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如劉文輝所料,一旦打起來,附近的敵人全部靠攏了過去.
劉文輝一揮手,身後的衆人立刻跟上。前面就是一個敵人的哨卡,剩下的人已經不多,卻佔據了重武器。高射機槍和擲彈筒,這兩個玩意就和門神一樣守在山谷兩邊。
沒有問話,也沒有回答。因爲天太黑,敵人還沒有發現劉文輝他們的行蹤。也因爲天太黑,明晃晃的火堆成了敵人催命符。隔着幾十步開外,阿榜連續兩槍,幹掉了抱着高射機槍的傢伙。等到扛着擲彈筒的敵人回過味來,又一發子彈呼嘯着鑽進了他的腦袋。
劉文輝衝着阿榜伸出大拇指,所有人這才急匆匆的穿過哨卡,再次鑽進叢林裡。
何政軍打的很高興,在那個該死的樹洞裡整整憋屈了三天,渾身上下都覺得不舒暢。出來之後有走的小心翼翼,早就想活動活動的筋骨總是得不到放鬆。今天可是個好機會,他需要戰鬥,需要戰火和硝煙的洗禮來錘鍊自己。
“打!狠狠的打!爭取一戰衝出去!”何政軍在高興之餘並沒有忘記自己還身陷重圍。
敵人也阻擋的很頑強。這個哨卡不在當路,而是在山谷一冊的高地上,爲了能看清山谷下面的動靜,這些傢伙竟然看光了山谷的樹木,就連幾十米高的望天樹都不例外,也不知道這羣人是怎麼幹的,樹幹樹枝都不見了蹤影,只留下沒過膝蓋的矮草。無遮無攔,上面的人看的也清楚,下面的人卻毫無隱蔽處。
何政軍一邊打,一邊左右觀察。按照時間來算,離這個哨卡最近的兩個哨卡也就五里的樣子,如果敵人行動迅速用不了兩個小時就能感到。當然那是指白天,可現在是晚上,還是那種伸手不見五指的晚上。所以何政軍很放心,他有的是機會消滅這些龜兒子。
“狗子,你個狗日的啞巴了?手裡的槍是吃素的,幹掉那個高射機槍!”何政軍一開始罵人就說明着急了。
狗子是狼牙的狙擊手,也是阿榜的大弟子,深的阿榜真傳,槍法精湛。狗子的槍一直沒有停下來過。因爲何政軍衝的太快,狗子的槍圍繞着何政軍周圍,替何政軍將那些他沒有看見的傢伙收拾掉。這也是狼牙在多次作戰的時候總結出來的經驗,自己這個二百五隊長那是要嚴密保護的。
狗子嘆了口氣,這才調轉槍口朝着山上那挺正在冒火的高射機槍瞄準,只稍微看了一眼,就扣動了手裡的扳機。隨着狗子的一聲槍響,敵人的高射機槍啞火了。
“哈哈哈!乾的漂亮,兄弟們,衝!”何政軍再次起身朝着山上衝去。
7號高地的指揮官是一名敵軍少尉,看樣子不過十七八歲,他的手下年紀也都不打,甚至還有兩個十一二的孩子。他們是前幾天被徵兆入伍的,留守高平的大軍已經走了,這些本來屬於民兵或者公安屯的人如今也成了正規軍。這就是戰爭,只要打起仗來,失敗的一方甚至可以讓每一個百姓都變成戰士。
敵軍少尉對着對將軍不斷的呼喊,一隻手緊緊摁住腦袋上的鋼盔。聽老兵們說過,這東西可以擋子彈、來的路上無意間撿了個這玩意,少尉就當成寶貝一樣戴在頭上,一時都不願意摘下來。
對將軍那邊迴應他的是沉默,好長時間的沉默。子彈已經打進了他的帳篷。如果再白天看,這頂帳篷已經千瘡百孔。少尉還在繼續呼叫,他甚至想過帶人退走,可是他明白只要自己一走,別說他們全都會死,就是留在家裡的父母也活不過明天。那些憲兵纔不管你是不是正式軍隊。戰爭期間全民皆兵。
陣地上的高射機槍聲音啞了,好半天沒有再想起來。這玩意不是誰都能玩的,雖然有架子支撐,操作起來還是很麻煩的,普通戰士別說開槍,連怎麼調整槍口都不知道。
扔下聽筒,少尉衝出門外。還沒有站穩,一顆子彈就打在他的鋼盔上。“當”一聲響,少尉被子彈的衝擊力打的朝後飛去,腦袋裡嗡嗡作響。伸手想要摘下鋼盔,手剛剛摸到就覺得自己的腦袋很重,而且有水在往外流,血腥氣不知道是從什麼地方傳來的,很快就聞不見了。
何政軍放下槍,踢了一腳面前的屍體:“他孃的這麼不經打!老子還沒玩夠就全報銷了,一個個年紀輕輕的不在家待着,打什麼仗呢?”
狗子抱着槍走過來。何政軍派了一把狗子:“行,你小子看來和那個阿榜沒有白混,機靈點!”
狗子嘿嘿一笑。何政軍笑道:“別傻笑,趕快去找找有沒有吃的,全都帶上,我們該走了,這地方不能久留!”
李進勇閉上了眼睛。7號哨卡再也沒有聲音傳來,無線電還開着,幾句漢語他還是挺的明白,一切都結束了,自己辛辛苦苦佈置起來的防線被人家輕而易舉化解,不能說他李進勇沒有盡力,只能說明自己的運氣不好。在一個不合實際的時間接手了一個破破爛爛的軍隊。
農軍向皺着眉頭一句話都沒說。這個時候的李進勇正在思考,農軍向還是看的出來的,他太瞭解自己的這個傷死了,這時候誰都不能打擾。揮揮手,將整個作戰室的人全都趕了出去,整間屋子裡就只剩下他和李進勇。
“上校!我們怎麼想河內報告?”農軍向試探的問道。
李進勇嘆了口氣:“如實報告吧!我們已經盡力了,只能說明我們的對手太厲害。”
“是!”農軍向把牙齒咬的嘎吱響:“可我心裡有些不幹,就這麼眼睜睜的看着這些人從我們的眼皮子地下溜走?”
李進勇笑了:“不這樣還能咋樣?你有什麼好辦法?”
農軍向搖搖頭:“不如我再帶人去追一下,從那裡到邊境還有二十公里,他們帶着黎洪甲應該走不快,一定還能追上,我們既然能圍住他們一次,就能圍住他們兩次!”
李進勇搖搖頭:“沒機會了!如果還能被圍起來,那些人就不配叫做特種戰士。”
“我咽不下這口氣!”
“算了,我們嚥下去的氣還少嗎?蟲谷一次,雞鳴峽一次,這一次能算什麼?”李進勇看了農軍向一眼,他還是很喜歡這個人的,忠心\堅韌,如果再以前農軍向一定會成爲一個好助手。李進勇想了想:“既然你想去那就去吧!實在不行就回來,要特別小心,那些人不是那麼容易對付的!算了,你也算是和那些人打過交道,多餘的話我就不說了,記着,活着回來!”
“是!”農軍向答應一聲,轉身就往門外跑。
李進勇一邊嘆氣一邊走出門外,看着東方露出的魚肚白,正在一點點的將整個高平照亮。這一夜是他國的嘴難受和無奈的一夜。蟲谷那次,他已經看到了結果,阮偉武必死。所以當他走的時候,一點留戀都沒有。雞鳴峽那次,他是實在沒有辦法推脫,就算死也的上,幸好自己還活着,所以他高興。可是這次他輸的很窩囊,從李進勇與劉文輝接觸開始,這個局就已經開始佈置,每一環他都想到了。但是到了最後卻功虧一簣,心裡不難受那是假話。
農軍向已經召集起了軍隊,就是他帶回來的那一百多個刺客。這是李進勇在越北唯一信的過的力量,也算是他的軍隊。但是這些人在河內那些老爺們的眼睛裡就是刺,所以他們必須全部戰死。這纔是李進勇同意農軍向要求的關鍵。
一百多人,稀稀拉拉,全然沒有戰鬥部隊的影子。上一次的戰鬥,他們損失慘重,雖然說最後的追蹤對他們並沒有造成什麼樣的傷亡。可是在山裡轉悠了幾天,就算有點驕傲的氣焰,也全被打壓了下去。一開始的調笑,早就沒有了影子,他們也明白自己和那些特種戰士的差距有多大。
農軍向宣佈了一條命令:“都聽着,上校給你們一次機會,這次要是還抓不住那些特種戰士,那咱們就不用活着回來了!”
沒有歡呼。這樣的命令更讓這些人氣餒。自己已經被人家耍了一道,再去不還是丟人嗎?可是有不能不去,誰要敢說不去,那他們就只有死路一條。
想當年李進勇第一次進入他們營地的時候,這些老爺兵根本看不上這個從鄉下來的小子,何況那時候李進勇只不過是個少校,甚至還沒有他們其中幾個老牌的官職打。然而,李進勇非常很,殺了幾個人之後,這些人總算清楚他們已經失勢,只有跟着李進勇或許還有一線生機。可是幾天,他們再次面臨選擇,這一次的不是死就是生。
農軍向看着這羣孬兵,冷冷道:“怎麼?沒人願意呀?那好,我這就告訴上校!”
“農上尉!不是我們不願意去,那些人太狡猾了,上一次我們圍住了他們,都被他們跑了,這一次就剩下這麼點人,能行嗎?”
“行不行試試不就知道了!給句痛快話,到底去不去?”
那個答話的人無奈的笑笑:“不去行嗎?橫豎都是個死。”
“這就對了!”農軍向也學會了撒謊:“上校說了,只要我們抓住那些老鼠,回來之後你們就自由了,並且保證你們的家裡人全都不會受到傷害!”
“真的!好,我們去!”
這句話還是很有作用的。他們說起來是老爺兵,其實就是河內那些人的死士,正因爲他們的全家被人家攥在手裡,所以纔不得不聽命。平日裡囂張一些也就罷了,膽敢抗命後果嚴重到不是他們一個人的生死那麼簡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