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蘭聞言,隨手自腰間將香囊摘了下來道:“太子說的是這個嗎?這是我用家鄉山上的野花自制的,圖的就是它的淡雅。太子若是喜歡,這個便送與你吧。”
說着,已將那繡花香囊遞到了他近前。
離得近了,那股淡香似乎更清晰了些,隱約還混和了什麼味道在裡面,拓跋凌雲嗅覺頗爲敏銳,很快便分辨出,那是一股極淡的似是蘭花的香味,卻非來自那香囊,而是她身上自帶的體香。
這股似有若無的味道他好幾次親近她的時候都依稀聞到過,較之這香囊的味道,更令人心蕩神怡。
“看來,太子是瞧不上我這粗鄙的手藝。”見他怔怔的遲遲不接,沐蘭便要收回,拓跋凌雲這纔回過神來,忙連同她的手一把將那香囊握住。
“我適才只是在想,女子多授男子以香囊定情,不知沐姑娘是否也有此意?”
沐蘭輕輕一笑,掙脫了他的手,只將香囊留給了他,道:“便算是爲昨日的失禮,給太子的一點補償吧。”
她倒甚是狡猾,拓跋凌雲握住了香囊嗅了嗅,看向她道:“你適才說,昨日之事,你已考慮過了。那麼,考慮過後的結果呢?”
沐蘭見他對那香囊的味道似乎頗爲喜愛,脣角的笑意又濃了幾分,不答反問道:“你昨天說,要娶我做太子妃,此話可當真?”
拓跋凌雲凝視上她的眼睛,道:“你若敢嫁,我便敢娶。”
他言語之間幾分玩味,幾分認真,那一瞬,沐蘭有種感覺,倘若自己真應了他,他說不定還真的做得出來這娶她爲妃的事。
沐蘭一時有些摸不清這拓跋凌雲到底存的是什麼心思,但這對她而言也並不重要,她現在要做的,就是如何拖延時間穩住他,將他騙到城外去。
見拓跋凌雲目光一直停留在她臉上,頗有幾分挑釁的意味,沐蘭笑意裡多了幾分狡黠,道:“那就要看你是不是真的有誠意了。”
“我這不是把自己整個人都交給你了嗎?這還不夠誠意?”拓跋凌雲答得半是玩笑,半是認真。
他這會倒是有這情趣,就不知一會被她綁了時,會是怎樣的反應。沐蘭心裡想着,面上也不顯露,轉而問起他一些京裡的趣事。
“要說趣事,有件事倒也新鮮湊巧。”拓跋凌雲像是突然記起了些什麼,看向她,道:“昨夜,我那太子府倒是去了一位不速之客。”
沐蘭微微一怔,看他一臉隨意的樣子,其實心裡已經在懷疑她了吧?雖是如此,沐蘭也只作不知,玩笑道:“看來,定是有人見你那府邸門臉大,以爲有什麼值錢的財物可圖?那麼,人抓到了嗎?”
拓跋凌雲搖了搖頭,道:“這人對太子府的地形甚是熟悉,身手又好,我那一府的侍衛都沒能奈何得住他。”
沐蘭順着他的話道:“那也就是熟人作案了?”
“未必。”拓跋凌雲眼神頗有深意的看了看她,道:“這京裡可沒幾個人出入過我的府第。”
他這話可等於是把意思挑明瞭,沐蘭微一皺眉,道:“怪不得你要說是湊巧,你該不會懷疑那個是我吧?”
拓跋凌雲脣角一揚,笑道:“若真是你便好了,你若有求於我,便總會對我和顏悅色一些,是不是?”說到這裡,他似是突然醒悟一般,道:“該不會,真的是你吧?所以,你今天才會突然約我出來遊玩?”
這人演技堪稱一流,話裡半真半假,看似一副很好騙的樣子,其實內裡卻陰柔腹黑着呢。沐蘭也不着慌,索性便順着他的話問道:“那太子覺得,我有什麼事是需要求你的?”
“這也正是我想知道的。”拓跋凌雲以着極爲好奇的眼神直視着她,讓人猜不透他是真不知道,還是一種試探。
沐蘭與他對視着,半晌,撲哧一樂,道:“瞧你這一臉認真的,莫非真以爲是我乾的?既然你這麼懷疑我,那還跟着我出來?就不怕我對你不利?”
拓跋凌雲一臉的不以爲然,道:“從第一次遇見你我便知道,你不會武功,所以,對我構不成什麼威脅。”說到這裡,他突然冷不防的捉住了她的手腕,道:“不過,跟你一起的那個朋友就很難說了。”
沐蘭瞥了一眼他的手,也不動怒和掙扎,只道:“你這是做什麼?”
拓跋凌雲微一用力,拉近兩人之間的距離,道:“告訴我,你到底是誰?”
沐蘭無視他近乎逼問的語氣,輕輕一笑,道:“等時機成熟了,我自然會告訴你。不過,如果你真要質疑我對你不利,那大可以現在就下車。”
男人很多時候是有些自負的,尤其能力越強的男人,越容易犯這樣的錯誤。拓跋凌雲自問在有窮國還沒有誰有能力奈何得了他,何況,是當着沐蘭的面,現在下車,多沒面子?
拓跋凌雲又看了看她,鬆開了手,道:“好,既然你這麼說,我便等就是了。”
說話間,馬車已過了城門,開始駛向郊外。拓跋凌雲隨手撩起簾子一看,道:“這條路好像不是去往清音寺吧?”
“是嗎?”沐蘭估摸着離城門也有些遠了,便應道:“這條路清靜,倒正適合談話。”
拓跋凌雲倒也不着慌,道:“看來,是可以進入正題了?”
“我知道,太子也是個爽快人,那我們就直話直說吧。”沐蘭也不再跟他繞圈子,直接問道:“蕭翼是被你私押在太子府了吧?”
乍聽她提到“蕭翼”,拓跋凌雲眉心微皺,眼裡閃過一絲微妙的驚訝,隨即卻又恢復了平靜,卻還是有些不可置信的看向她,“原來,你果然是衝着他來的,這麼說來,莫非,你就是靳寧公主了?”
沐蘭倒沒料到他一眼便猜到了她的身份,但想到他跟西楚本就有暗通消息,她來有窮國的事想必也已經有人暗中告知了他,便也不足爲奇了。
“你猜得沒錯,我就是靳寧。”話已挑開,便沒必要再作戲了,沐蘭迎視他道:“我若猜得沒錯的話,是榮家的人給你傳遞的消息吧?”
聽她親口承認,拓跋凌雲眼裡還是有些震驚。昨日她剛進過他府邸,晚上他府裡便來了夜行者,要說他沒有懷疑,那絕對是不可能的。儘管,他並不希望事實真相是這樣。
他也的確是收到過西楚方面給他提供的消息,說夏涼國的靳寧公主正出發趕往有窮。但算着日子,就算途中一切順利,沒有個把月,那靳寧公主也絕對到不了有窮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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