熱鬧的存在,是爲了襯托哀傷的寂寞。
大越朝很熱鬧,即便北風呼嘯,它也不乏可以猜測討論的曝料。先是妖孽禍國,再是太傅猝死,最後竟是帝王**!
可是有人很寂寞,即便身處熱鬧的中心,他依然覺得少了什麼。
王甫勝滅了多餘的宮燈,小碎步退出了寧德殿。掩上殿門的時候,他習慣性的往裡瞅了一眼,偌大的龍牀上空無一人,皇上又不見了蹤影……王甫勝若無其事的關好門,再煞有介事的叮囑巡夜的侍衛們小心一些,然後搖搖晃晃的回了自己的住處。
有些事情,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就好,難道還怕皇上丟了不成?
王甫勝心寬自然體胖,但是張懸可沒這麼好的運氣,皇上到哪裡,他就得跟到哪裡。最近皇上很喜歡半夜神遊,所以,他也只好捨命陪君子。雖說穿着一身黑色的夜行衣很帥氣,但是整夜整夜的呆在這種冷得跟冰窖似地方,英雄也會氣短的。
“張懸,你覺得朕算不算個好皇帝?”甄重死後,他就一直在思考這個問題,雖然不能成爲一代聖君,那麼至少不是昏君就好。
“啊欠!”噴嚏這種東西是憋不住的,不管你覺得它有多麼的煞風景。張懸狼狽的吸了吸鼻子“回皇上,微臣……啊欠!
“你對朕有意見?”
“微臣不……啊欠!”
接連三個響亮的噴嚏,正式宣告這位武藝超羣,以一敵百的張大人不幸感冒了。
清帝扭頭看了看張懸,揮手道:“你退下吧。”
“微臣遵旨!”張懸正待退下,清帝又補充了一句“回去喝杯薑茶。”
腳步微滯,靜如古井的心底有了一絲波動,張懸跪地叩首道:“謝皇上!”這是他第一次發自內心的感謝,不在乎君臣之禮,就爲這微不足道的關懷。
憑良心說,清帝確實是一個好皇帝,特別是宋大人入朝之後,二人攜手大舉推行仁政,成效有目共睹。可惜的是,好景不長……原本心心相惜的兩個人竟會突然反目。宋大人心裡怎麼想的張懸不知道,但是皇上的心思他卻可以理解三分。
清帝從未對誰這般認真過,認真到忘記了入睡……可是張懸不明白,既然皇上那麼想要見到宋大人,卻又爲何只是立在宋府的大門前,而不去敲開那扇大門?
似乎那道覆着白雪的院牆,就是一條跨越不過的銀河,不管如何望眼欲穿……他始終在河的另一端。
張懸最後看了一眼在大雪中沉睡的庭院轉身離去。他記得寧德殿的暗牆上懸掛着一幅水墨畫,清帝每日睡前,醒來總要端詳好一陣子,畫中的少年春衫半透,笑得清新出塵,題詞也非常應景“翩翩少年,妖嬈如玉。”再仔細看那少年的眉眼,不是宋策還能是誰?
“……”清帝似乎喃呢了一句什麼,可惜風聲太大,張懸聽不見,而宋策,也不可能聽見。
“華西,院門關好了麼?”宋策突然問了這麼一句。
“早關好了。”半夢半醒的華西含糊不清的答應了一聲。自打宋府遇襲後,他便捲了鋪蓋睡在了宋策房裡的地板上,以便隨時保護宋大人的安全。
“……”宋策扭頭看了看南面的窗扇……也關嚴實了,不久前,那個人總會半夜裡從這扇窗撬窗而入。不過,現在就是把它大大的敞開,他也不會進來了吧?
“呵。”宋策摸了摸自己的臉頰,不確定自己是否笑了,只覺得很冷,冷進了心裡。
**?怎麼可能!
趙擎蒼愛上了趙何拙?那是天底下最大的笑話!
大雪紛飛,掩藏在積雪之下的東西,沒有人能夠看得見。
鳳來儀的閣樓上依然亮着燈盞。
鬼麪人抿了一口小酒,心情很好。
“你不能喝酒的,別忘了。”趙瑜撥弄着琴絃,漫不經心的提醒了一句。
“我知道”鬼麪人笑道“我的傷勢已經好了七八分,那些荊果很管用。”
“那就好。”語氣依舊平淡。
鬼麪人換了個姿勢,靠近了趙瑜“我說,你好像從來沒對我笑過。總是這麼一副淡漠的表情。”
“有麼?”趙瑜揚起了嘴角,問他:“我笑得好看麼?”
鬼麪人搖頭道:“你沒有笑。”手指抵在了他的胸口“這裡沒有笑
《 走近巴金??》吧。”
他應該笑的,事情超乎想象的順利,他爲什麼不笑?
趙瑜轉過目光,凝視着瑤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