錦鈺跟雨痕回到兗州城之後,住進了北城一座名叫“煙雨閣”的豪宅。儘管每日山珍海味,錦衣羅緞,還有奴婢成羣的伺候着,錦鈺心裡卻是一天比一天難受。
每當雨痕深情凝望着她時,她如坐鍼氈一般難受。好幾次,她都想告訴他,她已經不再喜歡他。可每次話到嘴邊,都被雨痕一腔熱情噎了回去。雨痕越是對她好,她心裡就越高興不起來,總有一種負罪的感覺在心間徘徊。漸漸地,她臉上不再有笑容了
那天,她好容易逮到一個雨痕不在的時候,溜到煙雨閣的門口,卻被門口的侍衛給攔住了。
“小姐,你請回吧!王爺交代過,你是不能離開煙雨閣的。”
“什麼嘛?我又不是他的犯人,他怎麼可以把我當囚犯一樣囚禁在這裡?”錦鈺不滿的翹起了小嘴。
她越來越覺得,雨痕比諸葛宇軒還要霸道。諸葛宇軒脾氣雖沒有雨痕好,可他好歹,還會偶爾會帶她出去一下。而雨痕卻把她丟進這牢籠一般的大宅,不准她踏出半步。爲此,讓錦鈺覺得十分窩火,討厭!
“錦鈺小姐,你還是不要爲難這些侍衛。他們也是奉命行事。如果你真覺得在這裡悶得慌,等王爺回來了,你可以跟他提出來。”
一個動聽的聲音的在身後響起。
門口侍衛很尊敬的垂首叫道:“雪柔姑娘。”
錦鈺怏怏的回頭,看着那個叫雪柔的女子,沒有理她,徑直朝房裡走去。她是雨痕安排來照顧她飲食起居的人。一個跟她名字一樣美,一樣溫柔似水的女人。
真是好奇,這麼一個嬌滴滴,溫柔得讓誰看着都心動的女人,雨痕怎麼沒娶她呢?剛來這裡的時候,錦鈺還以爲,雪柔會是雨痕的侍妾之類的,誰知,他們的關係僅僅是主僕,這讓她很意外。雨痕對雪柔除了言語上比其他的下人,和善,客氣一些之外,並無其他。倒是雪柔看雨痕的神色有些複雜。
“錦鈺!”雨痕抱着一個盒子,興沖沖地從大門處走了過來,“你猜,我給你帶什麼來了?”
錦鈺靜靜的回過頭。“是什麼?”
雪柔也好奇的停住了腳,站在她身邊,看着從門口走來的雨痕。
雨痕打開盒子,一對金童玉女的雕像出現在眼前。他掩飾不住高興的說道:“錦鈺,你看漂亮嗎?我特地請銀樓的師父,爲我們打造的!以後我們的孩子就要長成這般模樣!這是我送給我們孩子的禮物。喜歡嗎?”
“孩子?”錦鈺驚愕了,他想的太遙遠了吧?
雨痕自顧說道:“我知道,孩子的事現在說爲時尚早,可我就是忍不住想提前做點什麼。”
看到雨痕一臉幸福狀,錦鈺心裡愧疚極了。有些東西,失去了就是失去了,再怎麼努力也是徒勞。只是她沒有勇氣告訴他,怕看到他失望,失落的樣子。
雨痕見錦鈺又沉默了,關切地問道:“怎麼啦?哪裡不舒服嗎?要不要請大夫過來看看?”
錦鈺輕輕搖頭,緩緩啓齒:“雨痕大哥,我知道你對我很好,也明白你的心意。可你也知道我出身平民,不適合住在這豪華大宅,也不習慣這種衣來伸手飯來張口的生活。我只想過我以前那種簡單,平靜的日子。你還是讓我回柳樹村吧?我喜歡待在我自己的家裡,那樣我覺得踏實些。”
雨痕俊顏失色,有點不悅的說道:“是不是在諸葛府就會覺得自在?莫非你真的喜歡上他了?要不要我馬上派人把他抓到你面前來?讓他把你帶回去!”
“不用!”
心,莫名的驚慌起來。因爲雨痕的眼裡,出現了殺機。看他瞬間既變的臉色,錦鈺有些擔心他會對諸葛宇軒,做出什麼可怕的事來?雖然諸葛俊飛是手握百萬禁軍的統領,可雨痕貴爲皇子,諸葛家的人是招惹不起他的。到底,錦鈺還是隱隱的擔心起諸葛宇軒的安危來。
“既然你不想回諸葛府,那你就在這裡好好的呆着。需要什麼,儘管給我提出來!只要你不離開這裡!”雨痕臉上又是一片雨過天晴的柔情。
哎!真是變臉比翻書還快!以前她還以爲,他真的就是笑容燦爛,沒什麼心機的人,現在看來,他的城府或許比諸葛宇軒還深!他的脾氣,比諸葛宇軒變得還快。
“你住在這裡之後,好像還沒出去逛過吧?我帶你出去走走吧!”雨痕突然說道,將手裡的錦盒交給了雪柔。
“讓雪柔一起去吧!人多熱鬧。”看到雪柔有些羨慕的盯着錦盒,臉上隱約出現了一絲落寞。於是,錦鈺這般說道。
“不用,她就留在這裡好了。我認識這麼久,還沒好好陪過你出去逛過呢。不要讓旁人破壞了這份雅興。”雨痕拉着她的手,朝門外走去。
錦鈺有些歉意的回頭看看雪柔,只見她咬着下脣,眼睛有些紅了。雨痕說話也太直接了,不喜歡人家也用不着這樣說呀。婉轉一點不好嗎?
北兗州城跟南兗州城一樣熱鬧非凡,川流不息的行人和過往馬車,使得北兗州城充滿生機活力,星羅棋佈的商鋪將這座城池點綴得繁華無比。
透過馬車的簾子,向外觀望着,看着看着,突然,錦鈺感覺自己好像有種身陷牢籠的錯覺。身體被雨痕關在了煙雨閣,心卻被諸葛宇軒束縛在了諸葛府。現在的她好像一具行屍一般,無聊的活在世間。
她有些悲哀起來,還是浪跡天涯要自由點,至少還有春兒作伴。對了,春兒!
她回頭問雨痕:“春兒回來了嗎?”
“已經派人送她回她婆家了。”雨痕答道。
“哦!”
也不知道,她現在跟花蒙相處得怎麼樣?想到那天,紀千仇與她相依相偎的情景,錦鈺就替花蒙難過起來。哎!感情的事,真是煩人!
馬車在一處繁華的地段停了下來。雨痕跳下馬車後,卻沒有回身來扶錦鈺。只是立在馬車邊上,擋住她正要探出去的腦袋。
透過雨痕腋下的縫隙,錦鈺看到諸葛宇軒同諸葛俊飛,一邊走着一邊聊着朝這邊走了過來。心一慌,她馬上退回了馬車,緊張的透過掀開一條縫的窗簾,看着他們。多日不見,諸葛宇軒英俊的臉上,有些鬍渣,可還是沒能掩蓋住他那特有的不羈氣質。
馬車裡的錦鈺看到諸葛俊飛見到雨痕甚是恭敬,倒是諸葛宇軒對雨痕只是略一抱拳,態度有些傲慢。他們站在那裡,聊了一小會兒。諸葛俊飛就帶着諸葛宇軒從馬車邊上走了。
在諸葛宇軒走過馬車的那一霎那,錦鈺聽見了傷心落淚的聲音。她多想開口叫住他,可是這一開口,就該有多少人尷尬,爲難?她眼睜睜的看着那個心愛的男人,從她邊上瀟灑走過。
“他們都走了,下車吧!”雨痕伸出手,柔聲說道。
她連忙擦掉不小心滾落出來的淚珠,跳下馬車。
與諸葛俊飛並肩而走的諸葛宇軒,突然停了下來,目光流轉,左右尋找。
“你怎麼啦?”諸葛俊飛問道。
“我感覺錦鈺就在我身邊不遠處。”
諸葛俊飛揉揉眉心,擔憂的說道:“宇軒,你別胡思亂想了。南北兗州城,我都關照過了,錦鈺如是在城裡,我們一定會有她的消息的。你別太擔心,老實說,你這樣子,讓我們很擔心。”
“我真的有這種感覺,她就在不遠處默默地看着我。”諸葛宇軒回頭看了看。
迎面走來一羣巡城侍衛,擋住了諸葛宇軒的視線。
“見過諸葛統領!”領頭的將軍對諸葛俊飛抱拳說道。看到諸葛宇軒,頷首打着招呼。
諸葛宇軒對他微微點頭。目光卻望着他們身後的的街角。剛纔好像有抹熟悉的背影一閃而過。
“二少爺,今年貴庚?”
“二十六。”諸葛俊飛替他回答着。“卲將軍,爲何如此問?”
被稱作卲將軍的男子,燦然一笑。“聽說,最近刑部那邊,好像在查找什麼人?兗州城附近十幾個城池的二十五歲的男子,都逐一查遍了。見到二少爺,就忍不住問了起來。”
諸葛宇軒眼裡,一下有了色彩。“查那些男子幹什麼?”
“誰知道呢?搞得還很神秘!我也是道聽途說,具體怎麼一回事,我也不太清楚。”
諸葛宇軒若有所思的沉默着。