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小琢想阻止已經來不及了,傻子結實的一掌正拍在逃亡者的後背上,何小琢吃驚地看着傻子,和他認識這麼久了,還頭一次看見傻子主動打人,且打的還是一個昏迷狀態的人。傻子這是怎麼了?發的哪根神經?
正當何小琢大惑不解之時,昏迷的逃亡之人突然一聲咳嗽,接着就是一聲呻吟,他竟然甦醒了。
何小琢大是駭異,吃驚地看了傻子一眼,而傻子此時也露出了他標誌性的傻笑,一呲牙,令何小琢哭笑不得。傻子也能掌握分寸了,且出手恰到好處地拍醒了被麻醉的人,這讓何小琢不能不對他刮目相看了。
沒有什麼意外之處,逃亡之人的講訴也基本在何小琢的想象之中,所以在簡單地安頓好他之後,何小琢得馬上去找權哥了,老闆所說的那個危險的計劃,權哥肯定是操作者了,那就先找到權哥再說了。
何小琢不知道,權哥此刻也正在瘋狂地找人。打了麻醉的病人突然離奇失蹤,無論保安還是醫生,都莫名其妙地睡去,這不都活見鬼了麼?最棘手的是佟先生盯住自己要人,人家花了五十萬買腎,結果人在自己的地盤失蹤,如果自己不能儘快把人找回來,按規矩就得賠人家一百萬,真他媽都是一羣的飯桶,氣得權哥真想把睡在手術室門前的保安當場全給斃了。好說歹說,方纔勸住佟先生,答應佟先生,天亮之前,一定將人找到,這才穩住了人家。另一邊叫各路保安,全面搜尋,一定要找到那個逃跑的小子。
所以當何小琢再次出來時,正是所有保安全力搜索失蹤的逃亡者的時候,三步一崗,五步一哨,礦山辦公樓前更是戒備森然。再想悄然進入,已是不可能了。
何小琢陷入焦急之中,看着來來往往進出的車輛和保安,基本可以認定權哥就在樓中,但想一個一個讓保安昏睡已經不現實了,這可怎麼辦?正當何小琢苦思無計之時,一輛白色的吉普車開了出來,燈光一閃,何小琢已看清來人:王鐵傳。
何上琢忽然計上心來,
“小梅,麻煩你讓這輛車停下來,行不?”何小琢用的是商量的口氣。
“又是我,煩人!”梅心焰嘴上說着,紅光一閃,已是離弦而出。何小琢拉着傻子,藉着黑暗掩護迅速向前方跑去,剛到一處大石頭後,白色吉普車已經停在了身邊,何小琢二話沒說,拉開車門拽着傻子就衝了進去。
王鐵傳還在驚魂未定之中,梅心焰並沒有現身,只是在黑暗中與王鐵傳說着話。試想黑夜裡一個人開車的王鐵傳,突然間車後座上傳來和自己說話的聲音,那還不毛骨悚然?幾次通過反光鏡向後座偷瞄,鏡子裡都是黑黑的空空如也,你說恐怖不恐怖?
“你不用向後看,好好聽命令。”梅心焰不客氣地命令着。
“是,是……”王鐵傳不跌地答應,今天他終於相信,原來這世界上真的有鬼啊。這鬼也坐車,而且還給同伴打車,一個鬼都令自己七魂出竅了,怎麼又上來了兩個啊?真是要了命嘍。王鐵傳不禁手腳都開始哆嗦起來。
“把車開穩了,不許哆嗦!”何小琢厲聲命令着。
“是,是,鬼大爺。”王鐵傳哆嗦得更厲害了。
何小琢差點沒被王鐵傳的這一聲鬼大爺逗出聲來,沒想到這羣平日裡作威作福慣了的保安原來就是這副德性,心中不禁又是一陣鄙視。
“我問你,你來幹嘛?”何小琢依然嚴厲地問道。
“權、權哥讓我們來、來開會。”王鐵傳哆哆嗦嗦地回答。
“開什麼會?”
“一是要天、天亮前搜出那、那個逃、逃跑的人,如果4點之前還找不到,就抓兩個勞工來頂替。二是要準備好炸、炸井礦。”
看來權哥是真準備下黑手了。
“炸井礦?怎麼炸?爲什麼要炸?”
“把、把各個礦井都埋了炸藥,然後全都炸、炸平。”
“那你們抓來這些人呢?”
“全、全都逼到井裡炸、炸掉?”
“那你們連煤礦也不要了?”何小琢一直困惑着這個問題。
“我們的煤、煤礦是、是黑煤礦,這次透、透水事故,上面追究下來就全、全完了……”
“這麼多人命,全都不管了?”
“權哥說,這、這些人出、出去,我、我們也也玩玩完……”
“那被你們抓來的勞工現在都在哪?”
“都、都被趕到了井井下。”
“都在幾號井?”
“五、五號,七號。”
“每個井有多少保安守着?”
“原原先是十個人,現現在權權哥讓只留四個人,其餘的都去找跑了的那小小子。”
“帶我們去。”
“你你們去那裡幹嘛啊?”
“少廢話。看看我們是誰!”何小琢不屑地說道。
王鐵傳這纔有膽量悄悄去瞄那後視鏡,不瞄則已,一瞄之下,更是魂飛天外,喀吱一聲車就停在了路中,一股腥騷的味道傳來,這小子竟嚇尿了褲子。
“兩位小哥,不,兩位小爺,饒命啊!不是我害死你們的,是權哥,還有王四霸,是是他們逼的我把你們送井下的,這事和我無關啊!我可沒有害你們……你要找就去找他們,千萬別找我啊……”說罷竟趴在檔位上磕起頭來。
原來他以爲何小琢和傻子已經在井下遇難了,此刻是變成鬼魂來找他了,再加上梅心焰神不知鬼不覺的出現,在這漆黑的礦山路上,不把他們想成鬼都難啊。
何小琢忽然覺得這個遊戲開始好玩了,如果說出自己真實身份,也許王鐵傳反而不會害怕了,乾脆將計就計,裝一把鬼嚇嚇這小子,也不錯。於是立刻又嚴肅起來。
“想活命就好好開車!”
“是,是,兩位小爺,只要饒了我,讓我們做什麼都成。”
“還有我呢?”看何小琢玩得過癮,梅心焰也突然發話了。
“姑奶奶,我聽話,您您千萬饒命…….”
何小琢差點噴出來,這都是什麼亂七八糟的啊,這梅心焰還真是一點也不能拉空,哪裡象修煉千年的精靈啊。
車子再次徐徐啓動,射出兩條雪白的光柱,在山路上蜿蜒蛇行,很快來到五號礦井。透過車窗,何小琢看到井硐前果然只有四個保安,看來王鐵傳回來之前,這裡已經得到了電話通知,都去搜索那個失蹤之人去了,這正是營救勞工的好機會。
“一會兒你帶兩個保安和我們一起下硐。”何小琢命令王鐵傳。
“這……硐下危險……”王鐵傳猶豫起來,炸藥都已埋好了,井下現在已是兇險萬分了。
“你去不去?”
“去,去,我去還不成麼?”見何小琢發怒,王鐵傳連忙不跌聲地迴應。
見王鐵傳下車,四個保安一齊迎了過來,
“王哥,您來啦?還親自過來啊?抽菸。”一個保安殷勤地把煙先舉了上來。
王鐵傳手一揮擋住了這傢伙的殷勤,隨即用手一點,“你們兩個開車把我們送下去,你們兩個和我們一起下去。”
“是,王哥。”兩個保安連忙答應。這時他們才注意到王鐵傳身後的兩個小孩,相互對視了一下,誰也沒敢答言。因爲這裡的規矩就是下級服從上級,沒廢話。
眼看着兩個同夥和王鐵傳帶着兩個小孩坐着升降車下去了,剩下的兩個保安之中其中一個才懷疑地問,
“我說,王哥幹嘛帶兩個孩子下去?”
“嗨,你管那事呢?願意帶誰帶誰唄?”
“不是,你沒聽說四號六號井出事前就有兩個孩子分別進了那兩號井,其中一個還是傻子?”
“那又怎樣?”
“不會是這兩個孩子吧?”
“你行了吧,那兩號井的人一個也沒出來,現在井口都封了,他們就能出來?”
“對啊!但你看這兩個孩子,其中的一個象傻子不?我剛纔看他還對我傻笑呢。”
“那你是說這兩個孩子是……”另一個保安此時終於吃驚地瞪大了眼睛。
“噓----”對面保安突然把食指立到嘴脣上,示意他不要說出來,然後趴着他的耳朵繼續說下去,“你沒發現王哥也很不對麼?”
“是啊,你這麼一說我也感覺到了,這王哥今天怎麼呆愣愣地,你給他煙他也沒抽,你說不會他也……”另一個保安說話的聲音也有些發抖了,“你可別嚇我,這黑燈瞎火,荒山孤嶺的,現在可就剩咱哥倆了啊……”說着,他開始不住地向四面張望。
“哈哈哈哈……”聽了他的話,另個保安終於忍不住笑出聲來,“都說你膽子小,今天終於算見識啦,哈哈哈哈,魏大娘們,你還真是個娘們……哈哈哈……”
“崔三棒子,你?!”魏大娘們吃驚加氣惱地瞪着崔三棒子。
“我怎麼啦?哈哈,是你膽子太小象個娘們,還怨得了別人?你沒看見王哥的褲襠都是溼的麼?那還是鬼?”
“你!!!”魏大娘們終於回過味來,崔三棒子兜了一大圈子,原來就是爲了戲弄自己,剛想發作,突然下面的鈴聲響了,趕忙開動了升降車。很快,上來了五個人,王鐵傳,身後緊跟着兩個保安,還有兩個孩子。
一下車,兩個保安趕忙迎上前去,
“王哥……”剛喊出這一聲,兩個保安同時愣在了那裡,只見王鐵傳身後的兩個保安一人一把手槍頂在了自己的胸口。
“不許動,動就打死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