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場婚禮倒是很簡單,沒有以往的秦皇室的那種繁鎖禮儀與鋪張陣容,倒是與平常權貴人家的婚禮一樣。
白藍與文輕寒相視一笑,心下了然,雖然現在西秦已立國,但是,在國力人力與經濟上,實在是難以再恢復以往的秦皇室那般雄厚,這兩年征戰,在經濟上一直都是蒙泊與朱升在支持着秦深然,兩人幾乎都是傾全付身家在苦苦支撐着,所以,這個婚禮自然無法再鋪張浪費。
白藍剛剛落坐,已經滿十八歲並身爲西秦皇的秦深然,此刻正穿着正紅色五爪金龍喜服進入大殿中,經過國破家亡,兩年征戰後,秦深然退去了原本的紈絝與驕橫,成熟了不少,本就俊美的容顏更多出了幾分凜冽雍容的氣勢,站在他身旁的一身大紅色新娘喜服朱婉綺,並沒有像傳統的新娘那樣蓋着紅蓋頭,而是頂着一個純金的鳳冠,化着濃得看不清面目的妝容。
兩人緩步而來,來到殿內的主座金色的大龍椅前面,那空空的龍椅代表着已逝的秦皇,那上面本應該坐着的,是白藍的父母,而現在,卻空空如也。
看着那金黃色的龍椅,白藍的眼裡,不禁涌上一絲淚花,暗暗攥緊了自己的手,忍住沒有讓那淚水落下,今天是個重要的日子,你們應該安慰,因爲你們一直心愛的兒子秦深然終於立國娶妻,而我作爲你們不要的女兒,也會爲你們奪回失去的江山,這漫長的戰爭也許會更加擾亂天下格局,但今天,我會爲你們打響第一炮!
在白藍思緒間,那兩個新人已經開始行禮,當行禮行到一半,主持婚禮的司儀高呼夫妻對拜時,忽然從外面傳來一聲急報:“報!稟皇上,洛城前方一百里外的容城忽然遭受中成的猛烈攻擊,攻城的主將是雲星宇,現在容城危在旦夕,緊急求援,請皇上定奪!”
聞言,還沒有行完禮的秦深然,與下首的蒙泊,朱升等西秦大臣們都臉色大變,兩年以來秦塵都只守不攻,想不到他竟然會在西秦皇大婚當天攻城,來個出其不意,令西秦措手不及!
震驚過後,秦深然還是以最快的速度,放下手中的新郎大紅禮花球,與蒙泊匆匆下去點兵前往容城增援。
舉行到一半的婚禮中途取消,殿中的賓客也相繼離去,發生了這等事,新娘的臉色自然不會好看,但也沒有辦法阻止秦深然和衆賓客的離去,只能幹站在那裡氣惱不已。
白藍與文輕寒;武子興,玉允;楚明心等人也隨着衆賓客出了秦宮,在宮門口,白藍擡頭看向東和北兩個方向都響起了一聲煙花彈,這是寒鐵軍傳來的信號,那兩個方向分別是中成的兩座城池,東邊的沐陽城與北面的康城,如今正被寒鐵軍同時分兵進攻。
白藍輕輕轉頭看向身旁的人,兩人交換了一個意味深長的眼神。
“各位,本王還有事,就先走了!”文輕寒淡淡對武子興;玉允;楚明心三人道。
見他們就要走,一直沒出聲的武子興開口道:“寒王請稍等,在下與寒王妃也算是舊識,今晚在下在本城的飄香樓設宴,請兩位一敘,不知寒王與寒王妃是否賞臉?”
文輕寒臉色不悅,這武子興真是太過分了!居然當着我的面與我的藍兒套交情?他正要出聲拒絕,一旁的白藍已搶先出聲:“武將軍,王爺與本妃馬上就要離開洛城,沒時間與武將軍敘舊了!下次有機會再敘!就此別過!”
說罷,白藍主動牽上文輕寒的手,轉身上了候在一旁的寒王府馬車,她曾經想過要爲夜無痕拉攏武子興,故而在論道大會時,與他一起去喝了一次酒,相談甚歡,但是如今兩人的立場不一,武子興已是夜輕楓的肱骨之臣,而她與當初的夜無痕,亦是如今的北齊皇夜輕楓已經成爲對立關係,也許以後還可能會刀兵相見,她自然沒有必要再與武子興敘什麼舊,他日戰場上遇見,也不會多出什麼對手以外的感情來。
趕車的莫雨見兩人一上車,就快速地趕車,往洛城的東邊城門方向,絕塵而去。
武子興有些失神,他想過寒王也許會拒絕,卻沒想到是白藍先拒絕他,這一次再相見,發現當初那個冷冽而豪爽的少女,名動天下的墨家少主,居然是寒王妃時,他的心裡可謂是五味雜陳,他想到了兩年多以前她與楚歌的那一戰,她那卓絕的軍事才能,如果自己對戰她,不知會是怎樣的一番境象?或許有那麼一天,他們也會在戰場上相遇。
玉允原本也想要說些什麼,對於那兩個與別不同的人,他是充滿了好奇與探究的,然,他們根本不想要理會任何人,連武子興開口,也被一口拒絕了。
楚明心看着那絕塵而去的馬車,怔怔出神,她怎麼都沒想到,她今天見到的那個美若仙子,白衣出塵的女子,居然是當初那個在秦皇壽宴上,用碗碟輕輕敲一曲就勝過自己的那個醜女蒙紅惜,更是在秦國的邊鏡小城所遇時,與寒王一起戲弄了自己的那個美貌女子,看兩人相攜着那情深的模樣,深深地剌痛了她的眼。
寒王府的馬車上,白藍懶懶地靠在文輕寒的懷裡,感覺到他的心情似乎不錯,上車後就一直在淺淺微笑,她忍不住問:“你在瞎開心什麼?是不是沒想到我會拒絕武子興?”
“呵呵,藍兒,你以前可是很看得起他的,還跟他喝酒喝到深更半夜,怎麼這次見了,卻像是陌生人了?不會是藍兒你顧及我的感受,纔沒理他的吧?”
“少臭美了!我從來沒有看輕過武子興這個人,只是他現在是夜輕楓的人,我們與他現在已在對立面,我纔不會再浪費時間去與他結交。而且我現在也沒有時間去浪費,輕寒,我們馬上就要分開了。”白藍說着有些不捨地抱緊他,這兩年多的日子,兩人一起相攜着在關東那等嚴寒之地,夜夜相擁取暖,她早已習慣了身邊有他。
“我不要跟你分開,我們不是說好戰事一起,我們也要一起上戰場的麼?”文輕寒親暱地用下巴摩挲着她光潔的額頭,其實他已經想到了她想要去康城,爲了戰事順利,兩人只能分別去一邊領兵,只是他實在不願跟她分開。
白藍從他的懷裡擡起頭來,看住他正色道:“之前是這樣說沒錯,但現在情況有變,你沒聽剛纔秦深然的人報現在圍攻容城的主將是雲星宇麼?既然秦塵派出了他的得力戰將雲星宇,那麼作爲秦塵軍師的沐同飛一定也秘密到了這附近三百里內,至於另一猛將聶勇,也許會留守在襄城。因此,輕寒,我們別無他法,必須分開,你去李國爲與莫辰進攻的沐陽城那邊主事,如果遇上了沐同飛,李國爲與莫辰必然不是對手,而我要去康城幫易青與司徒通,一旦被雲星宇拿下容城,那他定會趕去救緩康城,所以,我們必須兵分兩路,在雲星宇攻打容城這幾天內,儘快拿下沐陽城與康城。”
兩人說話間,馬車已出了洛城,停在城外的一處岔路口。
文輕寒就算再不捨,也得下馬車往東邊的那條岔路而去。
一路施展輕功,到達沐陽城的時候,李國爲正率領寒鐵軍在猛烈攻城,而沐陽城的守將,是原本秦國的一名老將任原,沐陽城說大不大,但也不算小,竟有十萬守軍,此刻雙方人馬正在城下短兵相接,戰況激烈,雙方各有傷亡。
文輕寒一到達就下令鳴金收兵,十五萬寒鐵軍瞬間如潮水退下,退到沐陽城外五里處安營紮寨。
一安頓下來,文輕寒就在中軍大賬召集了各將領議事,衆將領見寒王親自來了,自然知道這第一戰至關重要,如果他們沒有拿下這沐陽城,那麼對以後的戰事,及軍中士氣都有極大的影響。
“各位,初次與中成的兵交手,戰了一個時辰,各位有什麼心得?”文輕寒坐在主帥的位置上,待衆人落坐後問道。
寒軍統領李國爲當先說道:“稟王爺,依末將看來,對方的個人戰力不怎麼樣,但是在陣法上配合得很好,讓人難以打亂他們的各種陣法,任原雖年近六十,但他在排兵佈陣上也是頗有成就,我軍恐怕一時半刻難以攻下沐陽城。”
文輕寒微微點頭道:“李將軍說得不錯,對方勝在陣法的使用上,只要能夠打亂他們的陣法,他們便不堪一擊了,莫辰,你的幽靈昨晚已潛入沐陽城了吧?”
莫辰恭敬答:“王爺,昨夜已趨夜潛入了百人,現在還沒有消息傳來,應該很快會有消息。”
“很好,只要一得到消息,趨他們士氣低落之時,立即發動全力攻城,依照之前的計劃行事,至於打亂他們陣法這個任務,還是交給莫辰的幽靈吧,把你們這兩年從王妃那裡所學到的東西施展出來給大家看看,莫辰,有信心麼?”文輕寒半含期待地道,對於幽靈的戰力,他是深信不疑的,能得藍兒言傳身教,幽靈的各種綜合能力必然非一般軍隊可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