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待 讓滄海變成桑田 5
?出來的時候天空突然一片陰霾,淺淺早就提醒過她,今天有大暴雨,不過一瞬間功夫,外面已經是雷雨大作,閃電迅速劃破烏雲滾滾的天空,豆大的雨點和着冰雹砸到身上,行人紛紛躲避,江邊碼頭已經是空無一人。
她抖抖索索的拿出傘,一聲響雷在頭頂炸開,接着一道閃電劈開天際,擊中不遠處的電線杆,焦糊味道迅速蔓延開來,隱隱可見火光四射。
“火!”她一把丟下傘,恐懼的捂着雙耳,閉着眼睛着大吼大叫,“好大的火,你看見了沒有,好大的火!”
“桑榆不要怕,沒有很大的火,”他拾起傘打在她頭上,輕輕拍着她顫抖的脊背,“你睜開眼睛看看,沒有火,這裡是玉璞島,不是十幾年前的漠北。”
“不,不是,好大的火,你……看見沒有,”她緊緊閉着眼,長長的睫毛不停的抖動,“我看見了,好多人在逃跑,你怎麼看不見,他們好可憐,誰來救救他們?”
他皺着眉頭,一把抱起她,“走,我們找個地方避雨。”
她再也說不出一句完整的話,顫抖的嘴脣咬的緊緊的,眼角的淚水像一朵朵花,華麗綻放,那一刻她只能像一個迷路的孩子緊緊抓着他,因爲他是唯一可以依賴的人。
他帶着她不知走了多久。
終於他俯下身,輕輕擡起手,給她擦眼淚。
她睜開眼,發現自己在一個小而精緻的木房子裡,一共三層,有光滑的地板和田園式的裝修,門前還有一片小小的籬笆。
“這是什麼地方?”她漸漸平靜下來,心有餘悸的問。
“這是我的房子,”他坐在她旁邊耐心解釋,“叫做木勀柟,雖然不太正宗,不過仿得蠻像的,樣式和裝修風格都是我設計的,怎麼樣,是不是很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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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漠北。”他艱難的吐出幾個字,複雜的看着她。
“漠北是什麼地方?”
“漠北是……最北之北的地方,那裡…….有美麗的北極光,傳說……見到北極光的人是上天欽定的…….幸福人。”每說一個字,他都無比艱難,有些發紫的嘴脣開始微微顫抖。
“你怎麼了!沒事吧,”她慌亂的問,看着他痛苦的捂着胸口,一下子不知所措起來。
“藥,”他無力的指了指衣服的口袋,“忘了…….吃藥。”
她趕緊替他找到藥片,又去飲水機處接了一杯水,看着他慢慢艱難的吞嚥下去,“你先不要說話,好好休息。”
“桑榆…….”他緊緊拉着她的手,竟然微微笑了,“要是我死了,你突然想起我了怎麼辦?”
“死?”她趕緊扶他躺下,“別說那不吉利的話了,好好的一個人怎麼會死,放心啦,有我在絕對不會讓你死的,剛纔不是你,恐怕死的人就是我了,奇怪了,爲什麼我一見火就會不由自主的想起一些很恐怖的畫面。”
他只能無聲苦澀的笑。
桑榆將這間房子地毯式搜索了一遍,終於搜出一件薄薄的毛毯,給他輕輕蓋好,“以後都不要再說那個字,吃了藥你很快就會沒事,對了,你把手機給我,我要打個電話。”
他靜靜的看着她,將自己的手機遞給她。
她接過,突然像觸電般縮回了手,不可置信的看着他。
“怎麼了?”
“我……沒事。”
這不就是她潛意識一直在尋找的東西嗎,鑲鑽石的限量版情侶手機,天知道她爲了尋找這個手機走遍了歐洲的大街小巷,可是就是想不起她丟失的到底是什麼,如果當時她的心也能隨着車輪一起被碾碎,就不會在冥冥之中受盡折磨。
原來,曾經的桑榆真的很愛他,就算失憶了,都還是念念不忘。
可是自己手指上已經戴上了另一個男子的戒指,怎麼還可以念念不忘呢?因此她把所有的話嚥進肚子裡,裝作什麼也不知道,裝作什麼也沒有看見,哪怕他眼角細碎的淚光深深切割着她心臟每一寸地方,她突然明白這世界再也找不到一條道路,可以讓她回到原來的地方。.
她撥通了韓正西的電話,韓正西焦急不安的問,“這麼大的暴雨,你去哪裡了!知不知道我很擔心你?”
“我啊,我在花市老伯家,雨太大了,可能暫時回不來了,等雨停了我就回來。”她違心的說着一些言不由衷的話,連自己都覺得很羞愧。
天色逐漸暗了下來,窗外依然是狂風怒吼,她擰開牀頭一盞小小的檯燈,看着睡着的他微微的蹙眉,精緻的輪廓有一層化不開的憂傷,她呆呆地凝視了很久,伸出手指蜻蜓點水似地反覆摩挲他的臉頰。
時間不知道過了多久,他在昏黃的燈光下睜開眼睛,看見桑榆趴在他身邊睡着了,腮邊還掛着一滴晶瑩的淚滴,他想去親那一滴眼淚,最後一刻突然改變了角度,把嘴脣停留在了她的嘴脣上,燈光照耀着兩個重疊的模糊面孔上,將他們的嘴脣染成一片溫柔的金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