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宮逸塵回宮當日,恰好是晚上。他回宮這麼一看,宮中守衛森嚴,人人各司其職,一切都挺正常的啊。找了守在宮裡的暗衛問了問,宮裡也一切安好。如此,南宮逸塵便滿心以爲百里奚和是故意戲弄他,便趕回寢宮歇息去了。這一路快馬加鞭,着實是累得不輕。這百里奚和虛張聲勢,還真是個愛捉弄人的傢伙。
他不知道的是,暗衛在回答完他的問話之後,卻是起了一身的冷汗,差點兒倒在地上,幸好身邊有人扶住了他,寬慰道:“還好,陛下現在什麼也不知道。”
“這件事瞞着陛下,真的好嗎?”
“難道還有別的辦法不成?現在,誰若是告訴陛下這件事,誰就是上門送死,還是讓陛下自己去發現吧。這樣,就算是陛下問起來,咱們也可以推說不知,畢竟那位的輕功出神入化,陛下也是知道的。如此,陛下追究起來,咱們不過是個辦事不利的罪責,可你現在若是腆着臉告訴陛下這件事,你想想後果?”
聽他這麼一說,暗衛頓時泄氣了,的確,這件事非比尋常,他還是不去觸這個黴頭的好。
於是乎,回宮的第一天晚上,南宮逸塵早早地就睡了,對於即將來臨的一切仍是渾然不覺。
然而,第二天早上,南宮逸塵早早地起牀去上早朝,到了金鑾殿,南宮逸塵就發現不對了。
他剛坐上龍椅,看着下面的朝臣,便覺出不對勁來。今天這朝臣,一個個笑逐顏開的,就像是都被點了笑穴一般。南宮逸塵心裡奇怪,臉上卻仍是那副凍死人不償命的表情,歷來在朝臣面前,他都是這副面孔的。從前,朝臣只要見到南宮逸塵板起了臉,無一不是噤若寒蟬,瑟瑟發抖。可是,今日,南宮逸塵覺得自己的臉色已經夠冷的了,可是下面的朝臣還是一副笑容可掬的樣子,且還直勾勾地看着他,沒有一點兒躲避的意思。
奇怪,太奇怪了!南宮逸塵心裡很是納悶,他的第一反應是百里奚和搞的鬼,可是百里奚和做了什麼呢,竟讓這些朝臣這樣看着他,那眼神,就跟看自己兒子似的,讓他覺得渾身不得勁。他左思右想,還是想不出個究竟來,便冷聲道:“各位愛卿,今日爲何如此反常?”
即刻便有禮部尚書上前一步,笑容滿面地說道:“微臣恭賀陛下大婚之喜,另代小女感謝陛下垂憐,陛下萬歲萬歲萬萬歲!”
南宮逸塵好生鬱悶,這禮部尚書的前半句話他是沒有疑問的,可是什麼叫“代小女感謝陛下垂憐”,這話着實是奇怪,他幾時見過這禮部尚書的女兒了。
心裡有疑問,自然沒有不問出來的道理,南宮逸塵輕咳一聲,道:“愛卿所言是何意?”
禮部尚書的臉上堆滿了笑,道:“啓稟陛下,小女得陛下憐愛,得以與越徹女皇一同嫁與陛下,實在是小女之福啊。微臣已經按照陛下的吩咐,將小女帶了來,現在,小女已在殿外恭候,敬等陛下召見。”
從聽到這禮部尚書說第一句話開始,南宮逸塵的心裡就直打顫,這百里奚和真是胡鬧,竟私自做下了這等事,現在要他如何收場?更何況,這件事若是讓沅天洛知道,還不知會有什麼樣的變故。他們之間剛剛和好如初,他實在是不希望再出什麼岔子了。
南宮逸塵這樣想着的時候,朝臣卻是一一跪倒在地,齊聲道:“微臣代小女感謝陛下垂憐,得以與越徹女皇一同嫁與陛下,爲陛下分憂!”
南宮逸塵聽得一陣頭大,他剛剛還以爲百里奚和只招惹了禮部尚書的女兒,可現在,他終於明白過來,自己還真是低估了百里奚和啊,他這是招惹了全部朝臣的女兒啊,現在,他該如何收場?若是隻有禮部尚書一個,他還可以冷言拒之,得罪也就得罪了,日後再找機會安撫就是。可現在呢,所有的朝臣都牽扯上了,他總不能把所有的朝臣都給得罪了啊。若是如此,勢必會失了百官的心。這是爲帝者的大忌,他不能這麼做。可是,眼前這一切,要他怎樣收場?從另一方面來說,他是絕對不能把這些人的女兒都娶回去的。如今,進退兩難,讓他該如何做呢?
南宮逸塵正不知該如何做的時候,就有朝臣說道:“陛下,臣等的女兒已經在殿外恭候多時,陛下現在見嗎?”
南宮逸塵只覺得腦子裡一團亂麻,胡亂地應了一聲。
沒過多久,那些朝臣的女兒就上殿了。南宮逸塵擡眼一看,雙手抓着椅子,身子直往後仰,差點兒沒嚇個半死。這哪裡是大家閨秀啊,分明就是驚悚世界!眼前的這些女子,一個個都長得驚世駭俗的,要麼是嘴歪眼斜,要麼是瘸瘸拐拐,要多詭異有多詭異。年齡跨度更是大得嚇人,有七八歲掉了大門牙的小女孩兒也就算了,居然還有那麼一位滿臉麻子的半老徐娘。南宮逸塵手握成拳,心道:百里奚和,算你狠!
無奈,南宮逸塵只得清清嗓子,道:“好,諸位愛卿,見也見了,散朝吧。”現在,他腦子裡亂作一團,也不準備今日就把這件事解決了,幸好距離大婚還有二十餘日,他還有辦法可想。
他的話音剛落,便有朝臣詫異地說道:“陛下不是說今日便將她們納入後宮嗎?”
南宮逸塵聽到這話,差點兒沒從龍椅上跌下來,這百里奚和給他的“驚喜”還真是一個接一個,讓他應接不暇啊。只是,現在他是斷然不能讓這些女子入後宮的,若不然,他南宮逸塵可就真的說不清楚了。無奈,他只得說道:“今日朕有些乏了,此事,容後再議。”說完,南宮逸塵沒給任何人反應的機會,當即站起身,向後殿走去。速度之快,堪比離弦之箭。
金鑾殿上的朝臣見南宮逸塵如此說,還想說些什麼,可再擡頭一看,哪裡還有陛下的身影啊。如此,他們也只好領着自家女兒離開了。
朝臣要離開,可那些女兒們倒是不幹了。她們獨守空閨多年,因爲容貌不堪,向來是無媒人登門的。現在好不容易有人開口要娶她們,對方還是堂堂的陛下。原本,她們以爲陛下定然是萬分醜陋,若不然,怎麼會打她們的主意?可今日一見,陛下儀表堂堂,器宇不凡,簡直就是她們的夢中情人啊。現在,好不容易在這金鑾殿見了一面,原以爲今日就能入後宮服侍陛下,現在竟然要她們離開,真是門兒也沒有!於是,她們一個個抱柱子的抱柱子,扒門框的扒門框,實在找不到東西扒拉的就硬躺在地上,任憑自家親爹生拉硬拽,就是不走。
她們這一鬧,那些個朝臣氣得鼻子都歪了。這些個人都是禮儀之士,眼下見自家女兒如此丟醜,哪有不生氣的道理,於是乎,一個個都吹鬍子瞪眼睛的。一時之間,金鑾殿上,到處是呵斥之聲。
好在南宮逸塵並未走遠,這裡的動靜他是聽得一清二楚。眼前看不見那一羣驚悚的人之後,心思也澄明瞭許多。見她們如此鬧,心裡頓時有了一個主意。
再說在金鑾殿上,那些個朝臣拖拽着自家女兒,卻是怎麼也不能把她們拽走,時間久了,一個個累得坐在了地上,直喘粗氣。身子累了,嘴上卻不閒着,一個勁兒地斥責自己家的女兒實在是一點兒禮儀也沒有。他們說歸說,那些個女子甚是頑固,任憑自家親爹如何說,就是不肯撒手。
就在這時,有宣旨官捧着明黃的聖旨走了進來。一見到宣旨官,衆朝臣也顧不得身子乏累,當即站起身,爾後跪倒在地,高呼萬歲。那些個女子一見這陣勢,也暫時鬆開了手中扒拉着的東西,跪了下來。
只見那宣旨官緩緩展開聖旨,揚聲念道:“歷來選妃,皆以德行爲上,容貌次之。今日卿之愛女,於大庭廣衆之下言行粗鄙,實難當后妃之責。令卿等即刻將之帶回,若再拖延,以大不敬之罪論處!”
此話一出,那些個女子頓時就泄氣了。這事兒壞在自己身上,她們能說什麼,又能去怨誰呢?現在,也只有乖乖回去了。畢竟,在找個好夫婿和自己的性命之間,自然是先要保住自己的命的。命都沒了,還找什麼夫婿?於是乎,剛纔還死撐着不走的衆女子乖乖跟在自家親爹後面,垂頭喪氣地出宮去了。
至此,這一段鬧劇算是結束了。南宮逸塵長出了一口氣,幸好他急中生智,找出了這麼個理由把人趕走,若不然,還真不知道要怎麼辦纔好。
之後的二十餘日,南宮逸塵專心地籌備着大婚的各項事宜,滿心沉浸在即將大婚的喜悅之中。
而在越徹,沅天洛也是滿心歡喜地等待着大婚這一日的到來,二人之間歷經波折,終於可以在一起了,這怎能讓她不開心呢?只是,隨着日子越來越近,她開始有些好奇,到了自己大婚那日,究竟會有怎樣的一番情景。
在滿心的期待之中,沅天洛期待着大婚那一日的到來,而就在大婚的前一天,她的寢殿之內來了一個不該來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