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睡夢中,又一次被驚醒。
陽臺上傳來一陣窸窸窣窣的聲音,或許是因爲白天小羅的事情緣故,我的睡眠質量並不怎麼好,我起身,看着陽臺,窗簾被拉開,清冷的月光照在身上,我看到陽臺上一個人影在晃動,我想起身拉開燈,又怕驚動了那個影子,我看看萍姐的牀——空的!難道陽臺上的是萍姐?我決定開燈,我把手機死死的攥在手裡,然後下牀向開關走去,忽然一隻手抓住了我的衣角,那一瞬間我一激靈,輕輕的叫出聲來。猛一回頭,這不是小羅的牀嗎?牀上怎麼會有人?我的牀和小羅的牀位置是平行相對的,我要是開燈,要經過她的牀,可是,這個時候,她不是已經,已經......
“噓......”那隻手的主人起身,站了起來——
“萍姐!”我差點叫了起來,“你怎麼......”
萍姐狠狠的拽了我一下,然後指向窗外,
陽臺上,那個身影忽然不動了,我立刻閉嘴。
“陽臺上的難道是賊嗎?”我望着萍姐,小聲問她。
“不要出聲。”萍姐悄悄的拿起桌邊的水果刀,慢慢向陽臺走去,我已經適應了此時的光線,黑暗中,我看到陽臺上那個影子又開始晃動起來,像是吊在高處垂死掙扎的人一樣,開始有節奏的來回搖擺,我看着萍姐已經走近了陽臺,不敢再看下去,回身走向燈的開關——若有什麼不妙的情況,我隨時開燈報警!可就在我轉身的一剎那,我發現,我的牀上,好像有什麼東西動了一下——我定睛看了看——人!是一個人躺在我的牀上!我再也忍不住了,驚恐的叫了起來,手機摔落在了地上。"啪!”陽臺上的燈亮了,燈光下,我清楚的看到一件雨衣吊在陽臺燈附近的位置,隨着晚風在左右搖擺,像是一張人皮一般垂下來,滴滴答答的水跡,在下面形成了一小灘,慢慢向周圍蔓延。
萍姐回身冷冷的看着我,在那一瞬間,我感到一股前所未有的寒氣侵入體內一樣。我慌忙又轉向自己的牀——牀上出了我蹬的亂七八糟的被子之外什麼都沒有。我慢慢的走向我自己的牀,輕輕的扒拉了一下——一個巴掌大的紙人出現在我面前。
萍姐不知何時走到我身邊,伸手把那個紙人拿了起來,左右端詳着:那只是一個普通的小紙片剪成人形狀的東西,我看到那張紙也是白白淨淨的A4紙,沒有什麼特殊的地方,只是紙人的中心有一個紅點。
“這是不是傳說的詛咒啊?”我輕輕的
問萍姐,經過剛纔那一嚇,我感覺我似乎已經用光了所有的力氣。
萍姐不出聲,繼續看着那個紙人,又回頭看看陽臺上的雨衣,我回身打開房間內的燈,與陽臺昏黃色的燈光相比,讓我覺得間內瞬間充滿了安全感,我壯着膽子走到陽臺上——紅色的雨衣,燈光下,那顏色格外刺眼,溼噠噠的,好像是剛從雨裡回來纔會這樣,我站在茶几上,想把它拿下來。
“別動!”萍姐這一聲立刻讓我停止了動作。
“就先這樣,我們睡覺。”萍姐坐在小羅的牀上,一臉嚴肅的神色,我只能小心翼翼的關了陽臺的門。
“萍姐,這是怎麼回事,我牀上怎麼會有紙人?”我定下心來,看着萍姐,緊張過後,有太多的疑問涌了上來。
“我放的。”萍姐看了我一眼,“我是爲了驅邪用的,畢竟,小羅是橫死的人。”
“橫死嗎?”我看了萍姐一眼,
“那你的意思是怕她還魂嗎?”我總感覺有個地方不對。
“爲什麼你要在她牀上睡?再說了,爲什麼要在我牀上放紙人。”我有些不滿了。
“我也是......爲了辟邪。而且這是和方位有關的。”萍姐慢慢的說,
“陽臺上的雨衣......怎麼回事......”我看到萍姐拿起牀邊的紙巾擦了擦汗,應該說,剛纔她比我更緊張吧。
“這個......或許......我也不知道,總之,那個雨衣,我建議你燒掉。”萍姐說這個話的時候,眼睛盯着陽臺,自始至終,她都沒怎麼看我。
“這件雨衣,是我們剛剛認識的時候,我過生日小羅送我的生日禮物呢。”想到小羅,我忽然傷心起來,那時我書店的工作也剛剛穩定,有天下雨,一個女孩子拿着把溼漉漉的雨傘來到書店,她在一排排的書架上瀏覽,我知道她或許只是來避雨的,並非想買書,可還是和她攀談起來,小羅人很開朗,和我聊的也很開心,還和我推薦了幾本好書,後來小羅時常來書店玩,我們漸漸的熟識了。
有天下雨,小羅問我:“安心,你是住在書店裡的嗎?”
“不是,我是在別的地方住。離這裡也不遠。”
“那要是碰到加班或者雨很大的話你可以睡在店裡嗎?”
“我一般還真不需要加班吧,至於下雨,我倒還挺喜歡下雨的,我有雨衣。”
順着我手指的方向,她看到了我掛在收銀臺旁邊的紅色雨衣。日
子一天天的過,當我打開小羅送我的生日禮物的時候,驚喜瞬間充滿腦海,那也是一件紅色的雨衣,和我原來的那件沒有區別。
“你只有一件雨衣,要趕上你正好把雨衣放到家裡但是外面又下雨的時候,我們家的小安心就要成落湯雞啦!”小羅真是個細心的人,她竟然觀察到我下班的時候收雨衣的動作,我不由的一陣感動。可是,現在,物是人非,其實,就算真的是小羅還魂回來,又有什麼好怕的呢?她一定是想我們吧?但是,話又說回來,我和小羅的感情,也遠比萍姐對小羅的感情要深,也難怪天不怕地不怕的萍姐會做出這樣的防範措施,我又看了看萍姐,她正在把紙人往自己白天穿的大衣兜裡塞。
“萍姐,雨衣可不可以不扔啊,我想,我只有這一件雨衣了。”
“呵呵,是麼,你怎麼確定就是隻有這一件了?你店裡不是還一件嗎?"萍姐冷笑着回過頭。
“昨天白天看到雨衣在陽臺上沒有了。難道,這件是店裡的?”我打了個激靈,白天我可是連店門都沒進去過就直接去了警局。
我走到陽臺上,站在茶几上觀察這件忽然冒出的雨衣,可是,看不出什麼東西來,畢竟它已經溼了,就算是有什麼痕跡也看不到了,我又從上到下仔仔細細看了一遍,當我看到雨衣衣襬的時候,我發現了一行模糊的黑色字跡,已經被水沖淡了,只能模糊的看到一行數字——94110。
“萍姐你快過來,你看!”我招呼着萍姐。
萍姐卻是一動不動的看着我,
“這上面有一組數字,94110,什麼意思。”
“這個。。。。。。應該你自己更清楚吧,怎麼,這不是你的雨衣嗎?”萍姐平靜的翻身上牀,摁下了房間燈的開關,只剩下陽臺上昏黃燈光下的我依舊瞅着那還在滴滴答答掉水的雨衣,“我還真不清楚。”我有點不滿萍姐的這個態度,“這個雨衣要是是我的,它自己跑回來了對嗎?那我也不記得寫過這樣的數字。”我忽然又想昨天白天看到的那寫在雨衣上的話——今晚猜謎,很好,答對了。如果這麼想的話,這件雨衣確實是我昨天無緣無故消失的雨衣,但是,它怎麼會自己跑回來呢?而且,爲什麼要寫這些呢,更關鍵的是,萍姐爲什麼會說我店裡還有一件呢,這顯然是她認爲這一件就是我昨天丟的那件,她爲什麼會這麼認爲呢?我望着房間內牀上已經不聲不響的萍姐,她肯定知道一些事情,我不知道的事情!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