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1



“吱呀——吱呀——”的車軸聲,“嘚……嘚……”的馬蹄聲,載馱着一個和平的希望,踩着歲月的鼓點,沿着滄桑的長路,時而擁抱寒冷,時而熱吻驕陽,在歲月的流逝中,向着遙遠廣闊的草原進發着。

細君公主沿途看到許多乘馬的人,大概馬匹就是西域諸國人交通工具,尤其是在碧波萬里草原上,幾乎在草原上行走的人都騎在馬上,就連一些女人和孩子都可以在碧綠中縱馬如飛,沒有絲毫的懼怕和膽怯,這使細君公主先是驚奇,後來甚是羨慕。她在想,自己去的地方是草原,可能烏孫的草原和現在經過的草原基本一樣,這裡草原上騎馬的女性和孩子說不定就是烏孫草原的翻版和再現,可能騎馬是自己到烏孫草原的第一堂“必修課”。

她想,與其到烏孫國學習騎馬,不如沿途先進行練習。於是,細君公主找來了送親特使張疆域,烏孫國迎親主使庫孜別克、副主使蘇萊曼,要他們把坐車改乘馱轎。當時,雙方的使者考慮到安全都不同意她改乘馱轎,在細君公主一再堅持下,才決定在行程期間一半時間坐車,安全仍有張疆域派人負責;一半時間坐馱轎或乘馬,安全由闊孜別克等人負責。

馱轎——就是把一個像小轎形狀的小房子用帷帳圍起來固定在駱駝的背上,馱轎多是單座,有些馱轎也可以是雙座。在西域草原譬如結婚迎親都是使用雙座馱轎。人上馱轎的時侯讓駱駝臥在草地上,人坐上去以後,駱駝再站起來行走。反之,下馱轎時駱駝也要臥下。行走期間專門由經驗的人引導駱駝。

細君公主初次坐在馱轎上時,有點感到新鮮,時間長了才感覺到駱駝行走時的搖擺幅度比車輛大得多,騎過後感覺腰痠腿疼。時間長了也就逐漸適應了。如今,她時不時地在侍衛班小青年的指導與保護下騎一段路程的馬,享受一下騎士的風光。

就連阿菱、阿嬋、荷花與菊花也在後面仿效細君公主,經常在別人的幫助下,學起騎馬技術來。

此時,細君公主坐在馱轎上,隨着駱駝行走的步履,一路興致的悠哉遊哉的向前走着,視野開闊地欣賞着路邊別緻的風景。

左前方的祁連山高高低低地像一條蒼龍橫臥在南面,突出的山脊像臥龍弓起的脊背,每條分叉的谷壑像堅硬的龍爪,一條一條的佈局分明的附在山腰上。山陰處的樹木像塊塊的龍鱗斑駁貼附在表面,像是蒼龍在蓄積着力量,等待着有朝一日騰飛而起。

右前方的合黎山象一羣黑色的駿馬,乘風馳騁在歲月的風頭,向着東方勢不可擋。不知是誰巧奪天工,把天空的雲朵、雪峰、陽光、雨露、月色、星輝、研磨成多彩的染料,飽蘸着濃濃的顏色,用青稞酒的熾烈,微風般的輕柔,在遠處的天空中描繪出一幅絢麗的畫卷。

細君公主一行向前又走了一陣子,看到面前乾枯的河牀與起伏的巖丘以強勢的威力驅趕着綠色,直到地面上全部成爲戈壁裸露的世界,它才伸展開特有的堅硬和乾旱,熱風和沙暴,把荒涼、寂曠、炎熱攤在了地表。把久違的戈壁灘,浩瀚遼闊的突兀,不生草木的荒野,在西部特殊氣候下形成特有的自然景觀,展現在來自江南水鄉的細君公主和皇家送親隊伍的面前。

細君公主坐在馱轎內隨着隊伍向前走着……。

大概是細君公主第一次看到一望無際,震撼心靈的戈壁灘,面對如此奇特的地貌,在異常激動的心情中,還夾雜着一股莫名的悲壯。哦,這麼大呀!一顆浮萍無依,稚嫩未熟的心境,爲這千里戈壁的滄桑和博大,一望無際,浩瀚無邊深深的震憾着;爲它的廣袤無垠、空曠遼闊震撼着;震撼於它的大氣深遠、穿越亙古的蒼涼!震撼於它的寬宏厚重以及面前遙遠路程的無奈!

細君公主今生的路,在江南叢綠和長安城牆裡面束縛了的視線,從眼前戈壁毫無遮攔地得到了無限的延伸,一直向着西方,似乎延伸到了天的盡頭。

她向前看,一條彎彎曲曲的沙礫路伸向天際,像一條死亡的蚯蚓,在戈壁上無助地躺在那裡,顯得如此孤單和寂寞。這漫長的路彷彿是通天大道,從身後彎彎曲曲地走來又彎彎曲曲伸向前方。路上除了這支送親隊伍以外,偶爾還有駝隊經過。人、馬匹和駱駝組成的商隊,比它們所踩踏的路還要孤獨,在路上遠遠看去像是一個蠕動的毛毛蟲,從遠處爬來又爬向遠方。

整個皇家送親隊伍像蛇一樣沿着戈壁時隱時現的路爬行着,細君公主坐在馱轎內隨着隊伍向前走着……。人人都精神振奮,鬥志昂揚的前進着,欣賞着路邊的景色。唯獨給自己牽駱駝的烏孫人庫孜別克好像無動於衷,不知是不屑一顧,還是烏孫國這樣的景緻比比皆是。哦,可能是他在這一條路上走得次數多了,熟視無睹!

細君公主感覺到周圍空氣乾乾的,一片炎熱,一片寂靜,熱的使人失去了話語和聲音,只有車輪與路面摩擦的聲音,熱風像一支悲傷的哀樂吹奏着,要送這一支隊伍走向未知的世界。她在想,這就是一個公主應有的待遇,這就是命運給出的條件,四周涌動的熱浪像死神一樣圍裹着靈魂……平凡人家的女兒結婚都有一種喜悅之情,自己這位大漢朝的公主卻歷經如此的磨難。此時她想到了江南水鄉,想到了記不清摸樣的父母,想起了揚州的叔叔和嬸孃,想起了已經過去的童年,她的心含着淚在流淌。她騰出一隻手伸進衣領內,緊緊地捏住“事事如意”玉佩,就好像捏住死亡的喉嚨,把他狠狠的掐死在搖籃裡。

她昏昏沉沉的把轎簾布全部掀起,感到絲絲微風帶着熱浪,帶着一股不知名的煩燥和乾渴輕輕地從耳邊拂過,她感到周圍的環境不歡迎自己,想把這一位從幼時就失去母愛,無所依靠的苦命人擠出這個世界。雖然天地間,有了車輪的嘎嘎聲和窗外的風聲作伴,好像在她的心中沒有一絲聲響,死寂死寂……四周無數大大小小的礫石遍佈於戈壁上,隊伍沿着乾燥的路慢慢騰騰行走着。不經意間,身邊一片土牆殘垣晃過,她想,別看是一處不起眼的土堆,說不定在以往某個時期還是一處廢城堡的遺址,在這個小天地的周圍生活着一位國王、妃子和他的臣民們,在艱苦中隕命歸天了。

忽然,行進在隊伍前面的人一陣喧鬧,從嘈雜的聲音中辨別出:七彩山到了!、

隊伍慢慢地走進了大山,拐過一處山溝又拐過一處山溝,沿着像雲梯一樣的路漸漸地爬高,天氣越來越熱了,隊伍加快了速度,一般的商隊不敢在這段路上停留,怕熱死人和牲畜。細君公主從軍士交談的話語中聽到這裡是小“火焰山”的聲音後,下意識地拿起了身邊的水壺喝了口水……。

細君公主騎着駱駝在衆人保護下,爬到了山路的最高處,收住駱駝的腳步,往下一看,居高臨下的視覺有一種別緻的風景。前面的隊伍向龍頭探海俯下身去,後面商賈的隊伍像龍尾扭動着身軀向上爬……。她心中感覺,不立於山巔,如何能知道山之雄偉,身邊衆多數百米高的懸崖峭壁拔地而起,危崖勁露,光滑如冰,氣勢磅礴,蒼勁雄渾,有一種縛騎蒼龍的感覺。

細君公主眺望遠方,紅色、黃色、橙色、綠色、白色、灰黑色、灰白色、黛青色、暗褐色等多種色彩,把無數溝壑、山丘裝點得絢麗多姿。在陽光的照射下,或似色彩豔麗的天錦,或似五光十色的寶石,或像彩海中的波濤,處處璀璨奪目,點點大放異彩。近處五彩斑斕的岩石又與遠處白雪皚皚的祁連雪峰交相映輝與重疊,映輝中各放光彩,重疊處意境深遠,在衆人面前構成了一幅幅多彩的畫面。這些色彩沒有組成王宮,但是它的起伏,它的自然,它的和諧搭配,勝似王宮人爲顏色塗抹的千萬倍。

俯望低處,只覺眼前巍巍的羣峰,不過是一幅巨大油畫上一些凹凸不平的顏料色塊。把一種純粹的自然之美,用不加雕琢的張揚和毫不掩飾的奔放,將西域曠野上的陽剛之美渲染到了

極致,把色彩帶來的絢麗變爲了善意的誘惑,善意的感召,別說是人,就連神仙似乎也無法抗拒。

細君公主目光轉向左邊,只見赤壁千仞,峰迴路轉,一步一景,人移景變,別有一番情趣。遠處的山巒,雄奇詭險,千奇百怪,險象環生,怪石嶙峋,幽洞通天。石徑兩旁彩峰聳峙,高山之巔石堡放光。近處一塊陀石猶如一位滄桑的老人,好像在給過路之人敘說傳奇的神話故事,使公主禁不住想停下來,就地而坐,在聆聽中展開漫無邊際的遐想與思緒,在高原的羣山中幻想飛翔。

再看右邊,羣峰在色彩作用下,呈現出的形態之美,結構之美,色彩之美,意境之美,幻化之美的變換,一種無需雕飾的自然和現成一起涌入眼簾。其山石高下參差、疏密相間,羣峰林立,組合有序,所有的韻律和詩意,把山崖和峭壁裝扮得遠看似紅霞滿天,近看則色彩疊染。儘管有些山峰刀削斧闢,想跳出七彩的海洋直插藍天,還是無意地帶着色彩數縷,想當作禮物送給蒼穹,和白雲一起把天空塗抹出多彩的斑斕。

細君公主此時感覺到,身處在分佈廣闊,氣勢磅礴,場面壯觀,形態豐富,造型奇特,色彩豔麗無比的場景中,一種幻覺油然而生,周圍的山、峰、樑、巖、谷、壑、彎隨着意念衍生出心中的想象,那一處波濤起伏像天河,兩岸的牛郎織女望眼欲穿;那裡的羣峰身着綵衣好像仙女下凡;那裡像一羣天馬奔騰去找綠色的草原;那一處像城堡,這一處像宮殿。哦,看這裡還有舉世罕見的七彩峽、七彩塔、七彩屏、七彩鏈、七彩湖……千變萬化,目不暇接,就連心靈也融化在了醉心的彩色之中。

細君公主坐在馱轎內,又隨着隊伍向前走了……。

送親隊伍在蜿蜒的路上以它蜿蜒的身軀,如一條在“色”海中游移的長龍,串起了五彩繽紛的每一層波濤。在這七彩的羣山中,軍士們閃亮的矛刺,帶着顏色的盔甲,頭盔上的紅纓,獵獵的旌旗,多彩的車輦和象徵着皇家威嚴的旗幡好像都失去了顏色。在這一隊人馬經過的時侯,所有的靈魂似乎不經意地走到了天堂的門口,因爲這一片羣山的色彩比天堂還要美麗。

“七彩”山體之色,並不只有這如火的紅豔,如綠的深沉……潔白與土黃的相間纔是大漢朝崇拜的色彩。羣山表面輕重不一的每一次着色,都是大自然巧奪天工的畫師在天地間最神奇的張揚,雄偉山體間的每一次描繪,都是這位寰宇間最天才的繪畫者靈感的閃現。而太陽與山峰所共同營造的光與影的變換,則是這位無與倫比的藝術家最後畫龍點睛的一筆。既是集天地萬物於一體的產物,也是上天賞賜給獻身於社會之偉大的細君公主的報酬。因爲她感覺到,今生由此一睹“七彩山”之美麗,遮蓋了以往心中悲傷的殘留。

隨着將要落下的殘陽,送親隊伍將要走出色光瑰麗的世界。晚霞拖着萬丈的尾巴渲染着這色彩的天堂。羣峰的黑影無聲地爲它鋪襯,滿山的紅巖爲它而嬌豔,山谷間的綠草爲它而閃亮。最顯眼的是下山路盡頭的坡上,那一片青草鋪就的綠色,還有綠樹掩映的幾處茅草房,在霞光織成的紗幔中,不去追逐耀眼的色彩,不去聆聽路人的讚歌,它用一抹不一樣的色彩讓紅顏變爲了綠葉和黃草,讓自己的清新別樣與路邊零零散散的樹木一樣,成爲他人眼中一羣欣賞絕色的看客。

經過一處村莊時,忽然,前面的隊伍一陣騷亂,護送隊伍有些軍士催馬到前面去了,有些提高了警惕,在細君公主四周圍了一個保衛圈。

細君公主和同行的宮女們被迫停了下來。過了一會兒,侍衛班的軍士在張克帶領下,簇擁細君公主招呼着宮女們進了一處有高牆的院子裡,剛在正屋內坐定。院子內外漢朝軍士逐漸增多,嚴陣以待,槍刺林立,就連一些迎親的烏孫人也抽出了彎刀爲保衛公主準備戰鬥。

前面的人叫聲和廝殺聲依稀可以聽見,院門外的路上來往人員腳步聲清晰地傳來。院子裡的軍士們嚴陣以待,準備戰鬥前的緊張情緒感染了屋內的氣氛,所以,屋裡的人誰都沒有開口說話。

半個時辰以後,看到皇家送親特使張疆域身穿盔甲,手握掛在腰間的寶劍,帶着貼身侍衛張青兒一陣風似的來到細君公主面前,抱拳跪稟道:

“啓稟公主,剛纔在村莊邊遇到匈奴騎兵的埋伏,使公主受驚嚇了。”

“目前局勢如何?”細君公主問道。

“現在匈奴的人馬已被我們擊退,順着黑河的南岸逃跑了。”張疆域肯定地回答。

“我們的將士是否有傷亡?”細君公主又關心地問道。

“我軍將士無一傷亡。俘虜了四名匈奴兵士,他們都不願意回去,願意效忠公主和漢朝,就編在崑崙萬達班裡了”

“哦!這樣也好。”公主像在沉思,輕輕地說道。

“現在要把剛纔耽誤的時間奪過來,請公主坐車和我們先行一步,一起快速趕路,天黑趕到酒泉城。”張疆域快速地說道。

“好吧,請張將軍安排!”細君公主說完話,就起身隨軍士們向大門口走去。他看到身邊的阿菱正在與張青用眼睛說話,調皮的阿嬋用攙扶公主的手搗了一下公主,公主裝作沒有感覺一直往門口走去。

張疆域把人馬分成兩部分,一部分人馬由自己率領,護送公主快速前行,並指示前哨班校尉王克派兩名軍士帶上自己的書信,火速趕往酒泉城,讓郡守派出兵馬出城接應。另一部馱隊人馬由劉亞洲負責在後隨行,保證公主嫁妝和禮品的安全。並一再叮囑侍衛班的張寶盡力保護好公主安全的同時,儘量加快行軍速度。

工作分配完以後,張疆域縱身上馬,一聲令下,一隊騎兵簇擁着公主的車輛,風一般的向酒泉城馳去,任憑輜重大隊人馬在後面慢慢地行走。

酒泉城,原名“福祿”。

自從漢武帝派霍去病進軍河西,打垮了渾邪王,把匈奴殘部追逐到玉門關外,西漢王朝爲了鞏固得來不易的地盤,從中原遷來幾十萬人在此屯墾戍邊。支援邊疆的人來到福祿以後,開始拓荒犁地,耕作種糧,他們在修建酒泉城時,發現“城下有泉,其水若酒”。上報漢武帝劉徹以後,漢武帝異常高興,於是,就把“福祿”賜名爲酒泉城。

如今的酒泉城雖然在漢朝的控制之下,但是由於地理位置處於邊防,離匈奴生活的草原很近,所以常常受到匈奴的襲擾。剛纔匈奴人突襲送親的隊伍,就是最好的例證。

酒泉城處於巴丹吉林沙漠的邊沿,多數地區都乾旱缺水,唯獨酒泉地下水涌流,自然是人們居住的好地方,無論是東來西往的商賈,還是南飛北去的候鳥,都要在酒泉歇腳,儲備體力和水源,做好更遠的跋涉。

按照行軍時間的安排,張疆域通知細君公主:要在酒泉城休息一天,從物資和身體上得到補充和恢復,做好穿越前面沙漠的準備。

凌晨的青光已經變成了白色,大亮了的天空叫醒了沉睡的原野,不知是太陽比一路疲憊送親的人們勞累,還是大地之上沒有鋪好紅霞地毯,東方的一輪火紅遲遲不肯升起來。這是細君公主內心的感覺。因爲她早早的就起牀了,十六歲少女一路顛簸的鍛鍊,加上充沛的精力和好奇心,促使她趁在酒泉休息一天的時間,好好瀏覽一下酒泉城已經基本具備的西域風光。因爲她在沿途已經多次看到了不同於漢族人面目的人,不同於漢族人裝束的人,不同於漢族習慣的人。她想在酒泉得到一種印證……。

就連自己也說不上爲什麼有這一種想法,是由於心情迷茫中的好奇,還是真的從思想上要把西域當作自己的家……總之,她今天特別高興,一定要在酒泉城瀏覽欣賞邊塞的風光和展示自己的風貌。

被細君公主認爲勞累的太陽終於升起來了,大概是乾旱的原因,酒泉的太陽懶洋洋的只帶着少許的光暈

,慢慢地向上移動着,喜笑顏開的與公主和其他人打招呼問候。此時的細君公主在阿菱與阿嬋睡眼惺忪的埋怨聲中已經梳妝完畢,一面派人去催飯,一面派人去通知侍衛班準備騎乘的馬匹。

以公主爲首的幾名青春少女在侍衛班張克及軍士的護衛下,騎着漂亮的駿馬,跟隨着嚮導從郡府一路向街中心走來,沿途的店鋪已經開門,逐利早起的生意人站在門口招呼着顧客。當細君公主一行人經過店鋪時,老闆們紛紛彎腰致意,大聲招呼着下馬看貨。街道兩旁露天的小吃攤點圍坐着人,品嚐當地食品的同時,用眼神向路過的細君公主打着招呼,儘管他們不認識這些人的來頭,但是,依然顯示出當地人的熱情和好客。

細君公主一行裙紅嘻嘻哈哈順着大街走着,今天的阿嬋和張寶既是相見最好的機會,也成了衆人開玩笑的對象。尤其是阿菱更是瘋狂的取笑他們兩個人。於是,戲謔地說道:

“你們看那,他們兩個人又想拉手了……哈哈!”

本來想湊近的阿嬋和張寶只得騎着馬快速的分開了。

“你們看啊!張寶又給阿嬋送的什麼好吃的東西?”阿菱看到此景又笑着說道。

氣得阿嬋催馬追趕阿菱,揚言要用針線把阿菱的嘴巴縫住,阿菱只得催馬跑到公主面前求救。

在一陣笑語中,細君公主等人來到十字街中心,看到一座嶄新的鐘古樓好像剛剛建起,四周用青磚砌起的臺座兩三丈多高,三層鐘樓的最下面的臺座在東西南北四個方向各開一個門,公主策馬圍着鼓樓轉了一圈,看到東面的門楣上寫着“東迎華嶽”,北面的門楣上寫着“北通沙漠”, 西面的門楣上寫着“西達伊吾”,南面的門楣上寫着“南望祁連”字樣。二層以上用圓柱撐起,四周瓦壟凸現,尖角高翹,吊鈴掛在尖尖的檐角下,一陣風吹過,發出叮叮噹噹的響聲。三層頂部高高聳起圓形尖柱直插藍天,龐大的樓體成爲酒泉城乃至西域最雄偉的建築。細君公主等人收繮下馬,順着邊牆臺階走上了臺座,又沿着鼓樓中的木梯拾級而上,從樓內感覺出建塔的木質優良,榫眼嚴密,尤其是腳踏在木階上穩固可靠,發出咚咚的整體聲響。樓內畫棟雕樑,顏色鮮豔。憑欄向北遠望,遠處沙丘林立,一片黃色的天地,怨不得在向北的門楣上寫就“北通沙漠”之語。四周巡看酒泉城居民區盡收眼底,街巷清晰,路徑交錯。當地的嚮導介紹說:“此處鐘鼓樓既是酒泉城的象徵,也是觀察敵情的瞭望臺。”

在鐘鼓樓東面三箭之地,一處正在修建的園林引起細君公主的興趣。這片園林大約四百餘畝,園內分佈有泉有湖,有山有石,亭、臺、榭佈局合理的分別建在園內各處,高矮不一,錯落別緻。初栽的古樹名木,鬱鬱蔥蔥,雖說不上參天蔽日,倒也顯示出蓬勃向上的氣勢。一行人進了園門,有一用青石砌壘的池臺,池臺內一股清泉涓涓地涌流着……細君公主自言自語地說道:“難道說這就是前幾年驃騎將軍霍去病西征勝利後路過此地休整部隊,漢武帝賜御酒到此,他把御酒倒入泉池之內,數萬將士共享皇上恩寵的泉眼。”

細君公主不經意地敘說,阿嬋、張寶等青年男女聽到此話,紛紛找來瓢碗在打鬧中爭相滔飲……。

細君公主看到此景,想到驃騎將軍霍去病也真是聰明絕頂,他把皇上的恩寵用到了極致,一種“有福同享,有難共擔”的用人手腕,使許多將軍和士兵與他出入生死……。是啊!自己眼前的年輕人,飲此泉水已經是興致大發,何況霍去病手下幾十萬軍隊,該是何等熱烈宏大的場面?此時,伴隨着眼前年輕人愉快的笑聲,似乎她眼前也出現了征戰得勝的軍士們,在這泉眼邊同時舉着碗內的水酒一飲而盡,淚眼感謝皇上壯觀的場面。好像聽到了羣情激奮慶祝勝利,山呼“萬歲、萬萬歲!”地動山搖的聲音。

隨着嚮導的手勢,細君公主等人牽着馬走進“祁連澄波”,看到一處大面積的湖水呈綠色,微風過處,玉皺紋起,碧波盪漾;小風輕歇,水平浪無,宛如處子。遠處的一座橋連着路,在水中猶如一條玉帶在水面上弓起了個腰,搭在了湖的兩岸。岸邊新栽的垂柳和白楊,像亭亭少女,既有昂首挺胸又有秀髮戲水。樹林中彎彎曲曲的小徑,穿過林蔭,踏過草坪,一路向着幽深的佳境,向着難解的未來延伸着……。

嚮導邊走邊介紹着:這是按照漢家宮廷園林樣式建造的,前面還有月洞金珠、西域勝境、煙雲深處等八處風景。細君公主心裡想到,酒泉城不愧爲人所說的“瀚海明珠”,這顆明珠能在沙漠的邊沿存在,完全依賴於地下有泉水的天賜。

一羣青年男女興致勃勃地看着花,觀着柳,聞着香,聽着鳥鳴,繞着假山,漫步橋上,留戀溪邊……在園內邊說邊笑地行走着。忽然,正在隨公主行走的阿菱的背上被別人拍了一下,他怒不可遏地回頭正想發作,一看是青兒站在身後,心中一陣欣喜用手向假山一指,隨即兩人隱藏在山的後面了。阿菱一把抱住青兒的脖子小聲激動地問道:

“你怎麼來到這裡了?”

“特使張疆域請公主立即回驛站。”張青兒抱着阿菱的腰肢答道。

“爲什麼要回驛站?”由於兩個人臉對臉,一股男人特有的氣味衝進了阿菱的鼻腔,本來想好好親吻青兒阿菱控制住了自己,急忙問道。

“我也不知道,只是讓我來通知張寶,我們二人護駕公主速速回驛站。”張青兒無奈地答道。

“噢——不敢耽誤事情,是不是有什麼情況?”緊張氣份沖淡了阿菱急着要親熱的心情。

“也許……可能!”張青兒猶豫不知地答道。

“傻瓜,你快去通知他們吧!”還是阿菱機靈地提醒道。

“嗯!”青兒說話間用勁抱了一下阿菱,這種動作阿菱醉心地享受着。

“我先走,你等一會兒再過去稟告公主吧!”說這話的阿菱在青兒臉上狠狠地親了一下,卸載掉少女體內一部分涌動的春潮以後,一臉陽光在青兒面前笑了一下,就輕如飛燕地跟上了公主的隊伍。

細君公主回到驛站後,和幾個少女抓緊時間洗漱補妝,嘴裡還不停地議論剛纔看到的園林美景。

此時,張青兒進來跪報:“稟報公主,特使張疆域命令我向公主通報情況,剛纔在酒泉城區內發現大量的生面孔的匈奴人。考慮到公主的安全,認爲還是呆在驛館內比較安全。”

“目前情況怎麼樣?”細君公主坐在軟榻上問道。

“目前在酒泉城內加大了巡邏速度,加大了清查力度。張特使請求公主務必不要走出驛站。”張青兒誠懇地說道。

“知道了,你回去後回覆特使,我等待在屋子裡就是了。”細君公主笑着說道。因爲她看到身邊的阿菱眼睛裡放出異樣的光芒。

“末將告辭,回去覆命!”張青兒說着就要起身。

“我還有話問你,起來回話。”細君公主笑着說道。

“謝公主……。”張青兒說話中站起身來。

“賜坐!”細君公主說道,

“感謝公主!”張青兒說話時躬身又是一揖。

“阿菱,上茶!”細君公主喜笑顏開地說道。此時聰明伶俐的阿嬋倒是聽出來一些味道。

“阿菱,上茶!”細君公主又重複地說道。阿嬋看到阿菱由於見到張青兒激動的傻了眼,呆在那裡沒有動,用胳膊肘碰了一下阿菱,阿菱才突然醒悟過來。當阿菱端着茶水往張青兒面前的茶几上放時,不聽使喚的手哆嗦得把茶水溢出了外面。

憋不住笑的阿嬋首先“撲哧——”一聲笑出聲來,接着其他的宮女也跟着笑起來。這時細君公主站起身來走進了裡間屋內,坐在那裡的張青兒走也不敢走,如坐鍼氈般的任憑一羣嘻嘻哈哈的少女把他和阿菱當作笑料戲弄。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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