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都是好事的。劉文輝幾人竟然都想回去看看虎跳澗現在是什麼樣子。
在山洞裡住了一天一夜,他們現在需要休息。那一場冰水中的游泳,幾乎榨乾了他們所有的能量,不補充回來遇見敵人就麻煩了。想起上次集體中毒的事情,劉文輝都後怕。既然敵人沒有追來,那就讓兄弟們喘息一下,這也是爲了更好的戰鬥做的準備。
想來一天一夜的時間,那些綠色的毒氣應該也沉澱到了地面上,不知道範圍有多大,儘量離的遠點就是了。隔着好遠的距離,登上一座山頂,劉文輝用望遠鏡看向虎跳澗。依然是翠綠的樹木,泛着白光的石頭,叢林裡似乎沒有一點變化。如果你仔細看就會發現,偶爾會在某一株大樹下看見幾個裸着身子,全身潰爛的屍體。
死相真的很可怕,比那幾個老毛子的筆記本上畫的不知道要恐怖多少倍。只看了一眼,劉文輝就打消了要近距離幹茶的興趣。對那些恐怖的東西不甚瞭解,多遠的距離纔是安全距離?這才短短的一天一夜就已經出現瞭如此嚴重的死亡,想必虎跳澗那些被毒氣沾染的傢伙沒有幾個能好好的活下來吧。
劉文輝準備回去,可是到底還是有不怕死的,大牛就是最想見識的一個。從自己揹包裡拿出防化團的裝備,已經開始往自己身上套了。這些裝備太過簡陋,來的時候張玉堂就給劉文輝說過,這些東西雖然有防護作用,但是效果一般,如果遇到真正厲害的玩意不一定能保證他們不受任何損傷。並且告訴劉文輝,如果碰見自己都不知道又多危險的事情,能做的就是一個字,跑!有多遠跑多遠。
雖然劉文輝千般不願意,但是大牛和幾個不怕死傢伙的堅定擁護下,還是去看看。只有實地查看,才能明白這些東西到底多麼恐怖,回去之後也好向上面彙報,萬一敵人不止在這一出地方藏着這東西,也好讓自己人活着說張玉堂他們小心應對。
再次來到河邊的時候,是在下午。穿着厚重的防化服,揹着笨重的防毒面具,還要小心提防那些沒死的敵人偷襲,穿行在叢林中是一件非常痛苦也非常可怕的事情。幾個人都的都很小心,劉文輝千叮嚀萬囑咐,讓他們保護好自己的,哪怕防護服出一點紕漏,誰也不知道會有什麼樣可怕的事情發生。
窄窄的沙灘上出奇的安靜,戰火留下的創傷還清晰可見,奇怪的是一個人都沒有。對面的叢林裡,時不時會出現幾聲慘叫的鳥叫,不知道是什麼鳥,聲音太過悽慘,一聽就知道不是什麼吉祥的玩意。找到一處水最淺,河道最窄的地方準備過河,卻發現河道早已經被淤積起來,上面的漂浮的死屍已經將河道堵塞,溪水的流速變慢,已經聚集起來好高。
那些人的死相極其的難看,全身潰爛不說,口鼻裡全都是血。下游的河水因爲這些屍體的關係便的殷紅,溪水裡僅有的一羣小魚正在這些屍體周邊轉悠,時不時的張口吃一下,看樣子是在爭搶沒事。他們幾人來的時候,正好看見一隻全身烏黑的大鳥在啄屍體上的肉,見幾個奇形怪狀的傢伙,立刻撲棱翅膀飛走了。
劉文輝想吐,嘴卻在防毒面罩內,乾嘔了幾聲,還是強忍着噁心,將胃裡的翻騰壓下去。他們都是上過戰場的,什麼樣的場面沒有見過。只是這些人死的太慘,完全超出了他們的預料。從心裡的覺得,人不應該這樣死,哪怕槍斃、火燒,即便是跳樓、服毒也不會死的這樣慘絕人寰。
過了河,幾個人便的更加小心。雖然那些毒煙厲害,或許有命硬的能撐過去。幾個人一點點的靠近敵軍基地,每走一步都警惕的看着四周。口鼻被罩住,耳朵也被蓋在厚厚的防護服下面,視野受到了限制,這樣的情況下,還是警惕點最好。
敵軍的堡壘還在,裡面的重機槍依然毫髮無損。一路走過來,這基地就好像一個鬼城,剛纔還是人聲鼎沸,忽然間都不知道去了哪裡。進入一線天的時候,戰鬥留下的痕跡清晰可見,那些戰死的敵軍屍體也不見了去向,只剩下各種稀奇古怪的東西滿地都是。一隻鞋,一把槍,一個水壺,甚至還有一隻襪子,而人卻沒有一個。
山洞的門打開着,發電機獨自轉這火熱,柴油機的水箱裡往外冒着整齊,很快便消散在空氣中。輕輕推開那扇曾經進去過的房門。裡面的屍體也不知去向,被他們砸壞活着毀壞的東西還是原來的樣子。
一個字,靜。靜的讓人發毛,將全身裹在防護服裡,粗重的呼吸聽的真真切切,甚至還有自己的心跳,每一下都感覺的很清楚。這樣的感覺太可怕了,如果是一個人來,這會早就尿褲子了。
“人呢?咋一個都不見了?”大牛被罩在防毒面具下面,說起話來甕聲甕氣,更加增添了山洞的詭異。
劉文輝深吸一口氣,販毒面具裡竹炭的味道讓他又是一陣噁心:“應該都被他們處理了,那個上校是個聰明人,沒有追我們,想必就是要將這些屍體處理,免得毒氣擴散,日本鬼子的東西沒好的,就算這樣不知道還要禍害多少人?”
梅鬆好像發現了什麼,在外面大吼大叫。再也沒人理會山洞裡的情況,一個個立刻衝出來。他們冒險進來,就是來看死人的,沒有死人的地方一點意思都沒有。梅鬆在虎跳澗的外圍發現了一處挖掘過的痕跡,剛用鏟子刨了兩下,立刻就露出了屍體。
幾個人沿着屍體的邊沿開始刨。剛挖出一角,劉文輝就讓停下。看挖過的地方足有放放十米,這裡的土層也就一兩米,這麼大的地方,埋下去七八十具屍體絕對不是什麼難事。從人數上考慮,留在虎跳澗的敵人有一多半都死在了這裡。估計樣子都不會好看。
劉文輝特意來到他用望遠鏡看過的那棵大樹下。的確是一個人,那人全身潰爛的不成樣子,就好像受了刮刑一樣,身上的皮膚開始脫落,血水早已經流光了,露出鮮紅的肌肉。牛二輕輕的動了一下,立刻就將一層皮從那人身上撕了下來。嚇的牛二連忙後退幾步。臉已經不成樣子,看不出應該是誰,從旁邊的扔的到處都是軍裝上判斷,有很大可能是那個精明的上校。
離這具屍體不願的地方,還躺着幾個穿着軍裝的傢伙,身上依然潰爛,只不過後腦上多了一個槍眼。劉文輝算是明白了,這個精明的上校爲了不讓虎跳澗裡面出來的東西禍害更多人,將這裡所有人全都處死,就算沒死也都槍決。最後剩下他們幾個人,挖了個坑將所有埋了,有殺了挖坑的人,自己才慘死在這裡。也算他爲這個國家做了最後的事情。
看着眼前的這些人,劉文輝一句話沒說,動手開始在旁邊挖坑。人都死了,還能起什麼樣的風浪,不過這樣的暴屍荒野也不是長久之計。本來對於敵人不應該有同情之心,何況他們是戰士,是用來專門殺人的工具。現在劉文輝卻覺得這個上校也算是個不錯的人,爲了將這個噩夢留在荒無人煙的叢林裡,犧牲性命也在所不惜。看看這裡的情況,劉文輝就知道,這些東西要是出去了,會變成多麼可怕的玩意。
幾個人默默的挖坑,沒有人發出怨言。大牛突然惡狠狠的說道:“這些日本鬼子真他孃的不是東西,搞出這麼多傷天害理的玩意幹什麼?那天爺爺給他們那個什麼東京扔一顆,讓他們也嚐嚐自己的苦果。”
埋葬了那上校和幾個中槍的人,劉文輝想想不妥,又一起動手,將那些在河裡漂浮的屍體也撈上來,找了個地方埋了。沒有留下墓碑,沒有標記,這些人似乎從來就沒有存在過一樣,就讓他們永遠消失在這裡比較好。
幹完這一切,天都快黑了。淅淅瀝瀝的小雨拋灑下來,叢林裡變得溼潤起來。樹葉被打的沙沙作響,幾個人趕了好長時間的路,翻過了好幾座山頭,他們始終沒有脫掉防護服。現在他們擡愛惜這東西了,看見了人間地獄,那樣的死法,他們誰也不願意。
那一夜大家都沒話,靜悄悄的躲在巖洞裡。沒有點篝火,也沒有睡意,就靜靜的看着外面的黑暗,聽着沙沙的雨聲。
劉文輝回來之後就仔細查看了每個人的身體,沒有發現什麼異樣,武松也弄了些草藥,混合着雨水讓所有人洗了洗,這才安下心來。明天他們就好回去了,這地方不能再來了。雖然說這疫情有所控制,誰知道傳染的力度會有多大,但願那些吃了屍體的野鳥和蟲子不會攜帶那些知名的玩意。
到了半夜,劉文輝還是沒有坐住。這樣重要的消息得趕緊回去報告,讓自己人造作提防,如果敵人還有別的地方儲存這些東西,相信很快就會用到他們身上,沒有對策可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