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着兩天的時間,唐弈琛都在孫家陪張惠還有‘受傷生病’的孫遠征。
第一天用早餐的時候,孫遠征還在牀上嚎着這裡不舒服那裡難受,早飯過後,家裡該上班的上班,該上學的都上學去了,唐弈琛也沒有說走,孫遠征才收斂了一些,唐弈琛不但沒有說離開,就連出去約朋友聚聚都沒有。
唐弈琛到B城的時候,B城在下雨,下了一整個晚上,不過等他第二天起來的時候,天已經放晴了,陽光明媚,讓涼秋添了一絲暖意,用完了早餐後,他和家裡的下人一起把孫遠征扶到了家裡的後院,一邊曬太陽一邊陪他下棋,張惠就在一旁看着,然後又開始問唐亦琛有沒有女朋友,喜歡什麼樣的女孩,準備什麼時候結婚,她想做外祖母之類的云云,這些問題她都是間斷問的,因爲她時不時的就有電話進來,孫念如也沒事,就樂呵呵的坐在一旁,靜靜的等待孫遠征吃癟。
孫遠征喜歡下棋,他退休在家沒事,家裡逮着誰就讓人陪他下棋,用唐弈琛的話形容孫遠征退休後的生活,那就是他老了老了,別的沒學會,耍賴的功夫是一流,三歲小孩都比不上。
孫遠征一輸就毀棋,家裡的人,甭管誰和他下棋,都不敢贏他,因爲你要贏了,再碰上他心情稍稍不好一些,他就吹鬍子瞪眼,立馬能把棋子扔了,說不定還會大動肝火,當然輸了也會被罵沒用,但至少那時候孫老爺子心情好,他們能少遭點罪,尤其是唐弈琛的同輩和晚輩,他們要贏了孫遠征,不但要承受他的怒火,還要被唐弈琛的幾個舅舅訓斥。
家裡的其他人怕孫遠征,讓着他,但是唐弈琛不那樣做啊,他步步緊逼,孫遠征節節敗退,他一耍賴,唐弈琛就能立馬沉下小臉,把棋子把盤子一扔,說不玩了。
唐弈琛不玩孫遠征想玩啊,就算是唐弈琛不讓着他,他心裡還是想玩,唐弈琛這些年都在國外,他已經很多年沒和唐弈琛這樣下棋了,而且以前就算唐弈琛在國內,他也不會像今天這樣耐着性子陪他下這麼久的棋,就陪着他下棋閒聊,大半天的一個電話都沒有。
“哎哎,錯了錯了,重來重來。”
看着唐弈琛落棋的位置,孫遠征再次道出自己說了不止八遍的話,他說完,伸手就去拿自己放落下的黑棋,然後還想要將唐弈琛的白棋也拿起來,唐弈琛不慌不忙,雙手環胸,挑眉看着他耍賴,不緊不慢又不容商量的說道:“舉棋無悔,外公你剛說的,自己忘記了嗎?你這樣老耍賴可不行。”
孫遠征看着自家外孫氣定神閒的模樣,想着才一個多小時的時間,自己就輸了快十把了,唐弈琛半招都不讓,他越想越覺得來氣,剛下棋時一邊下棋一邊看着唐弈琛的臉生出的溫馨滿足,一下就被破壞了,他將自己手上拿着的兩個棋子往棋盤上一扔,生氣道:“不就是我不小心下錯了嗎?我那是上了年紀,老眼昏花,這麼大個人了,一點也不知道尊老,不玩了不玩了!”
唐弈琛維持着先前的坐姿,面對孫遠征的生氣,他淡然的神色除了多了幾分笑意,並沒有其他,他依舊是一副雲淡風輕的樣子,坐直了身子,拿起棋盤上的棋子,將屬於自己的白色棋子一顆顆放到了自己的棋盒裡面。
氣呼呼的孫遠征見狀,立馬癟起了嘴巴,他是說了不玩的話,因爲這一邊倒的狀態實在沒什麼意思,但是見唐弈琛收棋,他心裡頓時更不爽了,張口就想訓斥,就像對待孫家其他的晚輩還有他操練的士兵那樣,轉念想到自己昨晚上差點就把唐弈琛給氣走,他要再走了,然後飛美國又幾年回來了,那他怎麼辦?那說不定到死都未必能見一面了,那他真的是死都不瞑目了。
拾棋的唐弈琛側身看了眼自己放在右手邊的手機,打開看了眼,不過片刻,臉上的笑意就沉了下去,他放下手機,擡眸看了眼對面坐着的孫遠征,平靜的冷聲道:“是不是外公你自己說要下棋,讓我陪你的?我一開始就說過,不準悔棋,不準耍賴,外公你是怎麼回答的?”
饒是臉皮如銅牆鐵壁一般的孫遠征被唐弈琛這樣說,也紅了臉,他雖然記性不好,不過一個多小時前自己說了什麼還是記得的,誰耍賴誰就是王八,他當時是自信滿滿,準備大殺四方,還讓唐弈琛不要輸的掉眼淚,耍賴皮。
孫遠征不滿瞪着毫不給他面子的唐弈琛,有種拿手中的柺杖抽他的衝動,他心裡頭有些後悔,他就不該讓唐弈琛在美國呆這麼多年,本來性子就野,不服管教,唐弈琛剛去美國,他就應該不惜一切代價讓人把他捉回來,然後把他扔到部隊,隔三差五的就操練他,把他管服了,現在他也不至於騎到自己的頭上來,孫遠征越想越覺得美帝國主義不是好東西。
孫遠征心有不甘,更不願意承認自己剛剛說的話,側身看向一直都坐在一旁的孫念如,孫念如收到指令,立馬起身,走了過來,站着軍姿,看着孫遠征,行了個軍禮:“報告,我可以給舅舅作證,太爺爺,舅舅真的是一開始把各種規則都說清楚了,但是你一直在違反,確實--”
她看着孫遠征瞪大的眼睛,乾笑了兩聲,向後退了幾步,“不太好,而且,您上了年紀,眼睛就算不太好使,不過您不是配了老花眼鏡了嗎?舅舅他從和您下棋到現在,眼睛幾乎就沒從手機上移開過,他一心二用,已經是讓着您了,這真不是舅舅的錯。”
孫遠征聞言,氣的鬍子都豎起來了,“孫念芝!”
孫念如嚇了一跳,指了指主宅的方向,慌張道:“我還有功課沒寫完,先閃了。”
孫念芝說完,轉身跑了比兔子還快,唐弈琛另外兩個圍觀的小外甥,見情況不對,也找了個藉口,溜之大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