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三章 榮耀與陰謀

觀音保來回瞧了幾次,皆沒有瞧見十三阿哥及他身邊的那幫子人。再三下令讓人前去尋他門。今日隨明瑞一同入宮的將士,都是獲得重大軍功的,以及此次的俘虜。若到時,皇上發現他們不見時,不要說加官進爵了。就怕落了個藐視君王的罪名。

其他幾名將領坐在一邊,看着觀音保在帥帳中不停的來回踱步,不知該說些什麼。

“觀音保,不能再等了。錯過了時辰,不是我們能耽誤得起的。”明瑞嘆了口氣,道,“真是沒有想到,他們幾人竟然一夜未歸。唉,本帥真不該告了他們的假。”

視線掃了一圈,見衆人皆是等得有些不耐煩了。觀音保暗道,可惜,“好吧!不過,等下皇上問起,大帥您要如何回答?”先前呈至京中的捷報裡,已是將立功將士一一羅列出來了。

“如實回答吧!”明瑞滿臉的遺憾,很是可惜的嘆道,“欺君之罪,不是你我能承擔的起的。”

如此觀音保也無法,擡眼定定的看向明瑞,終是說不出什麼話來,只是覺得眼前的這位大帥,與往日裡有些不同。

沒有想到,觀音保一出營門,就有個小叫化竄了出來。一丁點的小人,動作甚是靈活,陡然間就跑到了觀音保旁邊。人家可是騎着馬的,他哪敢靠得太近。“你是觀音保麼?”

“我就是!”勒住馬,見是個髒兮兮小孩子,觀音保儘量將聲音放得柔和。奈何他這人面相天生兇狠,實在是不適合流露出溫柔的神情,看上去怪異無比。

小叫化哆嗦了一下,但想着傳完話後,就有那麼多的銅錢,吞嚥了口口水,道,“有人要我將這個給你!”看不出顏色的小手中,攤着捲成一團的紙條。“那人說了,裡頭有你想要知道的東西!”

琥珀色眼眸微微一動,立即下馬,迅速的將紙條拿了過來,打開一看。面色頓時一變,掏出碎銀放到他手裡。便跳回馬上,對身邊的人道,“你們代我向大帥說上一聲,觀音保有要事待辦,稍候直接前往皇宮。”邊說,腳跟輕輕一踢。順手抄起小叫化放在馬背上,帶着自個的幾名親兵,便向着城內疾馳。小叫化起先被嚇得哇哇直叫,後來發現自個安穩的坐在馬背上,放下心來,同時感受着騎在馬上所帶來的感覺。

“啊!啊!啊!”眼瞅着時辰越來越近,張大壯也開始忍不住發起瘋來,拿着腦門兒使勁地磕着牢門。“煮熟的鴨子就這麼飛掉了哇!”

趙大虎本就心情不佳,想他爲了能夠在混個軍功,將自個弄得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樣。眼看着就要揚眉吐氣了,哪想到遇上這般倒黴的事兒,簡直是讓他悲憤難耐的恨不得殺人。看着趙大虎發瘋,心下驀得涌出股邪火,狠狠得就踹了上去。“吵什麼吵!老子的頭都被你吵大了。”

“我告訴你,不要以爲自個長得好看,老子就會讓着你!”張大壯惡狠狠的瞪了眼趙大虎,吐沫星子直飛。

“啊呸!就你,打得過我麼?”趙大虎可不是好惹的主。性子暴烈的不行。

“好了,好了,”王連一把摟住就要衝上去的趙大虎,衝着另外兩人道,“你們兩個還不拉住大壯!”

永璟拖着腮,兀自發着呆,嗯,其實也挺好的,不用這麼快見到皇阿瑪了,擡眼望向鬧成一團的衆人,愧疚道,就是有些對不起王大哥他們。

便在這時,牢外忽然間傳來腳步聲,及甲冑摩擦聲,接着觀音保如天神之姿,鐺鐺幾下,將牢門劈開。“快走,不然來不及了。”

“大人,您老就是救苦救難的觀音菩薩。”張大壯一咕嚕的站直身子,向着外頭衝去,“等我回去之後,給您老供個長生牌位。”

“別貧了,還不走!”永璟心下糾結,圓圓的臉上也皺成了一團,見張大壯油嘴滑舌的模樣,一下子就覺得不爽了。可憐的張大壯自從入了京之後,屁股總是遭殃,又被人踹了。

眼看着就要出了大牢,便見狹窄的通道前,立了個極其冷漠的年輕人。他旁邊的人,見了觀音保等人,立時叫道,“你們好大的膽子,天子腳下竟敢劫獄!”

“事有輕重緩急,是在下魯莽了。但我並未劫獄,麻煩這位小哥,莫要信口開河。等下提督大人自會前來與你們解釋!”穿着一身戎裝的觀音保,淡淡的瞥了眼那個小吏,常年奔走戰場的氣勢,豈是一般人能受得了的。說話的小吏微微後退一步,避開觀音保戾氣橫生的眼。

“可有文書?”那身穿參將官服的冷漠公子,淡淡開口道,同時探出一隻潔白修長的手掌,秀美異常,幾乎看不到紋路。

“來不及了。”觀音保搖頭,他不過是派了個親兵過去,哪裡等得了文書。

“如此,請恕我不留情面。”那人連着聲音也透着極致的冷清,“拿下!”在他身後的官兵立時衝了過來,與他們纏成一片。這些人身手確實很好,但又哪裡是這些個在戰場拼殺過的對手。

觀音保一直戒備着那年輕官員,畢竟看起來,他的氣勢過於驚人了些,卻是沒有想到,這人竟是個不通武藝的,打飛了他的刀,便就帶着他們衝出重圍。

“大人,怎麼辦?”

“如實回報!”年輕官員淡淡的掃了問話的小吏一眼,“清理乾淨!”遙望着奔出大牢的背影,優美的雙脣緩緩露出一抹意味莫名的笑意。不一會子,九門提督便將釋放的文書補了過來。

巡捕衙門離紫禁城並沒有多遠。但許多地方皆是鬧市,無法縱馬奔馳。如此一來,明明是最短的路程,反而是最慢的。倘若要快馬加鞭,只得繞個大圈子,其中不乏偏僻無人的角落。

此時,也顧不得什麼了,鐘聲已經開始響了,再過一會,皇上便要在午門前接受敬獻戰俘的“獻俘禮”。之後,就要開始封賞此次立功的諸多將領。他們必須在獻俘禮之前趕上。

出了大牢,觀音保正暗自懊惱自個沒有想到,讓人帶幾匹馬來。就見離着牢門的不遠處的,一個上了年紀的老頭衝着他們招了招手道,“軍爺,老朽的馬可借用!”神態自然,說話時,不卑不亢。但此時,這幾人都顧不上了。

紛紛跳上馬,就要騎馬狂奔。可憐張大壯,趙大虎,還有狗剩狗蛋,都不過是會騎而已,絕對稱不上熟練。王連好一些。他先前在貴州當兵時,帶他們的將領,是個不錯的。平時,有機會也會讓他們多多練習。

幾人中當屬觀音保與永璟的騎術最好。前者所騎的是自個的坐騎,默契程度自是毋庸置疑。但後者,則是讓人震驚了。與身下的坐騎配合,竟然不亞於觀音保。

觀音保見了,想起先前自個在京中時,就聽說過十三阿哥的騎射功夫極好,遠遠的超過同齡人。他還以爲是旁人阿諛諂媚。沒想到的,竟然是真的。

雖然繞路,但路上的行人卻是極少的,一路縱馬也是極爲快捷的。再穿過一條小巷子,便就到了紫禁城的大門。幾人不由微微露出幾分喜色。就待他們悉數進入巷子之後,異變陡生。

永璟他們所穿過的巷子,極其狹窄,僅能容一騎通過。兩旁皆是超過一丈高的青色牆壁,上頭便是起伏不斷地屋頂,在裡面藏個個把人是個極其容易的事兒。二十來個黑衣蒙面人,忽然間巷子的兩側,向着諸人攻了過去。武藝極高,刀刀狠厲,直刺要害!很快,武藝稍弱一些的張大壯三人,便受了傷。王連好些,秉持着家傳武藝也能抵擋住一下子。但也架不住對方人多啊!

而觀音保學得卻都是馬上的功夫,用來衝鋒陷陣是極其厲害的。對上這些專要人命的,則是佔不了什麼便宜。永璟這邊兒的攻擊是最爲厲害的,多數黑衣人均是向着他的。悶哼一聲,胳膊被人劃了一刀,差點鬆開手。分神的剎那,便見一柄泛着冷光的長劍直直的刺了過來。在他身邊不遠的觀音保險些將眼珠子瞪出來,卻是來不及。

吾命休矣!永璟暗道不妙。便在這時,一道黑衣人影如鬼魅般出現,所到之處,蒙面人紛紛倒下。“小舅舅!”興奮的有些走了調的嗓音。永璟頓時鬆開了緊繃的神情。眨眼之間的功夫,這些蒙面人幾乎全部躺下,而未躺下的,下頷已被捏下,以防吞毒。

“還不快去!”鮑白淡漠的神色,在與外甥說話時,立時柔和下來。想着方纔這些人都在護着這小子,便也對着他們微微笑了下。王連這些個沒怎麼見過世面的,立時面紅耳赤,不知所措。倒是觀音保以前見過這個京中最爲出名的公子,稍微鎮定些。但在見着他的笑容時,亦忍不住倒抽了口涼氣,妖孽!

“嗯!”永璟點點頭,衝着幾個瞧呆了的同伴道,“咱們快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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