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王府駐紮在襄城外已足足一月有餘,圍困襄城之後,已經過大大小小的十幾場戰爭,雙方各負傷亡,仍僵持不下,襄城裡的百姓已所剩無幾,襄城自秦塵接手後,四周的城牆重新加建,較之數年前高出請多,也更牢不可破,地勢之利堪比當年白藍所守住的嘉禾關。
襄城作爲皇都已有數百年,天下腳下,繁華自是最甚,但經歷幾個月的戰事,襄城的繁華一落千丈,早已不若如初,三分之一的富商權貴,及大半百姓們在聽聞寒王府的鐵騎一路戰來,尚未兵臨城下之時,就已收拾好包袱,用盡各種方法,悄悄撤出襄城,投奔周邊那些已被寒王府拿下的各大小城池中,此舉等於叛國,但此時的中成朝堂上下,已惶恐自顧不暇,哪有那個精力去管他們,那些富商權貴百姓們,也自是心安理得地在城門關禁之前潛了出去。
這幾個月裡,他們看着寒鐵軍猶如天降神兵,一路無敵,早早便知道秦塵大勢已去,如果萬一秦塵打不贏,轉而抱着一城的百姓們陪葬也不一定,秦塵其人,自當年殺兄奪位後,給天下人的形象就是陰狠毒辣的,絕非善類,所以,他們寧願逃到寒王府的管轄之地更爲安全。
畢竟寒王府這幾個月在天下民間的聲望可謂是直線上升,那些被寒王府奪下的城池中,原中成的百姓們依然安居樂業,維持原本的營生,並沒有發生歷史上的城池失守後的屠城或燒殺搶掠事件,反而因爲寒鐵軍的強大,讓百姓們更有安全感,過上更加安穩的日子。
在白藍失蹤的這幾個月裡,從關東及各地陸續來了大批寒王府的文武官員及軍士,接手那三十二城的政事及防守,雖然是在短短的三個月裡接管了三十多個城池,文輕寒也絲毫不見混亂,這一切,都讓白藍對文輕寒更加地刮目相看,因爲那些文武官員大都是白藍不認識的,文輕寒的手底下,竟然一直隱藏着這麼強大的實力,她與他成婚近三年,居然一直沒有發現他深藏着這般的能耐。
那些文官都是來自儒家,這個不用他說,她也知道,但是那些武將軍士,並不是來自於寒鐵軍,而據墨蘭所見所述,那些武將軍士的氣勢顯然都是在見慣生死的戰場上所磨練出來,絲毫不下於寒鐵軍,雖有些次於幽靈,但卻不難看出,那些人裡面高手如雲,殺氣凜然,,反而像是江湖上的殺手。
據墨蘭如此一說,白藍立即明瞭這批武裝力量來自於江湖,在如今的江湖上,能夠擁有這般強大的殺手勢力的組織,除卻墨紅樓,就是無情宮和一直神秘的暗閣,無情宮已確定與秦塵有關,而墨紅樓是白藍的,那麼剩下的只有“暗閣”了。
如此一想,她也沒有必要去問文輕寒了,每個人都有自己的隱私,即使是最親密的那個人也未必能夠參與的,他有他隱秘的勢力,她何嘗不是也擁有墨紅樓這股隱秘力量,如果“暗閣”的主人是文輕寒,那麼,她應該高興纔是,至少,暗閣這股不弱於墨紅樓的勢力,不是在敵人手上,不會威協到寒王府。
襄城的城樓上,四周站着一排排的守軍,他們像一尊尊雕塑般立着,一動不動,但他們許多人的眼眸裡都流露着一絲的恐懼,因爲城樓中央的城牆前的那人給了他們太可怕的壓力。
一抹明黃的身影臨風站在那裡,他身後站着的正是從洛城逃回之後的無情宮左護法無風,及曾經給白藍下過毒的妖嬈女子無媚。
三人正在望着遠遠的那一大片綿長數裡的寒鐵軍大營,即使距離這麼遠,他們仍是感覺到了那軍營中的變化。
“主子,據探子所報,蒙紅惜三天前回到了寒鐵軍中。”無風的聲音恭敬,在提到蒙紅惜三個字時,不免有些咬牙切齒,他在她的手裡折了兩回,可謂是身心受創,實在是無法不對她憤恨交加。
“朕知道!她回來了,這場仗就更難打了!可確定是夜輕楓對她出的手?”秦塵陰冷的聲音,讓身後兩人聽了都不寒而粟。
“已經確定是夜輕楓出的手,半途被北島的商安搶走了人,在她從北島回來途經北齊時,夜輕楓與武子興一起攔截她,卻被墨紅樓高層的五大高手聯手所救,主子,看來,蒙紅惜與墨紅樓的關係不淺。”無媚轉頭怔怔地看着秦塵的側臉道,美眸裡流露出深沉的迷戀,一身的妖嬈氣質此時也掩藏不少,顯然在秦塵的面前,她也收斂不少。
“哼,何止是關係不淺!以她的深藏不露,及與我無情宮的仇怨來看,她就是墨紅樓那神秘莫測的樓主無疑。”秦塵冷哼道。
“若是如此,主子,我們必須放棄襄城,儘快撤出,這幾年的明爭暗鬥下來,宮裡折在墨紅樓手裡的精英不計其數,如今的寒王府手裡有幽靈,蒙紅惜的手裡還有墨紅樓,我們難以匹敵!爲了主子的安全,我們還是撤吧。”無媚柔聲勸道,滿眼的擔擾,墨紅樓的可怕,她是見識過的,如果那個寒王妃確定是墨紅樓的樓主,那麼這一戰,他們幾乎沒有勝算。
“撤什麼撤!朕還沒輸呢!若是怕死,你二人撤吧!就算戰至一兵一卒,朕也要拉着蒙紅惜和文輕寒陪葬!”秦塵沉聲道,在他的字典裡沒有認輸這兩個字。
無媚與無風兩人無語地對視一眼,看來他們是勸不動了,只有死守到底了,見秦塵的臉色陰沉,兩人也不敢再出聲。
是夜,寒鐵軍大營中,中間的主賬內,白藍坐在書桌前的燭火下看書,等待着文輕寒回來,現在的她整天呆在賬內,因爲初初感覺到了胎動,有些許的不適,文輕寒便不讓她到處走動,他也整天的忙着訓練兵馬,沒什麼時間陪她,白天許多時候都是肖安之過來陪她下下棋,談天說地,倒也不會覺得悶。
聽着遠遠的腳步聲漸近,她放下書,擡頭看身軍賬門口,文輕寒一身凜冽地走了進來。
“怎麼還沒睡?你不能熬夜的!以後不用等我了,對你的身體不好。”見她在燈下靜坐,他解下身上黑色的戰袍,走過來坐下把她從後圈在懷裡,柔聲說道。
“輕寒,襄城久攻不下,這樣拖下去,不鹹不淡地僵持着,也是徒增傷亡,我等你,是因爲我想到了破城之法,你可要聽聽我的方法?”白藍從他的手中掙脫出來,轉身面對着他,眼眸含笑,亮晶晶地看着他。
“當然要聽!呵呵,就知道本王的王妃不同凡響,這纔回來幾天呢,就想到了破城之法,說來聽聽!”他輕笑,特喜歡看她這樣雙眼發亮的可愛模樣。
“你明天讓莫辰去最近的城裡買多些辣椒粉回來,再去藥房買這些草藥回來!”她從一旁的書桌上拿出一張紙條,上面寫着一絲草藥之名,及數量。
雖然不懂那些草藥有什麼用途,他還是含笑接過那張紙條:“好!本王的藍兒果然是奇女子,居然會想到用辣椒粉來攻城!呵呵,秦塵惹上你,只能自認倒黴了!很晚了,我們上牀吧!”說着他起身,微彎身橫抱起她走向牀賬。
擁着她,他疲倦入睡,這幾個月他一直沒有好眠過,精神與身心都十分疲憊,現在她終於平安歸來,他懸着的心,也終於安定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