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燁王府的前廳,燁王正和一名年輕的男子對飲,那男子生的玉樹臨風,舉止風流但不下作,一看就不是受倫理綱常約束之人,時而眼波流轉,說幾句調笑的話,惹得在旁邊伺候的兩個小丫頭紅了臉。那正是當朝南宮尚書的小兒子南宮恩洛。
南宮恩洛曾是夏天燁的陪讀,兩人一起長大,感情頗深。後來南宮恩洛不想被拘,便拒絕了爹爹讓他進朝堂的提議,夏天燁也多次提及此事,終是被他給糊弄了過去,現在雲遊四方,結識了不少能人異士,昨天剛回京城,便被夏天燁拉來喝起了酒。
這時候,林凡匆匆求見,說是有要是稟報。
夏天燁輕輕的說了一句:“都退下吧!”在身邊伺候的丫環小廝都應聲退了出去,這時南宮恩洛還不忘對兩個小丫頭擠眉弄眼,弄得她們好不容易平靜下來的心又開始砰砰亂跳了。
林凡見南宮恩洛在場也不迴避,像是習慣了一般:“王爺,那劍上的毒查清楚了!”
“哦?說來聽聽!”南宮恩洛搶先說道,他一早就聽說了這件事,本身就對這藥石毒物之事比較感興趣,現在聽到有了結果,自是着急着知道。
夏天燁深知南宮恩洛隨意的性子,也完全沒有怪罪的意思,只是點頭示意林凡說來聽聽。
林凡得到王爺的應允便講了起來:“那毒叫醉千紅,是蜀中之地花家近些年研製出來的,那毒見血便消融,讓人享受一陣欲仙欲死的感覺後便頃刻斃命。”
“醉千紅,好美的名字!”南宮恩洛不由的感嘆道,隨即臉色一變:“卻是這麼讓人不敢碰的毒物!”
夏天燁聞言點了點頭,隨即問道:“既然是那花家的東西,怎麼會輕易流傳出來?”
花家一個專門研究機關毒物的大家族,常年居住在蜀中的深山裡,人們都爭先恐後的想進去一覽花家神秘的風采,而那些未請自到的人皆喪命深山,被人發現時早已成了因中毒頗深而骨頭髮黑的冤魂,而他們研製的機關毒物只賣給他們看得起的人,所以說一般人是有錢也不一定能買得到的。漸漸的蜀中花家在民間越穿越神,從此,一提到蜀中花家,人們便與各種毒聯繫到了一塊,免不了又是一頓感嘆。
“據說是被絕殺閣的閣主給買了出來。”絕殺閣是近些年剛興起的一個殺手組織,手段及其殘忍。不論忠奸,不論你是江湖人士還是名門望族,只要是出了他們覺得值的價錢便替你追殺,一時間人們岌岌可危,也曾聯手追討,但絕殺閣及其神秘,殺手也是來去無蹤,要找到他們也是難上加難。
“看來這絕殺閣的閣主有些本事!能讓花家把這麼好的毒賣給了他。”南宮恩洛不無憂慮的說道。
夏天燁沒有接話,良久纔對林凡說道:“加派人手調查絕殺閣的信息,要快!”
“屬下明白!”說完便匆匆退了下去。
“恩洛,還得拜託你江湖上的朋友幫我查查絕殺閣的消息。”夏天燁端起酒杯轉而向南宮恩洛說道。
“唔……我們最近也在暗中打探,一有了消息便通知你!”南宮恩洛也端起酒杯準備一飲而盡。看見夏天燁正端着酒杯發呆,便伸出長臂拍了拍他:“好啦,先讓我們暢飲一番吧!”說罷仰頭而盡。
待南宮恩洛放下酒杯,似是想到了一件事情,臉上浮起了戲謔的笑:“天燁,聽說你要和洛相的小女兒洛雲默成婚?恭喜抱的美嬌娘而歸!”
夏天燁慢慢的把一杯酒飲盡才說道:“還不是那老狐狸去求的皇兄!”便把在石城遇到洛雲默的事情說
了一遍。
“哦?和以前不太一樣了?”南宮恩洛疑惑的說道,轉而露出笑臉:“或許是你先前傷了人家的心,現在或許要換成你去糾纏人家了!”
“胡說!”夏天燁臉色一變:“我永遠不會愛上那個賤女人!”
南宮恩洛見夏天燁有生氣的跡象,便沒再接話,只是端起酒杯示意夏天燁再喝一杯。
雖然南宮恩洛沒再說什麼,卻在心底偷偷冷笑:“天燁,說不準你要栽在這個女人手裡,萬劫不復!”
我們三個圍着綠芙,時不時幫她換換帕子,她的情況似乎更加嚴重了,不斷夢囈着,不斷流出的冷汗都把衣衫浸溼了,我們三個小心翼翼的幫她換着乾淨的衣衫,想讓她更加舒服一點。
突然,馬車一下子停了下來,我們準備不及,差點栽倒了過去。
我示意豆豆和若柳幫綠芙換完衣衫,自己便走出車門看看發生了什麼事。
我一掀開簾子,便見李六在探頭往前瞭望,他一聽到簾子動了,便利索的跳下馬車,行了一禮說道:“小姐,前面似乎出了什麼事?”
我疑惑的看了看隊伍的前方,幾個侍衛爲了一圈,似是發現了什麼。
我扶着李六伸出的手臂跳下了馬車,隨着李六走到了隊伍的前方。
前面的一羣侍衛見我走了過去皆行起了禮,我擺了擺手順口問道:“怎麼了?”
圍了一圈的侍衛皆讓開一條道,我看見一位頭髮花白的老人躺在地上,我示意兩個侍衛上前扶起老人,便要擡腳上前看個究竟,這時馬六似有所顧忌:“小姐,讓小人去吧……”
我搖了搖頭:“無妨。”接着上前蹲下身去,輕輕的搖搖了老人的手臂,喚了一句:“老人家,醒醒啊!”
一個侍衛在旁邊說道:“莫不是沒了鼻息!”
我回頭喝道:“胡說!還不去取些水來!”那侍衛低着頭跑去取水了。
不一會,侍衛把水囊遞給了我,我接過來小心的餵了那老人一口,然後示意侍衛輕輕拍了拍老人的背。
老人吞下水後,緩慢的睜開了眼,眼睛似孩童般清澈明亮。
“老人家,您沒事吧!”我輕輕的問道。
那老人示意扶着他的侍衛摻他起身,待站定後方說道:“多謝姑娘搭救!”
我微微笑了一下:“不用客氣,您沒事就好!”
那老人伸展了一下腰身,一雙亮晶晶的眼睛盯着我手中的水囊說道:“姑娘,能否把這水送與老夫?”
我遲疑了一下,這才反應過來,忙把水囊遞到老人面前,又回頭吩咐侍衛去取些乾糧過來,後又把乾糧也送到老人手裡。
老人眯了眯眼睛,似笑非笑的盯着我,從懷裡取出一個白瓷瓶,伸手遞給我。
我遲疑的接了下來,疑惑的問道:“這是什麼?”
老人笑了笑:“自然是好東西!”
說完,縱身一跳便走遠了。
我和衆侍衛皆愣了神,剛纔還虛弱的老人轉眼間幾個跳躍便跑的不見了蹤影。若不是我手裡還握着那個白瓷瓶,我都懷疑是不是做了一場夢!
回到車裡,我把剛纔的事講給豆豆和若柳聽,兩人也是驚詫不已。
若柳突然說道:“不如,我們打開看看是什麼吧!”豆豆也在旁邊幫着腔要打開看看。
我點了點頭,稍微一用力便把瓶塞拔了出來,湊上眼睛一看,裡面有三粒黑色的小丸子,我好奇的晃了晃了瓶子,三粒小丸子碰的瓷瓶叮咚作響。
豆豆說道:“那個老人家到底是幹什麼的啊,給你三粒黑乎乎的小丸子算什麼啊!”
若柳聞言搖了搖頭,眉頭緊蹙道:“我都覺得這老人不簡單,聽雲默的描述,頗有些仙人的感覺呢!”
豆豆快速的插了一句:“難不成這三粒小丸子是救命仙丹?”說完了看了若柳一眼。
“這也說不定,要不然怎麼會扔下這麼個瓷瓶便走了呢!”若柳一本正經的說完,又惹來豆豆的一陣鄙視。
聽着她們來來去去的對話,我心裡也生了疑。
那老人是有些古怪,突然出現在我們回府的路上,只是給他喝了一口水便醒了過來,交給我一個裝着藥丸的瓷瓶便匆匆走了,莫不是知道我們有難,故意來幫我們的不成?
然後便在心裡泛了難,若是這是救命的藥丸,給綠芙吃了正好救她一命,但,若這是毒物,豈不是害了綠芙的命!
我把這個想法說了出來,豆豆和若柳的反應自是不同的。
豆豆還是保持她原來的觀點:“一個來路不明的老頭,他給的東西怎麼能亂吃!”
若柳仍是冷靜的辯解着:“我倒不以爲然,這老前輩的出現本來如仙人一般神秘,又給雲默留了這麼三粒藥丸,雲默救了他的命,他難不成還會害雲默?”
豆豆憤憤的扭過頭,不想再跟若柳爭辯,只是低聲嘟囔了一句:“綠芙已經這樣了,我可不想她再出什麼事!”說完便去照看綠芙了。
若柳仍是那副淡定的模樣,只是嘆了一口氣便盯着窗外看去了。
我盯着手裡的白瓷瓶心裡的鬥爭也越來越激烈,豆豆突然搖了搖我的手臂,我一個不留神,白瓷瓶掉落在地,滾到了若柳的腳邊,若柳低頭看了一眼,慢慢的撿起來握在了手裡。
“小姐,小姐,綠芙又開始發燒了,這次似是比以前更嚴重了!”豆豆着急的喊叫着。
我忙伸手去探綠芙的額頭,可不,這次高燒來勢洶洶,完全沒有降下來的趨勢。
我回頭望着若柳,點了點頭,表示我決定好了。我從若柳手裡接過那白瓷瓶,然後伸手去扳豆豆的肩,好讓她看着我的臉。
我一臉堅定嚴肅的說道:“豆豆,我決定好了,給綠芙吃一粒這小丸。”
豆豆眼中滿是不可置信:“小姐,你怎麼能……”
“豆豆,綠芙現在一直高燒不退,牽扯着眼睛都已失了明,若再這樣下去,就算等到大夫來了把綠芙治好,因耽誤太久她也會變的癡癡傻傻!”我堅定不可動搖的說着,我語氣若是有一絲鬆懈,不光豆豆會拒絕我的提議,我怕我自己也會動搖:“我們何不賭一把!”
豆豆淚眼汪汪的看了看我,又轉過頭去看了看綠芙,然後站起身挪到門口的教練坐下了,扭着頭,不看我們一眼。
我示意若柳去拿水囊,然後轉過頭看着綠芙:“綠芙,姑娘今天要賭一把,若是這藥丸能救了你的命,那說明你命大,若是,若是救不了你,不要怪姑娘好嗎!”說着,淚水便模糊了視線。
若柳輕輕的拍了拍我的後背,一臉擔憂的望着我,我想擦乾眼淚,哪料到眼淚會越擦越多,止也止不住。
看着綠芙臉上不正常的紅暈,蒼白乾裂的嘴脣,我終是用力的抹了一把眼淚,拔開塞子,取出了一粒小藥丸,給綠芙服了下去。見綠芙沒有掙扎的吞了下去,我泄氣般的靠在車壁上一瞬不眨的盯着綠芙。
我只能這樣賭一把了!綠芙,你快點好起來吧!上天,保佑綠芙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