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2 偷探敵營

行不到半里,果見前面堆着十數堆大火,火光之中,立着數十營帳,營前以木柵圍住,軍

士在柵後往來巡邏。只是未建任何旗號,不知是何國士卒、何人爲將。

二人常習吐納,眼力頗強,是以站在敵營火光不到處,仍能清楚見到對方。

伍封細數了營帳之數,果然不足五百人,皺起了眉頭,小聲道:“營寨左右都是曠野,未

見駐兵,若是另有大軍埋伏,必在其營之後,非得饒過營寨去看一看不可。”

楚月兒道:“公子,這周圍火光極亮,從旁邊饒過去,對方多半可以見到。”

伍封看了半天,忽地有了主意,道:“月兒,我們先前走過的地方,似是有一排小小的竹

林吧?”

楚月兒點了點頭。

伍封道:“那好,我們去砍些來。”牽着楚月兒往回走。

楚月兒不知他打什麼主意,但她素來信服伍封,也不多問,乖乖地跟他回走。

不到三十步處,果見有一排小竹林,這北國之地,竹林不多,想是何時有人遺種在此而生

發出來。

伍封用劍削斷了幾根,然後斬成了了三十多端。他恐怕發出太大的聲音來,是以用劍刃貼

在竹上,微微用力削斷。

楚月兒狐疑地看着,不知他想幹什麼。

伍封用掀起大袖,包着短竹,笑道:“若是將這堆斷竹放進火裡,又會如何呢?”

楚月兒恍然大悟,笑道:“公子想將他們引出來查看?”

兩人回到先前所立之處,伍封道:“月兒,你伏在一邊,待有人來時,小聲叫他們一聲。

哼,有美人招喚,他們豈不樂顛顛地跑了來?我們殺了他們之後,換衣入營。”自己匍匐而行,

到了最近的一堆火邊,將斷竹悄悄地倒入火中,然後潛身回來,便聽斷竹被火一燒,噼噼啪啪

地炸響。

本來,軍營堆火最忌用竹,竹節被火燒時,不免炸響,一來攪人清夢,二來怕敵軍以此來

掩行軍之聲息。當然以木燒火,也偶有炸裂之聲,但這樣一迭聲爆響,卻是少見之事。

雖然聲音並不甚響,但仍能被巡營的敵軍聽到,不多時,果然有三人走過來查看。伍封暗

暗歎氣,對方來的若是二人,豈非正好?卻偏偏多了一人。

那三人走近火邊,未見異常,一人奇道:“這堆火是誰點的?”

忽聽一人在附近小聲叫道:“喂!”聲音清脆嬌媚,便是傻子也知道發聲者是個女人。

三人對望一眼,臉露喜色,向發聲之處看去,果見一女俏然站在風中。

這班士兵常年在外,一出兵便是數月盈年,少見女人,此刻免不得見獵心動,匆匆上前,

還未來得及開口相詢,劍光閃處,早有二人倒在地上,另一人的驚呼聲還在口中未發出時,一

只大手已捂在他的嘴上,便只能發出“嗚嗚”之聲。

這時,楚月兒已笑嘻嘻地將劍抵在了他的頸項上,嘴上那手才緩緩鬆開,伍封轉到了他身

前,笑道:“休要大叫,否則,哼!”他將這人腰間的劍拔出了一半,手上使力,青銅劍柄立

時碎裂開來。

這小卒哪曾見過這番手勁?嚇了一跳,不住地點頭。

此處離火堆有二十多步遠,敵人若從營中看來,也看不到他們。

伍封忙從地上一具高大些的屍體上脫下革甲,套在身上,雖然小了許多,在夜色中,卻也

馬馬虎虎能掩人耳目。穿好後,用手搭在這士卒的肩上,微微一捏,這兵痛得哼了一聲,又不

敢大叫,眼露恐懼之色。

楚月兒插好劍,從地上身材較小的那屍體身上解下革甲,套在自己身上。

伍封趁楚月兒穿革甲之時,道:“你們是何處士卒?何人統領?”

這士卒忙答道:“我們是衛國左軍,是桓司馬的前鋒。”

伍封皺眉道:“桓司馬?是不是從宋國逃來的那桓魋?”

士卒不住點頭。

伍封心道:“衛國人雖恨晉人,按理說並不敢對付趙氏,怎會派兵而來?”又問道:“你

們有多少人?”

士卒道:“只有四百七十人。”

伍封問道:“桓魋可在營中?”

士卒搖頭道:“桓司馬並不在這裡,我們由前鋒司馬王乘所統領。”

伍封道:“這附近還有沒有其他的士卒?”

那士卒愕然道:“不會吧?我們這隊前鋒來時,並不見其他士卒。不過,王司馬不許我們

四處走動,就算有其他人也不會知道。”

伍封道:“一陣間我們三人一起進營,你帶我們穿過營去,若是中途發出叫聲,我便捏斷

你的頸子!”他身高手大,這時用手在士卒頸上一握,大半個頸子都落在他手掌之中。

士卒見過他的手勁,忙不迭點頭。

三人緩緩走回,伍封自知身高過人,恐被人看穿,略略縮身,手搭在士卒肩上,走在其身

後,楚月兒低着頭走在他身側。

到了營門處,那些士卒都懶洋洋的,一人隨口問道:“見到什麼?”

伍封在士卒肩上輕輕一捏,那士卒忙答道:“什麼也沒有,許是生火時有人不小心放了條

竹。”那人“噢”了一聲,也未多問。

三人進了營,此時除了巡營士卒之外,其餘士卒多已安歇,是以從營中穿過,卻未見阻滯。

眼看便到後營,忽見一將帶了七八個人從一座大帳中鑽了出來,三人都暗吃了一驚。那將

對一人道:“渾爺請回營去叫桓司馬放心,我雖然兵少,但趙鞅區區百人又算得了什麼?適才

我一陣吶喊,又吹幾聲號角,恐怕早把他們嚇得魂不附體,連夜趕往五鹿去了吧?哈哈!”

那姓渾的身材修長,美須盈尺,眉清目秀的,生得一表人才。他道:“桓司馬說趙鞅父子

極會用兵,詭計多端,早先馳過去的二三十人中,有一人是齊國第一劍手王孫封,此人非常厲

害,桓司馬怕王司馬輕敵,纔派了我來。”

那王司馬笑道:“王乘知道了。”派一人將那姓渾的帶出營,忽一眼見到伍封三人,喝道:

“你們巡營怎到這裡來了?想偷來睡覺麼?”

那士卒諾諾連聲,與伍楚二人一起匆匆往後營而去。便聽那司馬王乘在背後道:“桓大司

馬也太小心了些,我隨他三十餘年,頗知兵法。若非恆大司馬謹慎,我早上去將趙鞅殺了,哪

要這麼麻煩?”他周圍的人一迭聲地奉承答應。

那王乘甚是輕敵,是以營中防備並不森嚴。伍封三人從後營出來,一路也未遇甚麼麻煩。

眼見到了無人處,伍封揮起一拳將那士卒打昏,道:“對不住。”帶着楚月兒往南走去,

恰好遠遠看見那姓渾的正趕着車在前面走,想是回大營報訊,伍封二人緊躡其後。

幸好姓渾的那人並不甚急,慢慢趕着車,伍封和楚月兒也能遠遠跟上。

行了大約半里,姓渾的那人趕着車向左拐進山後一條岔道,伍封和楚月兒怕失去其蹤跡,

急趕過去,剛拐進岔道,兩人便嚇了一跳。

原來,那山後赫然扎着一座大營,用尖角鹿柴和人高的木柵圍住,裡面黑壓壓一片營帳,

能見到的便在二百座以上,這種營帳是軍中常用的,每帳可容二十人至三十人睡覺,看來,這

座營中至少有五六千人。紮營之法與衆不同,尋常紮營用的是四方陣形,這座營卻是用八角之

形。

營裡火光明亮,八個角上立着八座巢車,從最近的巢車上可見到上面板屋中有三個人。這

種巢車用於城防較多,是以高達三丈三尺,人站在上面巢屋中,透過四邊望孔白晝可看出數千

步遠,桓魋居然用於營防之中,大有宿將風範。

伍封嘆了口氣,道:“這營中主將定是桓魋,看這營防衛森嚴,攻守兼備,在衛國恐怕只

有桓魋才扎得出來。”

楚月兒道:“公子,如今怎麼辦?”

伍封猶豫了一陣,道:“月兒,我要去辦一件事,你先設法回去報訊。”

楚月兒渾身一震,兩隻小手抓住了伍封的衣袖,顫聲道:“公子想去刺殺桓魋?”在魚口

那麼兇險的情形下,伍封仍帶着她在身邊,此刻讓她自行離開,那麼伍封要做的事必定比魚口

遇伏還要兇險。眼下這麼兇險的事,肯定是單身潛入這千軍萬馬中刺殺敵軍主帥了。

伍封見她一猜就中,嘆道:“月兒聰明得緊,我看這裡軍馬恐怕還不止五六千人,若是他

們一擁而上,我們與趙老將軍便有天大的本事,也會全軍覆沒,就算息大哥派了援軍前來,恐

怕也阻止不了。如今之計,唯有刺殺了桓魋,趁敵軍大亂之際,你與公主一起隨趙老將軍逃走。”

楚月兒搖了搖頭,道:“我與你一起去。”

伍封嘆道:“不成,我怎也不能讓你隨我冒此大險。”

楚月兒道:“月兒也不能讓公子一人冒險。”語聲極爲堅定。

伍封長嘆了一聲,道:“好吧,只要我們能殺了桓魋,公主和趙老將軍必能設法逃脫。記

住我在魚口對你說過的話,緊隨在我身後,那桓魋不僅能用兵,還是宋衛間最厲害的劍術高手,

不可小覷。”

楚月兒答應,問道:“可這營中防備森嚴,比不得剛纔那座營,怎麼混進去呢?”

伍封苦笑道:“恐怕只有硬闖了吧!”忽一眼瞥見左手邊的山丘,有了主意,道:“我們

先上山試試。”

兩人悄悄上山,轉到靠着大營的山壁,偷眼向下瞧去,只見正在大營的一角,下面剛好有

個巢車,離山壁才一丈多遠。這山並不甚高,山壁陡直而下,雖然有些山藤掛在壁上,但沿山

壁下滑,免不了會被巢車上的士卒看見。看來,那桓魋在紮營時便想到過,這山壁上大有可能

被高手用來偷潛入營,故在此地設了一個巢車。巢車離他們所站之處僅十多丈,下面火光亮如

白晝,稍不小心,他們便會被發現,更不要說沿山壁往下爬了。

楚月兒嘆道:“若是沒有這麼高,月兒倒是可以躍到巢車上一試。”見伍封眼睛盯着那些

山藤,忙道:“公子,這些山藤大多較細,恐怕也承不了一人。”

伍封突然道:“看來,只好讓我也當一回蝶仙,跳下去試一試了。”

楚月兒駭了一跳,連她的輕身功夫也做不到,伍封又怎麼能夠,忙道:“公子,這巢車離

此十多丈,怎能跳下去?”

伍封道:“我有辦法。”他輕輕從山壁上挽上來一大堆山藤,因怕發出聲響,是以動作極

緩,幸好未被巢車上的士卒發現。

他從這堆山藤中挑了三十餘根較細的出來,斬了下來,將這三十多根山藤否別緊紮在壁旁

的大樹根上,然後將這些山藤斬得長短不同,最長的十餘丈,最短的三丈,每隔一丈便斬了兩

根,然後將山藤紮在二人腰上,對楚月兒道:“這些藤較細,我們跳下去自然會斷,但它們長

短不同,我們每下去一丈便會扯斷一根,這就會減去一點我們下落之勢,十多根依次扯斷,就

不怕會摔着了。”

楚月兒大是佩服道:“公子,這麼高明的法子你怎想得出?”

伍封笑道:“我輕身功夫不行,難控方位,沒把握跳在巢車的板屋中,非得月兒助我不可。”

兩人將劍拿在手中,站在壁邊。

火光中,看着山下的怪石和木柵邊的尖角鹿柴,兩人的臉色都凝重起來。雖然伍封想出了

這法子,但跳下去後究竟會如何,其實連伍封自己也沒有把握,兩人不敢去想,對望了片刻,

兩人心中忽地忘了驚懼。只覺得就這麼跌死了,終是兩人還在一起,也無所謂了。

兩人牽着手相視一笑,忽地躍身,向山下那巢車上跳去。

只聽“噼叭”之聲連連輕響,巢車上的三名士卒大是駭異,向上看時,卻見一男一女如天

外飛仙般從黑暗中飛了下來,身形由快到慢,大袖飄然,如同踏風而來,三人同時輕呼道:“神

仙?!”

眨眼間二人已到巢車板屋之中,伍封切藤之時算得甚準,待最後一根藤條扯斷時,兩人剛

好落在這三個目瞪口呆的士卒身邊,兩口長劍如閃電般從他們嗓間抹了過去,三具屍體倒下時,

二人已站在板屋之中。

二人牽着的手上,都發覺對方沁出了滿手冷汗。兩人腰間的甲片幾乎被磨穿,幸好他們身

上穿着革甲,又精擅吐納,否則,雖然未摔死,腰骨恐怕也要被扯斷了。

伍封將三具屍體扶起來,用他們的長戈斜撐住領口,讓人遠遠望時仍以爲他們站着望孔之

後。只要他們在望孔只露出頭來,別人便看不出三人已死了。

雖然他們會吐納奇術,但由於適才精神高度緊張,兩人都有一種脫力的感覺,便坐在巢車

板屋中,以防被下面來往巡營的士卒見着,休息了一陣,養好精神,才趁巡營士卒背向走去時,

沿巢車滑輪上的長繩滑落地上,縮身於一座營帳後面。

眼下正值深夜,營中士卒多已枕戈入睡,營中來往巡哨的士卒雖多,但伍封和楚月兒的身

手驚人,這些士卒怎能發現他們?

一路躲躲閃閃,兩人向中間一處鑲着尖尖銅頂的大帳潛了過去,這着大帳與其它的營帳不

同,多半是主將桓魋的大帳了。

不一會,便到了這大帳之後,聽見裡面有人聲,伍封用劍悄悄在帳上割了個小口,兩人向

帳中望去。

只見帳中站着六七個人,中間一人身穿革甲,披一件血色大氅,身材魁梧,正背對着伍封

二人坐在中間的幾後。在他身前,站着五六個人,這些人衣着不同,並非士卒打扮,多半是門

客侍衛之類的人,其中有一人生着長長的美須,正是在前鋒司馬營中見過的姓渾的那人。

中間這人哼了一聲,道:“若是趙鞅回軍偷襲,便大是麻煩了,王乘只有四百多人,太過

輕敵。”

那姓渾的道:“桓司馬無須過慮,就算王乘擋不住趙鞅,桓司馬這八千大軍,足以將趙鞅、

王孫封一衆殺個片甲不留。”

伍封與楚月兒對望一眼,更是心驚,原來這一營士卒竟有八千人!

就聽中間這人道:“王孫封與趙鞅再厲害,也逃不過我桓魋的大軍,只是若我們將他們盡

數攻殺,渾兄可想過其後果?”

那姓渾的道:“良夫不知,請桓司馬指教。”

桓魋道:“如今衛君與蒯瞶世子相持多年,全因齊晉二國之故。否則,瞶世子以區區一個

戚城,怎能敵衛君大軍?齊晉二國爲免觸動兩國大戰,均取剋制之態。如今我們若是攻殺了趙

鞅一衆,晉人怎會不大舉攻衛?如今齊遠而晉近,單是趙氏的兵卒,便足以攻下衛國了。”

那叫渾良夫的人點頭道:“若是晉軍攻入豈非正好?瞶世子便可順利驅走衛君,奪回君位?”

伍封與楚月兒心裡一驚,原來這些人表面上雖是衛君的大軍,其實卻是暗助蒯瞶,若不是

偷聽了他們的言語,誰知道這中間還有如此玄機?

桓魋搖頭道:“看起來是如此,其實內中又有許多難以措手之處,譬如說我們殺了趙鞅。

趙氏要守喪三年,這三年之中,趙氏一族便暫不會動兵。若要靠晉人相助,唯智氏、韓氏和魏

氏三家了,如今韓魏兩家唯智瑤馬首是瞻,晉人動兵,全在智瑤身上。那智瑤狂妄自大、目中

無人,行事不計後果,平生只忌趙鞅一人。若是他率軍入衛,恐怕不僅瞶世子不能奪回君位,

連衛國也滅了。”

渾良夫吃了一驚,又道:“齊國總不會坐視不理吧?”

桓魋道:“可如今趙氏一衆與齊國的王孫封攪在了一起,若殺了趙鞅,恐怕王孫封也不能

倖免,此人是齊君之婿,又與田、鮑、晏三家有親,說不好,齊國反會助晉攻衛,滅衛國來報

仇。如今本司馬大軍悄然不動,就是爲此。”

渾良夫沉吟道:“如今既不能殺,不如讓出道來,放了他們回程,由得他們另覓路回國,

豈不是好?”

桓魋道:“渾兄久在孔大夫府上,未知政事,不知其中厲害。若放了趙鞅回去,後果更是

堪虞。”

那渾良夫面帶慚色,道:“小人的確是不知其中玄奧之處,望司馬教我。”

桓魋嘆了口氣,道:“瞶世子派了你來,自是對本司馬放心不下。本司馬若是不告訴你,

瞶世子必以爲本司馬另有所圖。”

渾良夫忙道:“桓司馬過慮了,瞶世子哪有此意?”

桓魋道:“如今之勢,表面上是一個戚城,其實牽動着齊晉兩個大國。但齊晉兩軍相持不

下,以致瞶世子只能據一戚城,兵少將寡。這一次趙鞅赴齊,又與田恆結親,定是與齊相談和

議,趙鞅回國之後,齊晉兩國之兵退回本國,區區一個戚城,怎能與衛君相抗?戚城原來是衛

國之城,後來被衛人獻給了晉國,屬於晉國。衛君攻城雖然不敢,但從此之後,瞶世子再也無

法進衛境一步了。”

渾良夫皺眉道:“如今殺又不能殺,放又不能放,如何是好?”

桓魋道:“如今唯有借董門之手殺了趙鞅,然後我大軍而上爲趙氏報仇,將董門一衆刺客

格殺,既殺了趙鞅,又能讓齊晉不怪罪於我。”

渾良夫笑道:“桓司馬果然高明,怪不得對趙氏區區百餘人,桓司馬卻帶了八千多人的大

軍前來。”

桓魋嘆道:“董門中人設伏五鹿,雖只一二千人,但大盜柳下跖的騎兵兩千,十分難對付,

無此八千人,怎有把握將他們一舉殲滅。顏不疑、柳下跖等人狡猾多端,本司馬將大軍紮在隱

密之處,便是怕被他們發現。”

伍封與楚月兒對望一眼,心中均叫不妙,原來除了顏不疑等人外,還有柳下跖士卒馬,趙

氏一衆處境大爲危險,今日就算殺了桓魋,但在這八千人的大營中要殺出去,殊不容易。若不

能回去,趙鞅等人並不知道對方還有柳下跖一支奇兵,就算少了桓魋士卒馬,也逃不出柳下跖

的騎兵。看來,殺桓魋之事只好暫時放棄了。

渾良夫微微點頭,忽又想起了一事,道:“若是趙鞅派人探測,見王乘營中人少,冒險回

攻呢?豈非硬逼我們與他們一戰?”

桓魋站起身,大笑道:“若他們敢攻回來,便遠勝於將他們趕往五鹿了,我們大軍便殺了

出去。本司馬預先準備的柳下跖軍中大旗,豈非正好用上?到時候從趙鞅姬妾之中找一兩個不

相干的放走,他們定以爲我們是柳下跖士卒馬。”

此時他轉過身來,正對着伍封和楚月兒方向,正見他滿面虯髯,臉色青黑,眼中兇光綻露。

他笑道:“殺了趙鞅,我們再換上衛軍大旗,到五鹿找董門中人報仇。就算是事情敗露,齊晉

二國也只會歸罪與衛君,不幹瞶世子的事。若是晉人要滅我衛國,我們也毫無辦法,只好到時

侯再作道理。”

渾良夫面露驚色,嘆道:“桓司馬果然厲害。怪不得宋君如此害怕,千方百計要治你死罪!”

桓魋嘆道:“若不是宋君假意奉承,卻暗調兵車襲我族人,怎會讓他輕易得手?”

渾良夫點了點頭,忽道:“桓司馬爲何不打起柳下跖的旗號,直接攻了上去?爲何非要等

趙氏一衆反攻回來?”

桓魋眼露驚訝之色,轉過身去,對着那渾良夫道:“渾兄雖然不知兵事,思慮卻細密得很,

怪不得瞶世子對你如此器重。其實,我們若能一舉攻上去,自然是最好不過的事。但董門中人

只知道我們是衛君派來斷趙鞅的歸路,迫他們入伏,斷不敢攻殺趙氏。若我們攻殺趙氏,他們

定會知道我們另有所圖,甚至猜出我們會連他們也殺了滅口。要是他們預先有所準備逃走,我

們殺了趙氏一族的事定會傳遍天下,衛君便會知道我們暗助瞶世子了。”

渾良夫不住地點頭。

桓魋道:“還煩渾兄到前鋒司馬王乘營中跑一趟,若是明晨趙氏還遲遲不拔營前行,便讓

他前行三百步紮營,將趙鞅嚇走。王孫封這小子飛趕了來,多半是知曉了顏不疑之謀,定已派

人向鮑息求援。鮑息若派援軍來,本司馬這支大軍便假裝不知是誰,設法阻他一兩日。王孫封

和趙鞅就算想破了頭,也不會知道本司馬會領一支大軍在此罷?哈哈!”

渾良夫點頭答應,讚歎道:“當年晉楚城濮大戰,晉軍退避三舍,將楚軍殺得大敗,如今

這城濮之地,又有桓司馬這樣用兵如神的宿將,若是晉文公在世,恐怕也免不了退避三十舍、

三百舍吧!”口中說着諛詞,出了大帳。

桓魋緩緩轉過臉來,眼中閃過一縷詭異的得意之色。

伍封心中忽地焦急起來。他與楚月兒出來了許久,若是再不回去,恐怕衆人真會回過頭來,

便中了桓魋之計了。向楚月兒使了個眼色,悄悄退開。

正見兩個小兵將渾良夫的馬車牽了過來,路過帳邊暗處時,伍封向楚月兒使了個眼色,兩

人輕輕滾到車下,緊抓着車底的轅木。

便聽渾良夫上了車,喝叱聲中,馬車出了大營,又向半里外前鋒司馬的營寨駛去。

伍封二人緊貼着車身,恐被地上的石頭擦着。未過多久,便到了王乘的營後,聽見渾良夫

與後營守門士卒應答了幾句,馬車向營中駛入。

馬車停下,渾良夫下了車,囑人將馬車牽走。伍封心中一動,悄悄拔出劍來,在兩匹馬的

屁股上分別輕輕刺了一下,二馬長嘶一聲,揚蹄向前衝去。

營中士卒亂叫:“馬驚了,馬驚了!”便有人急步追來,卻又怎追得上?

霎時馬車衝出了營寨前面的柵門,駛入了曠野,伍封用劍將馬繮繩割斷,二馬飛奔而出,

馬車急停。

伍封與楚月兒從車底爬出來,飛快回到趙鞅一衆人的大營。

此刻天已微亮,衆人因他們出去了一夜未歸,早已經心急如焚,此刻見二人渾身灰塵地回

來,無不大喜。

28.2 西施到訪55.2 內外謀逆23.3 白公作亂19.5 五龍戲水57.2 教化偉業60.1 擾敵之策58.2 鐵籠之困5.3 喬遷之喜61.5 三軍主帥57.3 吳國覆亡6.4 金縷之衣51.1 代侄求親59.5 越師伐齊34.4 鮮虞之亂57.4 魔之劍聖25.1 絕代佳人6.2 刑天劍法39.4 王姬之宴22.3 喪妻之痛16.5 五龍水城3.3 搶聘公主46.1 齊鄭之盟40.4 壽宴之辯6.3 夜遇刺客18.4 越女葉柔50.2 大漠風沙25.4 楚師壓境44.3 技擊高手8.3 舌劍退敵58.2 鐵籠之困20.1 海上仙山26.2 半招之威42.2 關雎之舞6.4 金縷之衣52.2 風雲變幻35.3 晉國四卿48.3 趙鞅亡故54.5 天降大神4.2 莊王后人7.5 識破奸計49.3 大敵在前21.4 董門密謀7.3 敲山震虎34.1 大破桓魋16.3 軍政學問25.4 楚師壓境3.4 奇異少女58.3 誅心之劍20.1 海上仙山57.4 魔之劍聖55.2 內外謀逆26..4 血濃於水21.3 孔門高弟45.4 桃花夫人55.2 內外謀逆41.4 重整王師48.1 天子獵場15.3 佳人失蹤16.5 五龍水城21.2 海上龍王45.5 天下神醫22.2 一較高下53.1 南轅北轍43.3 突擊戰術12.1 妙手巧施29.2 火焚飛來64.1 五行大陣29.3 拆抄落鳳8.2 偷探敵營31.1 三年之約61.5 三軍主帥29.3 拆抄落鳳43.4 陣法較量37.3 名將來投62.2 奇兵相侵35.4 智瑤侮趙11.1 朝堂之爭57.4 魔之劍聖36.2 越國刺客12.3 大堂會審12.6 異族家臣26.3 衛女蟬衣26.3 衛女蟬衣65.4 展如自殺33.1 晉國送親60.4 離間之計15.5 未來外父32.1 董梧之子32.1 董梧之子39.1 自然之議19.2 汲水之道61.3 物是景非65.5 越人內訌53.4 扶桑之國37.1 晉宮宴飲51.4 刺客伏誅56.1 海外立國19.4 有功則賞55.2 內外謀逆
28.2 西施到訪55.2 內外謀逆23.3 白公作亂19.5 五龍戲水57.2 教化偉業60.1 擾敵之策58.2 鐵籠之困5.3 喬遷之喜61.5 三軍主帥57.3 吳國覆亡6.4 金縷之衣51.1 代侄求親59.5 越師伐齊34.4 鮮虞之亂57.4 魔之劍聖25.1 絕代佳人6.2 刑天劍法39.4 王姬之宴22.3 喪妻之痛16.5 五龍水城3.3 搶聘公主46.1 齊鄭之盟40.4 壽宴之辯6.3 夜遇刺客18.4 越女葉柔50.2 大漠風沙25.4 楚師壓境44.3 技擊高手8.3 舌劍退敵58.2 鐵籠之困20.1 海上仙山26.2 半招之威42.2 關雎之舞6.4 金縷之衣52.2 風雲變幻35.3 晉國四卿48.3 趙鞅亡故54.5 天降大神4.2 莊王后人7.5 識破奸計49.3 大敵在前21.4 董門密謀7.3 敲山震虎34.1 大破桓魋16.3 軍政學問25.4 楚師壓境3.4 奇異少女58.3 誅心之劍20.1 海上仙山57.4 魔之劍聖55.2 內外謀逆26..4 血濃於水21.3 孔門高弟45.4 桃花夫人55.2 內外謀逆41.4 重整王師48.1 天子獵場15.3 佳人失蹤16.5 五龍水城21.2 海上龍王45.5 天下神醫22.2 一較高下53.1 南轅北轍43.3 突擊戰術12.1 妙手巧施29.2 火焚飛來64.1 五行大陣29.3 拆抄落鳳8.2 偷探敵營31.1 三年之約61.5 三軍主帥29.3 拆抄落鳳43.4 陣法較量37.3 名將來投62.2 奇兵相侵35.4 智瑤侮趙11.1 朝堂之爭57.4 魔之劍聖36.2 越國刺客12.3 大堂會審12.6 異族家臣26.3 衛女蟬衣26.3 衛女蟬衣65.4 展如自殺33.1 晉國送親60.4 離間之計15.5 未來外父32.1 董梧之子32.1 董梧之子39.1 自然之議19.2 汲水之道61.3 物是景非65.5 越人內訌53.4 扶桑之國37.1 晉宮宴飲51.4 刺客伏誅56.1 海外立國19.4 有功則賞55.2 內外謀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