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瀟瀟正胡思亂想着,正在這時,身旁的掌事姑姑開口說道:“雲姑娘,這也跪了有一會兒了,您還是起來吧。”
雲瀟瀟似是沒有聽到一般,仍是向前看着,神情扭曲。那掌事姑姑不敢再看,尋了個理由也就走開了。
慢慢地,天色暗了下來。雲瀟瀟站起身,到了一處偏殿門口,那裡,一個小太監正在那裡等着她。她看向那小太監,開門見山地說道:“你轉告你身後的那人,就說他說的事,我答應了。”
那小太監點了點頭,道:“好,雲姑娘,明日一早,我會等在這裡,把你需要的東西帶來。”
雲瀟瀟點了點頭,爾後轉身離開。
一夜無事。
沅天洛醒來的時候,合衣躺在身側的南宮逸塵滿臉笑意,勾起食指颳了刮她的鼻子,道:“小懶貓,你可算是醒了。”
沅天洛又往他的懷裡縮了縮,道:“別鬧,你怎麼還沒去上早朝啊?”
南宮逸塵笑道:“早朝早就結束了,這會兒啊,都日上三竿了。”
沅天洛打了個哈欠,嘴裡嘟囔道:“還早,還早……”說着,便又合上了雙眼。
“咦,這金釵怎麼會在這裡?”
沅天洛聽到這話,心道不好,頓時清醒了過來。那金釵雖說讓她心裡有幾分膈應,但是她和南宮逸塵之間難得如此親暱,這事兒她現在不想提。誰知那藏在袖子裡的金釵不知什麼時候竟然掉了出來,還被南宮逸塵發現了。她一緊張,從南宮逸塵的懷中掙脫出來,坐起了身,臉色也不好看,扭過臉不準備搭理他。
誰知,南宮逸塵竟然拿着那金釵朝着她的髮鬢插了上去。
沅天洛原本想躲,但無奈南宮逸塵動作太快,硬是沒有躲過,那金釵便不偏不倚地插在了沅天洛的頭上。沅天洛頓時覺得分外委屈,他藏着別的女人的金釵還就罷了,還將這金釵戴到了她的頭上,真是讓人心氣難平。如此一想,她順手摸到那金釵,揚手就扔了出去。
“哐當”一聲,金釵掉在了地上,發出了清脆的聲響。
南宮逸塵猛地坐起身,爾後便衝了出去,奔到那金釵落地的地方,將那金釵撿了起來,爾後,站起身不解地看向了沅天洛。
見南宮逸塵對這金釵這般在意,沅天洛心裡更加不舒服。僅僅是對這金釵便是如此在意,對那金釵的主人,只怕是更加珍惜吧。那金釵出現在此處,是不是就說明那金釵的主人也曾經出現在這裡,甚至住過這寢殿,睡過這張牀呢?如此一想,沅天洛是連這張牀都不願意待了。她坐起身,穿好鞋子。
穿鞋子的時候,沅天洛看見南宮逸塵的鞋子還好端端地擺在那裡,感覺鼻子陡然一陣酸。連鞋都來不及穿便奔了出去,可見他的心情是多麼的急切,這枚金釵對他的重要性可想而知。在她面前,他都毫不避諱對這金釵的重視,所以說,在他心裡,金釵的主人是比她還要重要的吧。
這麼一想,沅天洛憤憤地站起身,往外面走去。經過南宮逸塵身邊的時候,被他一把拉住。沅天洛極力掙脫,卻是掙脫不了。
掙扎了那麼一會兒,沅天洛索性不再掙脫,直視着南宮逸塵,將心中的怨憤說了出來:“昨日還說什麼只心儀我一人,今日便將別的女子的髮飾戴在我的頭上,這便是你所說的矢志不渝麼?”
南宮逸塵沒料到沅天洛會如此說,驚訝道:“洛兒,你怎麼會這麼想?”
“你還問我怎麼會這麼想?那我問你,我應該怎麼想?難不成,在你心裡,真的是要三宮六院不成?難道說我沅天洛要和那些爭風吃醋的女子一樣,整天就想着耍什麼手段把你牢牢地吸引住麼?如果真的是這樣,南宮逸塵,你是真的想錯了!我沅天洛絕不做你女人中的一個!”
南宮逸塵聽她如此一說,便知道她是想錯了,忙解釋道:“洛兒,你誤會我了。”
沅天洛冷哼一聲,扭過臉不理他。
南宮逸塵見沅天洛這麼孩子氣的行爲,心裡不知怎麼的竟有一種甜蜜的感覺,讓他不自覺地嘴角上揚。
眼角的餘光裡,沅天洛看到南宮逸塵居然在笑,頓時怒火中燒,就在她剛想說些什麼的時候,南宮逸塵欺身而下,嘴脣覆蓋住了她脣間的柔軟。
她當即睜大了眼睛,想要掙脫卻掙脫不了,無奈之下只好雙手捶着南宮逸塵的胸膛。可這樣仍舊是無濟於事,沅天洛狠下心,狠狠地在他的嘴脣上咬了一下。
南宮逸塵吃痛,頓時鬆開了。
沅天洛向後退了幾步,對着南宮逸塵怒目而視。她看這南宮逸塵滴血的嘴脣,雖然有幾分心疼,但仍是虛張聲勢地冷臉看着南宮逸塵。
南宮逸塵伸出手擦了擦脣間的血跡,笑着看向沅天洛,道:“你就這麼在意這金釵的主人?”
沅天洛抿着嘴脣瞪着南宮逸塵,不肯說話。
像是沒有感覺到沅天洛暴怒的情緒似的,南宮逸塵仍是笑着,說道:“你也是一國之君,難道你就不曾想過要三宮六院麼?”
聽到這話,沅天洛憤怒得幾乎要噴出火來,她看着南宮逸塵,鄙夷地說道:“不要以爲我與你是同樣的人。”
“不,我從來都以爲我們是同樣的人。”
“什麼意思?”沅天洛覺得自己的腦袋有些不夠用。
“我與你一樣,從來都不覺得身爲帝王要有三宮六院。”
“那你,怎麼……”
南宮逸塵看沅天洛的目光落在他手中的金釵上,臉上的笑容更燦爛了:“這金釵是我母妃的。”
頓時,沅天洛覺得好生沒臉,原來這金釵是他母妃的,那不就是說,她在這兒生了這半天的氣純粹是無理取鬧。不過,這也怪不得她,都是眼前這個男人在故意取笑她,想到這個,沅天洛心中憤怒的小火苗又噌噌地竄上來了。
而南宮逸塵突然斂去臉上的笑意,將手中的金釵鄭重地戴到了沅天洛的頭上,眸色深沉,道:“母妃在時,無時無刻不在爲父皇傷神,那時候我就在想,若是父皇只有母妃一人,那母妃應該會開心許多吧。而於我而言,我的心很小,只裝得下你一人。我的心早已裝滿了你,也早已上好了鎖,天下間沒有什麼東西能充當打開它的鑰匙,所以,洛兒,你是要在我心裡待一輩子了。”
南宮逸塵很少會說這樣的話,沅天洛聽在耳中,甜在心裡,她握住南宮逸塵伸來的手,道:“我與你想的,何嘗不是一樣?”
爾後,二人相視無言,似乎所有的情意都化在這彼此的凝視中,牢牢地鐫刻在彼此的內心深處。這一生,他有她,她有他,足矣。
凝望間,沅天洛的手指覆上南宮逸塵仍滲着鮮血的嘴脣,道:“你怎麼不早說清楚這金釵是你母妃的?你若是早些說清楚,我也不會……”好吧,她現在後悔了,後悔自己怎麼就咬得那麼重。
南宮逸塵握住她伸來的手指,道:“洛兒,不要緊的。”說着,他將她輕輕地攬入懷中,笑意在臉頰上肆意瀰漫。若非她咬得那麼重,他還料不到,她已經如此在意他了呢。
“咕嚕……”
突然,一聲不合拍的聲響打破了兩人之間這美好的擁抱。
沅天洛覺得分外羞怯,頭埋在南宮逸塵的懷裡不肯出來。
“呵呵,是洛兒的肚子在唱空城計了呢。”南宮逸塵調笑道。
見已經被識破,沅天洛索性不再掩飾,擡起頭直視着南宮逸塵,道:“快,把你們東越好吃的東西都給我端上來,看我不分分鐘把你吃成窮光蛋!”
南宮逸塵一臉寵溺的笑,道:“好好好,我這就命人傳膳,把好吃的都給你搜羅來。”說完,他便扶着沅天洛在桌子旁坐好,走到門口吩咐人開始傳膳。
沒過多久,一桌上好的膳食就被人端了上來。這桌早膳種類齊全,每一種食材都不是俗物,再加以精心的烹調,散發着誘人的味道。看來,這是他早就下令準備好的。
感覺到他的用心,沅天洛臉上的笑容更燦爛了,她誇張地伸出手去,假裝抱住這一桌的膳食,說道:“這些都是我的,你不準和我搶。”
南宮逸塵寵溺地笑笑:“是是是,都是你的,你就盡情吃吧,吃完了還有。”
沅天洛狡黠地一笑,忙不迭地拿起筷子吃了起來。然而,第一口食物剛送到嘴裡還沒下嚥,沅天洛就慌忙吐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