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剛走到賓館樓下,我又接到了阿蔡的電話,“不好了,鯊魚,我不過出去買了點東西,小韓就不見了,留了一張字條說他的家人來接他回去了!”
我急切的說,“這怎麼可能?他的家根本不在這裡,我馬上去找他回來。”
說完,便急匆匆的折回去,與阿蔡在渡口前碰了面,然後兩個人一起在影視城附近挨着找,烈日炎炎曬得我的臉微微發紅,汗水在陽光下幹了又溼,想到他一個人身上帶着傷,生死未卜,我想我無論如何也要找到他。
影視城邊的民房那麼多,我們挨着敲門去詢問,去打聽,可是沒有人看見他,他就彷彿蒸發的露珠一樣消失得無影無蹤,我們擴大了範圍,到附近的街上也找了一遍,可是連一絲線索也沒有。
直到夜晚降臨,我才拖着疲憊的身體回到江洲賓館,他爲什麼要走呢,醫藥費我們已經全部付清了,我還打算推薦他去公司試鏡,他爲什麼不等到傷口恢復再離開,還是他根本不信任我呢。
正胡思亂想着,手機顯示了兩條信息,
“初次見到你,就覺得你的笑容像一陣溫暖的風,吹得我麻木寒冷的心漸漸的復甦,可是我終究不是風箏,沒有資格與你馳騁在同一片天空下,所以,我選擇離開,謝謝你,sancy,你是我見過最美麗的女人。”
“另外,小心蘇闌珊。”
我看着最後一條短信不禁心驚肉跳,他爲什麼要我小心蘇闌珊,這到底是怎麼回事,難道這一切都是蘇闌珊安排的?
我趕緊給他回短信,“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請你告訴我,另外請你無論怎樣也要回醫院,你傷的很重。”
我短信還沒有發出去,他直接把電話打過來,沙啞的嗓音有一種疲憊的萎靡,“不要找我了,我根本不值得......sancy,你認真的聽我說,事情的真像是這樣的.....”
我倒吸了一口涼氣,坐在賓館下後面青石階上,不敢相信這一切竟然是一個陰謀。
那天導演加這場戲的時候,蘇闌珊剛好在場,她叫人安排了小韓充當摩托車司機,談好條件,只要他用些手段故意將我摔倒,讓我的臉毀容,他就能得到十萬塊錢酬勞。
但是現場出了一點狀況,他的計劃被橫在樹林的那堆碎石打亂,我只受了點輕傷,他的腿卻被重重摔壞。之前他動搖過,也良心不安過,可是他太需要十萬塊了,那是拍多少戲才能賺到的數字啊!有了那筆錢他可以做多少事情啊,最後,他終於妥協了,沒想到傷的竟然是自己。
如果我沒有救他,那麼他一定會被人丟棄在大街上自生自滅,他說,我的堅持,我的信任,我的善良,將早已泯滅了良知的他拉了回來,他從此相信這個世界是美好而溫情的。
爲什麼,蘇闌珊爲什麼這麼恨我?我都已經放手了,她爲什麼還是不願意放過我,我對她而言,真的有那麼大的威脅感嗎?顯然安東隅是知情的,要不然那天他不會不顧形象的來阻止我,他明明知道蘇闌珊的陰謀,可是他竟然對我說是道具組準備不周全,難道他愛蘇闌珊愛的分不清是非對錯了嗎?
我來不及思考這些,只想小韓趕緊回來治療,便苦口婆心的勸他,
一個人一生中會犯很多的錯誤,那不是逃避的理由,如果你真的對我感到抱歉,請你回到醫院養好傷,當面對我說一聲sorry,我會原諒你,我們會成爲很好的朋友,請你不要躲着我,好嗎?
他沉默了半餉,終於低聲的啜泣,他說謝謝你,希望有一天,能與你在同一片天空下馳騁飛翔。
我無聲的笑了,靠在三樓的拐角的落地窗邊,遠遠的聽見誰在低吟淺唱,憂傷的聲音緩緩流進心底,喚起了某種深藏不露的回憶,任由它氾濫在血液裡,伴隨這種聲音的還有安東隅和蘇闌珊的爭執,他的聲音從未曾如此失控過。
“艾倫說她去醫院了。”
“那又怎樣?”蘇闌珊激動地說,“你不要自作多情,人家根本沒正眼看過你!”
“我跟她之間的事情不用你管,我警告過你少在背後搞這些小動作,你把我的話當耳邊風?”
“你在命令我?orient!你從來沒有這樣跟我說過話!”
“因爲你讓我太失望了!闌珊,我們分手吧。”
“你說什麼?你爲了她竟然要跟我分手,我們九年的感情難道比不上你跟她一個月的感情?”
……
他神情冷漠的緩緩下樓來,我仰起頭看他。
“他還好嗎?”他問。
我愣了半餉,“還好。”
說完,我靜靜的從他身邊走過去,他突然拉住了我,加大了力氣。
“其實那件事…….”他並不轉過頭看我,低垂着眼簾,睫毛像華麗而傷感的威尼斯。
我掰開他的手,“謝謝你當時的提醒,那件事是個意外,沒有人應該去負責,幸好大家都沒有事,不過,就算你沒有提醒我,也沒有人怪你,因爲你沒有那個義務,我們好像並不熟,以後,我們還是不要說話,保持距離纔是明智的選擇。”
“是嗎?”他看着自己修長的手指,然後緩緩地點了點頭,“我也認同你的說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