他的眼光,心裡零亂,暗罵自己,真是沒定力!居然被個美男這樣誘惑!又沒有沒有見過光身的美男,在前生,不知多少男模的身材比他好看,你都沒有這種感覺,白藍,你真是越活越回去了!
“姑娘家說話這麼粗魯,小心嫁不出去!”耳邊傳來夜輕寒依舊呢喃性感的聲音,說出的話,卻可惡得讓白藍先前的心動一掃而光!
“哼,本姑娘就是喜歡這樣粗魯!我嫁不嫁得出,關你屁事!走開,不要攔着我下牀!”說着她粗魯地一把踹開夜輕寒的腳,越過他下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