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1.4 刺客伏誅

動身之前,伍封將衆人招集起來,道:“這一路冒風雪而行,路程甚是艱難,犯

了兵家大忌,但因時間緊迫,不得不爲。一路上大家要小心謹慎,切不可擅離大隊,

如要稍離,須得三人陪同,並讓大家知道。”

衆人齊聲答應,拆帳收拾,戰馬上鞍鞴,鮑興和圉公陽怕馬凍傷,將特意準備的

裹腹的厚布紮在馬肚帶之下,又將戰馬小腿上都裹了厚葛,衆人手足都用狼尾包着,

輜重放在兵車之上,向東進發。

八月飛雪並不長久,雪只下了數日便至,不過這一路上雪地濘泥,兵車十分難行,

每日行程最多也只有五六十里,有時一天行不到十里去,十分緩慢,一連行了多日,

秋風愈見冷冽,好在準備得充分,一路上倒沒有什麼傷亡損失。每遇到東胡人的村寨

便入內休息,有速也臺的虎牌,又有胡人勇士爲前驅,沿途東胡人對伍封一衆自然是

十分殷勤。

一路上伍封仔細教莊戰行軍佈陣,莊戰兵法漸熟,每日用於行軍布營。伍封心道:

“小戰爲人誠懇穩重,所學兵法,也是正大光明,正合穩中求勝之道。雖然用兵不及

小鹿之機智多變,但穩字卻有過之。小鹿善攻,小戰卻善守,這是天生的性格使然,

日後我與月兒在外,由他守境,頗可以放心。”

就這麼蜿蜒行了兩個多月,行了一千餘里,沿途由荒涼平野漸見樹木,估計已經

越過了南面的千里沙漠,轉往南行,沿途樹林越來越多,這日終於到了莽莽森林之地,

已經出了胡人的地頭,到了肅慎族的地方,正是大雪紛飛,眼見要立冬了。

伍封見所處這片林子甚大,大都是合抱粗細的大樹,粗的是松樹、細的是楛樹。

傳令在林中避風處紮營,衆人立木撐帳,掃除厚雪,斬松枝生了百餘堆火,將地上燒

得幹了,覆上筵席,立鼎架鑊,煮水造飯。鮑興等人用長銅鏈在避風處圍了個放養戰

馬的圈子,將戰馬卸開肚帶,周圍燃上火堆,再喂草料。莊戰指揮佈置好營寨,又帶

十餘騎在附近巡視了一番纔回來,放馬入圈。

衆人每日立營設帳慣了,是以很快就紮好了營,等各帳中暖意生起時,庖人也弄

好了飯食,伍封行軍之中,只許士卒飲一爵酒解寒,不許多飲,今日見是立冬,遂賜

各帳一甕酒,便聽各帳中立時熱鬧起來,伍封往各帳走了一圈,向衆人敬酒。用飯之

後,各在帳中休息。

睡至夜深時,伍封忽覺楚月兒坐起身來,睜眼笑道:“月兒就起身麼?”

楚月兒嘆了口氣,道:“先前夢見了柔姊姊,問起小鹿兒去了哪裡,我可答不出

來。”

伍封心中微覺酸楚,點頭道:“是啊,小鹿兒一天沒消息,我們便放不下心來。”

二人對視一眼,再無睡意,索性着甲掛劍,起身巡營。

夢王姬驚醒問道:“怎麼?”

伍封小聲道:“你們自睡,我和月兒出外瞧瞧。”

二人出了帳外,見營火仍燒着,輪流夜守的士卒正圍坐火旁。在營中走了一圈,

伍封對士卒道:“你們仍這麼坐着,我們出營外瞧瞧。”

雖然他不曾說過,其實他總想什麼時候忽然見小鹿出現在面前,楚月兒知道他的

心情,看了看外面的山林,道:“我們到林中走走。”

二人出了營,在林中閒步走着,楚月兒忽然道:“夫君,林中似乎有簌簌之聲,

不是猛獸,便是敵人。”

伍封吃了一驚,細聽了一陣,只聽見夜風吹得林響,哪裡聽得到其它的異聲?不

過他向來信服楚月兒的耳力和眼力,跟着楚月兒往林中走。過了一會兒,伍封也聽見

林中確有聲息,與楚月兒緩緩向發聲處摸過去,行不遠處,便見前面不遠處黑乎乎有

十餘人,正偎在一起避寒。

伍封心忖這大寒天的,怎麼有人躲在這裡?先前紮營之後,莊戰曾帶人巡視過,

並無異狀,這些人想來是其後來的。若想偷營,又怎會只有十餘人?若不想偷營,躲

在這裡幹什麼?

正尋思着,楚月兒扯了扯他,伍封隨她藏在一株大樹之後,便聽“嗖”的一聲,

伍封以爲這箭矢是對自己而發,旋覺方向有異,便聽一人悶哼一聲,原來這箭矢由林

中射來,射的是這偎在一起的人,當下有一人中箭倒地。

眼下敵友難明,伍封和楚月兒也不敢出去插手,只是循箭矢破風之聲的方向找去,

行了四十餘步外,見有五人正張弓搭箭。林中黑乎乎的,他們居然能放箭射人,這眼

力可非比尋常。伍封想了想,輕捏楚月兒的小手,二人忽地竄了出去,雙手展動,五

指攢發,片刻間將五人肩井要穴點了,這五人立時動彈不得。

這時,鮑興聽說伍封出營,帶了一隊人舉火而來保護,那十餘人發出驚呼之聲,

紛紛要逃,卻盡數被鮑興等人拿住。伍封將鮑興叫來,讓他將這五個被點穴道的人也

帶回營去。

入了鮑興的營帳中,鮑興押着這些人進來,伍封細看過去,見那射箭的五人都穿

着豕皮衣服,頭上繫着髮辮,鮑興由那五人身上解下木殳、弓箭,遞上一支箭給伍封,

道:“龍伯,這箭矢古怪。”這箭用楛木爲杆,青石爲鏃,石頭磨得十分尖利,一看便

知道是不甚開化之族所用。再看另外那十餘人,都是中原人的打扮,縮成一團。其中

一人看起來有些面善,似乎曾經見過。

伍封盯着那人看了許久,見他胖乎乎地裹在犬毛之中,盡力躲閃着自己的目光,

雖是大寒天,臉上卻油乎乎的。

楚月兒道:“夫君,這人是長笑坊的許衡。”

伍封立時想起這人來,當年遲遲到臨淄找他,幾乎被田政和許衡所騙。後來此事

泄露,許衡被晏缺責打之後,自己再未見過此人,也從來未將他放在心上,想不到今

日會在這北地風雪之中再見。雖然許衡也是齊人,但伍封心下對他十分厭惡,絲毫沒

有他鄉遇故知之感。

伍封向那五個穿豕皮衣的人問了幾句話,這五人口中嘰嘰呱呱,誰也聽不懂說什

麼。

伍封心忖:“這是肅慎人的地方,莫非他們是肅慎人?”想起夢王姬學問通天,

又懂異族言語,她曾說會肅慎語,便讓鐵勇將這五人帶走,等夢王姬盤問。

伍封皺眉問道:“許衡,你怎在這裡?”

那許衡道:“小人被晏老大夫責罰後,閭丘明的兒子閭申三番幾次帶人來索要長

笑坊。小人見得罪了大將軍和鮑家,田政又失勢,不敢再留臨淄,只好與張平約好,

帶着族人北上到燕國,那長笑坊便被閭申奪了去。”

伍封許久未聽見有人稱他爲大將軍了,此刻想起當日爲鮑琴、鮑笛出氣的事,微

微笑道:“那張平可是臨淄的契約官?”

許衡道:“是。小人們到了薊都,千方百計也開了個長笑坊,來坊中的燕人官兒

不少。這事被世子克知道了,帶人拆了長笑坊。大將軍,小人……”,鮑興在一旁道:

“眼下龍伯爵位高多了,是天子親賜的龍伯。”

許衡忙道:“是,龍伯。”

伍封笑道:“怎麼叫都是一樣的。”

原來,燕國世子姬克爲人寬厚,只是將許衡和張平責罰,並沒有趕他們出薊都。

那張平向來頗窮,纔會依附許衡,許衡本來有不少錢財,但先後在臨淄、薊都這麼一

弄,錢財盡失。幸好許衡在臨淄的長笑坊有甜甜、香香、豔豔三女,俱有美色,一路

也帶到薊都,設法嫁給燕國薊都司馬姬非爲妾,靠姬非接濟,許衡和張平總算沒有餓

死。這二人不懂它技,又各有家小,數年間日子甚窘。許衡在薊都過不下去,便央求

司馬姬非爲他們覓個差事。姬非這人頗懂商營,一直以來與代人有貨貿關係,善與胡

人打交道。眼下代國滅了,姬非便想與東胡、樓煩、林胡商貿,用漁鹽酒麴由胡地換

些牛馬皮毛,再銷中原獲利。

伍封聽到此處,想起一事來,問道:“當年‘海上龍王’徐乘與代國之間來往不

斷,中間全靠一個燕人官兒保護,是否便是姬非?”

許衡點頭道:“便是他了。姬非是燕君之弟,在燕國勢力頗大。他見小人有心,

便準備了美酒、漁鹽、酒麴、銅兵若干,讓小人押往胡地做生意。不料出了燕北,便

遇到肅慎人,財貨盡被奪去。小人們一路逃走,纔到了此處,幸好遇到了龍伯相救。

這十餘人都是燕人士卒。”

伍封點了點頭,道:“原來如此。咦,這事不大對頭,姬非身爲薊都司馬,生意

絕不會小了,他怎麼不派士卒沿途保護?”

許衡道:“姬司馬派了五百士卒保護,不過肅慎人擅長偷襲,士卒被肅慎人打敗,

急切之間,小人與張平也失散了。”

伍封手中把玩着那支木箭,訝然道:“肅慎人如此厲害?他們兵器不良,族人也

少,怎敢從燕人手上奪物?”

許衡道:“這個小人就不知道了。龍伯大可以問問這五個肅慎人,噢,他們這肅

慎話小人可不識得。小人們一路逃來,車馬都在林中藏着,還有二十多甕美酒,小人

願意獻給龍伯。”

伍封笑道:“這些美酒非你之物,你怎好拿來送人?”

許衡怔了怔,道:“這個……,龍伯既然救了小人一命,小人自當孝敬。姬非對

小人頗有器重,這點事情必不會責怪。煩龍伯派人隨小人去取來。”

伍封讓鮑興帶些人隨他去,看着許衡出帳,又向其餘燕人問了幾句,所答與許衡

相似。伍封沉吟片刻,讓人將這些燕人帶走,並將莊戰和遁者叫來,向他們細細吩咐。

過了好一會兒,鮑興與許衡等人回來,果然帶來了十餘兵車,還有輜車二十餘乘,

車上除了布葛、漁鹽、兵器之外,還有二十個大甕。

許衡道:“這大甕中所盛都是美酒,龍伯要不要嚐嚐?”伍封見這大甕也是伍家

的“須惠陶器”,順嘴問道:“這大甕從哪兒弄來?”

許衡道:“這是薊都陶坊之物,似是龍伯家產的陶器。”

伍封讓人將大甕搬下來,走近大甕,見有個大甕上面繫着青絲,走過去看了看,

順手去揭甕上的土封。

忽聽“喀嚓”一聲,大甕碎裂,一道青光由甕內射出,直射伍封小腹。這青光快

捷凌厲之極,來勢之快,遠勝於高手刺出的一劍。

伍封暗暗吃驚,只因胸口離大甕只有尺餘,躲閃不及,猛揮手擊下,這青光甫貼

着伍封的甲片便被擊落。隨着青光閃過,一條人影由碎甕中躍出來。這人一手揮着精

鐵短匕,短匕直扎向伍封胸口,另一手拿着連弩,怪不得先前那一道青光格外凌厲,

自然是由連弩射出來。

伍封喝了一聲,伸手向那人抓過去,一抓即着,那人被伍封一把擒住肩井,短匕

刺了一半便跌落地上,剛揚起連弩想再射,伍封的手指又點在其另一邊肩井之上,全

身痠麻,連弩也墜落。與此同時,便聽甕碎之聲不絕,許多箭矢由甕內射出來,全都

射向伍封。楚月兒身形展動,擋在伍封身前,長劍如飛,將箭矢一一擊落。等甕中的

人剛剛現身,便被莊戰與遁者盡數刺傷雙臂,短匕連弩盡數落下,一一被擒。幸好他

們的連弩都是向伍封發射,若射向莊戰等人,因離得太近,箭矢又疾,楚月兒身法再

快也趕不及盡數擊落,莊戰等人必定會被箭矢射中。

火光閃爍之下,伍封看着手上擒住的這人,暗暗吃驚,原來這人竟是幾番落在伍

封手上的越人樂靈!

伍封愕然道:“樂靈,原來又是你!”

樂靈面如土色,哼了一聲。伍封將他扔在地上,嘆道:“雖然在下早有防備,看

着大甕便覺有異,卻料不到甕中的竟是你們!自然也料不到你們會用連弩暗算!這連

弩用於近戰,其機動之處更勝過你們越人的神弩。幸虧在下這兩年武技大進,月兒反

應又快,否則明知道刺客在甕,也會被咫尺間發出的勁弩所傷。”

樂靈不住掙扎,但他被伍封點了兩邊肩井,絲毫動彈不得,臉上露出極爲驚訝和

恐懼之色,道:“你用什麼邪法?”

伍封並沒有理他,趁遁者上來將樂靈牢牢捆綁之時,向周圍看去,只見刺客連樂

靈在內共十人,此刻也被一一捆住,他們手中的連弩雖可連發三矢,可大多隻發出一

矢來便被制住,還有二人連一矢也未及射出。莊戰小心檢查剩下的十個大甕,裡面卻

都是美酒,並非異狀。

那許衡早嚇得渾身發抖,伍封微微笑着,緩緩道:“許衡你當真大膽,竟敢騙我。

你以爲我們營中沒人識肅慎言語,便敢胡言亂語麼?”

雖然是大寒天,許衡卻滿臉油汗冒出來,道:“龍伯懂肅慎言語?這個……,小

人可沒有……”,伍封道:“姬非敢與胡人做生意,自然不是傻子,他怎會在大雪天派

你們上路?單是這一點,便足見你所言不實。你說有物什藏在林中時,我便疑心其中

有詐,作了提防,只是萬萬沒有想到刺客竟是越人!”

許衡知道不妙,大叫一聲,轉身急跑,卻被鮑興大斧揮過去,“嚓”的一聲,將

許衡的雙腿斬下來。許衡發出一聲極爲痛楚的慘叫,倒在雪地上,血流滿地,他在地

上翻來滾去慘叫,聲震營中,等鮑興拖着斧子上前時,這人已經漸漸停止了翻滾,再

過片刻便死在雪地上。

楚月兒見此情形也暗覺心驚,想起那王子姑曹來,當日也是被小鹿一劍斬落了雙

腿。鮑興手上的斧子向來不知分寸,如今武技長進了不少,這一斧終能手下留情,不

過還是沒能留下活口。樂靈等人在營火下見到許衡的如此慘死之狀,都嚇得心驚膽戰,

面色慘白。

伍封道:“將這些傢伙都押到帳中來。”

衆人入了帳,伍封細細審問樂靈。樂靈見事已至此,只好如實以告。

原來,樂靈被文種派出來,數番暗算伍封不得,在成周殺了南郭子綦一家後,便

回越國。年初越王勾踐準備伐吳,文種卻耽心伍封得吳民之心,武勇兵略又高明,恐

他來援,遂派樂靈往燕國行刺。按文種之謀,料定伍封必過燕國,原準備讓樂靈在燕

國薊都行刺。樂靈趕到燕國薊都,因要等好些天,遂闖入一間陋宅,想殺了宅中人暫

居。偏巧這宅子是許衡和張平所居,他們入宅之後,見裡面人少,暫未殺他們,將他

們留下來服侍。許衡在齊國時結交權貴,家財豐足,如今落入如此光境,自然是憤憤

不平,時時與張平說起臨淄之事,深恨伍封。這話被樂靈聽到,遂告訴他們自己是爲

了行刺伍封而來,許衡和張平大喜,樂靈又許他們事成之後同回越國,請越王封以顯

官。

他們多日商議,以爲在薊都行刺甚難,除了伍封的家勇外,燕國必定派大批士卒

保護伍封,刺客難入。後來纔想出這個法子,想趁伍封在行程疲憊之中動手,因伍封

好飲酒,故而以美酒爲餌。雖然他們知道伍封身手高明,就算面對面也難得手,但他

們有連弩在手,反覆試驗,知道靠此物行刺必能得手,是以極有信心。

許衡便去找姬非,說是要往胡地做生意,請他派些人手保護。姬非礙於三妾之面,

派了二十個士卒跟着。那些貨物都是樂靈等人的輜重,大甕是在薊都的伍氏陶坊中新

購。其實他們並不想真要士卒保護,只是有這些士卒,便能通行燕境。一路上許衡又

對燕卒說,這貨物其實是姬非的,顧忌被其他燕臣知道,纔會打着自己的幌子,燕卒

深以爲然,是以一直矇在鼓裡。樂靈一衆扮着從人隨行,等到了這附近時,許衡藉故

將他們趕走,其實是悄悄將他們藏入早已經準備的甕中。

本來這事情頗爲機密,不知道怎麼被幾個肅慎人盯上了,他們怕多生枝節,不願

意與肅慎人衝突,一路躲着,只想等到天光,假意西行而入伍封營來。到時候許衡假

意求伍封帶他回臨淄,再順理成章將酒獻上。明日正是新春,伍封營中必然要飲酒,

行程之中見了這美酒,高興之下怎疑有它?是以必然中計。那綁着青絲記號的便說是

最好的酒,誘伍封親往揭封,樂靈身手勝過屬下,藏在其中便好暗算。

衆人聽在耳中,暗覺駭然。這計謀設想十分巧妙,一來時間把握得好,二來根據

伍封好酒的脾性,三是躲在甕中以連弩暗算極易得手。是以伍封雖然已經有了防備,

猜到甕中有刺客,仍然幾乎被箭矢所射。若是沒有防備,必會被他們得手無疑。

伍封沉吟道:“你這計謀極好,在下當真佩服之極。只是這不似你的本事,否則

也不會在絳都失手。”

樂靈面帶慚色,道:“這身藏甕中以連弩暗算之謀,是文大夫早就定下來的。是

以我們離開越國之前,文大夫便請陳音特製了十枝鐵臂連弩,比尋常連弩小了一半,

也輕了一半,威力卻是一樣。短匕也是特製的,不瞞龍伯說,短匕上面淬了劇毒,只

要被碰傷一點皮肉,見血封喉,中者立死。”

伍封暗暗心驚,嘆道:“文種這人當真是可怕得很!不過有一點甚奇,文種怎知

道在下會繞道胡地?這事連在下事先也沒有想到,純是被迫而行,越人在數千裡之外

怎能預計得到?”

樂靈搖頭道:“這個小人便不知道了。”

伍封問道:“那個張平去了哪裡,怎未見着?”

樂靈道:“這人先前在林中時,被肅慎人射了個正着,死在雪地上。”

伍封想起肅慎人在林中射出一箭,有人應聲而呼,將這些人擒回時,雪地上的死

人便沒有去搬,想不到那人便是張平。

伍封想了想,又問:“你們爲何要殺南郭師父一家?他到底知道了什麼秘密,竟

會招惹你們去行刺?”

樂靈道:“這個小人也不知道,不信龍伯可問小人的屬下,那日他們也在。小人

只是奉命行事,不過這事情定與董門有關。”

伍封見他回答得甚是爽快,嘆道:“在下幾番放了你,你卻是陰魂不散,這一

次……”,楚月兒道:“夫君!”

伍封知道她的意思,是怕他一時心軟又將樂靈放了,忘了南郭子綦一家的大仇。

嘆道:“你若沒有殺南郭師父一家,在下這次定會放了你,你雖是奉命行事,在下也

只好……,唉,可惜!”

樂靈道:“小人幾番被龍伯釋放,心中感激,知道這事必無幸理。只是小人想死

個痛快,龍伯只須用那淬毒的短匕在小人身上輕輕一割就成了。”

伍封點了點頭,向鮑興使了個眼色,鮑興帶十名遁者將樂靈等人提了出去,好半

天才回來,向伍封道:“龍伯,小人已將他們的屍體埋入林中深處。”

他抓着一大把短匕鞘子,自然是由樂靈等人身上搜出來。

莊戰將繳得的連弩、箭矢、短匕、佩劍、佩刀放在地上,伍封順手拿起一枝連弩,

見杆枝是用硬木打造,弓臂和弓弦用的是精鐵,是以格外有韌性,入手甚輕,體形又

小,竟可放入大袖之中,不禁讚道:“陳兄這製造弓弩的本事越來越高明瞭,這十枝

鐵臂連弩委實妙絕,可算寶物!他們不用神弩而用連弩,想是文種特意讓陳音所制來

對付我們,日後我和月兒便用這弩。”又看那些短匕通體用精鐵打造,刀刃藍印印發

出寒光,質地之佳遠勝自己當日從夫餘貝藏寶中所得,也細短少許,鞘子都是蛇皮包

着硬木,看來格外精緻。佩劍是越國的“步光”鐵劍,佩刀是越國的直脊鐵刀,都是

難得的良兵。

楚月兒道:“夫君,這些短匕、鞘子、連弩、箭矢、佩劍、鐵刀,我拿去瞧瞧,

設法解了短匕刃上的毒,鞘內必沾了些毒,也須解了纔好使用。”

伍封點頭道:“那些美酒你也得瞧瞧。”

楚月兒笑道:“那是自然,那些葛布、漁鹽、兵器甚至兵車、馬鞭,只要是樂靈

帶來的東西我都得瞧瞧。”她讓鮑興等人將連弩等物拿着跟她出去,細細檢查解毒不

提。

營中如此鬧騰,尤其是許衡的慘叫聲,自然是驚醒了營中所有的人,此刻雖然已

經是卯時之尾,依然天黑,不過大家都起身忙碌,按夢王姬的安排,準備立冬喜慶。

皆因衆人冒雪而行,路途勞累,夢王姬才特意安排,趁立冬之日,休息一天,全營酒

宴作賀。

這時夢王姬走進來,道:“夢夢與那五個肅慎人談了許久,原來他們是肅慎族長

阿蘇拉派來迎接我們的,我已經安排他們用飯休息。”

伍封奇道:“肅慎人怎會迎接我們?我們可與他們沒甚交情啊。”

夢王姬道:“前些時,夫君的外父玄菟靈法師由朝鮮回到萊夷,見了你的帛書,

是以知道我們繞道,此刻他已經到了肅慎人的寨中。”

伍封點頭笑道:“外父與肅慎人頗有交情,當年還曾學過肅慎人的養豕之法,我

聽外父說起過這事情。”

夢王姬道:“肅慎人離此地約有四五日路程,明天可趕不及向玄菟法師賀春了。

夫君,這刺客是怎麼回事?”

伍封向她詳細說了,夢王姬道:“怪不得!阿蘇拉派了十個肅慎人來,路上遇到

樂靈和許衡一衆,言語不通,樂靈等人又做賊心虛,殺了其中五個。不料肅慎人甚爲

強悍,雖然只有五人,也悄悄跟上來報仇。”

伍封道:“這肅慎人看來可得罪不得。”

夢王姬問道:“文種怎會料到我們會行此路徑?年初樂靈動身之時,我們還在絳

都!”

伍封道:“是啊,他們也沒有飛鴿傳書。”

夢王姬沉吟良久,道:“莫非文種早知道支離益會沿途劫殺我們?”

伍封心中一動,道:“是了,必定是如此。說不定支離益與越國之間早就互通訊

息,甚至知道文種已經派了刺客來,是以他一面行刺,一面將我們趕往北地。就算他

行刺不成,也知道樂靈在我們前面等着。”

夢王姬道:“以支離益之能,或已經看出代國終究敵不過趙氏,或是因代國太過

貧瘠,不足與中原諸國抗手,是以放手東南一角。這事可以理解,但夫君不是說過吳

國的顏不疑是支離益的門人麼?按理說,支離益應助顏不疑掌握吳國纔是,怎會相助

越國?”

伍封越想越覺得奇怪,道:“這裡面必定大有緣由,南郭師父一家被殺只怕也與

此有關,可惜那樂靈也不知道,否則必會說出來。”

伍封與夢王姬尋思良久,隱隱覺得有個極大的秘密快要想出來,只是中間差了一

點點關鍵的東西,纔會猜測不透。二人入了睡覺的暖帳,夢王姬幫伍封卸了衣甲,換

上雪熊裘衣,這時三燕女早已經起身,她們各有所司,忙了一陣都入帳來。

15.1 雙手劍術52.2 風雲變幻26..4 血濃於水19.5 五龍戲水4.4 新賜府第51.2 樓煩來犯54.5 天降大神5.3 喬遷之喜47.3 三妻之制59.4 另有內情35.1 女子爲王46..4 成周懸壺44.4 火中救人3.4 奇異少女57.2 教化偉業34.3 司馬之謀15.3 佳人失蹤36.2 越國刺客9.1 大盜之圍32.3 精銳鐵勇60.4 離間之計27.3 靈巖刺客61.5 三軍主帥11.3 田氏一門50.4 夜來狼羣9.5 衛國之亂16.5 五龍水城33.3 孫武之蹤65.3 最後決戰21.4 董門密謀5.1 子劍弟子61.2 高唐收兵49.3 大敵在前43.3 突擊戰術34.3 司馬之謀53.4 扶桑之國18.5 市南宜僚27.1 一箭三矢37.2 技壓羣雄20.5 餘皇大舟18.4 越女葉柔20.5 餘皇大舟31.1 三年之約4.4 新賜府第14.5 悍盜長蛇6.4 金縷之衣63.4 夜襲齊營41.2 天子之劍17.2 有夫之婦66.3 東方之伯62.4 一波五折22.2 一較高下15.1 雙手劍術11.1 朝堂之爭50.3 四戰劍聖62.5 十日之約51.4 刺客伏誅49.3 大敵在前50.4 夜來狼羣10.2 恩怨情仇18.2 二侄納妾12.1 妙手巧施50.1 三戰劍聖50.3 四戰劍聖62.5 十日之約20.4 龍伯現身30.1 王子圍府22.2 一較高下52.3 朋來仙島50.4 夜來狼羣2.2 另立新君9.2 虛張聲勢18.5 市南宜僚25.3 暗室之欺34.1 大破桓魋22.5 仇人之府65.5 越人內訌51.4 刺客伏誅24.1 重回姑蘇54.1 大魔之城27.1 一箭三矢24.1 重回姑蘇57.1 扶桑來客54.1 大魔之城15.3 佳人失蹤63.4 夜襲齊營50.2 大漠風沙48.1 天子獵場4.3 吐納神術29.3 拆抄落鳳32.2 五都之兵44.3 技擊高手30.4 十面埋伏22.5 仇人之府28.5 龍鱗軟甲54.1 大魔之城49.5 二戰劍聖26..4 血濃於水30.1 王子圍府27.1 一箭三矢
15.1 雙手劍術52.2 風雲變幻26..4 血濃於水19.5 五龍戲水4.4 新賜府第51.2 樓煩來犯54.5 天降大神5.3 喬遷之喜47.3 三妻之制59.4 另有內情35.1 女子爲王46..4 成周懸壺44.4 火中救人3.4 奇異少女57.2 教化偉業34.3 司馬之謀15.3 佳人失蹤36.2 越國刺客9.1 大盜之圍32.3 精銳鐵勇60.4 離間之計27.3 靈巖刺客61.5 三軍主帥11.3 田氏一門50.4 夜來狼羣9.5 衛國之亂16.5 五龍水城33.3 孫武之蹤65.3 最後決戰21.4 董門密謀5.1 子劍弟子61.2 高唐收兵49.3 大敵在前43.3 突擊戰術34.3 司馬之謀53.4 扶桑之國18.5 市南宜僚27.1 一箭三矢37.2 技壓羣雄20.5 餘皇大舟18.4 越女葉柔20.5 餘皇大舟31.1 三年之約4.4 新賜府第14.5 悍盜長蛇6.4 金縷之衣63.4 夜襲齊營41.2 天子之劍17.2 有夫之婦66.3 東方之伯62.4 一波五折22.2 一較高下15.1 雙手劍術11.1 朝堂之爭50.3 四戰劍聖62.5 十日之約51.4 刺客伏誅49.3 大敵在前50.4 夜來狼羣10.2 恩怨情仇18.2 二侄納妾12.1 妙手巧施50.1 三戰劍聖50.3 四戰劍聖62.5 十日之約20.4 龍伯現身30.1 王子圍府22.2 一較高下52.3 朋來仙島50.4 夜來狼羣2.2 另立新君9.2 虛張聲勢18.5 市南宜僚25.3 暗室之欺34.1 大破桓魋22.5 仇人之府65.5 越人內訌51.4 刺客伏誅24.1 重回姑蘇54.1 大魔之城27.1 一箭三矢24.1 重回姑蘇57.1 扶桑來客54.1 大魔之城15.3 佳人失蹤63.4 夜襲齊營50.2 大漠風沙48.1 天子獵場4.3 吐納神術29.3 拆抄落鳳32.2 五都之兵44.3 技擊高手30.4 十面埋伏22.5 仇人之府28.5 龍鱗軟甲54.1 大魔之城49.5 二戰劍聖26..4 血濃於水30.1 王子圍府27.1 一箭三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