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需要……我需要很小心嗎?】
當綠眼睛的貴族男孩帶着一些侷促說出這句話的時候, 紅着臉的林雪涅還有些明白不過來這句話的意思。
看着女孩一臉迷茫的樣子, 艾伯赫特笑了。他俯身咬了咬林雪涅的耳朵。並在那個時候很輕聲地在她耳旁問道:
“這是你的第一次嗎?”
說完,艾伯赫特又起身, 繼續說道:“克勞斯說, 在對待女孩的第一次時要很小心也很有耐心。否則就會弄傷人。”
在聽到長着這樣一張臉的貴族男孩一本正經地說出這種話的時候, 林雪涅簡直都傻眼了。雖然他們現在的關係已然親密至此, 可這對於林雪涅來說還是一個很難讓她開口的話題。
可她現在的表情卻似乎是讓艾伯赫特誤會了,於是男孩又很認真地說道:“會出血。”
“這不是……都會出血的嗎!”林雪涅憋了老半天,才憋出了這樣的一句話。
而艾伯赫特回答她的卻只是一句:“只有粗魯又毛躁的壞小子纔會讓這樣的事發生。”
說着,感覺自己已經得到了對方答案的艾伯赫特又在吻了吻林雪涅的眼睛時很是自信地說道:“但我會很小心的。”
意識到這可能又是克勞斯告訴的艾伯赫特,林雪涅連忙在艾伯赫特脫去她裙子的時候問道:“你們平時在聊的到底是什麼!”
“男人的話題。”當艾伯赫特說出這句話的時候, 他的吻已經落到了林雪涅的胸口。
雖然在這種時候或許不該在一些奇怪的問題上有過多的糾結,可林雪涅還是想要問一問艾伯赫特,所謂的“男人的話題”到底都有些什麼亂七八糟的!她還想問一問這樣的話題到底是克勞斯那個可惡的傢伙起頭的還是她的艾伯赫特主動提起的!於是她企圖先推開這個傢伙, 可她卻是在慌忙間碰到了什麼不得了的東西。
這讓她整個人都觸電了一般地呆愣在那裡,好幾秒之後才反應過來,感覺自己被耍了一樣的怒道:“你長成這樣!再怎麼小心再怎麼有耐心都不可能不弄傷人的!”
可那些氣不過的抗議, 還有耍着小性子的話最後都被淹沒在了綠眼睛男孩的吻中。
這是一個來得很突然,卻讓兩人在很久以前就曾想到過的夜晚。屬於這個夜晚的一切的一切都彷彿要比想象中的更爲美妙。並且, 它也比想象中的還要讓人更爲沉迷。
那應該是在最好的年紀遇到了最好的人。
在愛情的世界裡,還有什麼是比這更幸運的?
當男孩終於要進入女孩的身體時, 他聽到自己心愛的人向他問道:“萬、萬一……有了孩子該怎麼辦?”
然後他說:“那你就嫁給我。”
【那你就嫁給我】——在艾伯赫特說出這句話的時候,他會覺得那正是一個奇妙極了的,意義非凡的瞬間。對於他來說, 這也應當是他從男孩蛻變成男人的瞬間。
並不是因爲他終於就要擁有他渴望了多年的這個人,而是因爲他決定扛起的這份責任。
當他意識到這一點的時候,他不禁用他所能想到的,最溫柔的聲音對此時正被他擁着的這個女孩又重複了一遍那句話:“那你就嫁給我。”
* * *
月亮在午夜時分升到了最高點。
它將一片朦朧的,很薄很薄也很溫柔的光灑落在這座童話般城市的每一個角落。
然後,它又慢慢落下去,讓天色在黎明之後又慢慢亮起來。
大約是在早晨六點多的時候,艾伯赫特再一次地在吻了吻林雪涅閉上的眼睛後叫了一遍她的名字。
可她實在是太累了,在皺了皺眉毛後到底還是沒有回答自己的戀人。
於是艾伯赫特在天色漸漸亮起來的時候藉着檯燈柔和的暖光又看了看被他抱在懷裡的這個女孩的臉蛋。原本他只是打算再看一眼的,可是在那一眼之後,他又想要更久地注視着這個人。
彷彿只是看着她睡着的樣子都能讓艾伯赫特笑起來。
於是他又看了好一會兒,並又吻了吻林雪涅的額頭,而後才很小心地把被子掀開一點,努力不讓冷風透進來地把被子又給對方蓋好。然後這個身上什麼都沒有穿的貴族男孩才站起身來,並在穿上衣服後走向能夠看到街道的書房。
他拿出信紙,打算給自己的母親和外公都寫一封信,告訴他們自己會在下一個週末的時候帶上他想要共度一生的那個女孩去見他們。
作爲一個從小就很內斂的貴族,他並沒有在信裡寫他有多喜歡那個女孩,也並沒有花很多筆墨他所喜歡的那個人有多好。但是對於艾伯赫特來說,“共度一生”這個詞就已經足夠讓熟悉他的人明白他的心意。
他很快就寫好了那兩封信,卻是又在那之後陷入了思考,因爲他開始猶豫,自己是不是要把他的兩位好友——克勞斯和路德維希也一起帶上,用以說服他的外公。
艾伯赫特知道,在這樣的事上,他的外公就算再不希望他娶一個沒有爵位的平民女孩也絕不會當着林雪涅的面顯露他對於這樁婚事的不贊同和不滿意。
可是把克勞斯和路德維希一起帶上助陣,卻一定會讓他的外公更慎重地考慮。
只要一想到那時候的情景,艾伯赫特就會在這樣的一個日出時分笑起來。可在那之後,他的笑容又因爲他想到的另外一件事而淡了下去。
他走到客廳,把被他裝在皮箱夾層裡的那封信拿出來,而後又重新走到書桌前,把這封他已經在獨自一人時看了很多遍的信重新展開。
【尊敬的艾伯赫特·海因裡希·格羅伊茨:
儘管我們的專員已經向您發出了一次口頭上的邀請,但請允許我們再以最爲鄭重的方式向您發出這封邀請。事實上,早在兩年前我們就注意到了您。您在您的論文中提到的有關內燃機的生產在民用和軍用上互相轉換的方法非常有趣。並且它不僅有趣還意義重大。在那個時候,參謀部還僅僅認爲您應當是一名機械方面的珍貴人才。但是您的導師瓦爾特先生卻認爲您的天賦遠不止於此。他認爲您在戰略上的遠見和您在軍事上的判斷力甚至要遠遠超出您在機械上的天賦……】
顯而易見的,這是一封邀請信。一封來自於德國參謀部的邀請信。一個艾伯赫特在受到對方的邀請之前甚至都不知道它還存在着的,神秘的部門。
它在那次大戰之後迫於協約國的壓力而幾乎泯滅於世。但是在一次大戰之後德國陸軍的締造者,德意志國防軍總司令塞克特將軍的堅持與不懈努力下,這個甚至不爲共和國政府所知曉的部門經歷了重重僞裝,終於隱藏在了柏林的建設部、研究部、以及文化部之中。
現在,他們向這個名叫艾伯赫特·海因裡希·格羅伊茨的年輕人,曾任戰時德國海軍元帥的海因裡希親王的外孫發出了邀請。
他們希望這個在他們看來有着過人天賦的年輕人能夠加入他們,成爲他們中的一員,並在有朝一日這個曾經強大的國家再一次需要他們的時候出現在那裡,彷彿他們從未離開過一樣。
那麼他究竟是否要接受這份邀請?
毫無疑問地,他會的。
可在那樣之後,他卻會需要隱瞞自己的這一層身份,不僅向自己的母親和外公隱瞞這層身份,還要向自己決定共度一生的那個人隱瞞。
他需要做一個堅守秘密的人。
無論在何時,何地。
可他真的能做到嗎?
當這個才只有21歲的男孩在心裡這樣問自己的時候,他猶豫了。這也是他在收到這封邀請信的那麼多天後都沒有給出一個確切答覆的唯一原因。
但是現在,他卻覺得自己已經能夠做出這個決定了。
他把這封被對方親自交到他手裡的這封信上所約定的暗號和地址又看了幾遍,並牢記在心裡。而後他就劃了一根火柴,將這封信燒了。並又寫了一封寄往柏林的信。
在這一天才開始的時候,有着綠色眼睛的貴族就做出了不止一個他人生中的重大決定。
可當他做完這一切的時候,外面已經依稀有了人聲。
他又去看了一次臥室裡正熟睡着的,他的女孩,並在確定對方還要好一陣子纔可能醒過來之後披上外套,並走下樓去,去郵局寄出這幾封掛號信。
一個小時之後,他又回到這裡,彷彿他根本就沒有離開過那樣。但是在碰觸自己心愛的女孩之前,他還去洗了一個熱水澡,讓身體又重新暖和起來。
整整一個晚上沒有睡,可他卻一點都不覺得困。
於是他坐在牀邊看了他的女孩好一會兒,直到……林雪涅緩緩地睜開眼睛,並在迷迷糊糊中問他:“你那麼早就醒了嗎?”
此時的林雪涅似乎還沒回憶起昨天發生的那些事。如果不是這樣,她一定不會在說完這句話之後又愣了好一會兒,而後猛吸一口氣,咬着脣看向被窗簾縫隙間的那道光映出了完美側臉的綠眼睛貴族。
那麼接
下去呢?
艾伯赫特對林雪涅說:“嗯,因爲我想看着你醒過來。”
當綠眼睛的貴族說完這句話,他就俯身吻住他心愛的人,但這個吻當然不會只是一個簡簡單單的早安吻。那應當……只是一個讓女孩驚呼出聲的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